张艺谋  曹禺  改编  雷雨  中国大陆

　　祥太子跟着又攻，蒙面人闪躲。
　　蒙面人一味左右躲闪，急于逃开。
　　祥太子步步紧逼，蒙面人脱身不得。
　　蒙面人的功夫似乎远高于祥太子，却出手犹豫，只是躲闪，并不还手。
　　格斗之间，蒙面人的眼睛始终盯着祥太子。
　　祥太子察觉异样：“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不答，只是急于脱身。
　　几名蓝衣太监又出现了，他们阴沉地包抄过来。
　　蒙面人察觉到，迅猛出手，急于脱身。
　　祥太子缠住了蒙面人。
　　蓝衣太监沉默地围拢上来，出手凌厉地攻向蒙面人。
　　一名蓝衣太监低声地：“请太子殿下歇手。”
　　祥太子住手，在一边看。
　　蒙面人左右奔突，试图冲破包围。
　　蓝衣太监武功高强，防范严密，显然都是大内高手。
　　终于，蒙面人被众蓝衣太监们擒住。
　　
　　48、大王寝宫 夜 内
　　一个太监跪在大王面前。
　　太监：“启禀大王，此人是御药坊太医蒋太医的内人。”
　　大王惊讶：“蒋太医的内人？……是御药坊的人？”
　　太监：“……不是，此人是从宫外潜入。”
　　大王面色阴沉，思忖着，摆摆手。
　　蓝衣太监押着被捆绑的蒙面人走进来，她是蒋氏。
　　蒋氏四十多岁，一身劲衣，被五花大绑，押着跪下。
　　大王看了看蒋氏，沉声地：“……你为何夜闯宫禁？”
　　蒋氏低着头，不吭声。
　　大王：“抬起头来。”
　　蒋氏低头不动，蓝衣太监上前，一把揪住蒋氏的头发，拉起来。
　　蒋氏面现痛苦之色。
　　大王目光如电地看去，忽然愣住了，久久地注视着蒋氏。
　　蒋氏闭眼，不看大王。
　　大王疑惑地慢慢打量着蒋氏。
　　蒋氏神色有点慌乱。
　　大王看着蒋氏，突然恍然大悟，他震惊地站起来。
　　蒋氏只是闭着眼。
　　大王震惊地愣在那里，死死盯住蒋氏。
　　蒋氏似乎预感到什么，她拼命想转过脸去。
　　大王迅速摆了摆手：“松绑，退下。”
　　抓蒋氏头发的太监松开手，给蒋氏松绑。
　　所有的太监都悄无声息地快速退下。
　　屋里安静了，只剩下大王与蒋氏。
　　大王走近一步，定定地看着蒋氏：“……是你。”
　　蒋氏知道大王认出了她，反倒镇静下来，抬起头。
　　大王：“你平身吧。”
　　蒋氏缓缓站起身来。
　　大王感叹地：“……二十五年了，朕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
　　蒋氏沉默着。
　　大王：“你为什么来？”
　　蒋氏：“我想见见我的儿子。”
　　大王根本不相信，淡淡地笑了一下。
　　大王目光锐利，盯着蒋氏，突然地：“是王后叫你来的？”
　　蒋氏抬眼看着大王，平静地冷笑：“当年，你就跟王后说过，我已经死了。”
　　大王盯着蒋氏，并不相信她的话。
　　蒋氏冷冷地面对着大王。
　　大王轻叹一口气：“你不说，朕也不想为难你……”
　　蒋氏看了大王一眼，沉默着。
　　大王心情复杂，难以理解地：“朕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嫁给了蒋亦儒。”
　　蒋氏抬头看着大王，突然爆发地：“那我应该嫁给谁？……当年我流落他乡，走投无路，几乎病死，是蒋太医救了我……”
　　大王沉默了，他低下头，慢慢地：“……朕对不起你。”
　　蒋氏冷笑了一下，环顾四周：“二十多年前，你追求功名，狠心离开我，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大王沉默着，不说话。
　　突然，蒋氏的目光停在侧房的那张画像上，她惊讶地看着，然后慢慢走到侧房，四面打量。
　　蒋氏的目光缓缓扫视侧房的一切，一件件家具、陈设……她几乎难以置信，如同走进了梦境。
　　蒋氏的目光又停在那画像上，她刹那间觉得恍惚起来……
　　大王默默地看着蒋氏的背身，声音低沉：“……你从前喜欢的东西，朕都留着……你走的那天是重阳节，以后，每年的重阳，朕都会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坐一会儿……”
　　蒋氏有些动容，她神情苦涩，眼中泪光闪烁，尽力隐忍着。
　　大王叹一口气：“……你不要以为，朕会忘记过去。”
　　蒋氏苦笑：“不必再说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都看着那幅画像。
　　渺渺青烟中，画中人与现在的蒋氏，恍若隔世……
