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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漂回归  江南旧事

　　韩末：对，这是我对他们母子唯一能做出的一点补偿。
　　静宜：老韩，你是在同情她？
　　韩斯：不是同情，而是愧疚。（沉默了一会）毕竟她当年怀了我的孩子。
　　静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啼笑皆非。
　　静宜：老韩，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善良？
　　韩末狐疑：怎么？
　　静宜：沁雯的儿子根本不是你的，是她和莫明奎的孩子。你走的那年，莫明奎强奸了她，之后又不要她了。当年阿志是想跟她好，她又不理人家。你以为她在衣裳街摆个香烟摊就能养活儿子？不是的，这些年莫明奎一直在背后养他们。沁雯为了这个自闭症孩子，一直没结婚！
　　韩末愕然，他瞪着双眼，显得无比震惊。
　　不觉间，雨就下了起来。
　　
　　87闪回：十二年前。初夏。
　　外景。米亚画廊外。夜。
　　斜风细雨在菰城的夜空中绵绵地下，莫明奎带着人在砸画廊。画廊内剧烈地厮打声使雨夜变得越发不安宁。居民楼里的灯火一盏盏地亮起，一个男人气愤的嘶喊声从楼里传出来。
　　男人：你们这帮赤佬，大半夜里打群架，还让不让人休息啦？再打下去，我要报警了！
　　一名小巧的玲珑女子悄然来到，她蜷缩在画廊外的墙角，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裙，同时也淹没了她的哭声。
　　
　　88. 闪回：十二年前。
　　外景。小西街巷。日。
　　雨淅淅沥沥地下，沁雯慌张地奔进巷子，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娇小的身子发抖，然而脚步却仍旧一刻不停地在奔跑。
　　之后，沁雯在韩家老宅停下，她慌张地掏出钥匙，哆嗦着开门进去。
　　不多时，莫明奎出现在巷子里，他迅速来到老宅门前，一脚踢开了门。
　　阁楼上传出莫明奎粗鲁地喊声：别以为你躲在这里，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沁雯尖叫：老韩——
　　
　　89. 闪回：十二年前。仲夏。
　　内景。米亚画廊。日。
　　昨夜厮打的痕迹还在，画廊里一片狼籍。韩末枯坐在沙发上抽烟，头部有伤痕，血迹沾染在他的白衬衫上。何亮在清场。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两名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名打量着韩末。
　　警察：你是韩末吧？有人举报你们昨晚在这里打架斗殴，请跟我们走一趟。
　　韩末无语地起身，默默地跟着警察离开。何亮被另一名警察带着，紧随其后。
　　
　　90.闪回：十二年前。仲夏。
　　外景。菰城拘留所门口。日。
　　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韩末和何亮从拘留所里出来，方国庆开着车同时来到他们面前。随后，方国庆下了车，站在车门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方国庆：哥们，上车吧？
　　何亮看着方国庆，颇有些意外地：你什么时候开上车了？
　　方国庆：就在你们拘留的十五天里，老子来了个“咸鱼翻身”炒股赚了一大笔。
　　何亮：有你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笑着上了车。）
　　韩末还在车外站着，疑惑地看着方国庆。
　　方国庆：老韩，别这么看着我。（收起笑，严肃地）你晓得么，短短半个月其实是会改变许多事情的。沁雯现在已经是阿志的女朋友了，据说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爷娘了。
　　韩末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方国庆：怎么不可能？如果不可能，那她今天怎么不来接你？
　　韩斯被问住了，一时无语。
　　
　　91. 闪回：十二年前。仲夏。
　　外景。菰城衣裳街。夜。
　　韩末走在这里，脚步匆忙。当他正要拐进竹安巷时，恰好撞见沁雯。白炽的灯光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幽暗，天空下起细雨，两人默默相对。
　　韩末：听说你跟阿志好上了。
　　沁雯平静地点头：是的。
　　韩末大叫：我不信！
　　沁雯：信不信由你！
　　韩末：为什么？
　　沁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只有阿志能保护我！
　　一场争吵似乎即将开始，谁知彼此却安静了下来。阿志从巷子里走来，默默地看着他俩。韩斯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韩末：在拘留所的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在菰城是混不下去了，打算去北京闯一闯。沁雯，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
