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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强暴  毁证据  女要尊严  母顾名声  蒙蔽群众  罪犯逍遥  证据突现  真相大白  追悼会  审判会

　　“明珠骂我，你咋没给我汇报？”
　　“郝主任，她可能是被小偷吓着了，受了些刺激。气头上说些出格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明珠也说机子里有磁带？”
　　“是的。她见机子里磁带没有了，所以，连机子也不要了。”
　　“东胜，我要镇重对你说。”郝全德的态度顿时严肃起来：“机子的主人说机子里有磁带，树根说机子一直你拿着，你如果拿走磁带，就交出来，连机子一起还给明珠。要不这事怎么给明珠交代呢？再说，你不是想当厂长嘛，总该有个诚实的表现吧。”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东胜。
　　“郝主任……”东胜一听郝全德拿厂长的头衔胁迫他，他明白要是不把磁带交出去，饲料厂的厂长肯定泡汤了。面对郝全德咄咄逼人的目光，原来设置好的防线眼看就要垮掉。他动摇了，刚想要说出真情时，楼下传来老村委喊叫郝全德的声音，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郝全德，你给我下来！”老村委连续的呼喊声中含着愤怒情绪。
　　郝全德迅即走出屋门，站在栏杆前朝下说：“有什么急事，这么大声喊。”
　　“你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说吧，我听着哩。”郝全德边说边从楼梯上往下走。
　　“到你家去说。”两人出了东胜家大门，一转身就进了郝全德家的门。一楼天顺住着，他和老村委上了二楼自己屋里，打开电灯开关，吸顶灯亮了起来。一村之首的公馆，还真有些档次。这是一个套间，里边是卧室，外边是起居室，宽大的品牌沙发，彩电、冰箱、空调，应有尽有。郝全德第一个动作是把镶有明珠照片的相框，从桌上移到抽屉里，当然，他这个动作是背着老村委做的，老村委没看见。
　　“啥事，坐下说。”郝全德转过身说。
　　“你是不是人？啊，你敢欺负明珠！你说，有没有这事？”
　　“你说的‘欺负’是啥意思？我咋就欺负明珠了呢？”郝全德不惊不慌地说。
　　“你还装！你糟蹋了明珠，畜生！”老村委从沙发里弹起来，暴跳如雷。
　　“明珠叫人糟蹋了？这是真的？啥时的事？让我看看明珠去。”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你站住！”
　　“我要明珠当着我的面说，看我是不是糟蹋她的人。自诚，该不是那个小偷干得吧？明珠把人看清了没有？自诚，我要是有那歹意，我会坚持让树根和东胜去巡逻吗？我还敢叫他倆找明珠，询问小偷长得是个啥样子吗？”
　　老村委是个老实人，郝全德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神态，摆出的事实，讲出的道理，头头是道，像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他的进攻。随之他也跟着怀疑起明珠是否看错了人。他想，夜里光线不好，明珠在慌乱中看错人也是有可能的，再说，郝全德虽然有贪权、好大喜功的毛病、也不至于干出这等事来嘛！他怪怨自己只听明珠妈说了个大概，也不便亲自去问明珠，所以，郝全德提出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她想起明珠妈叮咛他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他把事情还没弄清，就找上人家门来，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莽撞事。
　　“自诚，现场破坏了没有？明珠的衣服上、床单上，有没有留下那人的脏东西，那可是证据呀！要是这些东西还在，你去给我拿来，我认识县上公安局的人，让人家一化验，是谁干的，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他见老村委动摇了，企图通过老村委把证据弄到手。
