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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经典  喜儿  王大春

　　小红正要解释，里面忽然传来王县长瓮声瓮气的声音：“谁在门口说话呢？”
　　小红不敢回答，使劲推着王大春的腰身，像推小车似的，一边催促他说：“你快走。”
　　王大春历来做事光明磊落，像这种不清不白的事情，不问个究竟，他哪里肯走？
　　小红看实在拿他没办法，便一针见血地告诉他：“等他们的人看到你，会抓你坐牢的。”
　　“你说什么？”王大春气得暴跳如雷，“他们要抓我坐牢？我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坏人抢走，却毫无办法，我想求县长为我做主，他不做主也就罢了，干吗还要抓我坐牢？你说说，他们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呀？”
　　小红急得直哭：“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里面的人早已听到了大门口的吼叫声，一下来了三四个彪形大汉。他们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对王大春一阵拳打脚踢。
　　“别打了你们，他哪儿经得住这么打？”小红拼命地拽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襟，却被那人一把甩出去很远。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王大春一边挣扎，一边质问对方。
　　“打的就是你。”对方根本不跟他多言，直到打得他躺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这才用一条绳索把他捆绑起来，送入公堂。
　　
　　第十四章 藏娇阁
　　
　　黄世仁，这个极品大流氓，他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欺男霸女。
　　为了让那些被抢夺来的良家女子有一个临时栖身的地方，他在后院紧挨着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专门建造了一个小屋，名字叫：“藏娇阁”。
　　藏娇阁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主要是考虑排除老妖婆的骚扰。老妖婆二十几岁就死了丈夫，三十年多来守身如玉（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后面再说），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再残酷不过的折磨。老妖婆平时最听不惯的就是男女调笑的声音，因为这种声音最容易勾起她对当年淫荡生活的回味。她虽然有钱有势，想叫谁死谁就活不过当天，然而中国几千年的传统观念决定着她即使有钱，也决不能像她的儿子那样想跟谁搞就跟谁搞。别管她的心里想没想这回事儿，行动上必须得学得规规矩矩，否则就要天诛地灭。因为在这方面她太不能随心所欲了，所以久而久之，她便染上了一种怪病，只要听到男女调笑的声音，她就感到浑身奇痒难忍，就像一个毒瘾在身的人一旦看见白粉就浑身奇痒难忍一样。为了减少男欢女乐对她产生的心理冲击，她特别做出了一条强硬的规定：一经发现儿子抢来貌美女子，没的商量，非把她虐待致死不可。就这还不算，还得把她的家长叫来，让他亲口解释解释：“你为什么生出这么个闺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致使黄世仁犯下滔天罪行的因素不是他野兽一般的灵魂，也不是自己教子无方的失职，而是穷苦之家的闺女原本就不该生长得如花似玉。一般来讲，凡是被抢夺过来的女人，没有几个愿意跟禽兽不如的东西干那事儿的。因为不愿意，自然就少不了大哭大闹。一旦大哭大闹起来，老妖婆百分之百要介入。那样，黄世仁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如花一样的女人命归黄泉而不能一泄为快。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在紧挨着祖宗牌位的位置最为安静，即便那些女子们哭得声音嘶哑，只要把门牢牢地关上，声音也绝对传不到老妖婆的耳朵里去。
　　说起藏娇阁，实在令人惊叹。它不仅建工精巧，内里的装饰也是超一流的豪华，另外它还突出一个“奇”字。怎么个奇法？人只要到了那里面，就会发生错觉，总以为来到了一个久别重归的地方，特别是墙壁上那些春意极浓的壁画总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冲动。这个时候，女子们稍微意志不坚决，就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举措。
　　藏娇阁于民国七年（公元1918年）破土，于民国九年（公元1920年）竣工。竣工那年，黄世仁正好二十岁。时至今日（故事发生的日期），已经历了十六个年头。十六年来，据不完全统计，入住过此建筑的青年女性高达两千多人次。时间最长的，在一个月左右，时间最短的，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
