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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 公路 （傍晚 外）
　　吉普车驶过周燕被土匪袭击过的地方。
　　
　　044 天空 （日 外）
　　蔚蓝色的天空，在仲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
　　安二型小客机飞翔在高高的蓝天上……
　　045 机舱 （日 内）
　　机舱里坐着李萌、苏沃洛夫、周燕、朱古、甘宁、李铁柱和其它苏联专家。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疲惫神情看，都非常辛苦。
　　飞机向着远处飞去。
　　
　　046 北京 西苑大旅社 （日 外）
　　吉普车驶来，停在门口。
　　李萌、周燕、李铁柱风尘仆仆，脸被晒的黝黑，但精神很好，走下吉普车。
　　047 李萌办公室 （日 内）
　　周燕仔细打量着这间军人办公室，朴素简单，除了办公桌椅和文件柜外，再就是一张单人床，床上是叠得豆腐块状的被褥。
　　李萌从文件柜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档案袋，封口处贴有盖着红色印章的封条。他把档案袋交给周燕说：“这是国务院和二机部经调研后提出的第一批专家名单，他们是我们这个事业的骨干力量。你去全国各地跑跑，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名单上的人调来。有些单位和个人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不放人，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周燕：“现在就走吗？”
　　李萌：“立刻就走！”他看出周燕刚柔并举的眼睛里疲惫的神色，歉疚地，“没办法，刚回来，也没休息一下，又要出发了。可时间紧迫，形势逼人呐！就再辛苦些吧！”
　　周燕点了点头，感触颇深地：“古人云：‘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说实话，跟着您工作了这几个多月，就像是打仗，没有片刻的安宁和休息，每天的日程都排的满满的。虽然累点，但很充实。和您在一起似乎有用不完的劲，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我最仰慕的就是您这样的人！”
　　李萌摆摆手，笑着说：“行了，行了，别叫我耳朵再过生日了。这一段时间，从你这个小知识分子嘴里说出来的恭维话，能拉一大卡车了。”
　　周燕狡黠地笑了笑，扬眉道：“我今天可是说的真心话，没有一点恭维您的意思。”
　　李萌收敛起笑容：“好了，准备一下就出发吧。两条要求：一要抓紧，二要保密。”
　　周燕俏皮地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是！将军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048 核武器研究院建设工地 （日 外）
　　邓稼先光着膀子在砌砖，他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胖胖的脸上留下了泥迹。
　　李萌坐着吉普车来到工地，一下车就看到邓稼先高大的身躯，忙走过去。
　　邓稼先吆喝：“来泥！”
　　一大学生：“来了！”把邓稼先身旁的空泥桶添满泥。
　　李萌走来，伸出大手，一把紧紧握住邓稼先满是泥浆的手道：“我是李萌。大博士，您好！”
　　邓稼先忙放下瓦刀，有点不好意思地：“邓稼先。李将军，您好！”
　　李萌边脱上衣边说：“不要叫我李将军，我已经脱了军装，就叫我老李吧！”
　　邓稼先腼腆地一笑：“您也不要叫我‘大博士’。”
　　李萌给邓稼先递砖：“好，你没我大，我就叫你小邓。”
　　邓稼先：“我叫你老李。”
　　两人笑起来，一起砌墙。
　　李萌：“小邓，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科学家，不是在实验室，咖啡厅，办公楼。而是在这个地方，建设工地。”
　　邓稼先：“党中央、毛主席号召当普通劳动者，都要参加劳动，并作为了一项制度。我看到几乎每个傍晚，中央和部领导都要来工地参加劳动，有聂荣臻元帅、陈庚大将、张爱萍、宋任穷上将、万毅中将等一些开国将帅，还有钱先生，他们实打实地搬砖、和泥、推车……直干得大汉淋漓，力尽而归。吾辈应奋起直追，以他们为榜样才是。”