　　屋里很静，两人都仿佛沉浸在往事中。
　　蒋氏忽然又苦笑了：“真没想到，今天跟儿子的见面是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只有三岁”
　　大王看着那幅画像，像是在提醒：“在元祥的心里，他的母亲早就是个死人了。”
　　蒋氏冷冷地：“那是你告诉他的。”
　　大王沉默。
　　蒋氏：“你放心，我会继续当我的死人。”
　　大王忽然想起：“过去的事，蒋亦儒父女知道吗？”
　　蒋氏平静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普通女人。”
　　大王点点头，他看着蒋氏，语气恳切：“……过去欠你的，朕会尽力弥补。”
　　蒋氏淡淡地：“不必了，我只想过清静日子。”
　　大王诚恳地：“朕会为你安排……”
　　
　　49、宴会厅 日 内
　　太监宣读圣旨：“……御药坊太医蒋亦儒，多年随侍本王，职操高洁，忠义正直，特擢升蒋亦儒为肃州刺史，加轻车都尉……即刻携女蒋婵出宫赴任。钦此——”
　　蒋太医和小婵并排跪着，恭敬地听旨。
　　蒋太医喜出望外。
　　小婵惊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官们托着冠带和赏银上来。
　　蒋太医和小婵磕头：“谢大王隆恩。”
　　
　　50、走廊 黄昏 内
　　脚步匆匆。
　　太监引蒋太医急匆匆走来。
　　蒋太医疾行的身影，在暗影处朦朦胧胧。
　　
　　51、大王寝宫 侧房 黄昏 内
　　昏黄的暗影中，大王的身影歪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一缕夕阳，涂染在那幅画像上。
　　暗影里，大王微闭双眼，神情萧索。
　　房间里异常安静。
　　蒋太医像游魂一样，悄然飘进，叩拜：“微臣蒋亦儒，叩见大王。”
　　大王一动不动。
　　蒋太医悄悄地静立在旁。
　　过了一会儿，大王低声哼了一下。
　　蒋太医上前一步，恭敬地：“大王。”
　　大王微闭双眼：“你随朕多少年了？”
　　蒋太医：“回大王，十五年了。”
　　大王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蒋太医。
　　大王的口气有些伤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不要怪朕。”
　　蒋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下：“大王何出此言？微臣愿为大王肝脑涂地……”
　　大王又转过头去，沉默下来。
　　蒋太医起身，静静地候在一旁。
　　大王：“你的内人……一直在你老家？”
　　蒋太医一愣，赶紧：“是。”
　　蒋太医不知大王用意，惶恐地看着大王。
　　大王点点头：“你的家眷已在官驿等候，随你一同赴任。”
　　蒋太医愣了，随即喜出望外地：“大王对微臣太周到了，微臣感激不尽。”
　　大王又闭上眼，沉默下来。
　　蒋太医看着大王，殷勤地上前，低声：“……王后的药，微臣已配足两月用量，大王只须吩咐药工，依次煎熬即可。”
　　大王不动，听着。
　　
　　52、三重门 黄昏 外
　　几挂马车，若干侍卫，队列缓缓出宫。
　　宫道上已经摆满菊花。
　　远远看去，马车队像是漂浮在黄色的海洋上，蔚为壮观。
　　蒋太医骑在马上，回头眺望，流连感慨。
　　
　　53、行进的马车内 黄昏 内
　　小婵坐在车厢内，心神不定，不断扭头朝车窗外张望。
　　54、菊花台某角落 黄昏 外
　　高高的菊花台上，角落处一个小小的身影。
　　祥太子目送着队列出宫，满脸惆怅。
　　
　　55、菊花台另一个角落 黄昏 外
　　王后目送出宫的马队，若有所思。
　　
　　56、三重门 黄昏 外
　　宫门洞开，马车队出门。
　　两队御林军用力关上沉重的宫门。
　　宫门两侧和城墙上，御林军肃立，戒备森严。
　　
　　57、大王寝宫 侧房 黄昏 内
　　大王佝偻着腰，由太监扶进侧房。
　　在黄昏的幽暗光影中，王后像幽灵一样站在那幅画像前。
　　大王一惊。
　　王后转身跪拜：“臣妾拜见大王。”
　　大王缓缓坐下，目光深邃：“……你从不涉足此处，今天为何而来？”
　　王后起身，不紧不慢地：“臣妾来给太子生母上柱香……今天是她的忌日。”
　　大王神情暧昧地看着王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