　　藏娇阁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每天打扫，被褥更是一天一换，不管有没有人入住。
　　今天的景况注定要跟以往十六年来发生的一切大不相同。喜儿从一进门就又哭又骂（之前她是被堵住嘴巴进来的），足足闹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然而对于如此不恭的举措，黄世仁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呲牙裂嘴地在笑，仿佛在聆听一段美妙绝伦的音乐。
　　黄世仁被王大春刚才打过的地方，已经明显形成了黑黑的两片淤血。因为淤血正好处在两只眼睛的周围，所以看上去，很像鲁西南寒羊的两个黑眼圈。
　　也许他觉得这么美妙的音乐不应该跟这伙只会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家伙一起分享，应该由他独自欣赏，所以他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之前喜儿一直是被两个家丁用钳子一般的手给控制着的。根据以往的惯例，凡是被抢夺过来的女人，毫无例外都是用绳索捆绑着进入黄家大院的，可是今天黄世仁不知哪儿来了一份儿“善心”，居然吩咐他的打手：“别伤着她，我要得到一个白璧无瑕的美人儿。”
　　喜儿身旁的两个家丁见同伙都散了，不由得疑惑道：“老爷，那我们呢？”
　　“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去，不过手得给我放轻点儿，别用力过大把她的胳膊抓伤了。我黄某人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想看到我所喜欢的女人身上有一丝一毫看着不舒服的地方。你他妈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吗？怎么还使那么大的鸟劲儿？看把她疼的。”黄世仁一边骂，一边走过去，对准其中一个家丁的脸，“乓乓”就是两个耳光。
　　被打的那个家丁虽然脸上热辣辣的疼痛，却不敢用手摸一把。
　　喜儿终于骂得浑身无力了，不得不暂停一阵子。
　　黄世仁不由得嬉皮笑脸道：“怎么不骂了？骂啊！不光我听，被你骂的那些人都一个一个地坐在那儿洗耳恭听呢。我向你表个态：只要你觉着心里痛快，骂谁我都不介意，再不行，我帮你骂几句都成。不就是一群死鬼吗？有什么好怜悯的！不信你一顿臭骂就能把他们气活过来？如果那样的话，只怕连神仙都该管你叫老师了。所以呀，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儿口舌吧，免得气坏了身子，连我也跟着闹心。”
　　“呸！”喜儿怒目圆睁，不禁淬道，“连祖宗都不要的畜生，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人话？”
　　“我不是说了吗？你所骂的人只不过是一群死鬼，不会说话也没有知觉，只是摆在那里做做样子，让老太太看着舒服罢了。其实有没有他们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要依我之见，早把他们给砸了。”
　　喜儿看他越说越不像人在说话，实在想不出骂他什么更解气，再说她骂人的水平本来就不高。所以她只管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黄世仁看她不说话了，便用一种贱了吧唧的声音说道：“别再生气了宝贝，我喜欢你都喜欢到骨头里去了。你这一生气，我的心里就不落忍，好歹我也是这个家庭的主人，你就是不在乎自己，起码也得替我想想吧？你说是吧宝贝？”一边说，他一边把一张臭气熏天的嘴巴凑过去，要在喜儿俊俏的脸上亲上一口。
　　喜儿禁不住一阵恶心，想打他一顿嘴巴子可又实在动弹不得，只好“呸”地一口吐在了他的脸上。
　　黄世仁被吐，非但不生气，反而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还不够，他还特意伸出指头抹下那挂在脸上的吐沫，然后把指头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吸吮起来，就像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吧唧吧唧”地吸吮奶头一样，那样子甚是可笑。
　　两边的家丁看在眼里，想笑却不敢笑。
　　黄世仁“吧唧”了一阵子，觉得还不过瘾，又特别恳求道：“要不再给我一口？”
　　喜儿见过下流无耻的人，但还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下流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人，她都不知道该愤怒还是嘲笑了。
　　黄世仁一看喜儿又不说话了，越发心里痒痒得出奇，嘴里更是没了遮拦：“要不，现在我就放他们两人的假，咱们两个一起到床上乐和乐和？”
　　喜儿把牙咬得崩崩直响，一边叫道：“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跟你干那种丧失灵魂的事情。”
