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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8/15 修改:2014/8/17
81章 都市 小说
《美女草莽》第52章:兰元帅秦岭走麦城**金公主采石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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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X-00890】
西北狼不知如何回答,洛桑仁布说道:“启禀奕荣盟主,本寨主还没来得及与你细说,天山兄弟并不知金兵快进中原之事,雪莲带小玩子回天山时,天山兄弟与呼儿雨霖铃已经下山,他们没有见着面,这是雪莲从天山回来后告诉本寨主的。雪莲和小玩子只说要去寻找绑架万歆和於苓两个孩子的蒙面人,至今仍没有消息,天山兄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满月说:“得知两个孩子失踪后,我与四护卫率领大批人马下山,将三秦大地翻了个遍,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草鱼那边也没人送信来,情况极不清楚,午夜飞军师和右护卫万里仍在江湖中四处寻找,不知奕荣盟主可有消息?”
“两个孩子被绑到了北金,生死未卜。”奕荣盟主有些伤心。
这是自雪莲和小玩子离开秦岭后,山寨人第一次听到两个孩子的消息,无不吃惊!胡秋然突地从西北狼背后站出,怒冲冲地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莫非又是金狗?当年绑架两个皇帝,让我们攻打农安扑空。现在又绑架两个孩子,这北金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欠揍!奕荣盟主只要你发出江湖令,义军再打一次农安,非将黄龙府踏平不可!”
满月拉了胡秋然一把:“你不要乱说,先听奕荣盟主的。”
“上月大理崇圣寺小沙弥专程送来一封信,才知道午夜飞等人行踪。”奕荣盟主说:“周洪二位前辈带小昔去大理为段王爷祭墓,在墓地遇见了拦截天山兄弟那一群蒙面人,他们是北金的一个元帅和六员大将,领路的是大奸臣秦桧的总管秦阿土。
“双方在墓地大打出手,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午夜飞与万里二人及时赶到,几员北金大将夺路而逃,小昔打伤了秦阿土,抓住了活口。
“拦截天山兄弟、绑架万歆於苓、追杀周洪二位前辈与小昔,都是北金的阴谋,他们要挠乱中原义军,为北金重入中原扫清障碍。
“秦阿土供出了一切,得知两个孩子被绑架北金后,午夜飞夫妇心急如焚,周洪二位前辈更是放心不下,几人立即去了北金,一同前去的还有崇圣寺智冠方丈,他是小昔的叔辈,出家之前任大理国御林军统领。
“午夜飞在信中说:‘此去北金路途遥远,可谓孤军深入,凶吉难以确定,能否救两个孩子回中原,不得而知。如我等遭遇不测,北金来犯,可速招黑山谷谷主雁渡寒,她自幼随我伴读,熟知天文地理,畅晓军事及古今战例,可任军师之职。’
“收此信后,本盟主立即派人去黑山谷,命雁渡寒等速到秦岭,共商抗金大计,谁知黑山谷关门闭户,不见一个人影,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奕荣盟主尚未说完,只听洛桑仁布哈哈大笑,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一齐睁着双眼看着他。
洛桑仁布说道:“奕荣盟主有所不知,本寨主甥侄女达娃卓玛是一只关不住的小鸟,在红原草原被称为马仙子,哪有马仙子在原地不动之理?那是死马。卓玛定是带着雁渡寒等,骑马跑出了黑山谷,在何处训马,本寨主也难觅踪影了。”
满月说道:“有奕荣盟主和晓嘉姐姐坐镇,雁渡寒一时不到,金兵也跨不过秦岭半步。只是午夜飞军师一行孤身冒险入北金,使人有些担忧,不知能否救回两个孩子,全身而退?”
奕荣盟主正要说话,一军士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说二十万金国大军正浩浩荡荡向西线放牧之道快速奔来,已到谷口,请奕荣盟主与三位寨主定夺。
听得金兵欲从放牧之道过秦岭,胡秋然高兴地说道:“哈哈!终于来了,让他们知道秦岭山寨的厉害,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本寨主便不姓胡!”
满月轻轻地拉了一下胡秋然的手,小声说道:“奕荣盟主在此,不要多话,由他定夺。”
奕荣盟主笑道:“秦岭是你们的地盘,三位寨主如何?难道不想请本盟主与他们几位一同前去观战?”几位指的是晓嘉、洛桑仁布、雨天都。
“岂敢岂敢,快备马,大家一起请!”西北狼说。
胡秋然和满月及四护卫前行,西北狼陪奕荣盟主一行来到放牧之道山顶上。只见西线一带,重蛮叠翠,山势险峻。放牧之道历经多年山洪冲刷及牛羊踩压,形成了一条宽敞的道路,路中有很多山洪冲下的石头,除马车和战车通行较为困难外,步行或骑马在其中行走,算是好路了。
放牧之道的左边是悬崖绝壁,高不可攀。整个绝壁全是光秃秃的的石头,那石头雪白,正是秦岭特有,在斜阳照射下,显得瓦亮瓦亮的。右边是一片又长又陡的山坡,坡长满了青草,山坡一直向上延伸。半山上有一片较大的树林,平常牧民放牧到此,看见坡上那绿绿的青草,都喜欢在此歇息,让牛羊吃个饱。
“好战场!”奕荣盟主站在高处察看完地形,见树林中挖着纵横交错的战壕,战壕上面堆放着石头圆木等,又见战壕里站满了手持大刀长矛的义军士兵,极其高兴地说道:“难怪吴将军说金兵已到秦岭,三位是那样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原来早有准备。好!既可打击金兵,自己又不伤一兵一卒,的确技高一筹,三位寨主辛苦了。”
满月说道:“从白驼山回来后,二哥也许是与雪莲初恋而冲动,干劲十足,每日与秋然身先士卒,带着山寨众兄弟在此挖战壕、搬石头、锯圆木。与兄弟们同吃同住,辛苦了几个月才将这一片布置完成,金兵想从下面过去,除非是长上了翅膀。”
西北狼说道:“挖战壕期间,满月也很辛苦,带着姑娘们为军士送水送饭,没有她们,进度不会有这样快。”
“义军在这里阻击金兵,朝廷却说我们是草寇,时时欲派兵围剿,大家为了中原百姓,忍辱负重,流血流汗,辛苦了。”奕荣盟主说到这里,若有所思,仿佛战壕与石头圆木还不够完善,问西北狼道:“二十万金兵从下面过去,石头圆木固然能阻挡金兵,倘若金兵不顾生死,强行硬冲,至少会有十万八万死不了的,冲过这段埋伏区,又如何是好?”
西北狼笑道:“奕荣盟主不必担心,满月妹妹已说过,要想过去,除非是长上翅膀。在前面狭窄地带,还修有一道极其坚固的大门,两边悬崖绝壁,埋伏有数千弓箭手,百姓放牧或路过,军士会为他们开门,金兵若要过去,大门便是铜墙铁壁,哪有他们的路可走。”
奕荣盟主高兴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有军士来报告,说金兵已进谷口,正向埋伏区而来。听说金兵到来,西北狼和胡秋然连忙命众军士隐蔽于树林中,以免被金兵发现后又退回去。不一会只听得马蹄声响,众人拨开树丛,只见二十万金兵,浩浩荡荡,开进了山谷。
颇骆带一队骑兵在前探路,骑兵之后,大金三英艾克族、鲁水城、金叶灵三人陪护在兰屠夫左右,后面则是大队兵马紧随。
兰屠夫在吴玠面前连吃两个败仗,他不知吴玠究竟有多少兵马,只觉得吴玠又硬又滑,是块啃不动嚼不烂的骨头,如果长期纠缠下去,定会被金兀术赶在前面抢了头功。于是与颇骆及大金三英等商议,决定不与吴玠周旋,率领二十万兵马走西线放牧之道。原打算夜间过去,颇骆说他对放牧之道也不十分熟悉,担心夜晚中埋伏军士看不见,急功近利之心又切,决定天亮率兵出发,要强行冲过秦岭,直逼临安!