　　李萌：“说得好，说得好！嗳，小邓，我有个要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邓稼先：“看你说的，只要我能够做的到。”
　　李萌：“你看啊，我从部队到了这儿，算是到了一个新的岗位，没有楼房，没有宿舍，没有设备，没有实验室，没有人才，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需要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更重要的是，关于核武器的知识，我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坦率地说，作为局长、总指挥，我怕与钱先生、吴际霖这些懂行的领导干部缺少‘共同语言’，与你这些年轻的科学家怕更没有‘共同语言’。对核武器，我不懂，也从来不会不懂装懂，装腔作势。科学是老老实实的东西，原子科学更是这样，来不得半点虚假和欺骗，否则会给党和人民的事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邓稼先：“老李，我懂你的意思了。”
　　李萌：“不懂核科学，不懂原子弹，怎么领导你们这些科学家制造原子弹？需要我拿主意的时候我拿不出主意，需要我作决定的时候，我作不了决定，以己之昏昏，怎能使人昭昭？长此以往，怎么能搞好工作？”
　　邓稼先：“老李，你这忙我帮定了。”
　　李萌：“咱们一言为定，你就收下我这个学生。”
　　邓稼先：“李将军，我可不敢收你这个学生。”
　　李萌：“稼先，刚才讲好了的，不准再称我‘李将军’，就叫我老李，我虚长你几岁，叫大哥也可以。”
　　邓稼先憨厚地：“以后再也不会叫你李将军了。”
　　李萌：“稼先同志，我们的选点工作已经结束。中央同意，核武器研制基地设在青海省海晏县的金银滩，基建工作即将开始。现在，最重要的是调集技术人员。外地人员的调入由周秘书去办理。苏沃洛夫提出一份专业人员构成方案，您从明天开始陪他在北京跑跑，有合适的人选就定下来，我来负责商调。”
　　邓稼先关切地：“为什幺这样急？你们刚回来。”
　　李萌不无忧虑地：“国际形势可能会有变化。苏联最近来了急电，要苏沃洛夫立即回国汇报情况。还有，您知道，他们答应给我们的教学模型和资料迟迟不给……所以，我们要抓紧。如果没有苏联的援助，这项工作将会更加困难……”
　　邓稼先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找苏沃洛夫。”
　　李萌：“不，还是明天吧。这几个月，他也累的够呛，让他也休息休息。”
　　邓稼先：“那，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049 公路 （晨 外）
　　一辆小卧车徐徐驶来。
　　碧蓝的长空里，缀着一块块白云，像棉花一般蓬松轻柔。
　　050 小卧车 （晨 内）
　　邓稼先和苏沃洛夫坐在后排，亲热地交谈着。
　　
　　051 原子能研究所 （晨 外）
　　小卧车驶进原子能研究所大门。
　　052 办公楼 （晨 外）
　　钱三强站在台阶上，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卧车停在办公楼前。邓稼先和苏沃洛夫走出汽车。
　　钱三强和苏沃洛夫握手，春风满面地：“你们来得太好了，重水反应堆和加速器上个月投入运行了。我带你们先去看看，请多指导。”
　　苏沃洛夫摇着头说：“不，不，我今天不是来锦上添花的，而是要釜底抽薪。邓，你看，我对贵国的这两个成语，用得准确吗？”
　　邓稼先腼腆地笑了笑，没说什幺。
　　钱三强却很敏感地：“怎么，你还要抽我们的人？”
　　苏沃洛夫大笑起来。
　　053 钱三强办公室 （晨 内）
　　邓稼先和苏沃洛夫坐在沙发上。
　　钱三强介绍着研究所的情况：“有一个青年研究生，叫王谦，现正在苏联杜布纳联合核子研究所学习，很有才能。你们如果需要，可以让他回来。”
　　苏沃洛夫：“还有一位青年教授，名叫朱旭光，在这里是吗？”
　　钱三强感到有些突然：“是啊，而且是所里的技术带头人。”
　　苏沃洛夫：“我能见见他吗？”
　　钱三强：“当然可以。不过他今天恰好休息，如果你们明天来，就可以见到他。”
　　苏沃洛夫：“如果把朱旭光调走，你舍得吗？”
