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18，吊角楼下，日，外。
　　一辆彩棚的豪华马车由远而近地行驶过来…
　　马车夫一抖缰绳：“吁！吁吁—！”
　　马车停下了。
　　马车的棚门开启了。依次走下了李员外、李夫人和笑靥如花地诗音姑娘…
　　诗音姑娘冲着半空中的吊角楼喊：“大哥哥，大哥哥！您在吗？小妹我来看您啦？大哥哥—！”
　　李员外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19，驴棚，日，内。
　　驴子在不停地吃着草料…
　　李贺醉心地看着。蓦地，他轻拍了驴子的脑瓜两下，微笑着转过身向外走去。
　　画外音：“大哥哥，大哥哥！您在吗？您在吗—？”
　　李贺面色一凛，他慌忙走出了驴棚。
　　
　　20，吊角楼下，日，外。
　　诗音姑娘一行三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
　　李贺走了过来。
　　诗音姑娘一眼看见李贺：“大哥哥，大哥哥！（她惊呼着扑向李贺，绾着李贺的手臂笑吟吟地）大哥哥，这是家父、家母大人…”
　　李贺憨厚地笑着。
　　李员外、李夫人看见李贺，满脸堆笑地：“恩公在上！（旋即便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向李贺…）”
　　李贺手足无措地，他也慌忙对拜着：“哎呀，哎呀！在下李长吉何德何能，敢劳两位前辈如此大礼？惭悔，惭悔呀！”
　　李夫人闪着泪光哽咽：“恩公在上！您昨日救下小女，我们不知道如何报答您呀？”
　　李贺慌忙摇手：“前辈，万万使不得！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事，放在谁身上都应该呀？”
　　李员外毕恭毕敬地：“恩公，话不能这样说？要不是李公子您昨日从拍花手里救下了犬女，那犬女还不知流落到何处受苦呀？（他泪花涔涔地…）”
　　李夫人抹着眼泪：“恩公，您是不知道小女命苦呀？她被婢女给坑了，又身无分文，又碰上了那天杀的拍花子。要不是您恩公…（她不停地抽噎着）”
　　诗音姑娘娇滴滴地扯了一下李夫人的衣袂，嘟着嘴巴：“哎呀，阿妈！看您？让大哥哥见笑了？”
　　李员外感激地笑着：“呵呵呵，呵呵呵，李公子您救犬女的之恩，我们得当涌泉相报啊？我们…我们要报您的大恩！”
　　李贺不好意思地：“两位前辈千万使不得！在下能救令爱出水火之中，那是在下应尽的本分。我想大唐每一个子民，他们都会和在下一样施以援手的！区区小事，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李员外震撼了：“哎呀！恩公，乃我大唐开明人士，小可佩服，佩服！（他左右环顾着）恩公，敢问现居于何处呀？”
　　李贺向头顶上的吊角楼一指：“敝庐在此。”
　　李员外点着头：“恩公，真是高雅之士？呵呵，呵呵。（他眼波一闪）敢问恩公，借一步说话？”
　　李贺踌躇着：“我看不必了吧？”
　　李夫人：“恩公，是这样？我家老爷还有话要跟恩公细说，您就成全一下吧？啊！”
　　李员外点着头：“啊？对对？”
　　诗音姑娘倚在李贺的身边以目传情：“哎呀，大哥哥，您就成全一下，好吗？”
　　李贺犹豫再三地：“那好吧！”
　　
　　21，吊角楼，日，内。
　　李贺拱手：“啊？请，请请！”
　　众人递次地走了进来…
　　李员外兴趣盎然地打量着竹楼里的一切。
　　诗音姑娘淘气地坐在了唐琴前，双手拨动了琴弦…
　　唐琴发出了悦耳的琴弦音律。
　　李贺刮目相看，不禁点了点头。
　　李员外投过去了严厉的一瞥。
　　诗音姑娘吐了吐舌头，离开了唐琴。
　　李贺陪笑着：“随意，随意！”
　　李员外在吊角楼屋里走了两步，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贺。
　　李贺讪讪地：“前辈，这里简陋，没法款待，款待？还望恕罪、恕罪！坐，坐！”