“果然是大金三英,当年在秦岭山下被我们杀了个落花流水,今天又来了,这次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胡秋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奕荣盟主看了一眼大金三英中间那员主将,说道:“真是北金的镇北大元帅兰屠夫,这人武功极其高强,当年攻打农安时,被洪七公前辈一脚踢下城楼,本来头下脚上,必死无疑,谁知他竟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轻落地,没被绊死。这厮一直驻镇北漠,从不管中原之事,不知为何要亲自带兵前来,那金兀术上哪去了?”
“管他上哪去了,常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兰屠夫既敢大兵犯境,不管是什么状况,先收拾了再去找那金兀术!”胡秋然手持两把短剑,早已迫不及待。
西北狼见金兵大部分进入山谷,对奕荣盟主说道:“三弟说得对极,先收拾了再说,奕荣盟主请下令开始吧?”
“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一切由你三人说了算,本盟主与晓嘉、洛桑仁布寨主、雨天都先生只是观战。”奕荣盟主说。
“好,开始!”西北狼向满月挥了一下手。
“开始!”满月一声令下,春兰、夏莲、秋菊、冬梅四人立即率领满月谷的四十多位姑娘敲起锣鼓来,几十面大锣鼓在瞬间一齐敲响,声音惊天动地,传闻数里。
常言说击鼓开战,鸣金收兵,兰屠夫正与大金三英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欣赏秦岭美景,忽然听得锣鼓声,东瞧瞧,西望望,没看见两边山上有任何人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在北漠一带与别人交战,全是在平地上一刀一枪地对杀,虽也击鼓鸣金,但那必须是有很多人马的进退,而在这深山峡谷中,既无兵,又无马,何来鼓声?
兰屠夫没在山区打过仗,不知道山谷中为何有鼓声,正在犹豫,忽听得轰隆隆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那声音初时很小,逐渐越来越大,最后竟如巨雷一般,他抬头一看,只见无数巨石、圆木正如雪崩似地从半山上向下滚来!
兰屠夫见势不妙,以为是山崩,慌忙大叫撤退,哪里来得及,滚下来的石头有圆有方,有大有小,圆木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滚下山后,立即遍地开花,砸入金兵群中!
金兵队伍瞬时一片大乱,军士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峡谷中乱奔乱窜,惨叫声、马嘶声、秦岭义军的战鼓声、呐喊声、石头圆木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惊天动地!在凌乱的声音中,只听山上义军一起大喊:“活捉大金三英,不要放走了兰屠夫!”
兰屠夫听见义军的呐喊声,明白不是山崩而是中了埋伏,想前进不知前面的情况,万一有更多的军队埋伏,岂不更糟?急忙传令后退,但人多嘈杂声又太大,军士们慌乱之中各自逃命,他的命令谁也听不见,他又急又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颇骆率一队骑兵在前面,刚好走出滚石区,突然听得后面大乱,回头一看,只见无数石头圆木从半山上滚滚而下,如同下冰雹一段,感觉不妙,欲进不能,欲退不敢,又见兰屠夫和大金三英在乱石圆木中左逃右避。心中暗想道:这条放牧之道是自己提供的,如果兰屠夫与大金三英在乱石中丧身,回到金国如何向金世宗交代?与其受皇上惩罚砍头,不如现在冒死救人。
颇骆拨转马头,挥着大刀大叫道:“赶快保护大元帅!”打马冲入飞石之中,左挥右挡,与兰屠夫和大金三英汇合,众骑兵见颇骆冒死救大元帅,不敢偷闲,只有跟着一起跑回来。
颇骆与兰屠夫汇合后,立即大声对大金三英喊道:“大元帅由本总兵保护,三位将军快带大队人马后撤,先退回去再作定夺!”
艾克族、鲁水城、金叶灵前后护着兰屠夫,听得颇骆发话,立即挥动手中兵器,一边躲避石头圆木,一边在混乱的人马群中指挥后退。二十万人马的军队,要在瞬间将前军变作后军,撤出峡谷,谈何容易!
在混乱中变阵,金兵听得向后撤退的命令,哪还管前军后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各自向后狠命奔逃。砸死、踩死、挤死不少。
慌乱中颇骆见左边悬崖下有一片死角,石头飞不到,立即拉着兰屠夫快速奔到死角下躲避。兰屠夫见众金兵一边避石头圆木一边变阵后撤,对颇骆说道:“这是打的什么仗?难道南蛮都是这种打法?有本事下来对阵,兵对兵将对将,一刀一枪见真章,胜者为王败者寇,方不愧好汉行为,似这等飞石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元帅你长期居住金国,”颇骆说道:“不了解南朝人,他们全是古灵精怪之辈。在明处冠冕堂皇,是人;在暗处却是群魔乱舞,是鬼。南朝人有一句口头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年金兀术大元帅和哈迷蚩军师初入南朝,在第一关潞安州与末将师弟陆文龙父亲陆登交锋,那陆登竟然命军士将大粪烧开后,从城墙上泼下来,当场烫死不少金国兄弟,没被烫死者,也因中粪毒而不冶身亡。在两狼关,又遇韩世忠梁红玉夫妇,将圆木钉上铁钉,从山上滚下来,又砸死不少兄弟,南朝人称那东西为滑铁辘。从那以后,金兀术大元帅才真正知道了南朝人的厉害。”
兰屠夫问道:“既有此等战例,为何不事先告之于本大元帅?”
“大元帅有所不知,这是金兀术在南朝作战的败笔,其实他的败笔很多,如在黄天荡被韩世忠夫妇包饺子,和尚原狼狈溃逃,临闾关被草寇打败等,数不胜数。只是哈迷蚩军师曾多次警告参战将士,不许将这些丑事传回金国,有损金兀术大元帅形象,一旦传出,士兵杀头,将军坐牢,所以金国人并不知道,几任皇帝都被蒙在鼓里。末将当时乃少年时期,如何知道许多,是从军后听军中一些老兵暗自传说的,末将怎敢在大众前宣扬。”
兰屠夫有些生气:“两国交战,将士出征,胜败乃兵家常事,要这虚荣干什么?”
颇骆答道:“金兀术初入中原时,末将乃少年时期,他为何要这虚荣,末将委实不知。”
二人说了一会话,见大金三英率众金兵在混乱中逃出了峡谷,地上只留下东倒西歪的尸体,约有一万余人,心中虽然疼痛,但也没有办法,又见山上滚石少了一些,从死角冲出来,不顾一切狠命狂奔。
出得谷口,见后面没有义军追上来,又见大金三英在谷口等着他们,兰屠夫说道:“对手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便损失了一万人马,这一仗输得窝囊,撤军后退三十里下寨安歇,待那南蛮人到平地上时再作定夺!”