　　“唉！明珠一气之下，把弄脏的衣服、床单、枕巾，全拿到水库烧了！明珠好糊涂哟！”
　　“烧啦！真的？”郝全德表面上故作惊讶状，心里却在暗喜。
　　
　　心烦意乱的天顺，正在自己房里不安地来回走动，见他爸和老村委上了二楼。他随后出了大门，来到东胜家，匆匆上楼推开东胜的房门。东胜刚把磁带插进机子里，打开开关，带子转动起来，不料天顺进门，他慌忙关掉机子。
　　“听歌呢？”天顺问。
　　“老歌，没听头。”东胜惟恐天顺提出要听，立即把收录机提到里屋，随即空着手出来。
　　“东胜，究竟是咋回事，你把经过给我说说。那小偷把明珠吓出毛病来了。”
　　东胜把巡逻时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给天顺叙述了一遍。末了说：“我看这贼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偷东西，你想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偏不要，为何要偷个不值钱的收录机呢？再说了，既然偷了，又为什么扔掉呢？”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贼娃子真正的目的是个啥？”
　　“旁人哪能说清白，这要看明珠怎么说了。”
　　天顺离开东胜家，出大门朝右手一拐就是明珠家，见大门紧闭着，估计她家已经睡觉了，他上前推门推不开，脸贴着门缝朝里看，见明珠妈屋里的灯还亮着。
　　“她家人睡了？”老村委的声音把天顺吓了一跳。
　　“大门关着，屋里的灯还亮着。”天顺说。
　　这两个男人，与这两个男人各自相恋的女人，被两扇大门阻隔开来，虽只相距咫尺之遥，亦有“天各一方”之感。老村委急于想弄清明珠是否看错了人，而天顺则急于想知道贼娃子的真正目的。
　　“既然门关了，咱就不要打扰她们母女了。”老村委说。
　　“自诚叔，你要多关心我婶，她是高血压，经不起刺激。”天顺听明珠常说起过她妈和老村委的暧昧关系。
　　“我知道。天顺，明珠受惊了，你要给她多宽心……不，算了，一提小偷，她就伤心难受，还是不提这事的好。”老村委猛然意识到天顺是郝全德的儿子，所以把话锋转开了。两人默默地离开明珠家大门口，各自回家去了。
　　没多大工夫，郝全德出了自家大门，左右扫视了一下，见村街上寂静无人，他朝着后沟的水库走去。
　　郝全德原来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根据他的经验——漂亮女人遭遇偷袭，为了保全名誉，一般都采取“哑巴吃黄连”的态度。所以，战斗结束之后，他压根儿没想到要打扫战场，由于明珠反抗激烈，那脏东西撒在外面的不少。听说明珠像疯了一样，还敢骂他，这才使他意识到明珠不是那种为了保全名誉不吭声的女人。他最担心他留下的那些脏物，会成为他犯罪事实的证据，谁料正在他为此焦虑之时，老村委在不经意中给他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他在惊喜之中，又有些不放心，所以他要亲自到水库去加以验证，看看明珠是否真把她床上的东西烧了。他一路想着走着，不大会儿工夫便来到水库坝上，顺着湖边朝前走，果然有一堆灰烬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蹲下来，用手指在灰堆中拨动了几下，感到仍有余热，又捡起一块残留的布块，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是一块床单布。他下意识“嘿嘿嘿”地笑出声来，口里嘟哝道：“感谢上苍保佑！”说来也怪，本来是风平浪静的月夜，突然间，就地旋起一股扬尘风，把一堆灰烬翻卷起来，劈头盖脑地扬在郝全德身上，他被吓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
　　
