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X-05116】

　　传销  辍学  传销黑幕  传销高管

　　“看来是这样。据我分析，他想辞去公务员的工作，这次出来是找工作的。可一看见我们这场面，他以为自己掉进了黑社会组织，心里绝望了，觉得命运将他逼上了绝路。他本来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受不得太大的打击。身份卑微却心怀天下，从小就这样，看来这次他的绝望太深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知道这个寝室的人都是他老乡吗？”我问严彦。
　　“他不知道。”
　　“那他知道这个寝室里有我这个‘领导’吗？”
　　“知道，下午接他来的时候，我和萱子将‘寝室领导’这个概念给他反复说过，不过现在……？”
　　严彦的话只说了半句，后半句噎了回去。
　　“现在怎么？说！”
　　“现在，现在在他看来，这个寝室的领导一定是个黑社会头子，凶残无比。当然了领导，您不是什么头子，您是领导，善良的领导！”严彦坏笑着说。
　　“严肃点！你知道他最崇拜谁？”
　　“苏格拉底，孔子，应该错不了！”
　　“严经理，你现在就过去，召集所有的经理们坐在地铺里，谈论‘寝室领导’，不管他听不听，你们只顾谈论。谈论我的魅力，记着，一定要夸张，让他感觉到你们在吹牛，并对我这个领导产生一种憎恶与不以为然！”
　　“领导，为什么啊？”
　　“你只管去！”
　　
　　大约半小时过后，当隔壁地铺里的谈论正热烈的时候，我推开门进去。六个经理齐刷刷站起来，毕恭毕敬和我握手。顿时地铺里异常安静。张政见我进来，又见大家都叫我“领导”，顿时明白了我的身份。然而，他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耷拉着脑袋玩手机，明显一副“不合作”的态度，这让整个寝室显得极不和谐。我退掉鞋子，坐在凳子上，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这位哥今天刚到？”我注视着张政。
　　张政没抬头，似乎我的问话与他无关。王京、李默等几个经理有点替我愤愤不平，轻声喊张政，“哥，我们领导问你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张政微微抬了抬头，又瞥了我一眼，仍旧不吭一声。看来，这个张政恨透了一切名叫“领导”的人。在领导面前，他是那么英姿飒爽。
　　我用方言对张政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区一辰，是这个寝室的领导。这位哥你好，能不能介绍一下自己？”
　　张政听见我说方言，猛然抬起头，眼睛一亮，好奇地说：“什么！你也是M县人？”
　　“是的，M县一中00届学生。”
　　也许是因为我地道的家乡话，张政僵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活气，并开始说话了。
　　“这么说，你是严彦的同学？”张政盯着我。
　　“是的，高中四年。”
　　“既然是同学，为什么要将同学骗到这个地方，干这种勾当？你是何居心？”
　　经理们一听张政咄咄逼人的架势，个个大惊失色，在这个网络里，经理们决不允许自己的领导被别人攻击，哪怕轻微的语言攻击。一时间六双怒目直盯张政，张政发现人们都看着自己，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加“放肆”了起来。
　　“既然是M县的，那我张政告诉你们，县长我都不怕，我还怕你！领导怎么了？县政府的会议上，县长被我骂了就骂了，能怎么样？大不了不干了！这个社会，很多领导不过是一堆狗屎，徒有虚名！”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新人的挑战，感觉怪怪的。事实上，在这个网络，“领导”不过是一个代号，一个级别而已，与一般意义上的“领导”有千壤之别。张政把我看成了一般意义上的“领导”，并向我挑战，我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此人很有意思。我只有接他的招，否则，经理们会“吃了”他。
　　“看来这位哥是个蔑视‘权贵’的人，我很欣赏。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一位目空一切的人，怎么一进寝室就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呢？我们哪个地方让你感觉到了恐惧，而致使你跪地求饶，甚至轻生？”
　　张政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语言风格与之前的行动不搭配，见我如此揭他的“短”，不禁羞愧难当。然而，张政似乎有种强大的辩论能力，只见他瞬间将羞红的红脸变为黑脸，昂起胸部，扶了扶眼睛，盯着我说道：“老乡，请允许我叫你老乡。我承认自己今天做了一个男人不该做的事，让你们见笑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不是因为害怕你们而下跪，我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如果我遭遇了不测，被你们绑架，被你们勒索，那我的家人就彻底完了，你知道吗，为了我的工作，为了给那帮狗日的官员送礼，我妈妈看了多少人的脸色！借了多少高利贷！我家甚至将唯一的一头牛都卖了……”