金兵快速后撤,到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人乏马困,当天半夜,吴玠五六万宋军一齐出动,再次偷营,一场混战,黑暗中金兵不敢追赶,担心路上有埋伏,只有向后再退三十里。
几天后,兰屠夫率兵反扑,遭到宋军和义军丛林战拦截,丢下一堆尸体后再退三十里,当夜又遭到胡秋然率秦岭山寨人马偷袭。金兵、宋军、义军、三方人马在秦岭轮番交量,你来我往,如拉锯一般,僵持交战数月,将兰屠夫活活困在了秦岭大店子之外,进退两难。
暂不说兰屠夫兵困秦岭,再说天山兄弟与雪飘飘师姐妹告别成吉思汗,带着窝阔台从蒙古出发去金国见呼儿的父亲海陵皇帝,有窝阔台和呼儿带路,第三天到达金蒙边界。为防被金国边关守军毒箭射伤,几人在边境一小镇购买了金人服饰,乔装为金人,呼儿和窝阔台会金国语言,几人轻轻松松越过了边境,进入金国,几日后来到金国边境大镇采石。
金国地处北漠,一片荒凉,荒凉之中却有两大绿洲,第一是金国皇宫所在地农安,第二是边境大镇采石。采石镇与蒙古遥遥相望,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号称第二农安。金国和蒙古都是马背上崛起的国家,自老狼主阿骨打创立金国以来,金蒙两国和睦相处,边境牧民可自由来往。初期的采石只是一个小镇,极其荒凉,仅仅是两国牧民买卖马匹、牛羊的交易市场,只有一条从蒙古经采石、爪州通往农安的官道,除有极少金国人居住在采石外,没有军队驻扎。
金兀术入侵中原到达江南,见江南的小桥流水及房舍院落极其精巧别致,十分羡慕,命人画了图稿带回金国,金太宗看见后甚是喜欢,立即命人到采石这块绿洲来修桥造屋,一者作为边界门面向外界炫耀,二者黄龙府呆久了可以到采石来游玩散心,三还可作为皇室人员的养老之所。十几年后,采石修成了具有中原江南特色的大镇。
采石从金太宗晚期开始修建,自开工后,陆续有很多皮货商,药材商、盐商等看好蒙古的销售市场,纷纷到此买房居住。农安城中一些有钱人家,因当年中原义军攻打农安,至今心有余悸,担心金宋战争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金国会被南宋朝灭掉,于是将采石当作世外桃园,也纷纷逃迁到采石,以避战祸。紧随其后,不少小商小贩也陆续来到这里,逐渐显示出采石的繁华。
由于采石逐步繁华,人口越聚越多,又是地处边关,金国朝廷为维护治安和督促商人交税,向采石派驻了军队,不少军人将家室也迁来这里。于是采石虽小,肝胆俱全,五花八门的人物全在这里集中。
呼儿的父亲海陵皇帝被关押在采石。海陵皇帝本名叫完颜亮,又叫迭古乃,是完颜阿骨打的庶孙子,金兀术是他的亲叔叔。阿骨打临终前,本欲在金兀术四兄弟中选一人接替皇位,但长子和三子都早逝,次子斡离不与四子金兀术又成天只想打仗,不学无术,不是管理国家的栋梁之材。于是将皇位传与弟弟完颜晟,即金太宗。金太宗临终前,见金兀术这一辈实在找不出合适人选,只好隔代传位,将皇位传给了阿骨打的嫡长孙完颜亶,史称金熙宗。
金熙宗曾受学于汉人文士,能用汉文填诗作赋,即位后对金国旧制进行了一系烈改革,是一位好皇帝,但由于女真贵族內派系斗争激烈,他不得不大开杀戒,除杀死大批曾在中原作战的文臣武将外,对完颜家族之人也毫不手软。阿骨打的庶孙子完颜亮见金熙宗杀人如麻,知道自己消极金宋战争的政见与金熙宗不合,难逃一死,不如先下手为强,与部下合谋杀死了金熙宗。
完颜亮上任前曾率兵进攻中原,仅仅是继承祖业而已,由于他消极出征,对打仗不感兴趣,在中原连连败退,几次失败后,撤军回到金国。上任后称海陵皇帝。逐步放弃进攻南宋的打算,欲以割让中原北方土地停息战争,谁知他的这一主张遭到金兀术等一群好战派的强烈反对。
完颜亮上任不久,阿骨打另一孙子完颜雍在辽阳另立朝廷,自封皇帝,改年号为大定。山高皇帝远,完颜亮错误地估计完颜雍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未及时派兵剿灭。由于完颜亮消极战争,被视为继承祖业不力,加之他调整战略布局时大量使用外姓人员,使得完颜家族之人对他不滿,宫内的人与远在辽阳的完颜雍串通,完颜雍率兵杀回黄龙府,将他掀下龙庭,篡夺了皇位,封他为金废帝,意即无用的皇帝;降为海陵庶人,意即一般百姓,流放金蒙边关采石。这个完颜雍,就是金国的末代皇帝金世宗。
完颜雍与完颜亮都是阿骨打的孙子,区别是完颜雍是正生,完颜亮是庶生,属同宗同脉。完颜雍本欲留他在宫中,担心他的旧部不服而闹事,便将他封为金废帝,降为海陵庶人,发配到采石这个新建的大镇中来养老。
采石守军大将名叫完颜元宜,祖上辽国耶律氏。天辅七年,金兀术的哥哥完颜宗望随父完颜阿骨打征辽,完颜宗望骁勇善战,穷追辽主天祚帝至天徳,天德守将耶律慎思见辽国大势已去,开门投降了金国。完颜宗望见耶律慎思是真心投降,赐他改姓为完颜,官至仪同三司。
完颜元宜是耶律慎思的儿子,改姓完颜后,曾随完颜亮一同出征中原,初时完颜亮见他武功高强,一直很器重他,将其提拔为帖身战将。谁知完颜元宜改姓完颜却不与完颜家族一条心,利用完颜亮对他的信任,大肆贪污侵吞军饷,使军士吃不饱穿不暖,处处打败仗。后来有人告到完颜亮面前,完颜亮念他父亲投降的诚心,心慈手软没有杀他,撤军回金国时,将他留给了仍在中原作战的金兀术。谁知完颜元宜恶性不改,在金兀术帐下继续贪污,被金兀术查出遣送回金国。完颜亮在朝堂之上不敢徇私,只好当庭杖脊三百大棒,发配到采石修房造屋作苦力。
金世宗上台后,与蒙古汗国关系逐步恶化,派了两万兵马来镇守边关采石,大将们都进中原打仗了,缺一主将,只好重新启用完颜元宜。完颜元宜官复原职后,首先对金蒙边界进行半封锁,允许金国人在边界自由往来,可以到蒙古放牧打猎,买卖货物,却不准蒙古人进入金国半步,窝阔台就是在这种半封锁的状态下,放马逐雕,一时忘情而误入金国地界被金兵用毒箭射伤。其次是对发配到采石养老的完颜亮严加报复,抢占了完颜亮养老的庄院,将庄院翻修后作为将军府,并在将军府中私建地下囚牢,把完颜亮囚禁在地下室中。完颜亮知道这叫冤家路窄,悔恨当初在位时没有杀了完颜元宜,现在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只好认栽。
且说天歌一行穿着金服,轻松地进入了采石,只见街道路面宽敞,全用青一色石板铺成,两边是一些药材皮货铺、古玩铺及小客栈饭馆等。由于采石有钱人较多,到处是赌房妓院,闲逛的人很多不着金服,反而穿中原长袍马褂和蒙古服装。天歌见街道较宽,叫众人下马步行,一行人都年轻漂亮,手上牵的又是蒙古良种战马,从马背上的镀金雕花马鞍看,不是皇室弟子也是王公大臣的公子小姐,不少人站在街道两边都露岀了羡慕的眼神。
雪飘飘见一行人太过招摇,担心岀意外,碰了南悠一下,轻声说道:“这里是北金地界,人多眼杂,我们人少,又不会北金语言,千万不要乱说话,被人听出破绽引来麻烦,有事由呼儿和三王子应酬,他们懂北金话。”南悠这次很听话,没有与雪飘飘顶嘴,微微地点了点头。
几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会,见天色已晚,找了家较避静的客栈,叫掌柜收拾了两个干净房间,将马交与掌柜代管后,一齐来到天山兄弟房间,商议如何寻找呼儿她爹。
“前些年我到金国,采石除风景极美外,镇上十分破烂,只有一条从蒙古经采石、爪州通往农安的官道,见不少人在这里开山劈石,修房造屋,谁知这几年修建了如此多的房屋,竟分不出东南西北了。”窝阔台说。
呼儿说道:“我在朝中时,知道这里在修建房屋,因连年打仗,进度极慢,战争停止五年,竟将这里修得如此美丽,父皇关押在哪里?到何处寻找?”
“皇帝被关在这里,是天大的事情,我们分头去打听,说不准有人知道。”南悠说。
天歌说道:“皇帝被篡位并被发配到边关,这是北金朝廷内的大事,一般百姓不甚关心,如果贸然去问,反会引起怀疑,这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
南悠有些激动:“暗访?访谁去?采石现在是个大镇,岀去后两眼一抹黑,既不认识人,语言又不通,难道只叫呼儿和三王子去暗访?”