　　“哈哈哈哈……”黄世仁仰天大笑，颗颗黄牙犬牙交错，就像一只几天没吃东西的饿狼面对一只美丽可爱的小山羊，“我睡里梦里想你想了一年，再得不到你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我怎么会让你死啊？叫我看，你还是依了我吧，你只要依了我，我保证让你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休想！”
　　“我的美人，我这怎么能叫休想呢？你整个人都落在我的手上了，这就好比孙悟空跑到了如来佛的手掌心里，随你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也难逃我的手心呀。不瞒你说，以前来我这里的姑娘数都数不清，但不管是谁，只要敢说上一个‘不’字，我立马就让我的手下扒光了她的衣服，并且架着她的两条腿让我乐和。可是对你就完全不同了，你骂了我那么久，我居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你一口吐在了我的脸上，我却把它给吃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姑娘都值得我倾心。不瞒你说，以前我玩儿过的姑娘是不少，可那仅仅是玩儿玩儿而已，玩儿完了，我立马就打发她们走人，甚至连她们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自从见了你，我才知道相思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打算让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正因为我想得那么久远，所以方方面面都得对得起你。你说你心里不舒服，那好，你可以跳着高地骂我一顿，把心里的火气全都发出来，可是骂完了，你得痛痛快快地跟我上床。你可知道，我浑身的火就是烧也能把我烧死。”
　　“你这没人性的东西……”喜儿骂了半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新鲜的词儿。
　　“我看你还是依了我吧，你当真把我逼到了绝路上，我也只能让他们俩扒光了你的衣服，架起你的两条腿行事儿了。你可知道，那样的滋味决不如在床上好受。”黄世仁心中的欲火越烧越旺，连眼珠子都变得血红血红起来。
　　喜儿虽然忍无可忍，但却清楚地知道，现在骂他什么都不顶用，想死却没那么便宜，讲道理那只是对牛弹琴。她正无计可设，忽然想起了他的女儿，于是说：“黄世仁，我知道你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想清楚，假如有朝一日你的女儿让人家脱光衣服糟蹋了，你心里会是啥滋味？”
　　一句话就像冷水一样，立马就把黄世仁浑身的欲火浇灭。如今黄世仁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一样，木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黄世仁活了三十六岁，玩弄过的女性不计其数，最终却只有他的揭发妻子为他生下一个姑娘，名叫玉玲，今年十四岁，活波可爱。黄世仁一直把她当做掌上明珠。有道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黄世仁一向作恶多端，总怕有一天他的闺女落入仇人之手，所以才把围墙筑得比别人家的屋顶都高。尽管如此，他每天还是在为女儿的安全担忧。
　　方才喜儿的一句话正好触到了他的疼处，他木讷了半晌，忽然恶狠狠地指使两个家丁：“把她使劲给我捆起来，然后找一个肮脏的屋让她在那儿呆着，谁都不许给她送饭，我要饿死她。”
　　说完，他气哼哼地走了。
　　
　　第十五章 犯罪嫌疑人
　　
　　王大春被带到了公堂，并没有当众被审，只是在那里简单亮了下相，就马上被转移到后面的密室去了。
　　说是密室，其实就是不对外公开的地方而已。里面桌椅板凳应有尽有，说是县长的休息室也未尝不可。
　　王大春被捆绑着，在密室里一呆就是两顿饭的功夫，其间，除了那两个看守以外，再没人来过。
　　王大春虽然浑身疼痛难忍，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其一，他一直在为喜儿的处境痛心疾首。他不知道喜儿经过了这一夜的折磨，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其二，他反复在考虑：究竟什么原因使得王县长跟自己结下这么大的仇恨？就算他收了黄家的银子，那也不应该对受害者下如此毒手啊。再有，王少爷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不出面救我？我一向觉得他大仁大义很够朋友，难道我看走了眼？
　　王大春实在沉默不下去了，便冒着被打的危险说道：“两位大哥，我知道你们也是替别人办事的。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平白无故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王法？”
　　“废话少说，”其中一个大汉冷冷地说，“我们俩只管抓人，不管为什么抓人，有什么话等审问你的人来了再问不迟。”
　　王大春毫无办法，只好再耐心地等待。
　　大约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好像有动静。