　　钱三强收敛了笑容：“不，不，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朱旭光在这里的工作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们可以另选一个，或者，我们可以再推荐一些人给你，但是，朱旭光绝对不行！”
　　苏沃洛夫笑着说：“钱，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你们原子能研究所愿意做一只孵出‘弹’来的老母鸡。”
　　钱三强：“是啊。可是事情都有个限度，这里的很多科研任务也是为你们服务的。朱旭光如果走了，会影响整体的计划。我看他的调动问题，就不要再讨论了。”
　　苏沃洛夫：“不，必须讨论。钱，你应该明白，虽然都很重要，但是，原子弹最关键的科研任务并不在这儿。我们已经确定，让朱旭光担任技术方面的总负责人。”
　　钱三强：“不行！我不能同意。”
　　苏沃洛夫看看钱三强，再看看邓稼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苏沃洛夫、钱三强沉默了。
　　邓稼先打破了僵局：“钱先生，我倒有个建议。让朱旭光先生的工作关系还放在这儿，一切工作不变，每星期到我们哪儿去几天，指导一下工作，两方面都兼顾一下。钱先生，我想您不会反对吧！”
　　钱三强笑了：“好啊，小邓，你才去了几天，胳膊肘就向外拐了。行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054 公路 （日 外）
　　小卧车在北京郊区的林荫道上行驶。
　　055 小卧车 （日 内）
　　苏沃洛夫：“邓，你的建议太棒了。中国有句俗话，叫放长线钓大鱼，对不对？”
　　邓稼先：“您早就认识朱旭光？”
　　苏沃洛夫：“不，我并不认识他。在我来贵国之前，苏联科学院的一位院士向我推荐他。说朱旭光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和科学管理能力，如果他能主持贵国原子弹的科学研究工作，一定能成功。”
　　邓稼先点了点头：“我立刻向李总指挥汇报，争取让他早一点过来。”说到这里，他突然问苏沃洛夫：“听说您很快就要回国去，还回来吗？”
　　苏沃洛夫亲昵地用一只胳膊钩住邓稼先的脖子：“当然回来！我一定要帮助中国造出原子弹来。下次来，我把夫人和女儿也带来。我的娜塔莎是位出色的医生，和你的夫人一样。将来，她们可以在一起工作，好吗？”
　　邓稼先真诚地：“非常欢迎！希望您尽快回来，我们都在等着您！”
　　苏沃洛夫：“我会尽快回来的。”
　　邓稼先陷入沉思。
　　
　　056 北医大宿舍 （夜 内）
　　两个孩子都已熟睡了。许鹿希坐在桌前，托着下颌沉思。
　　桌上的小闹钟时针又刚好指向午夜十一点。
　　门轻轻开了，邓稼先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许鹿希面前。
　　许鹿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回来了？饿了吧？我给你热饭去。”
　　邓稼先按住妻子：“不，在部里吃过了。一位专家要走了，我们为他饯行。”
　　许鹿希看着丈夫的脸，关切地：“你的神情有些忧伤，为什幺？”
　　邓稼先没有回答妻子的问话，他默默地坐下，自言自语道：“这位专家对我们很好，可是他走了，很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许鹿希：“他们走了，对工作影响很大吗？”
　　邓稼先：“是的。但是不管怎样，这条路我们要坚持走下去。”
　　许鹿希从丈夫的眼睛里，看到的是那种热情坚毅的光芒。
　　
　　057 苏联 杜布纳河畔 （日 外）
　　杜布纳河静静地流淌，泛着粼粼波光。从河面的小船上，传来富有俄罗斯民族特色的歌声，悠扬动听。
　　058 咖啡厅 （日 内）
　　装饰幽雅的咖啡厅里，轻音乐荡漾。
　　王淦昌微笑着端着红色葡萄酒，频频向各国的专家、学者点头。
　　专家：“王先生，祝贺中国小组在您的领导下，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发现了带电超子。我们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向您和您的祖国表示最良好的祝愿！”
　　王淦昌谦逊地：“谢谢！我也代表中国小组的全体成员衷心地祝愿你们和您的祖国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