“南悠姐姐,”窝阔台说道:“走出了蒙古汗国,大家仍叫我三王子,感觉有些别扭,以后还是叫我三弟或窝阔台吧。”
最心急的是雪飘飘,她千里迢迢来金国,找的就是海陵皇帝。她原以为只要到了采石就可以找到海陵皇帝。因为欧阳锋生前曾到过这里,告诉她采石是个很小的地方,方圆不过半里之地,一个皇帝在这屁大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会有跟班随从之类的人物存在,只要找到那些跟班随从,何愁找不到海陵皇帝。但事与愿为,几年之后,这里变成了一个大镇。从今日街上的所见所闻,她看出这是一个鱼目混杂的地方,各色人物齐聚,要找到海陵皇帝十分困难。
雪飘飘默默无语地坐在床沿边,一言不发,心中想道:如果找不着海陵皇帝或者他死了,你天歌与呼儿两情相悦,回天山照样完婚。如果自己见不着,完不成师傅遗命,回到白驼山,师傅墓前又如何交代?
南悠见她坐在床沿默不作声,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问道:“毒姐不是鬼点子多吗?今天怎么不说话,拿出点办法来呀,刚才在街上你叫我不要乱说话,担心露了马脚,现在可以说啊,怎样才能找到呼儿她爹?”
天山神鹰是陪大哥来找老丈人的,他心里明白,不管能否找到海陵皇帝,呼儿早晚都是自己的大嫂,所以手上不忙,心中不慌,见南悠拿雪飘飘说事,立即在一旁敲边鼓:“是啊!谁不知道欧阳前辈的二徒弟聪明绝顶,继承了师傅的衣钵,前辈们称你为小西毒,大一点的叫你毒妹,小的叫你毒姐,今日这事,你得拿点毒招出来,否则在客栈里干坐着,坐到明年今日,呼儿他爹也不会来找我们的。”
雨霖铃紧挨呼儿而坐,二人随天山兄弟上山后,一个要找爹,一个要学武功,虽拖累着天山兄弟至今未完婚,但四人一同长居天山,真正做到了相互了解。雨霖铃十分喜欢这位异国公主,觉得她是一位十分有正义感的好姑娘,为了正义,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公主地位,毅然加入中原义军,参加反金行列。尤其在西湖时,那卖国契约被天歌一剑挑落湖中,她那种放弃江山而爱英雄的真情流露,使人钦佩不已。在临闾关,当草鱼水寨的英雄们受伤回到关内,她又放下身段主动要求去为他们包扎伤口,这样的好嫂子到哪里去找?这次来采石,一是陪这位未来的嫂子,二是希望她早日寻找到自己的爹,既可父女团聚,又可促成与大哥早日成婚。
雨霖铃见天山神鹰与悠悠一唱一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了天山神鹰一眼,说道:“你二人别拿小西毒开涮,她不说话,也许在想心事,说不准想通了,主意就出来了。我是很相信小西毒有办法的,当年我们被午夜飞困在黑山谷深水潭,你们被绑在天蚕网内,完全没有逃生的希望,姑娘们都在深水潭中绝望大哭,以为真会在深水潭中泡出白骨,小西毒还是想办法让大家逃了出来。今天也是一样,看似极其难找,说不准她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就柳暗花明了呢!”
“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但愿能出现柳暗花明。”南悠说完,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谁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想心亊,只有呼儿靠在雨霖铃肩上轻轻地抽泣。沉默了一会,雪飘飘突然问道:“我们今天在镇上闲逛,不知大家注意到一件事没有?”
“什么事?”天歌立即来了精神。
南悠正在朦胧中,听得雪飘飘说话,抬起头来笑道:“哈哈!我毒姐想趁我睡着之后再说,谁知我是假睡,有什么毒招?快说出来。”
听说有了招,大家都打起精神,看着雪飘飘。雪飘飘白了南悠一眼:“谁说我是想趁你睡着之后再说,我也是一种猜测。”
“猜测什么?”天歌很着急。
“我们今天在镇上闲逛,”雪飘飘说道:“街道两边全是小商小贩及茶馆店铺之类,没什么特别之处。走到西街时,有一座庄院,庄院前面非常宽阔,虽说也是仿江南建筑,但它所用的材料,与其他房舍有很大差别,显得极其豪华别致,非一般寻常人家能居住。尤其是门口有军士把守,大家想想看,有军士守门,且是四个军士,难道会是一般百姓或商人之家?”
“有些门路,继续说。”天歌说道。
“那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既然有军士守门,关上大门干什么”雪飘飘反问了一句。
“我们也不知道他关门干什么,你看见了什么,你想了些什么,你想说些什么,你要我们干什么,统统说出来,然后再来商量该干什么干什么。”天山神鹰成心绕口令。
雪飘飘继续说道:“我们这一群人,今天在镇上行走,以为这里人都穿金服,原来是金、蒙、宋服混杂,特别是我们的马,懂行之人一看便知是极品好马,再配上镀金雕花马鞍,目标太大了。”
“继续说,还有什么?”天歌又问。
“在那座庄院门前,四个守门军士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尤其是呼儿,穿着蒙古服戓中原服可能还会蒙混过去,穿着金服就等于是原形毕露。”
“这话如何解释?”天歌再问。
“呼儿自幼生活在黄龙府,又是海陵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海陵皇帝外出巡查巡视,都将她带在身边,北金的王公大臣,将军士兵谁不认识她。四个军士年龄都有些偏大,估计是从军多年,呼儿不认识他们情有可原,要说他们不认识呼儿,这兵算白当了。穿蒙古服或中原服还能稍有遮掩,穿金服与当年陪海陵皇帝出宫巡视的公主有何两样?”
呼儿说道:“我也感觉那四个军士在死死地盯着我,如此说来,我们暴露了?如何是好?”
“我总感觉那庄院极其古怪,从建筑上看,整个采石没有如此豪华的庄院,必是官宦人家或富商居住,本姑娘今晚想去夜探一番,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雪飘飘说。
南悠听说要夜探庄院,十分兴奋,拍着手说道:“好啊好啊!我毒姐只要不发招,发招必有好玩之事。别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有意思。我喜欢玩夜探这种事,是当年毒姐半夜去偷午夜飞的面罩引起的,当时我不同意,后来还是跟着去了,呼儿长鞭如钓鱼一般将面罩套上来,太好玩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
天歌正色说道:“你还提偷面罩之事,当年我们差点被午夜飞用天蚕网憋死。小西毒说吧,你要如何夜探,我们陪你一同去。”
“别慌!”南悠说道:“夜探比较吃力,免不了要飞檐走壁,现在肚子饿了,能否先吃完饭再说夜探之事,否则一会飞不动。”
众人见南悠说得有些道理,下楼问掌柜要了些馒头牛肉,胡乱填了下肚子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各自房间,合衣倒床休息。睡到半夜,雪飘飘听得天歌敲窗声,见时辰已到,连忙将南悠、雨霖铃、呼儿从床上叫起来,换上夜行服,将行装收拾利落,轻轻推开房间后窗,飞到后院的马厩,牵出马来,又将行李放进马肚兜里,将马蹄用布套套上,然后翻身上马,直奔西街那座庄院而去。
眼见离庄院不远,雪飘飘轻声说道:“前门定有军士看守,我们人多马多,容易被发现,不如绕过这条街,到后院看看。”
绕过西街,到得庄院后面,见有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雪飘飘对天山神鹰说道:“人多进去容易暴露,我和天歌、呼儿三人进去,你与窝阔台、南悠、雨霖铃在小树林等候。若院内没有动静,千万不要乱动,如果院内打起来,便飞进院内助阵,然后大家一同出来骑马逃跑。”
天山神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也很想进去,但又舍不得雨霖铃,自己要进去,雨霖铃必定会同去,一旦打起来,黑灯瞎火的,雨霖铃功夫又不高,谁来照顾?所以他同意当接应。
南悠却不同意,哪里好玩也少不了她:“不行,我要去,打起来我也不怕,好久没打架了,手正痒呢?”
雪飘飘见南悠要跟着进府,急忙说道:“不行不行,这不是玩,是冒险,如真打起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师傅墓前我如何交代,你爹面前我又如何交代?”
“我就是要进去,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了,我还有小银蛇会帮忙啊,打不过用小银蛇咬死他们。”南悠就是不听雪飘飘的,非要进去不可!