　　东胜下楼把大门插上，见他妈的屋里还亮着灯，回到自己屋里把房门关紧。平时关大门是他妈的事，至于自己的房门，他从来就没关过。为了不让有人再来影响他听带子，他想把所有来找他的人拒之门外。他从抽屉里取出那盘磁带，插进带槽里，打开开关，磁带转动，明珠的声音出现了，原来不是他想要的歌带，而是明珠练普通话的带子。他好泄气，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荒唐事，当初要是把它交给郝主任就好了。他正这样想着，突然机子里传出郝全德的声音，他一下呆住了，屏着气往下听，越听他心里越紧张，好象是自己正在干着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明珠的反抗声和郝全德的淫荡声，此起彼伏，击打着他的耳鼓。这时传来敲击大门的声音。他本能地关掉收录机，紧紧地闭上眼睛，急促地呼吸着……“砰砰砰”均匀的三下敲门声，这是暗号，是柳叶来了。他不打算将此事告诉柳叶，迅速把磁带取出来，藏在书架的下层，然后下楼开门去了。
　　柳叶在饲料加工厂值夜班，从接班的人口中得知明珠家被盗，小偷是东胜和树根巡逻时发现的。于是她一路小跑来到明珠家，见大门关了，她就去敲东胜家的大门，想找他问个究竟，同时也想和他在一起甜蜜甜蜜。柳叶是个相貌出众的女孩，众人给她的形象打分，仅次于明珠屈居第二。明珠比她长一岁，两人要好的姐妹相称。所以姐姐第一也罢，妹妹第二也罢，姐妹俩谁也不计较。柳叶与东胜相爱已有两三年了，两人的感情浓度，可用“如漆似胶”来形容。他俩正在筹办着结婚事宜，准备在国庆节完婚。东胜的欲望似乎比柳叶强劲，他曾几次提出要与柳叶做爱，都遭到柳叶的拒绝。其实，柳叶不是不想那好事，她是胆小，怕事情败露，没了脸面。自从两人定下结婚日子之后，她的胆子才大了起来，心想，反正再有一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做那事早几天晚几天有多大区别？于是，在上个月的一天夜里，她经不起东胜的软磨硬蹭，终于把处女的闸门敞开……禁区一旦开放，情欲就再也关不住了。这一个月来，她用身心体验着甜蜜，觉着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东胜曾在省城一家饲料公司干过营业员，业绩不错，很受老板赏识，可是他想当柜长的愿望没得到满足，一气之下辞职回家，在村办的饲料厂当了个厂长助理。起初他对这个职位还比较满意，随着时间推移，他一心想把厂长后边的“助理”二字去掉。郝全德总认为他虽有些能耐，但心地自私处事油滑，所以他总不松口，致使东胜迟迟不能坐上厂长的宝座。
　　东胜打开大门，柳叶扑到他怀中送了个响嘴。东胜并未以热情回报热情，而是对她的亲吻平淡应付。柳叶对此十分敏感，以往只要她的双唇一触及他的嘴边，瞬间她的香舌就被他吸吮到温暖的口腔，今天他是怎么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没有一点激情，令她觉得十分蹊跷。柳叶的感觉一点不错，自从东胜听了那个令人惊恐的带子，对他的神经刺激太大，他想象着郝全德对明珠施暴的场面，又联想到荧屏上野兽吞噬幼小牲灵的镜头，凄惨惨的，血淋淋的……他记得，他与柳叶初次做爱之后，柳叶的大腿上沾着鲜血，他当时很恐慌，很害怕，好象做了一件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坏事。就在他的情绪沉浸在纷乱之中时，传来柳叶的敲门声，他的情绪一时不能从那深深的刺激中摆脱出来。
　　两人上楼进屋，柳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咋情绪不高？”
　　“我在床上正迷糊着呢。”东胜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我听说你巡逻时碰上贼了？”
　　东胜从头至尾把事发经过给柳叶叙述了一遍，这是他今夜第三次叙述了，虽然讲述的更加精炼顺当，但是关于他截留磁带和磁带里的内容他一丝口风也没有漏。不光因为柳叶是个直桶子脾气，经不起事，而且她还有个嘴不牢的毛病，一旦让她知道了真相，很可能带来祸患。
　　“贼娃子把明珠吓成那样？情绪都反常了？明天我要好好安慰安慰她。”柳叶坐在东胜的腿上说：“郝主任今天刚挂旗，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
　　“这狗贼也许正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选择在今夜下手……柳叶，太可怕了，你可千万要提高警惕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把柳叶紧紧搂在怀中。
　　