　　张政突然抱头痛哭。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心酸，说真的，听张政提起家事，我想起妈妈，想起妈妈借钱供我上学的事。想起这些我的心就会痛。妈妈一直有一个愿望，让我上个大学，大小做一个官。然而她哪里知道，他的儿子已经离开了大学，离开了她给我划定的“做官路线”。但是张政，她走上了他母亲给她的道路，并且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位。他应该高兴，他应该很幸福。
　　“听说你在咱们县政府办秘书科工作？”我问张政。
　　张政卸掉眼镜，擦了擦红红的眼睛，看样子要开始一段完整的自我介绍。
　　“领导老乡，既然你我同是M县人，你应该知道咱们那里的官场风气。没错，我就职于县政办秘书科。这个职位在外人看来，可能很体面，家里人也觉得很有面子。可谁知道，这个看似体面的职位对我有多难受，我简直生活在一群垃圾身边！我05年冬天参加的工作，至今已有一年了，这一年中，我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去年咱县下了一场暴雨，县房屋倒塌死亡50多人，但是外界不知道，因为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是你见过咱县的政府大楼，那是高大的六层金色楼房，和周围破败环境比起来，多刺眼！县城新开辟了一条街道，有钱的单位，比如财政局、交通局、教育局、城建局等等都搬了去，只剩下那些没有钱的单位，比如文化局、统计局、科技局等。新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公园，不知从什么地方移栽了一些树木，早就都死了。那年秋季，公园的树上都绑着纸做的小红花，远远望去，就好像开的真花一样。谁知道，那是因为市委领导要来视察，县政府领导想到的高招。你说，假做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假不能做，还让老百姓怎么相信我们的政府？”
　　王京端来一杯水，张政仰头猛灌了一口。
　　“县长喜欢去百里外的一个地方泡温泉，洗桑拿，每周总有几天要让司机开着车去那个地方，洗完桑拿再回来。每年要开三级干部会——县、乡、村干部会议，县长、书记就如临大敌，因为此时总有人拦车告状。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奉县长之命，一见有人拦车，马上拉到旁边。如果他们敢反抗，就出动警察。干部和老百姓关系居然紧张到了这种程度！县委书记的儿子是市区里一个小混混，曾经多次进过劳教所。后来，他老子官位一再提升，做了市一个部门的局长，就把他儿子安排在自己属下一个单位开车。再后来，他老子做了我们县的县委书记，就把儿子安排在我们县财政局预算室上班。县委书记那个混混儿子在财政局上班后，看上了大街上赶集的一个女子，打听得知是城关小学教师。混混儿子将此事告诉了书记老子，书记老子命令教育局长屁颠屁颠跑到小学当媒人。后来，这个婚事很顺利地成功了。那个女孩子调进了检察院上班，这个女孩子的妈妈是一个中学教师，女儿结婚后，她很快就做了城关镇副镇长，主管教育卫生。女孩子的爸爸是城建局一名普通工人，也马上当上了交警大队副大队长……。”
　　寝室经理们都来自同一个县城，每个人都知道张政讲的并非故事，都瞪大了眼睛听着这些政界秘闻。
　　张政接着说：“咱那个小小的县城，人人麻木，人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那些猪狗们猖狂非为！道德沦丧的程度，前所未有！我很敬佩一位古人———于谦，他才是官员中的典范，一次，朝廷派他巡察河南。返京时，人们买了些当地的绢帕、蘑菇、线香等土特产让他回京分送朝贵，然而他没接收。”
　　听严彦说，张政喜欢的古人是孔子，苏格拉底，没听说他崇敬于谦。于谦的事迹我是熟悉的，于是我补充道：“于谦的确没有接受乡民们的馈赠，同他写了一首诗表明心迹：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阖闾话短长。”
　　张政听我读出了于谦的诗，不禁拍手叫好，“对！对！就这首诗！老乡你了不起！你们说社会进步了吗？这样的工作环境我还能待下去吗？人们集体堕落，好端端的一个县城被这帮孙子搞得乌烟瘴气！那是咱们的家乡啊！我曾梦想着造福家乡，我曾将自己一生的梦想寄托在那里，可当我我踏上那个岗位，才知道自己在祸害家乡，我是一个有罪的人，然而，自己的力量又是那么渺小。听严彦说，他在这里做生意，我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他，如果外面的世界足以安身立命，我何必呆在家乡与猪狗为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谁知我一踏进这个房子，才知道自己进了传说中的窝点。原来外面的世界竟也是这么凶险。我真的好绝望！老乡领导，请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张政终于放开了自己。我也来了兴致。