眼前的这座庄院究竟是什么情况,里面水深水浅,众人一点不知,现在进去仅仅是打探,谁知南悠是个贪玩、喜欢热闹的姑娘,哪里好玩热闹就到哪里去,现在雪飘飘要进庄院夜探,她更是不会轻易放弃,雪飘飘能否止住南悠?不知庄院为谁所有?庄院内是否真有海陵皇帝?他们能否将其救岀来?请看第五十三章:天大侠勇救丈人,小西毒巧布疑兵。
满月说:“得知两个孩子失踪后,我与四护卫率领大批人马下山,将三秦大地翻了个遍,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草鱼那边也没人送信来,情况极不清楚,午夜飞军师和右护卫万里仍在江湖中四处寻找,不知奕荣盟主可有消息?”
“两个孩子被绑到了北金,生死未卜。”奕荣盟主有些伤心。
这是自雪莲和小玩子离开秦岭后,山寨人第一次听到两个孩子的消息,无不吃惊!胡秋然突地从西北狼背后站出,怒冲冲地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莫非又是金狗?当年绑架两个皇帝,让我们攻打农安扑空。现在又绑架两个孩子,这北金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欠揍!奕荣盟主只要你发出江湖令,义军再打一次农安,非将黄龙府踏平不可!”
满月拉了胡秋然一把:“你不要乱说,先听奕荣盟主的。”
“上月大理崇圣寺小沙弥专程送来一封信,才知道午夜飞等人行踪。”奕荣盟主说:“周洪二位前辈带小昔去大理为段王爷祭墓,在墓地遇见了拦截天山兄弟那一群蒙面人,他们是北金的一个元帅和六员大将,领路的是大奸臣秦桧的总管秦阿土。
“双方在墓地大打出手,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午夜飞与万里二人及时赶到,几员北金大将夺路而逃,小昔打伤了秦阿土,抓住了活口。
“拦截天山兄弟、绑架万歆於苓、追杀周洪二位前辈与小昔,都是北金的阴谋,他们要挠乱中原义军,为北金重入中原扫清障碍。
“秦阿土供出了一切,得知两个孩子被绑架北金后,午夜飞夫妇心急如焚,周洪二位前辈更是放心不下,几人立即去了北金,一同前去的还有崇圣寺智冠方丈,他是小昔的叔辈,出家之前任大理国御林军统领。
“午夜飞在信中说:‘此去北金路途遥远,可谓孤军深入,凶吉难以确定,能否救两个孩子回中原,不得而知。如我等遭遇不测,北金来犯,可速招黑山谷谷主雁渡寒,她自幼随我伴读,熟知天文地理,畅晓军事及古今战例,可任军师之职。’
“收此信后,本盟主立即派人去黑山谷,命雁渡寒等速到秦岭,共商抗金大计,谁知黑山谷关门闭户,不见一个人影,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奕荣盟主尚未说完,只听洛桑仁布哈哈大笑,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一齐睁着双眼看着他。
洛桑仁布说道:“奕荣盟主有所不知,本寨主甥侄女达娃卓玛是一只关不住的小鸟,在红原草原被称为马仙子,哪有马仙子在原地不动之理?那是死马。卓玛定是带着雁渡寒等,骑马跑出了黑山谷,在何处训马,本寨主也难觅踪影了。”
满月说道:“有奕荣盟主和晓嘉姐姐坐镇,雁渡寒一时不到,金兵也跨不过秦岭半步。只是午夜飞军师一行孤身冒险入北金,使人有些担忧,不知能否救回两个孩子,全身而退?”
奕荣盟主正要说话,一军士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说二十万金国大军正浩浩荡荡向西线放牧之道快速奔来,已到谷口,请奕荣盟主与三位寨主定夺。
听得金兵欲从放牧之道过秦岭,胡秋然高兴地说道:“哈哈!终于来了,让他们知道秦岭山寨的厉害,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本寨主便不姓胡!”
满月轻轻地拉了一下胡秋然的手,小声说道:“奕荣盟主在此,不要多话,由他定夺。”
奕荣盟主笑道:“秦岭是你们的地盘,三位寨主如何?难道不想请本盟主与他们几位一同前去观战?”几位指的是晓嘉、洛桑仁布、雨天都。
“岂敢岂敢,快备马,大家一起请!”西北狼说。
胡秋然和满月及四护卫前行,西北狼陪奕荣盟主一行来到放牧之道山顶上。只见西线一带,重蛮叠翠,山势险峻。放牧之道历经多年山洪冲刷及牛羊踩压,形成了一条宽敞的道路,路中有很多山洪冲下的石头,除马车和战车通行较为困难外,步行或骑马在其中行走,算是好路了。
放牧之道的左边是悬崖绝壁,高不可攀。整个绝壁全是光秃秃的的石头,那石头雪白,正是秦岭特有,在斜阳照射下,显得瓦亮瓦亮的。右边是一片又长又陡的山坡,坡长满了青草,山坡一直向上延伸。半山上有一片较大的树林,平常牧民放牧到此,看见坡上那绿绿的青草,都喜欢在此歇息,让牛羊吃个饱。
“好战场!”奕荣盟主站在高处察看完地形,见树林中挖着纵横交错的战壕,战壕上面堆放着石头圆木等,又见战壕里站满了手持大刀长矛的义军士兵,极其高兴地说道:“难怪吴将军说金兵已到秦岭,三位是那样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原来早有准备。好!既可打击金兵,自己又不伤一兵一卒,的确技高一筹,三位寨主辛苦了。”
满月说道:“从白驼山回来后,二哥也许是与雪莲初恋而冲动,干劲十足,每日与秋然身先士卒,带着山寨众兄弟在此挖战壕、搬石头、锯圆木。与兄弟们同吃同住,辛苦了几个月才将这一片布置完成,金兵想从下面过去,除非是长上了翅膀。”
西北狼说道:“挖战壕期间,满月也很辛苦,带着姑娘们为军士送水送饭,没有她们,进度不会有这样快。”
“义军在这里阻击金兵,朝廷却说我们是草寇,时时欲派兵围剿,大家为了中原百姓,忍辱负重,流血流汗,辛苦了。”奕荣盟主说到这里,若有所思,仿佛战壕与石头圆木还不够完善,问西北狼道:“二十万金兵从下面过去,石头圆木固然能阻挡金兵,倘若金兵不顾生死,强行硬冲,至少会有十万八万死不了的,冲过这段埋伏区,又如何是好?”
西北狼笑道:“奕荣盟主不必担心,满月妹妹已说过,要想过去,除非是长上翅膀。在前面狭窄地带,还修有一道极其坚固的大门,两边悬崖绝壁,埋伏有数千弓箭手,百姓放牧或路过,军士会为他们开门,金兵若要过去,大门便是铜墙铁壁,哪有他们的路可走。”
奕荣盟主高兴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有军士来报告,说金兵已进谷口,正向埋伏区而来。听说金兵到来,西北狼和胡秋然连忙命众军士隐蔽于树林中,以免被金兵发现后又退回去。不一会只听得马蹄声响,众人拨开树丛,只见二十万金兵,浩浩荡荡,开进了山谷。
颇骆带一队骑兵在前探路,骑兵之后,大金三英艾克族、鲁水城、金叶灵三人陪护在兰屠夫左右,后面则是大队兵马紧随。
兰屠夫在吴玠面前连吃两个败仗,他不知吴玠究竟有多少兵马,只觉得吴玠又硬又滑,是块啃不动嚼不烂的骨头,如果长期纠缠下去,定会被金兀术赶在前面抢了头功。于是与颇骆及大金三英等商议,决定不与吴玠周旋,率领二十万兵马走西线放牧之道。原打算夜间过去,颇骆说他对放牧之道也不十分熟悉,担心夜晚中埋伏军士看不见,急功近利之心又切,决定天亮率兵出发,要强行冲过秦岭,直逼临安!
“果然是大金三英,当年在秦岭山下被我们杀了个落花流水,今天又来了,这次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胡秋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奕荣盟主看了一眼大金三英中间那员主将,说道:“真是北金的镇北大元帅兰屠夫,这人武功极其高强,当年攻打农安时,被洪七公前辈一脚踢下城楼,本来头下脚上,必死无疑,谁知他竟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轻落地,没被绊死。这厮一直驻镇北漠,从不管中原之事,不知为何要亲自带兵前来,那金兀术上哪去了?”
