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李贺身子摇晃着，眼里冒着金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巴童大惊失色地掴着自己脸颊：“少爷，您伤着没有？都怨我？都怨我？”哈腰下来。
　　李贺拍了一下脑门：“小点声？你恐怕老太太听不见了吗？”
　　巴童慌着：“哎？哎？”
　　李贺微笑了一下：“快扶我起来？别让老太太看见了，叨咕你们的不是…”
　　
　　35，［闪回］唐军行营元帅中军帐，夜，内。〔切入第三十二集第16场戏。〕
　　郭旰举着酒觥：“哈哈哈，好一个《计篇》第一！李贤弟，你小小年纪就能把孙子兵法吃得那么透？真乃神人也！这个愚兄这次也算不虚此行，虽然没请出李世伯出山，但是却意外发现了你这个大唐帝国稀有的弱冠之材？愚兄就是拼着头上的这顶官帽不要，就是担着血海的关系，也要保贤弟代父从军，报效大唐！（他笑着和李贺碰了一觥，然后将酒觥向部将们绕了一圈）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随意，随意！”
　　部将们都喜笑颜开地端着酒觥…
　　李贺不解地看着众部将：“元帅，难道在下代父从军也有违朝廷法度？”
　　部将们看着郭旰。
　　郭旰有些微醺：“李贤弟，这里没外人，我就实话说了吧！你代父从军，这事说来也好办，也不好办。这事还真有点棘手！当初吐蕃逆贼叛乱，边关告急，朝内无人，所以在下请缨了这个平西天下兵马大元帅，家父惟恐在下不是吐蕃人的对手。他知道李世伯和吐蕃人当年有些渊源，所以就写荐书请皇上圣旨，让李世伯随帐听用。唉，现在这让李贤弟代父从军多少有点欺君之罪…”
　　众人复杂的神态。
　　郭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事咱们先暂且瞒着朝廷。只要你李贤弟能帮大唐帝国建功立业，将来凯旋归来之时，还是能说开来的？毕竟咱们都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功勋卓著嘛。大家说是不是呀？”
　　众部将群情激昂地：“好，好好！元帅所言极是，元帅所言极是！”
　　孙霸：“等咱们打了胜仗还京之时，皇上那还顾得咱们欺君之罪？咱们为他稳固了江山，他心里还不乐开花？”
　　李贺站起来向着郭旰一揖，又向着众部将一揖：“谢谢郭元帅的提携栽培，谢谢众位将军们鼎力相助！在下李长吉心领了！只要能让我李贺精忠报国，立报国仇家恨，就是让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36，李贺室，日，内。
　　李贺躺在卧榻上，他在“呜呜”地哭泣着。慢慢地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颊，嘴唇噏动着：“元帅老哥哥当年他对在下有知遇之恩，不是他的恩重如山，那有后来李贺精忠报国的机会？可是他老人家为了大唐帝国的社稷江山，他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戎马了大半辈子，谁想到头来竟落个如此下场？他为了让大唐帝国四方安宁，也…也把少帅郭勇将军永远留在了那冰冷的胡地了…唉，这又是我李贺的国仇家恨哇…”
　　
　　37，［闪回］某雪山林间，日，外。〔切入第三十七集第13场戏。〕
　　大雪纷飞。
　　一辆独辕马车由远而近地驶来…
　　李贺、郭闯、郭勇一行衣着胡人客商服饰跟在车后，嘴里、鼻里喷出一缕缕热气…
　　马车夫甩着马鞭，驱赶着艰难而行的辕马向前行走着。
　　郭勇从腰际解下一个酒葫芦：“老板，哎？来，闹一口！”
　　李贺摇着手：“谢了！你们喝，你们喝。”
　　郭闯一把夺过酒葫芦：“小世叔，您还客气啥呀？天气冷，喝点挡挡寒！”他把酒葫芦撂给了李贺。
　　李贺轻灵地接过了酒葫芦，喝下了两口；急剧地咳嗽着递给了两兄弟，摆了摆手。
　　两兄弟一边走着，一边打诨喝酒。
　　郭勇扛了李贺一膀子，打趣地：“老板，嘿嘿，我咋看您都不象商人打扮？”
　　李贺抿嘴乐着：“那你说我象什么？”
　　郭闯左右看看，喷着酒气：“我看倒有几分象胡子！我呀咋看咱们都象胡子！”