　　郝全德离开水库，向村里走着想着，明珠确实焚毁了证据，使他断了后顾之忧，所以心情特别的轻松。现在只有那盘带子没有着落，他断定那带子一定在东胜手上，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东胜他想当厂长，就不愁他不交出来。退一步说，即使他将带子交给明珠，或者交给上面，又能咋？仅凭带子上的声音，就能断定自己是强奸犯！他拿定主意，一定要主动出击，稳住班子成员，争取舆论支持，镇住敢于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人。他进村以后，沿路叫上老村委和树根，在仓库开村委会。
　　会议开的很短，根据郝全德的意见做作出了三项决定，向全村公布：一、明珠家收录机被盗案，是一起严重的事件，村委会决定彻底查清。二、号召村民们检举揭发，提供破案线索。对于有价值的线索奖励1千元。三、面对这一严重事件，全体村民要团结在以郝全德主任为首的村委会周围，多说有利于全村荣誉的话，不说有损于全村荣誉的话。多做有利于全村荣誉的事，不做有损于全村荣誉的事。坚决打击破坏团结，破坏稳定的错误言行。
　　会议在对事件的定性上存有分歧。老村委坚持认为这是一起强奸案，而不单单是件偷盗案。老村委只是在明珠是否看请了强奸她的人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动摇，但是明珠被人强奸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他既不同意把案子定为偷盗案，也不同意把案情公之于众。而郝全德和树根的意见与老村委的意见相佐，他俩认为明珠家的收录机被盗，物证人证俱在，而明珠被强奸，未见本人报案，组织上不能枉加判断。再说，把被人强奸的事公诸于众，这对明珠的名声会有多大损失！因此，先以被盗案公布，只要抓住盗贼，强奸犯不也就抓到了。为人实厚的老村委，觉得他俩说的也有道理，至于第三条里说的这个破坏那个破坏的词语，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他也搞不清，再说二比一，他是少数，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坚持自己的意见。
　　
　　（5）
　　
　　在明珠妈的安抚下，明珠终于入睡了。可是她眼巴巴地瞅着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怕翻来覆去闹醒明珠，索性轻轻翻身下床，揭开板柜盖子，手伸到柜底，摸出一件用蓝布裹着的长形物件，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明珠，悄然走出里屋来到堂屋，打开电灯，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这个用蓝布裹着的东西，沉思了半晌，眼泪像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去解缠绕在物件上的蓝布条，一圈，两圈……解呀，绕呀…… 不知绕了多少圈，陡然，在揭开的布条下面露出明亮刺目的刀尖，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全暴露出来。它是一把刀刃锋利、约有一尺多长的杀猪刀。蓝布带子弯弯曲曲地铺了一地，她的脑子里翻翻滚滚地乱作一团。她逼视着杀猪刀，心如刀割。21年前，那幸福与屈辱的经历，历历在目……
　　明珠妈的的乳名叫奴奴，娘家在离本村十几里路的程庄，也属天女镇的辖地。她年青时美貌过人。其父在县中学当教务主任，认为女孩长得太俊，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在她只有19岁时，父亲就谋算着给她找对象，而且一心要让女儿嫁给一个教师，可是总也没碰上个合适的。过了一年多，县中分配来一个师范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名叫高文涛，担任语文课教师。这人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又是天女镇柳树庄人，本乡本土，知根知底，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放心。父亲认为女儿长得如花似玉，除了她只受过小学教育这一点欠缺外，其他方面都配得上高文涛。