“管他上哪去了,常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兰屠夫既敢大兵犯境,不管是什么状况,先收拾了再去找那金兀术!”胡秋然手持两把短剑,早已迫不及待。
西北狼见金兵大部分进入山谷,对奕荣盟主说道:“三弟说得对极,先收拾了再说,奕荣盟主请下令开始吧?”
“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一切由你三人说了算,本盟主与晓嘉、洛桑仁布寨主、雨天都先生只是观战。”奕荣盟主说。
“好,开始!”西北狼向满月挥了一下手。
“开始!”满月一声令下,春兰、夏莲、秋菊、冬梅四人立即率领满月谷的四十多位姑娘敲起锣鼓来,几十面大锣鼓在瞬间一齐敲响,声音惊天动地,传闻数里。
常言说击鼓开战,鸣金收兵,兰屠夫正与大金三英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欣赏秦岭美景,忽然听得锣鼓声,东瞧瞧,西望望,没看见两边山上有任何人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在北漠一带与别人交战,全是在平地上一刀一枪地对杀,虽也击鼓鸣金,但那必须是有很多人马的进退,而在这深山峡谷中,既无兵,又无马,何来鼓声?
兰屠夫没在山区打过仗,不知道山谷中为何有鼓声,正在犹豫,忽听得轰隆隆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那声音初时很小,逐渐越来越大,最后竟如巨雷一般,他抬头一看,只见无数巨石、圆木正如雪崩似地从半山上向下滚来!
兰屠夫见势不妙,以为是山崩,慌忙大叫撤退,哪里来得及,滚下来的石头有圆有方,有大有小,圆木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滚下山后,立即遍地开花,砸入金兵群中!
金兵队伍瞬时一片大乱,军士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峡谷中乱奔乱窜,惨叫声、马嘶声、秦岭义军的战鼓声、呐喊声、石头圆木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惊天动地!在凌乱的声音中,只听山上义军一起大喊:“活捉大金三英,不要放走了兰屠夫!”
兰屠夫听见义军的呐喊声,明白不是山崩而是中了埋伏,想前进不知前面的情况,万一有更多的军队埋伏,岂不更糟?急忙传令后退,但人多嘈杂声又太大,军士们慌乱之中各自逃命,他的命令谁也听不见,他又急又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颇骆率一队骑兵在前面,刚好走出滚石区,突然听得后面大乱,回头一看,只见无数石头圆木从半山上滚滚而下,如同下冰雹一段,感觉不妙,欲进不能,欲退不敢,又见兰屠夫和大金三英在乱石圆木中左逃右避。心中暗想道:这条放牧之道是自己提供的,如果兰屠夫与大金三英在乱石中丧身,回到金国如何向金世宗交代?与其受皇上惩罚砍头,不如现在冒死救人。
颇骆拨转马头,挥着大刀大叫道:“赶快保护大元帅!”打马冲入飞石之中,左挥右挡,与兰屠夫和大金三英汇合,众骑兵见颇骆冒死救大元帅,不敢偷闲,只有跟着一起跑回来。
颇骆与兰屠夫汇合后,立即大声对大金三英喊道:“大元帅由本总兵保护,三位将军快带大队人马后撤,先退回去再作定夺!”
艾克族、鲁水城、金叶灵前后护着兰屠夫,听得颇骆发话,立即挥动手中兵器,一边躲避石头圆木,一边在混乱的人马群中指挥后退。二十万人马的军队,要在瞬间将前军变作后军,撤出峡谷,谈何容易!
在混乱中变阵,金兵听得向后撤退的命令,哪还管前军后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各自向后狠命奔逃。砸死、踩死、挤死不少。
慌乱中颇骆见左边悬崖下有一片死角,石头飞不到,立即拉着兰屠夫快速奔到死角下躲避。兰屠夫见众金兵一边避石头圆木一边变阵后撤,对颇骆说道:“这是打的什么仗?难道南蛮都是这种打法?有本事下来对阵,兵对兵将对将,一刀一枪见真章,胜者为王败者寇,方不愧好汉行为,似这等飞石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元帅你长期居住金国,”颇骆说道:“不了解南朝人,他们全是古灵精怪之辈。在明处冠冕堂皇,是人;在暗处却是群魔乱舞,是鬼。南朝人有一句口头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年金兀术大元帅和哈迷蚩军师初入南朝,在第一关潞安州与末将师弟陆文龙父亲陆登交锋,那陆登竟然命军士将大粪烧开后,从城墙上泼下来,当场烫死不少金国兄弟,没被烫死者,也因中粪毒而不冶身亡。在两狼关,又遇韩世忠梁红玉夫妇,将圆木钉上铁钉,从山上滚下来,又砸死不少兄弟,南朝人称那东西为滑铁辘。从那以后,金兀术大元帅才真正知道了南朝人的厉害。”
兰屠夫问道:“既有此等战例,为何不事先告之于本大元帅?”
“大元帅有所不知,这是金兀术在南朝作战的败笔,其实他的败笔很多,如在黄天荡被韩世忠夫妇包饺子,和尚原狼狈溃逃,临闾关被草寇打败等,数不胜数。只是哈迷蚩军师曾多次警告参战将士,不许将这些丑事传回金国,有损金兀术大元帅形象,一旦传出,士兵杀头,将军坐牢,所以金国人并不知道,几任皇帝都被蒙在鼓里。末将当时乃少年时期,如何知道许多,是从军后听军中一些老兵暗自传说的,末将怎敢在大众前宣扬。”
兰屠夫有些生气:“两国交战,将士出征,胜败乃兵家常事,要这虚荣干什么?”
颇骆答道:“金兀术初入中原时,末将乃少年时期,他为何要这虚荣,末将委实不知。”
二人说了一会话,见大金三英率众金兵在混乱中逃出了峡谷,地上只留下东倒西歪的尸体,约有一万余人,心中虽然疼痛,但也没有办法,又见山上滚石少了一些,从死角冲出来,不顾一切狠命狂奔。
出得谷口,见后面没有义军追上来,又见大金三英在谷口等着他们,兰屠夫说道:“对手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便损失了一万人马,这一仗输得窝囊,撤军后退三十里下寨安歇,待那南蛮人到平地上时再作定夺!”