　　李员外笑吟吟地：“李公子见外了！小可一家是前来报恩的，恩公不怪叨扰之罪？我们还怪什么？呵呵呵。”
　　李贺矜持地：“要是前辈这样说？那就请便，请便！”
　　李员外喜悦地：“正好，正好。（他看着窗外怡人的景色）李公子，您这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这青山环抱，吊楼居高临下，那整个和州城的缩影尽收眼底，这真有点当年陶渊明那种诗情画意的感觉！好去处？好去处哇？”
　　李贺在竹案前摆着茶具，他抬起头笑着：“前辈缪赞，谬赞了！哎？喝茶，喝茶。”
　　众人坐了下来喝着茶水…
　　李员外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爽朗地笑着：“李公子，您是诗人，当然要有这种楚风诗骨了？呵呵，呵呵。”
　　李贺谦逊地：“那里？那里？呵呵，前辈说笑了！”
　　诗音姑娘笑靥如花地：“哎呀，阿爹！您和阿妈来这里替女儿向大哥哥报恩的，怎么只顾起唠嗑呀？（她嘟起了嘴巴）”
　　李员外拍了一下脑门：“啊？啊？呵呵，李公子！看我这记性？要不是小女提醒，小可还真忘了这正事！（他向李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夫人，拿出来吧？”
　　李夫人笑呵呵地：“呵呵，好，好。（她从身上取出一条金灿灿的黄鱼向李贺献了过去）恩公在上！区区黄货，不成敬意，望笑纳！”
　　李贺坚辞不受：“两位前辈，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李贺把您们的盛情领了，金子还是算了吧？啊！”
　　李员外沉下脸：“恩公您是嫌礼轻啊？李公子，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救下小女，我们应该报恩，这有什么？要是礼薄气，我们可以再加啊！”
　　李贺仍旧推让着：“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前辈您们听我说？在下在这地方，这金子我真的用不着，用不着的，还请收回吧？收回吧？啊！”
　　李员外和李夫人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
　　诗音姑娘从李夫人手里接过金黄鱼，向李贺手里塞着：“哎呀，大哥哥，这是您应得的，您推辞什么呀？您就收下吧？啊？收下吧！”
　　李贺无奈只好接过金黄鱼，放在茶案上。
　　李员外和李夫人相视一笑。
　　李员外媚笑着：“恩公，这东西碍眼，您还是收起吧？要是不受呀，俺们心里不安呐？”
　　李贺坚持着：“不行！在下真的不能要这黄鱼。”
　　李员外假装生气地：“李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分明是看不起人呀！我们来报恩，您真的不给面子，看不起小可呀？啊！”
　　李贺啼笑皆非：“不是，不是的！两位前辈，在下真的用不着这些，您们的心意，我李贺心领了，真是心领了！”
　　李员外脸露笑容：“您一个读书人，在咱这大唐的山山水水来往，以诗会友呀？那得需要多少盘缠路费呀？”
　　李贺苦笑着：“前辈差矣！在下一作诗匠，这清贫的日子让我能够砺志，艰苦磨练，这时间长了，也就成这样了？习惯了。您们现在给我这黄货，让我玩钱丧志，反倒让在下不用心写诗，这会让在下心里惆怅难安呀？”
　　众人脸上现出困惑的神色。
　　诗音姑娘：“大哥哥，那…那您总得用钱呀？”
　　李贺讷讷地：“在下需要银钱，但是又害怕银子钱…”
　　李夫人诚恳地：“恩公，您还是收下吧？”
　　李贺摇着手：“啊？不不！再说…再说在下整天在外边闲云野鹤的，把这黄货放在这里，这还是问题，说不定真是个祸胎…”
　　李员外犀利的眼神盯着李贺：“李公子，那您真的是坚辞不受了？”
　　李贺苦笑着：“前辈，这物事，在下真的不能收！”
　　李员外笑着叹了一口气，“是啊？金子要是放在这里，还真是个问题！本来是报恩，咱不能害了恩公呀？呵呵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黄货小可先替您呀存着，如若需要，就立刻奉献。怎么样？”