当父亲把女儿带到他面前时，奴奴的美色，差一点让他晕了过去。当时，高文涛禁不住心里吟诵起白居易的诗句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奴奴也觉得自己能嫁给一个当教师的大学生，心里美滋滋的。在那年的麦收之后，奴奴就嫁到柳树庄，成了高文涛的妻子。结婚的那天，当奴奴在众人面前把红盖头一揭开，惊得柳树庄的老少爷们和婶娘姑嫂们，张嘴瞪眼赞叹连连。那些自以为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姑娘们，刹那间顿失颜色，收敛起高傲的神情。当时任民兵队长的郝全德，被奴奴的天生丽质弄得神魂颠倒，心里暗暗感叹：“高文涛这小子的艳福不浅啊！这么好的一块肉，让他独吞了！”
　　郝全德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烈的男人，他的老婆是父母包办的，相貌其丑无比。他每当趴在自己老婆肚子上泄欲时，总是闭上眼睛想着他见过的漂亮女人，要不这样他就来不了兴致。自从见了奴奴以后，他再也不愿碰他老婆一下，觉得他趴在老婆身上，如同遭罪受刑。他没事时，就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墩上，等着奴奴从大门出来好让他看上两眼，过一过空空瘾。
　　高文涛的婚假只有一周，在这七天里，他与奴奴相处和谐，爱语绵绵，房事频繁，云飘雾绕，享尽性福。高文涛虽生长在农村，但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成了知识分子，所以在夫妻的性生活上，不像农村人那样古板单调，而是变着花样尽情浪漫。别看奴奴是个农村姑娘，她倒挺会配合，所以小两口都从中享受到乐趣和甜蜜。高文涛在回城返校的前夜，一想到就要离开爱巢爱妻，真有些难舍难分，他在被窝里紧搂着奴奴，不肯松开，在她身上摸过来摸过去，觉得她的皮肤绵柔光滑，如同杭纺。他突发奇想，爱妻的嫩肤为何这般柔滑？他轻轻掀开被子，奴奴娇嫩的酥体呈S型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脑海里竟然闪现出一幅“贵妃出浴图”来，下意识地感叹道：“啊！杨贵妃……”
　　“听说杨贵妃是个胖女人。我不胖。你爱胖的？”奴奴傻乎乎娇滴滴地说。
　　“不。我不爱胖的，也不爱瘦的，就爱你这不胖不瘦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火，把奴奴紧紧搂在身下。说：“奴奴，我要把你带走，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你们三个教师住一间房，我去了住哪？”奴奴的两臂紧箍着高文涛的后腰。
　　“是呀，没房子你住哪！奴奴，一年后我就能分上一间房了，到那时，我把你接到县中去住。我离不开你！”
　　“文涛，我和你住在一起，伺候你一辈子，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洗脚擦身子，到夜里就像现在这样，你爱咋摆弄就咋摆弄，我全依你……给你生个……文涛，你咋……不说话了……”
　　两人一起坠入云雾，飘飘欲仙，喘息不止……直至窗外响起公鸡打鸣声，两人才从云雾中飘落下来。
　　小两口折腾了一夜。高文涛虽已筋疲力尽，但精神却依然振奋。奴奴给他烙了一袋子石子馍，送他出村，两人没走大路到村口，而是操小路来到僻静的大柳树下，说了些难分难舍的话，高文涛把奴奴亲了一阵子，才下山出了村。奴奴看着他上了开来的公交车，直瞅着汽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突然像丢了魂似的，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你送文涛呢？”郝全德扛着一支长枪，腿上打着裹腿来到她的跟前。
　　“嗯，他婚假满了。”奴奴避开他怪异的目光。
　　“夜里，你一个人不害怕？”他把长枪从肩上拿下来，凑近她挑逗地说。
　　“怕不怕管你什么事！”奴奴不高兴地扭头就走。
　　“奴奴，你要是夜里害怕，我给你放哨。我有枪！”他朝她远去的背影浪笑。
　　