金兵快速后撤,到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人乏马困,当天半夜,吴玠五六万宋军一齐出动,再次偷营,一场混战,黑暗中金兵不敢追赶,担心路上有埋伏,只有向后再退三十里。
几天后,兰屠夫率兵反扑,遭到宋军和义军丛林战拦截,丢下一堆尸体后再退三十里,当夜又遭到胡秋然率秦岭山寨人马偷袭。金兵、宋军、义军、三方人马在秦岭轮番交量,你来我往,如拉锯一般,僵持交战数月,将兰屠夫活活困在了秦岭大店子之外,进退两难。
暂不说兰屠夫兵困秦岭,再说天山兄弟与雪飘飘师姐妹告别成吉思汗,带着窝阔台从蒙古出发去金国见呼儿的父亲海陵皇帝,有窝阔台和呼儿带路,第三天到达金蒙边界。为防被金国边关守军毒箭射伤,几人在边境一小镇购买了金人服饰,乔装为金人,呼儿和窝阔台会金国语言,几人轻轻松松越过了边境,进入金国,几日后来到金国边境大镇采石。
金国地处北漠,一片荒凉,荒凉之中却有两大绿洲,第一是金国皇宫所在地农安,第二是边境大镇采石。采石镇与蒙古遥遥相望,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号称第二农安。金国和蒙古都是马背上崛起的国家,自老狼主阿骨打创立金国以来,金蒙两国和睦相处,边境牧民可自由来往。初期的采石只是一个小镇,极其荒凉,仅仅是两国牧民买卖马匹、牛羊的交易市场,只有一条从蒙古经采石、爪州通往农安的官道,除有极少金国人居住在采石外,没有军队驻扎。
金兀术入侵中原到达江南,见江南的小桥流水及房舍院落极其精巧别致,十分羡慕,命人画了图稿带回金国,金太宗看见后甚是喜欢,立即命人到采石这块绿洲来修桥造屋,一者作为边界门面向外界炫耀,二者黄龙府呆久了可以到采石来游玩散心,三还可作为皇室人员的养老之所。十几年后,采石修成了具有中原江南特色的大镇。
采石从金太宗晚期开始修建,自开工后,陆续有很多皮货商,药材商、盐商等看好蒙古的销售市场,纷纷到此买房居住。农安城中一些有钱人家,因当年中原义军攻打农安,至今心有余悸,担心金宋战争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金国会被南宋朝灭掉,于是将采石当作世外桃园,也纷纷逃迁到采石,以避战祸。紧随其后,不少小商小贩也陆续来到这里,逐渐显示出采石的繁华。
由于采石逐步繁华,人口越聚越多,又是地处边关,金国朝廷为维护治安和督促商人交税,向采石派驻了军队,不少军人将家室也迁来这里。于是采石虽小,肝胆俱全,五花八门的人物全在这里集中。
呼儿的父亲海陵皇帝被关押在采石。海陵皇帝本名叫完颜亮,又叫迭古乃,是完颜阿骨打的庶孙子,金兀术是他的亲叔叔。阿骨打临终前,本欲在金兀术四兄弟中选一人接替皇位,但长子和三子都早逝,次子斡离不与四子金兀术又成天只想打仗,不学无术,不是管理国家的栋梁之材。于是将皇位传与弟弟完颜晟,即金太宗。金太宗临终前,见金兀术这一辈实在找不出合适人选,只好隔代传位,将皇位传给了阿骨打的嫡长孙完颜亶,史称金熙宗。
金熙宗曾受学于汉人文士,能用汉文填诗作赋,即位后对金国旧制进行了一系烈改革,是一位好皇帝,但由于女真贵族內派系斗争激烈,他不得不大开杀戒,除杀死大批曾在中原作战的文臣武将外,对完颜家族之人也毫不手软。阿骨打的庶孙子完颜亮见金熙宗杀人如麻,知道自己消极金宋战争的政见与金熙宗不合,难逃一死,不如先下手为强,与部下合谋杀死了金熙宗。
完颜亮上任前曾率兵进攻中原,仅仅是继承祖业而已,由于他消极出征,对打仗不感兴趣,在中原连连败退,几次失败后,撤军回到金国。上任后称海陵皇帝。逐步放弃进攻南宋的打算,欲以割让中原北方土地停息战争,谁知他的这一主张遭到金兀术等一群好战派的强烈反对。
完颜亮上任不久,阿骨打另一孙子完颜雍在辽阳另立朝廷,自封皇帝,改年号为大定。山高皇帝远,完颜亮错误地估计完颜雍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未及时派兵剿灭。由于完颜亮消极战争,被视为继承祖业不力,加之他调整战略布局时大量使用外姓人员,使得完颜家族之人对他不滿,宫内的人与远在辽阳的完颜雍串通,完颜雍率兵杀回黄龙府,将他掀下龙庭,篡夺了皇位,封他为金废帝,意即无用的皇帝;降为海陵庶人,意即一般百姓,流放金蒙边关采石。这个完颜雍,就是金国的末代皇帝金世宗。
完颜雍与完颜亮都是阿骨打的孙子,区别是完颜雍是正生,完颜亮是庶生,属同宗同脉。完颜雍本欲留他在宫中,担心他的旧部不服而闹事,便将他封为金废帝,降为海陵庶人,发配到采石这个新建的大镇中来养老。
采石守军大将名叫完颜元宜,祖上辽国耶律氏。天辅七年,金兀术的哥哥完颜宗望随父完颜阿骨打征辽,完颜宗望骁勇善战,穷追辽主天祚帝至天徳,天德守将耶律慎思见辽国大势已去,开门投降了金国。完颜宗望见耶律慎思是真心投降,赐他改姓为完颜,官至仪同三司。
完颜元宜是耶律慎思的儿子,改姓完颜后,曾随完颜亮一同出征中原,初时完颜亮见他武功高强,一直很器重他,将其提拔为帖身战将。谁知完颜元宜改姓完颜却不与完颜家族一条心,利用完颜亮对他的信任,大肆贪污侵吞军饷,使军士吃不饱穿不暖,处处打败仗。后来有人告到完颜亮面前,完颜亮念他父亲投降的诚心,心慈手软没有杀他,撤军回金国时,将他留给了仍在中原作战的金兀术。谁知完颜元宜恶性不改,在金兀术帐下继续贪污,被金兀术查出遣送回金国。完颜亮在朝堂之上不敢徇私,只好当庭杖脊三百大棒,发配到采石修房造屋作苦力。
金世宗上台后,与蒙古汗国关系逐步恶化,派了两万兵马来镇守边关采石,大将们都进中原打仗了,缺一主将,只好重新启用完颜元宜。完颜元宜官复原职后,首先对金蒙边界进行半封锁,允许金国人在边界自由往来,可以到蒙古放牧打猎,买卖货物,却不准蒙古人进入金国半步,窝阔台就是在这种半封锁的状态下,放马逐雕,一时忘情而误入金国地界被金兵用毒箭射伤。其次是对发配到采石养老的完颜亮严加报复,抢占了完颜亮养老的庄院,将庄院翻修后作为将军府,并在将军府中私建地下囚牢,把完颜亮囚禁在地下室中。完颜亮知道这叫冤家路窄,悔恨当初在位时没有杀了完颜元宜,现在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只好认栽。
且说天歌一行穿着金服,轻松地进入了采石,只见街道路面宽敞,全用青一色石板铺成,两边是一些药材皮货铺、古玩铺及小客栈饭馆等。由于采石有钱人较多,到处是赌房妓院,闲逛的人很多不着金服,反而穿中原长袍马褂和蒙古服装。天歌见街道较宽,叫众人下马步行,一行人都年轻漂亮,手上牵的又是蒙古良种战马,从马背上的镀金雕花马鞍看,不是皇室弟子也是王公大臣的公子小姐,不少人站在街道两边都露岀了羡慕的眼神。
雪飘飘见一行人太过招摇,担心岀意外,碰了南悠一下,轻声说道:“这里是北金地界,人多眼杂,我们人少,又不会北金语言,千万不要乱说话,被人听出破绽引来麻烦,有事由呼儿和三王子应酬,他们懂北金话。”南悠这次很听话,没有与雪飘飘顶嘴,微微地点了点头。
几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会,见天色已晚,找了家较避静的客栈,叫掌柜收拾了两个干净房间,将马交与掌柜代管后,一齐来到天山兄弟房间,商议如何寻找呼儿她爹。
“前些年我到金国,采石除风景极美外,镇上十分破烂,只有一条从蒙古经采石、爪州通往农安的官道,见不少人在这里开山劈石,修房造屋,谁知这几年修建了如此多的房屋,竟分不出东南西北了。”窝阔台说。
呼儿说道:“我在朝中时,知道这里在修建房屋,因连年打仗,进度极慢,战争停止五年,竟将这里修得如此美丽,父皇关押在哪里?到何处寻找?”
“皇帝被关在这里,是天大的事情,我们分头去打听,说不准有人知道。”南悠说。
天歌说道:“皇帝被篡位并被发配到边关,这是北金朝廷内的大事,一般百姓不甚关心,如果贸然去问,反会引起怀疑,这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
南悠有些激动:“暗访?访谁去?采石现在是个大镇,岀去后两眼一抹黑,既不认识人,语言又不通,难道只叫呼儿和三王子去暗访?”
“南悠姐姐,”窝阔台说道:“走出了蒙古汗国,大家仍叫我三王子,感觉有些别扭,以后还是叫我三弟或窝阔台吧。”
最心急的是雪飘飘,她千里迢迢来金国,找的就是海陵皇帝。她原以为只要到了采石就可以找到海陵皇帝。因为欧阳锋生前曾到过这里,告诉她采石是个很小的地方,方圆不过半里之地,一个皇帝在这屁大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会有跟班随从之类的人物存在,只要找到那些跟班随从,何愁找不到海陵皇帝。但事与愿为,几年之后,这里变成了一个大镇。从今日街上的所见所闻,她看出这是一个鱼目混杂的地方,各色人物齐聚,要找到海陵皇帝十分困难。
雪飘飘默默无语地坐在床沿边,一言不发,心中想道:如果找不着海陵皇帝或者他死了,你天歌与呼儿两情相悦,回天山照样完婚。如果自己见不着,完不成师傅遗命,回到白驼山,师傅墓前又如何交代?