　　李贺笑容可掬地：“前辈，喝茶！喝茶！”
　　李员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恩公呀？”
　　李贺抱着拳：前辈，您就别老恩公啊恩公地叫，就算我救下令爱，可这也是举手之劳，前辈何必这样谦恭？在下真的受用不起，您…您还是叫我李贺吧。”
　　李员外阴险地笑着：“您救下犬女，这恩公呀，您是当之无愧！我们还是要叫的！（他换了口吻）李公子，小可今天来呀，这一来嘛，我们是来报恩。这二来嘛，小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贺拱着手：“前辈但说无妨！您说？您说？”
　　李员外看着李夫人，面现出窘色。
　　李夫人难为情地向李员外使着眼色。
　　李员外踌躇了一下，笑呵呵地：“李公子，这谢礼您不收也就作罢，不过小可一家人恳请您到敝舍小住一时，不知李公子雅意否？呵呵，呵呵。”
　　李贺：“让我？（惊恐的眼睛）前辈！您让在下到贵府去住？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员外笑了起来：“李公子，您救了犬女，这当然可能，可能的！您就给我们一个报答的机会吧？”
　　诗音姑娘娇滴滴地：“大哥哥！您就答应我们吧？啊！”
　　李贺沉吟着：“在下乃粗野之人，而且是懒散天性，怎敢叨扰前辈一家呢？不行，不行，这恐怕不行！”
　　李员外站了起来：“李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想足下是大诗材之人，而且凤仪大唐天下，这都是谁都修不来的事，怎会是粗野之人呢？”
　　李贺：“前辈，这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在下生性孤僻，让我到贵府去，深恐日后有冒犯之举，那在下是会不安的！真的！真的！（他向众人一揖）在下谢谢诸位的盛情了！”
　　李员外在屋里走动着：“李公子，这怎能叫冒犯呢？您救了犬女，咱不说是恩公吧？但总算是朋友吧！这江湖上的规矩，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对吧？您这儿风景虽好，但这吊楼也不是常栖之地。您还是搬到寒舍小住一时，大家互相有个照应，这样小可也能尽些感激之情…”
　　李贺仍然摇着头：“不行，不行！真的不好意思，在下真的不能住在您们家？”
　　李员外一家相互望了一眼，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李夫人向李贺施了一礼：“恩公，这让我们良心难安，就算我们求您了？”
　　李贺张着手臂：“哎哎？哎哎？前辈，您…您…”
　　诗音姑娘幽怨地眼神：“大哥哥，大哥哥！您怎么这样啊？昨天您还说去我家玩呢？啊！怎么这样呢？（嘟起了嘴巴）”
　　李贺难堪的目光看着窗外…
　　李员外难为情地：“呵呵呵，李公子！贱内说的好，就算我们一家求您了？小可虽然是一介草民，但也算是这和州城里有头脸的人吧？就算是刺史府里的大老爷见了小可，他也会给几分面子的。再说我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吧？犬女自幼随小可学诗赋词，但总是不得要领。天可怜见，这次您这全唐的名诗人让我们遇上了，我们怎敢放过这大好机会？李公子！您就到寒舍赐教赐教小女吧？啊！”
　　李贺在踌躇着…
　　画外音：“这李员外一家，为了自家的女儿也算是情真意切，看不出有任何虚情假意的表现？他为了女儿能学些才艺，不惜送我重金，还这般殷切地邀请在下？真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好吧！我就成全他们一下吧？这一来嘛，他们的盛情难却，这二来也可摆脱十四哥那虚伪的烦人纠缠…”