　　“你此刻还害怕我们绑架你吗？”我问张政。
　　“刚才让你们见笑了。”
　　“没关系。那你有没有四天时间？”
　　“为什么是四天时间？”
　　“因为你要了解我们，至少需要四天时间。”
　　“四天完了呢？”
　　“如果你想留在此地过年，我们欢迎，如果你要回家，我们欢送。”
　　“此话当真？”
　　“当真。”
　　
　　09雪夜温柔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柔。我闭上眼睛，将右手从裤兜里移出，紧紧捏住她冰凉的手。她哭了，我看见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题记
　　
　　冬天是飘雪的季节。一片雪花，一只火炉，一家人，足以构成寒冬里温暖的印象。然而，这个楼群耸立的城市，天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阴霾，半个冬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一场像样的雪。穿梭于街市的冷风，追赶着佝偻着身子的人们。豪门紧闭着，寒门紧闭着，一扇门，将所有的冬天搁在了外面。没有雪花的冬天，天空丑陋不堪。
　　天空是否飘雪，季节是否轮回，对于客居在这个城市的一群狂人来说，无足轻重。匆忙的步伐注定了他们只有一种情绪：亢奋。哪怕寒来暑往，哪怕阴晴雨雪。这支潜伏于城市深处的网络，在警察一次次的捣毁下，又一次次重整。如同一台具有自动修复功能的机器，启动了就很难瘫痪。临近新年，新人的发展很是缓慢，但零零星星来到N城的新人，几乎都不着痕迹地被网络吸纳。
　　张政上线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张政是一个极端的愤青，也是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这两种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离开N城。张政上线的这天晚上，我将张政的上线款亲自送给了李婷李代理，并将这个消息通告了整个网络，四个寝室领导分别打来了祝贺电话。这一天，林雪娟寝室和南燕寝室也各有一位新人上线。不管谁家的新人上线，整个网络都是一片沸腾。这个看似凄冷的城市，在这群人眼里，每一天都是炙热的。大概是因为狂热的梦吧。
　　
　　电话响了，是谭大丰。
　　“区大培辛苦了！听说你家张政上线了，恭喜啊！”
　　“谢谢谭大培，同喜！”
　　“你还没睡吗？
　　谭大丰在电话里打了一个哈欠，说：“睡什么，不到凌晨一点谁敢睡啊！区大培，我们课堂的经理们好久都没见你了，想你了！”
　　谭大丰的“经理们想你”，意思是请我到他课堂去演讲，因为是请，说得就比较委婉。演讲是每个C级别的职责，尤其是寝室领导。一般情况下课堂有邀请，被邀请者是不能推辞的。网络里共有两个课堂，我和林雪娟两家共用一个课堂，夏书韬、谭大丰、南燕三家公用一个课堂。平日里，都是我们五个寝室领导轮流进行演讲。
　　我答应了胖子。
　　林雪娟发来信息，让我请夏书韬做课堂演讲。我有点奇怪，平时都是她负责课堂的人事安排，今晚她怎么让我请夏书韬？
　　我拨通了书韬的电话。
　　“领导辛苦了！家里还好吧？”
　　“区大培辛苦了！家里很好，我正在和我家经理一起话梦想呢！张政张经理顺利加入行业，带我向他祝贺！噢，对了，你把上线款交上去了吗？”
　　“张政一上线我就上交了，李代理在名典咖啡接的单子，还请我吃了牛排。”
　　“嗯，很好。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领导辛苦了！我家课堂经理们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想您了！”
　　“哈哈哈，好，我明天过来！”
　　
　　刚给书韬打完电话，南燕的电话就进来了。这很正常，每天晚上寝室领导之间互通电话，是必须的工作。即使没有工作上的安排，也要互通电话。这是为了避免某个寝室其他被警察袭击或出了事故，而其他寝室毫无察觉。很多时候，某个寝室的电话如果突然关机，其他寝室领导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查看情况。
　　“在干吗？”南燕问我。
　　“刚安排完明天的课堂调度，你呢，在干吗？”
　　“你猜！”
　　“又是猜，我能不能不猜啊？”
　　“不行！必须猜！”
　　“好吧，我猜，你在给我打电话！”
　　“讨厌！我在你家楼下，外面下雪了。”
　　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她怎么过来了？若被夏书韬知道，少不了一通臭骂。我从窗户向楼下望去，果然外面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南燕就站在楼下的雪地中。
　　“我看见你了，上来吧，我在小房子。”