　　王大春以为王县长过来了，赶快调整好心态，以便做出充分的应对。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王县长，而是一个高高胖胖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进门，就使眼色让两名看守出去。
　　一时屋里只剩下王大春和那个中年人。
　　王大春非常纳闷：此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坐在这里？
　　那中年人看上去非常有耐性，足足坐了半支烟的功夫，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两只眼睛不时地打量着王大春，直到觉得他的心理状态发生了错乱，这才慢慢吞吞地问道：“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吗？”
　　王大春觉得这话问得好怪，因此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大胆。”中年人大喝一声，想学着在公堂上的样子拿惊木在桌面上砸一下，无奈桌面上除了几本发黄的线装书以外，再没别的东西可砸。情急之下，他只好拿自己的巴掌在桌上“啪”地拍了一下。
　　王大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么个动作，也不知道自己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怎么会跟“大胆”二字联系上。他一心期盼着县长早点过来，也好弄明白事情的是非曲直，因而对于他这响亮的一声“啪”，除了感到莫名其妙，再也感觉不到别的。
　　中年人蛮以为他这种莫名其妙就是自己所要得到的惊慌失措，因而更进一步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王大春更犯糊涂了：你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打你刚一进门我就看过了，跟别人的眼睛没什么两样。
　　他忽然想起了在村子里常常跟伙计们玩儿的一种叫“对眼珠”的游戏：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谁的眼珠都不准转动，谁忍不住先转动了，就算他输。难不成这中年人也想玩儿这种游戏？
　　王大春觉得这人好没意思，所以，不仅没有看他的眼睛，反而赌气把脸扭向一边，连自己的眼睛也不让他看到。
　　中年人看王大春不敢面向自己，自然以为他心里有鬼，便用一种炸雷似的声音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大春。”王大春回答道，可是刚回答完，就反戈一击，问对方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胆！”中年人又用巴掌拍了一下桌面，可能是因为刚才他的巴掌拍得有些疼了，所以这次他没有使用那么大的力气，听上去有点儿像棉花落地的声音。
　　绕这样，王大春还是有些气不过：“我看大胆的是你。”
　　中年人气得浑身直哆嗦，嘴里发出一连串的重复字：“你你你你……”哆嗦了半天，他突然大叫一声：“来人！”
　　旋即，那两个看守夺门而入。瞧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只要那中年人说出一个“打”字，他们就会对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年轻人往死里打。
　　那中年人也许觉得再这样打下去根本无济于事，便挥了挥手，说：“你们出去吧。”
　　两位打手就像小绵羊似的马上离开。
　　中年人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原有的耐性全被打破，如今看上去，很有点方寸大乱的架势。首先，他在没有经过王大春再次寻问的情况下，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叫郑天贵，是王县长的助理，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协助王县长办事的人。”为了突出自己的地位，他特意将“王县长”三个字说得特别用力，就好像这几句话专门为王县长说的。
　　这下，王大春总算弄明白了：“说了半天，原来你是王县长的师爷啊！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郑天贵觉得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便话锋一转：“说说你的事儿吧。”
　　王大春一看终于轮到自己诉说冤情了，心里好一阵激动，之后字字血声声泪地控诉道：“……跟喜儿我们俩是发小，早在我们俩还不记事儿的时候，父母就为我们定下了终生大事。结婚那天——也就是昨日，正当我们欢欢喜喜举行婚礼的时候，黄世仁带着他的家丁突然闯入我家，硬说喜儿是他家的人，抓住喜儿就走，还把我捆绑起来。皇天在上，我老岳丈活着的时候是欠过他家的债，可是他老人家已经被他们活活给打死了，难道拿命还不能偿还所欠下的债务吗？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做……”