　　郝全德对奴奴的挑逗，使奴奴产生惧怕心理，精神压力很重。到了夜里，她早早锁了大门，插上房门又顶上一根斜杠。穿着衣服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硬等到天色麻亮。刚一坐起，觉得下身热乎乎的，脱下裤子一看，原来是月经来了。心想，文涛摆弄了她几天，也没种出一根苗子来。她在下身垫了一块马布，穿上干净裤子，打开房门来到门外，望着天空的残星发呆。
　　奴奴高度警惕，积极防范，七天七夜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想，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刚嫁到这村里，人事生疏，郝全德也许是个粗野惯了的人，说了些不上席面的话，也许心里并无歹意。所以她在第八天夜里，宽下心来，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太阳上山她才醒来。一夜平安无事，从此她的精神压力完全解除了。她刚来乍到，那知郝全德在大柳树下挑逗她的那天，他正出村到县里参加民兵训练去了，这几天他根本就不在村里。
　　就在高文涛离家返校的第九天夜里，在奴奴睡死的时候，郝全德回来了，他连自己的家门都没进，人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奴奴家的院墙，用刺刀拨开房门，跨进前屋（那时奴奴家只有两间房），摸到里屋，听见奴奴发出轻微鼾声，他把枪靠在墙上，脱下衫子，解开裤带，轻轻上床，掀开奴奴身上的被子。
　　“谁！”奴奴被惊醒。
　　“民兵队长给你放哨来了。”
　　“你是流氓！流氓！”
　　“奴奴，我今天得了一面‘模范民兵’的锦旗，你再依了我，就双喜了！”
　　“你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畜牲！滚出去，我要喊人了！”
　　“如果有人来了，我就说你勾引我。”他扑压在奴奴身上。
　　“流氓！王八蛋！快来人哪！”奴奴反抗着吼叫着。
　　郝全德死死地搂住奴奴，让她动弹不得：“好我的奴奴哩，听话，你让我好受上一回。”他一把撕破她的内裤，奴奴的腿乱蹬，怒吼着：“文涛回来饶不了你这条狗！”郝全德扯出枕巾，一边往她嘴里塞一边说：“奴奴娃，谁叫你长得这么美哩，你能怪我吗！”奴奴是个柔弱的女子，她的反抗无济于事，怒骂声，呼救声，渐渐消失，代之以由鼻孔里发出的低沉的呜呜声……
　　月光射进窗户，屋内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可见郝全德的身子不停地晃动，床板吱扭吱扭地响着。一个男人吭奋短促的喘息声和一个女人凄凄切切的呻吟声，极不谐和地杂交在一起，断断续续，微微弱弱，直至完全停息……
　　郝全德走后，奴奴恍恍惚惚下床，拉开电灯，坐在床边，痴痴呆呆地望着墙上的相框，那是她与文涛结婚前照的。她觉得文涛好像看见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她将向他如何交代？忽然，她觉得下身有液体流了出来，用手一抹，原来是那畜生留下的脏物。她又去查看床上，床单、枕巾、内裤，全让那狗东西弄脏了。奴奴是个爱干净的人，她容不得这些脏东西留在自己的身上和床上。她迅速穿上干净衣裤，用床单把那些脏东西包起来，踏着夜路直奔后沟水库而去。
　　奴奴在水库湖边点燃了那包脏东西后，淌入水中，用那清澈的湖水，洗刷着耻辱，洗刷着悲伤……
　　湖边的火光，天上的月光，脸上的泪光，见证着一个漂亮而善良的女人遭遇的不幸与屈辱……
　　
　　郝全德强暴奴奴后，并无收敛作罢之心，相反更刺激了他再次出击的欲望。那是因为郝全德觉得，搂着他老婆泄欲与搂着奴奴发威，那浑身上下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有着天壤之别。奴奴的身子那个绵乎乎软溜溜的美啊，那才叫真正的女人哩！而他的老婆，面部丑如破毡，胸部瘦如搓板，臀部硬似称盘，一副贼坯子相，那有一点女人味呢！
　　奴奴是个聪明女子，她料定郝全德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再来欺辱她的，所以她偷偷到镇上买了一把杀猪刀，只要他再敢来犯，就同他拼个鱼死网破。