　　“不上来了，被你家经理看见不好。你下来，我们去外面走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南燕深夜的电话，习惯了她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习惯了她蛮横却又温暖的体贴。我很想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决心。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对南燕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然而，越是告诫，心里越是在意她。爱情？莫非爱情已经来临？这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字眼，尤其在这个网络，稍有不慎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狂热的队伍没有丝毫的私人空间，哪怕是寝室领导，只要有一丁点的动作，寝室经理都会察觉。只要一察觉，整个网络的规矩就会受到极大的破坏。这是一个拒绝爱情的所在，谁都清楚。
　　我脱掉西服，换上大学时穿过的红色夹克，黑色牛仔裤。这是网络里禁穿的服装，若被发现，会受到处分的。可我还是换了，因为这身打扮不会被别人轻易认出来。半年了，每一天都在与西服领带皮鞋打交道，此刻忽然轻松了许多。
　　南燕见我下楼，将手机屏幕对着我的衣服，“怎么穿成这样？不像领导了！”
　　“那我像谁？”
　　“像区一辰呗！”
　　其实南燕也换了装。白色长身羽绒服，黑色长筒靴，平日里扎起的马尾巴，此刻披在了肩上。她的头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虽然是深夜，可依稀看见她美丽的身姿。就在南燕将手机屏幕从我衣服上挪开，反照在她自己面孔上的一刹那，我看见她化了妆。网络里是不允许女生化妆的，哪怕寝室领导，也不行。南燕天生漂亮，平日里的素妆吸引了不少男经理的目光，可没人见过她化妆后的美丽。南燕见我盯着她，忽然将头低下。
　　“你这么远过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你说吧！”
　　“我们去城北，那里没有网络寝室，比较好点儿。”
　　“嗯，我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冬天的午夜静的非常，空旷的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雪落了厚厚的一层，昏暗的路灯从稀疏的梧桐树枝条中探出脑袋，凝视着白色的街面，偶尔一辆出租车经过，碾出两条直直的印迹。忽然很想牵着她的手，牵着她的手一直这样走，走到夜的尽头。远离成功的烦恼，远离网络里的清规戒律。然而，牵手就意味着直面爱情。
　　“拉着我好吗？我怕滑到。”
　　南燕脱掉手套，将手伸到我面前。我盯着她洁白的手指，心里一阵狂跳。难道我别无选择？难道我一定要在这个雪夜撇下关于成功的豪言壮语？是谁告诉我，要成功就一定要远离爱情？我该不该相信这句话？
　　南燕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知道，她在向我坦白，我也知道，关于爱与不爱，关于敢于不敢，关于冰冷与温柔，都将在今夜抉择。
　　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发丝上，落在她的睫毛上。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柔，我闭上眼睛，将右手从裤兜里移出，紧紧捏住她冰凉的手。
　　她哭了。我看见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紧拥着南燕，站在雪夜的城北街道。亲爱的人，我何尝不想牵手，何尝不明白你的心。只是，只是有一种情感我不敢碰触。你可知道，这条路有多凶险？你可想过，自从李丹事件发生，我心里积压了多少不安？如果我们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那将是怎样的结局？
　　“谢谢你。”南燕在我的胸前抽泣。
　　“为什么要谢我？”我将脸贴着南燕滚烫的额头。
　　“我配不上你，会害了你。”
　　“别这么想，是我太懦弱，不敢挑战这里的规矩。”
　　南燕抬起头，脸颊红红的。忽然问我：“我漂亮吗？”
　　女人天生的一种娇弱彻底征服了我，总以为离开了萧晓便离开了爱情，总以为冰封的心不会接纳下一缕温柔。然而没有，我为成功而铸就的钢铁防线就这样被攻破。我的爱情注定了要在惶恐中生存，南燕的美丽注定了要在夜晚为我盛开。
　　我轻轻撩起南燕耳边的发丝，“你很美。”
　　
　　夜越来越深，雪淹没了脚面，世界安静极了。白色的雪地上印着两行深深的脚印。我牵着南燕的手，一种久违的温暖渗入心扉。追梦的旅途也是一种漂泊啊，漂泊总是那么孤独。然而，爱情降临在了这个雪夜，所有的冰冷都融化了。如同落在脸上的雪花，瞬间化成了点点水珠。我认真看了看N城的夜空，很美，那层茫茫的漆黑，似乎在守护者我和南燕的秘密。
　　“你的手怎么这么热？”南燕问我。
　　“因为有你的手，你冷吗？”
　　“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