南悠见她坐在床沿默不作声,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问道:“毒姐不是鬼点子多吗?今天怎么不说话,拿出点办法来呀,刚才在街上你叫我不要乱说话,担心露了马脚,现在可以说啊,怎样才能找到呼儿她爹?”
天山神鹰是陪大哥来找老丈人的,他心里明白,不管能否找到海陵皇帝,呼儿早晚都是自己的大嫂,所以手上不忙,心中不慌,见南悠拿雪飘飘说事,立即在一旁敲边鼓:“是啊!谁不知道欧阳前辈的二徒弟聪明绝顶,继承了师傅的衣钵,前辈们称你为小西毒,大一点的叫你毒妹,小的叫你毒姐,今日这事,你得拿点毒招出来,否则在客栈里干坐着,坐到明年今日,呼儿他爹也不会来找我们的。”
雨霖铃紧挨呼儿而坐,二人随天山兄弟上山后,一个要找爹,一个要学武功,虽拖累着天山兄弟至今未完婚,但四人一同长居天山,真正做到了相互了解。雨霖铃十分喜欢这位异国公主,觉得她是一位十分有正义感的好姑娘,为了正义,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公主地位,毅然加入中原义军,参加反金行列。尤其在西湖时,那卖国契约被天歌一剑挑落湖中,她那种放弃江山而爱英雄的真情流露,使人钦佩不已。在临闾关,当草鱼水寨的英雄们受伤回到关内,她又放下身段主动要求去为他们包扎伤口,这样的好嫂子到哪里去找?这次来采石,一是陪这位未来的嫂子,二是希望她早日寻找到自己的爹,既可父女团聚,又可促成与大哥早日成婚。
雨霖铃见天山神鹰与悠悠一唱一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了天山神鹰一眼,说道:“你二人别拿小西毒开涮,她不说话,也许在想心事,说不准想通了,主意就出来了。我是很相信小西毒有办法的,当年我们被午夜飞困在黑山谷深水潭,你们被绑在天蚕网内,完全没有逃生的希望,姑娘们都在深水潭中绝望大哭,以为真会在深水潭中泡出白骨,小西毒还是想办法让大家逃了出来。今天也是一样,看似极其难找,说不准她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就柳暗花明了呢!”
“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但愿能出现柳暗花明。”南悠说完,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谁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想心亊,只有呼儿靠在雨霖铃肩上轻轻地抽泣。沉默了一会,雪飘飘突然问道:“我们今天在镇上闲逛,不知大家注意到一件事没有?”
“什么事?”天歌立即来了精神。
南悠正在朦胧中,听得雪飘飘说话,抬起头来笑道:“哈哈!我毒姐想趁我睡着之后再说,谁知我是假睡,有什么毒招?快说出来。”
听说有了招,大家都打起精神,看着雪飘飘。雪飘飘白了南悠一眼:“谁说我是想趁你睡着之后再说,我也是一种猜测。”
“猜测什么?”天歌很着急。
“我们今天在镇上闲逛,”雪飘飘说道:“街道两边全是小商小贩及茶馆店铺之类,没什么特别之处。走到西街时,有一座庄院,庄院前面非常宽阔,虽说也是仿江南建筑,但它所用的材料,与其他房舍有很大差别,显得极其豪华别致,非一般寻常人家能居住。尤其是门口有军士把守,大家想想看,有军士守门,且是四个军士,难道会是一般百姓或商人之家?”
“有些门路,继续说。”天歌说道。
“那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既然有军士守门,关上大门干什么”雪飘飘反问了一句。
“我们也不知道他关门干什么,你看见了什么,你想了些什么,你想说些什么,你要我们干什么,统统说出来,然后再来商量该干什么干什么。”天山神鹰成心绕口令。
雪飘飘继续说道:“我们这一群人,今天在镇上行走,以为这里人都穿金服,原来是金、蒙、宋服混杂,特别是我们的马,懂行之人一看便知是极品好马,再配上镀金雕花马鞍,目标太大了。”
“继续说,还有什么?”天歌又问。
“在那座庄院门前,四个守门军士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尤其是呼儿,穿着蒙古服戓中原服可能还会蒙混过去,穿着金服就等于是原形毕露。”
“这话如何解释?”天歌再问。
“呼儿自幼生活在黄龙府,又是海陵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海陵皇帝外出巡查巡视,都将她带在身边,北金的王公大臣,将军士兵谁不认识她。四个军士年龄都有些偏大,估计是从军多年,呼儿不认识他们情有可原,要说他们不认识呼儿,这兵算白当了。穿蒙古服或中原服还能稍有遮掩,穿金服与当年陪海陵皇帝出宫巡视的公主有何两样?”
呼儿说道:“我也感觉那四个军士在死死地盯着我,如此说来,我们暴露了?如何是好?”
“我总感觉那庄院极其古怪,从建筑上看,整个采石没有如此豪华的庄院,必是官宦人家或富商居住,本姑娘今晚想去夜探一番,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雪飘飘说。
南悠听说要夜探庄院,十分兴奋,拍着手说道:“好啊好啊!我毒姐只要不发招,发招必有好玩之事。别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有意思。我喜欢玩夜探这种事,是当年毒姐半夜去偷午夜飞的面罩引起的,当时我不同意,后来还是跟着去了,呼儿长鞭如钓鱼一般将面罩套上来,太好玩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
天歌正色说道:“你还提偷面罩之事,当年我们差点被午夜飞用天蚕网憋死。小西毒说吧,你要如何夜探,我们陪你一同去。”
“别慌!”南悠说道:“夜探比较吃力,免不了要飞檐走壁,现在肚子饿了,能否先吃完饭再说夜探之事,否则一会飞不动。”
众人见南悠说得有些道理,下楼问掌柜要了些馒头牛肉,胡乱填了下肚子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各自房间,合衣倒床休息。睡到半夜,雪飘飘听得天歌敲窗声,见时辰已到,连忙将南悠、雨霖铃、呼儿从床上叫起来,换上夜行服,将行装收拾利落,轻轻推开房间后窗,飞到后院的马厩,牵出马来,又将行李放进马肚兜里,将马蹄用布套套上,然后翻身上马,直奔西街那座庄院而去。
眼见离庄院不远,雪飘飘轻声说道:“前门定有军士看守,我们人多马多,容易被发现,不如绕过这条街,到后院看看。”
绕过西街,到得庄院后面,见有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雪飘飘对天山神鹰说道:“人多进去容易暴露,我和天歌、呼儿三人进去,你与窝阔台、南悠、雨霖铃在小树林等候。若院内没有动静,千万不要乱动,如果院内打起来,便飞进院内助阵,然后大家一同出来骑马逃跑。”
天山神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也很想进去,但又舍不得雨霖铃,自己要进去,雨霖铃必定会同去,一旦打起来,黑灯瞎火的,雨霖铃功夫又不高,谁来照顾?所以他同意当接应。
南悠却不同意,哪里好玩也少不了她:“不行,我要去,打起来我也不怕,好久没打架了,手正痒呢?”
雪飘飘见南悠要跟着进府,急忙说道:“不行不行,这不是玩,是冒险,如真打起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师傅墓前我如何交代,你爹面前我又如何交代?”
“我就是要进去,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了,我还有小银蛇会帮忙啊,打不过用小银蛇咬死他们。”南悠就是不听雪飘飘的,非要进去不可!
眼前的这座庄院究竟是什么情况,里面水深水浅,众人一点不知,现在进去仅仅是打探,谁知南悠是个贪玩、喜欢热闹的姑娘,哪里好玩热闹就到哪里去,现在雪飘飘要进庄院夜探,她更是不会轻易放弃,雪飘飘能否止住南悠?不知庄院为谁所有?庄院内是否真有海陵皇帝?他们能否将其救岀来?请看第五十三章:天大侠勇救丈人,小西毒巧布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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