　　“主”字还没说出来，郑天贵就突然把他打断：“谁让你说这些了？”
　　王大春不由得一愣：“这些我不该说吗？”
　　郑天贵突然把眼睛瞪得跟驴屎蛋子一般大。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大春也把眼睛瞪大了一倍：“郑师爷，我说的可句句是真啊！杨各庄的老少爷们有好几百口子都亲眼看到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要说的半句有假，随你怎么处死我都成。”
　　郑天贵很不耐烦地说：“这些事情真与不真，我没必要知道。”
　　“那你有必要知道什么？”
　　郑天贵忽然发现，原来不是他在审问对方，而是对方在审问他。于是，他一针见血地说：“我问你：王少爷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你说什么？”王大春被他问懵了：“王少爷他怎么了？”
　　“别再装蒜了，你现在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王少爷他现在到底在哪儿？还活没活着？”
　　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王大春跋山涉水无非就是要找到王少爷，人没找着也就算了，干吗连他的死活也得替他担着？
　　“郑师爷，您有没有搞错？王少爷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他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事到如今，找王少爷办事的话决不能再提了。
　　“你应该知道。”郑天贵强词夺理道。
　　“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郑天贵虽然拿不出证据，但依然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王少爷从年前二十八出去至今都没有回来，县里派出几拨人马四处打探都毫无消息，我们经过各方面的分析认为，你就是谋害王少爷的凶手。”
　　“天哪！这真是冤枉死人了，我从上年一入腊月，就开始忙活娶亲大事，整整忙活到年底，怎么会跟王少爷扯上瓜葛呢？”
　　郑天贵阴沉一笑：“你以为你找这样的借口就能瞒得住我吗？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
　　此时，王大春除了会说“冤枉”这两个字，其他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然而郑天贵仍然不依不绕道：“别再给我演戏了，其实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的同伙早就替你招认了。”
　　“我的同伙？我能有什么同伙？”王大春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无奈郑天贵一口咬定他就是有同伙，而且还招认了犯罪的事实。
　　真相面前来不得半点马虎，王大春只好要求郑天贵：“既然你说我有同伙，那就请你把我的同伙拉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郑天贵一时哑口无言，停了下，他以问代答道：“小红你不会很陌生吧？”
　　王大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小红？他（她）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什么模样？”
　　郑天贵仿佛一下抓住了他的脉搏：“还说自己不是在演戏，那我问你：刚才你在王县长的家门口，跟谁那么亲热呢？”
　　王大春一下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群乌龟王八蛋不说自己没本事破不了案子，居然连小红这么善良的姑娘也给怀疑上了。不好，小红肯定也像我一样正在受审，没准也挨了一顿毒打。唉，千不该万不该，都怪我刚才不该不听她的劝告。小红啊小红，是我害了你啊。
　　就在王大春悔恨交加的时候，郑天贵却更加坚实了自己的判断，于是说：“现在你没什么话可说了吧？怎么样？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吧，免得再吃苦头。”
　　“我要去见小红。”王大春突然提出。
　　郑天贵料到他会这么说，便阴阳着脸说：“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你不是说小红就是我的同伙，而且是她把我供认出来的吗？既然这样，那我要亲口问问她，她是亲眼看到我跟王少爷在一起了？还是听我告诉她什么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去见小红的。”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在案件没有得到侦破之前，犯罪嫌疑人是不能随便见面的。”
　　“什么？我成了犯罪嫌疑人了？”王大春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