　　李贺吃惊地：“象胡子？这不会吧！二位老大，嘿嘿，你们真会说笑？”
　　郭勇笑着拍手：“老板！没错，没错，特象！看看您那通眉大鼻子，那连着的眉毛黑森森的，多瘆人？嘿哟，活脱脱的一个小胡子！”
　　李贺神色大变：“啊！那有你们的说法？”
　　马车迎着风雪走过了一道道山坳，一道道丛林…
　　郭闯笑着：“老板，您虽然是个大小孩，可见识不一般。您装什么象什么，干什么象什么！这次在黑水关佯装生意人，要不是您？咱们险些被识破身份。”
　　李贺调侃着：“那在下不象胡子啦？”
　　郭闯幽默地：“象，特象！我就是看您老板特象胡子。”
　　郭勇：“瞎掰什么？人家脸上也没刻字呀！（他白了郭闯一眼）老大，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老板呀那叫学识，卖什么，就吆喝什么！”
　　李贺得意地：“嘿嘿，‘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次咱们的生意了结了，等回到长安城，我领你们到集贤院去，换换大脑，咱们也做个读书郎？”
　　郭闯笑着：“到了京城呀，咱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大爷我也要混到曲江池吃皇帝的酒筵。”
　　郭勇叱了哥哥一眼：“就你那大脑？拉倒吧！哈哈，我还差不多？是不是老板！”
　　李贺戏笑着：“你们两位要是跟在下学习诗书文章，嘿嘿，十天让你们成诗人！”
　　郭闯打着精神：“哈哈，哈哈，老板这话我信，跟着天才读书作诗，我们能不成诗人吗？”
　　
　　38，［闪回］公主岭点将台，日，外。〔切入第三十八集第13场戏。〕
　　金鼓齐鸣，旌旗招展…
　　唐军将士士气高涨，呐喊声声。
　　郭旰和李贺站在点将台上，他挥着拳头铮铮大吼：“大唐马步三军的将士们！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本帅现在郑重宣布，即日起要对逆胡黑水靺鞨开战，现在祭旗开始—！”
　　锣鼓声中，鞭炮齐鸣…
　　一面鲜红色的大唐帝国军旗和一面雪白的，镶着斗大“郭”字帅子旗冉冉升起…
　　兵马丛中。不尽的酒案上摆满了无数的酒碗…
　　唐军兵卒举着酒瓮在倒着一碗碗酒水，白色的酒液在飞溅着…
　　郭旰、李贺双双端起酒碗大吼：“喝！喝！干了它！”
　　唐军将士齐刷刷地端着酒碗大喊：“喝！喝！干了它！”
　　郭旰和李贺端着酒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将酒碗砰然摔的粉碎…
　　唐军将士也将酒碗喝了个底朝天，如法炮制地一个个砰然摔在地上…
　　郭旰吼着：“喝了这碗壮行酒！我们是英雄，绝不当狗熊！（他长笑着）将士们！我们是战无不胜，攻而不开的铁铸钢军，这就是我大唐的铮铮军魂！（挥着拳头）丈夫为志…”
　　唐军将士挥舞着拳头，“丈夫为志！…”
　　“穷且益坚！…”
　　“穷且益坚！穷且益坚！”
　　“老当益壮！…”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郭旰拔出宝剑舞动着，一声嘶喊：“马革裹尸，誓死效功大唐—！”
　　唐军群情激昂：“马革裹尸，效功大唐！效功大唐！”
　　誓言声声，经久不息…
　　
　　39，［闪回］公主岭唐军中军帐，夜，内。〔切入第三十八集第34场戏。〕
　　郭旰和李贺静坐在军帐里，脸色一片木然。
　　郭闯雪球似地抱着郭勇的尸体趔趄着，跪爬进来…
　　郭旰、李贺大惊。蓦然站起。
　　郭闯跪在地上大哭着：“禀父帅、军师！郭勇他…他阵亡了！啊哈哈…”
　　郭旰向前扑着：“你说什么？（他眼前一阵晕眩，整个军帐都在旋转之中…）”
　　郭闯哭泣着：“父帅，郭勇他阵亡了！”
　　郭旰以手加额，身子在摇晃着，嘴唇在哆嗦着。
　　李贺和帐中随侍军卒急忙搀扶着郭旰，关切地：“元帅？元帅？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郭旰挣扎着身体扑倒在郭勇的尸体上，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尸体，老泪纵横地：“勇儿？勇儿呀？为父我对不住你…你让为父回长安怎么向你娘和妻儿交代呀？啊哈哈…哈哈…”