　　诗音姑娘笑吟吟地：“嘿嘿嘿，大哥哥，昨天我吟诵您的诗文，您还说，我是您的影子呢？怎么今天说变就变？（她蓦地蹙起眉头摇摆身体）大哥哥，您言而无信，您言而无信！小妹不和您玩了？呃噷噷噷…（抹起了眼泪…）”
　　李贺喃喃地：“呵…呵，容在下想想，容在下想想…”
　　李员外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李公子，小可一家在听恩公回话呢？”
　　李贺回眸苦笑着：“令爱天资粗颖，在下怕误人子弟呀？”
　　众人喜出望外地笑了出来。
　　李员外呵呵笑着：“李公子，这么说您是答应做小女的恩师了？”
　　李贺鼓腮嘟嘴地：“这事？这事？容在下想想，再想想…”
　　
　　22，吊角楼下，日，外。
　　马车前。
　　众人挥手满脸笑意…
　　李员外：“呵呵呵，李公子真是爽快人？那这事就铁定了！”
　　李贺一脸苦相：“前辈，这事嘛，还是容在下想想？再说？再说吧？”
　　诗音姑娘：“哎呀，大哥哥！还想什么呀？过两天学生就来接您这恩师，不许想！（她抛了一个媚笑）嘿嘿嘿，嘿嘿嘿。”
　　李员外嬉笑着：“李公子，小女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等您到了舍上就举行拜师仪式。”
　　诗音姑娘清澈的眸子深情地望着李贺。
　　李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李员外一家上了马车，向李贺摇手致意：“再见！再见！”
　　李贺亦摇手致意…
　　马车跑去了…
　　诗音姑娘将纤纤手臂伸出马车棚外：“大哥哥—！您可要说话算数啊？咱们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咯咯咯，咯咯咯。”
　　马车向前飞跑着，越跑越远…
　　李贺的手臂无力地落了下来，他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在沉思着…
　　画外音：“大哥哥—！您可要说话算数啊？咱们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咯咯咯，咯咯咯。”
　　
　　23，[闪回]李员外豪宅前某处，夜，外。〔切入第六十集第16场戏〕
　　诗音姑娘姗姗地下着驴儿…
　　李贺惊讶着：“哦，这就是你的家呀？”
　　诗音姑娘骄傲地歪着头，甜甜笑着：“大哥哥，它好吗？”
　　李贺咂着嘴“呵，呵！豪宅呀？当然，当然。”
　　诗音姑娘哑然地：“大哥哥，您想过要光临小妹妹的寒舍吗？”
　　李贺憨厚地：“这个问题，在下还没真想过…”
　　诗音姑娘做着鬼脸：“大哥哥，您放心！呵呵呵，您是我的救命恩公，小妹一定说服爹娘答应下我。您一定会到我家来作客的，您就给我等着吧？啊！呵呵呵。”
　　
　　24，吊角楼下，日，外。
　　李贺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画外音：“呵呵呵，您是我的救命恩公，小妹一定说服爹娘答应下我。您一定会到我家来作客的，您就给我等着吧？啊！呵呵呵。”
　　李贺双拳举过头顶，相互碰撞在一起，嘴里喊着：“耶—！耶—！（他便撒着欢蹦上青石台阶，向着吊角楼攀爬着…）”
　　
　　25，吊角楼下—大街上，日，外。
　　诗音姑娘牵着驴子在吃吃地笑着。
　　李贺背着锦囊、肩挎一只包袱，手提着唐琴走下了吊角楼的石阶…
　　诗音姑娘妩媚地笑着：“大哥哥，就这行李呀？琴心诗胆，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李贺耸耸肩：“想我昌谷李贺一介诗匠，跋山涉水的，也就这些财产了？哈哈哈。”
　　诗音姑娘：“大哥哥，您还扮苦行僧吧？哈哈。哎？小包袱您还挎着，把唐琴给我背吧？嘿嘿嘿，让弟子也扮一回琴侠！”
　　李贺豪情地：“好！那就给你背着吧？（他将唐琴递过去，接过驴缰）咱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