　　过了一天，夜深人静之时，郝全德果真又来进行偷袭。他本想翻墙而入，却见大门虚掩着，他以为奴奴尝到了他的甜头，不甘独守空房，有意留门等他，于是他推门而入，直奔房门而去。殊不知，当他刚到房门跟前时，房门突然打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在他面前晃荡。
　　“你敢进门，我捅死你！”她的声音颤抖着。
　　“嘿嘿。你能捅死我？”郝全德嘲笑着说。
　　“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她的话音刚落，便大喊一声：“来人哪！”
　　郝全德不怕她的刀子，对她的呼救声倒有几分胆怯。他正在犹豫着是进是退时，传来隔壁东胜他爸的问话声：“是谁叫唤哩？出了什么事？”郝全德一听慌了神，急转身匆匆出了大门。奴奴紧张的神经松懈，刀子掉在地上，软瘫的身子紧靠在门框上才没有跌倒。
　　郝全德强暴的头一个女人就是奴奴。从此之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然而，被他糟蹋的女人，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揭露他的罪行，以致奴奴的女儿，也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明珠不知何时醒来，不见母亲，忐忑不安，下床掀起门帘，见母亲手里举着一把刀，以为她要自杀，于是猛扑过去，从母亲手中夺下刀子。
　　“妈，你不能死，女儿不能没有你！”
　　“小珠，妈不死。可是妈是个病身子，护不住你呀！”
　　“那你拿刀子做甚？妈，你哪来的这把刀子？”
　　“这刀子的年龄比你还大哪！”明珠妈觉得自己的寿命快要到头了，以后谁来保护女儿？郝全德还会来欺负明珠的。她把封藏了21年的这把杀猪刀，从柜底取出来，就是要把埋在心底21年的屈辱，连同这把刀子的来历讲给女儿听。让她记住两代人的仇恨，免遭郝全德再次施暴。
　　明珠听完母亲的讲述，觉得满腔仇恨在燃烧，浑身的毛孔都在喷火。她原先怕母亲得知自己遭遇强暴，会使她情绪悲愤，血压升高，危及生命，所以她采取了先隐瞒母亲，后伺机雪恨的做法，谁能料到这个畜生，竟然蹂躏了她们母女两代人哪！事到如今，还等什么伺机雪恨，现在就去宰了他，还我母女两代人的尊严！明珠拿起杀猪刀就往外冲。明珠妈一把拉住她。说：“小珠，你上哪去？”
　　“我要杀了这个恶魔！”
　　“这刀子妈是让你防身用的。再说，纵使你拿着刀，你能杀得了他？”
　　“来他个鱼死网破，方解我心头之恨！”
　　“小珠，你不能去，你把这等丑事张扬出去，你个姑娘家，怎么活人！”
　　“妈呀，你好糊涂，这咋能是你女儿的丑事呢，这是郝全德这条老狗的罪孽啊！我不能便宜了他。妈，你放开我。”
　　“我的好女儿，听妈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做女人名声最要紧。妈虽让他糟蹋了，可我忍了，把恶气咽了，妈的清白名声，至今没丢啊！”
　　“妈，我不要什么‘名声’，我要尊严，我要揭露罪恶，让无辜的女人免遭蹂躏！”她从母亲手中挣脱，举着杀猪刀，出了堂屋，迎着晨曦，冲出大门。
　　
　　明珠妈撵到大门口，见明珠已跑到天顺家门外，把大门敲得“嗵嗵嗵”，并大声疾呼：“郝全德王八蛋，开门！”明珠妈一看家丑就要扬出去了，又怕明珠吃亏，连忙拐到另一巷道找老村委去了。
　　出来开门的是天顺，他一见明珠披头散发，两眼喷火，手里握把杀猪刀，惊讶万分！声音颤抖着说：“明珠，你，你……你这是……”
　　明珠一把把他推拨到一边，直朝楼上冲去。天顺跟在后面，说：“明珠，你要干啥，出了什么事？”
　　明珠一脚把房门踹开，大喊：“郝全德，你给我出来！”
　　明珠的喊叫声，惊动了四邻，乡亲们纷纷来到天顺家院子，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儿。
　　郝全德披着衫子走出门来，他心里很慌，明珠敢于寻上门来闹，是他始料不及的，而且拿着刀，他认得这正是奴奴当年用过的那把杀猪刀，难道她妈把21年前的事给她女儿说了？他虽然心里慌乱，但毕竟是个猎艳老手，竭力保持着镇静。说：“明珠，出了什么事？你个女孩子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你装得倒像个人！你说，你是不是禽兽？你把你犯下的罪行，给大伙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