　　
　　40，李贺室，日，内。
　　李贺坐了起来，他用手抹着脸上的泪痕喃喃地：“想当年我与那郭家父子在战场上休戚与共，他们对在下那是恩重如山。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各奔西东，落下了这么个可悲下场…（他唏嘘着）都是在下没用，空背着个江湖名士的虚名？我连昔日的恩公元帅老哥哥都救不下，我…我还是个人吗？（扬起手臂自抽起嘴巴…）”
　　苏俏俏端着一食箩春杏走了进来，见状，慌忙将春杏放在一边，上前拉住李贺的手臂：“哎呀，少爷！您这是干嘛，怎么自己打自己了？”
　　李贺呜咽着：“小雀子，你休要管我？在下心里堵得慌，要不都要憋的心肺要炸了…”
　　苏俏俏嘟着嘴巴思衬着，蓦地她点着李贺的手臂：“哎？少爷！要不奴婢去给老夫人说说？咱们隐姓埋名到长安大牢里去看看郭元帅和那些弟兄们？怎么样！”
　　李贺抽泣着：“小雀子，没用的。在下想不出救下郭元帅的辙，就是去了，也是徒自伤悲。阿弥说的对，天下的老鸹都是一样的黑。在下如今无官无势，就是到了长安城又能怎么样？谁认得我李长吉是那颗葱呀！”
　　苏俏俏嫣然笑着：“少爷，您的诗名和文韬武略那可是名震大唐南北哇？”
　　李贺惨笑了一下：“傻丫头，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就象绣花枕头好看，不耐用似地，有什么用…（他喟叹着）想我李贺满腹经纶，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救自己同胞于水火？就象牯牛掉在陷阱里一样，有力用不上…”
　　苏俏俏嗫嚅着：“少爷，那…那咱就到进京赶考，争取明年金榜题名，少爷要是做了天子近臣不就有权有势了吗？”
　　李贺嫣然笑了：“小雀子，在下也知道这个理。可是…可是…（他眼泪又掉了下来）郭元帅和弟兄们现如今正在长安大牢里受苦受难，我…我李贺实在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呀！”
　　
　　41，缥缈峰，夜，外。
　　西天弯月。
　　巴童背着李贺走了过来…
　　李贺在巴童的背上微弱地声音：“老巴，放下我吧？就是这里了，让在下下去透口气…”
　　巴童款款将李贺安坐在岩石上，笑着：“好勑！少爷这里安静吧？”
　　李贺惨笑着：“这儿是不错，老巴，你也坐…”
　　巴童依偎地坐在李贺的身旁：“少爷，您身子虚，就靠着奴才坐一会吧？”
　　李贺呻吟着：“哎哟，在下的身子就不象自己的，好象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他情不自禁地将脑袋靠在巴童的肩膀上…
　　巴童疼爱地看了李贺一眼：“主子，您本来病刚好身子弱，现在又不吃饭？都是饿肚子惹的。咱要多吃饭啊？”
　　李贺巴咂着嘴：“那是在下吃不下去，不是谁惹的…咱们静静吧？”
　　巴童憨厚地：“那就静静呗。”
　　树影在夜色中摇曳着，昆虫鸣响起来…
　　两人静静地凝望着西天的弯月…
　　李贺的眼泪簌簌地流了出来，他哽咽着：“元帅老哥哥，弟兄们！是我李贺这辈子无能，我不能到长安城去救您们了？您们对李贺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了…元帅老哥哥，如果您们真的上路了，那我李贺也不想活了，咱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咱们一起作伴，在下还是您帐前小卒…”
　　
　　42，李贺室，夜，内。
　　李贺躺在卧榻上，那憔悴的面容在微微打着鼾声…
　　苏俏俏仔细地为李贺掖盖着被褥，她拭了一把眼泪，端着李贺纹丝未动的饭食，叹息着走了出去。
　　李贺翻了下身子，呓语着睡去了。
　　
　　43，［梦境］天牢刑堂—禁门外，日，内。〔切入第七十二集第26场戏。〕
　　凄厉的惨叫声起。
　　一排排满身疮痍的军汉们被大批的酷吏、狱卒们拷打着…
　　郭闯、裴栋、凌云、丰镐、白度、刘铠、孙霸等将佐也在其中，他们仇视、倔犟的面孔。
　　
　　李贺站在禁门外远远地看着…
　　
　　酷吏、狱禁们的皮鞭没命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