　　沁雯：你去吧，对于你这样一个画家来说，去北京要比留在菰城有出息。去闯闯吧，相信你能行。（一笑）我就不去了，我觉得菰城挺适合我这样的小女人的。
　　韩末看了看阿志，问：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女人强作欢颜，点了点头，眼中泛出泪光又很快被她揩去。
　　
　　92.闪回：十二年前。仲夏。
　　外景。菰城火车站。日
　　韩末背着沉重的行囊在站台向他的朋友们一一告别，他的额头上有伤痕，苍白的脸色配合他瘦长的身材和宽大的衣衫及凌乱的长发，使他看上去显得有些颓废。
　　播音员一遍遍地在催发，沁雯奔跑着进入，又在不远处停下。她看着韩末上了火车，在车厢窗口探出头来再次向母亲和亲友道别。男人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瞥见了她。韩末正要向她挥手，她却一转身飞快地跑出他的视线。
　　
　　93.外景。菰城毗山。日。
　　字幕：菰城第五日。
　　雨后，空气清新，阳光洒在山坡上，于绿草丛中泛出晶莹的水珠子，坡上树木成阴，风吹动起树叶，隐约间有种沙沙地响声。此时，音乐舒缓。
　　韩末带着扬扬拾阶而上，穿过一片树林再走过两处亭子，一座正在修缮的寺院渐渐出现在眼前。
　　94.内景。寺院大殿。日。
　　韩末和扬扬走入大殿，殿内几尊菩萨令人肃然起敬。四壁的佛像尚未上色，何亮正坐在高处握着画笔专心至致地在画壁画。
　　扬扬：何亮叔叔！
　　何亮见了这对父子便从架子上跳下来，笑着他脱下手套又下意识地理了理微卷的头发，解下身上的围裙，走了过来。
　　何亮：你们怎么来了？
　　扬扬：我和爸爸来看看您！（又对韩末）爸爸，我能不能走走看看？
　　韩末：去吧。（对女儿温和地笑了笑，放开她的手）
　　何亮对走开的扬扬：小心点，别乱跑哦。
　　韩末：我们来是看看你，再想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北京发展？
　　何亮意外地指着自己：我？
　　韩末：是啊，以前在米亚画廊时你帮我打点得不错，何况你的画得也是有水准的，跟我去北京总比待在菰城好。
　　何亮憨笑：我不可能去北京，我没你那样的才华……
　　韩末：那你宁愿一辈子待在菰城当一名小小的画师吗？要晓得现在的菰城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菰城了。
　　何亮：我明白菰城已经变了，当年的面貌也不存在了，人情世故也已淡泊了。但这里有我的老娘需要照顾。
　　韩末沉默了下来，只得他深深叹了口气。
　　何亮看着他，由衷地：老韩，谢谢你想着我这个兄弟。
　　韩末：难怪，你是个有牵挂的人，你是个有娘的孩子。（复杂地一笑）有娘，真好！
　　何亮下意识地看了看殿前的菩萨，苦笑了一声。
　　何亮：老娘是一尊菩萨，必须得供着。
　　
　　95.外景。衣裳街戏园。日。
　　字幕：菰城第六日。
　　韩末带着女儿沿着石板路拐进一条巷子来到这戏园，父女俩在一间凉亭上坐下，看着园中那个高而空洞的戏台，韩斯的眼中充满了惆怅。
　　扬扬：爸爸，这个舞台是用来跳舞的么？那什么时候会有人来跳舞呢？
　　韩末：不，这是戏台，是用来唱戏的。
　　扬扬：唱什么戏？
　　韩末：唱越剧。
　　扬扬一转念，笑了起来：哦，我知道，奶奶那时候也是唱越剧的。
　　韩末微笑地点头，不语。
　　扬扬：那唱戏的人会化妆，穿戏服么？就像您画里的奶奶一样。
　　韩末：当然会，只是现在听戏的人越来越少了，自然唱戏的人也就少了。
　　扬扬“哦”了一声，见父亲惆怅便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96.外景。衣裳街街面。日。
　　父女俩从巷子里走出，来到这街面上。扬扬好奇地东张西望，见前方有爿装修得古典雅致的店面。远远看过去，门檐前的招面上写“周生记”的字样。扬扬愉快地拉起父亲奔过去，口口声声央求着要吃菰城的馄饨。
　　沁雯在不远处的烟摊前独坐，见了韩末父女便兴奋地起身，扬起一只手，开腔叫起。
　　沁雯：嘿，老韩！
　　韩末的余光似乎瞥见了沁雯，但他没有因此而停顿。就这样，韩末被女儿牵着从女人的烟摊前掠过，父女俩的笑声如同一阵风般在女人面前吹过。
　　
　　97.外景。菰城某墓地。日。
　　字幕：菰城第七日。
　　天阴沉沉的，下着雨。韩末抱着母亲的骨灰来到一座新墓前，身边是女儿扬扬，身后是他的亲友，何亮为他撑伞，阿伟和阿志协助他为母亲入葬，静宜的怀中抱着一大束鲜花，眼眶湿润。
　　入葬仪式完毕后，众人默默地站立了片刻，离开。
　　这时韩末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方国庆。
　　方国庆：老韩，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临时有点事，伯母入葬，我来不了。
　　韩末淡淡地：没事，你的事要紧。
　　方国庆：老韩，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北京了，兄弟今晚为你饯行。
　　韩末：不用你破费，今晚我打算在你的酒店，呃，也就是原来的亚森画廊，向兄弟们辞别，你能赏脸来，就行！
　　方国庆：哪儿的话？今晚我一定去！
　　韩末：好，不见不散！
　　
　　98.内景。韩家老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