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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9/5
81章 都市 小说
《美女草莽》第72章:雁渡寒智退金兀术**云冰如怒打窝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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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X-01095】
这边众人说云冰如,一旁的雁渡寒却与吴玠聊起天来。吴玠轻声对雁渡寒说道:“据说雁谷主以前为午夜飞军师护卫,跟随午夜飞学习,不仅武功高强,还博览群书,古今中外、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跑马射箭、打猎钓鱼无有不精。这次派我去金营游说兰屠夫过秦岭,是雁谷主的主意,没想到雁谷主不仅年轻漂亮,且文武双全,真令本人佩服啊!”这是吴玠与别人说话第一次使用本人和我字,而没有使用本知府三个字。
雁渡寒听吴玠夸奖自己,不禁脸红心跳,低着头轻声对吴玠说道:“吴将军过奖了,从江南来秦岭途中,听叼中华说,将军在抗金战场上,指挥若定,气贯长虹,英勇善战,雄姿英发,千军万马中出生入死。尤其当年和尚原血战,更是忠勇可嘉。将军本是元帅之才,无奈得罪了秦桧,才被降为秦凤副总管。小女也是听了将军的传奇故事,才为奕荣盟主出此谋略,引兰屠夫过秦岭。听将军谈起在金营中之事,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用自己的才智和勇气,不仅将兰屠夫引过了秦岭,还将秦桧骂得狗血淋头,真让小女刮目相看,万分佩服。”
二人相互佩服,声音越说越小,奕荣盟主见他们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有意成全,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众人轻轻地走出了聚贤厅。
“想不到吴玠不但作战勇敢,还是个情种,几句话便将雁谷主逗得脸红心跳,相互佩服,好事好事。” 扎西多吉一边说一边笑。
西北狼说道:“吉祥兄不懂了吧,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相互有情有意,对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吴将军多年征战,一心要将金兵逐出中原,哪有时间儿女情长?今日见到雁谷主,不仅长得极其漂亮,又是文武全才,岂有不动心之理?他日吉祥兄若有缘,遇见一位比雁谷主还要雁谷主的姑娘,可能会乐得不知所以。”
扎西多吉大笑着说道:“韩寨主真是铁嘴一张,本联络说他们一句,你竟说出十句来。今日奕荣盟主与众寨主在此,你就从实招来吧,你与西施雪莲是如何勾搭上的?可能不仅仅是送一枚印章那样简单,在草鱼水寨听小玩子说她和满月曾深夜搅你们的局,笑得众人前仰后合,中间定有不少妙趣横生的故事。今日兰屠夫过了秦岭,逐狼尚未开始,大家无聊,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韩寨主何不说来听听。”
西北狼被扎西多吉反攻,顿时没了话说,显得有些尴尬,晓嘉立即说道:“我们来秦岭后,也听说了韩寒主与雪莲悠会,小玩子和满月搅局的事,这笑话要有雪莲在场,说起才有意思。现雪莲和小玩子、良弓三人还在黄草坪与店子梁的山中埋伏,观察金兀术动向,按时辰推算,金兀术也该进龙草原与兰屠夫汇合了,但她三人至今仍未回来报信,不知情况是否有变?”
奕荣盟主说道:“夫人所说甚是,本盟主也为此心急,按说她们凌晨便可回来,现已近午时,仍未见她三人的影子。”
洛桑仁布问道:“为何要她们来回奔跑送信,飞鸽呢?为何不用?”
奕荣盟主答道:“秦岭的飞鸽归胡秋然管,他现正与叼中华将军各率一支人马,埋伏于秦岭左右两侧,飞鸽用不上。”
“总部的飞鸽呢?为何不用?”洛桑仁布又问。
奕荣盟主说道:“总部飞鸽一向由左护卫蔚蓝管理,欧阳前辈去世后,他带着寒梅与飞鸽,去江湖中游玩了。”停了一下,奕荣盟主若有所思地说道:“金兵大举入侵,整个中原都沸腾起来,他们在江湖中也应该有所闻,为何至今不见回来?”
“这就叫乐不思蜀,忘乎所以。”剑南豪说。
剑南豪话音刚落,只见一义军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对奕荣盟主说道:“禀告奕荣盟主,小玩子、雪莲、良弓三人已从黄草坪回到山脚下,金兀术与兰屠夫在龙草原汇合后,现正率几十万人马向秦岭赶来,请奕荣盟主定夺!”
“命令红鲤鱼,发射令箭!”奕荣盟主对那士兵说道。
“哈哈哈哈!中原逐狼开始了。” 扎西多吉大笑道。
扎西多吉的大笑声,传到正在聚贤厅细述衷肠的雁渡寒和吴玠耳朵里,二人一下从蜜意中清醒过来,迅速冲到了厅外。
“奕荣盟主,有什么事?”雁渡寒的脸上还有一些微红。
“金兀术与兰屠夫在龙草原汇合后,率领两支人马,一齐杀奔秦岭而来。”奕荣盟主说。
“金兀术也知道兵贵神速了。”雁渡寒轻声说了一句,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吴玠拱手对奕荣盟主及众人说道:“奕荣盟主,众位寨主,本知府要告辞了,原以为上山可与众位痛痛快快畅饮一番,谁知金兀术来得如此之快,本知府要回去率领众军士拦截,严防金兀术与兰屠夫突破霍家坪,逃回北金。”吴玠如此一说,剑南豪、洛桑仁布、草鱼也纷纷告辞,说回去坚守阵地,决不让金兀术突出重围。
“吴将军且慢,众位寨主且慢!”雁渡寒深情地看着吴玠:“金兀术与兰屠夫倾巢而来,并非要突出重围,而是意在秦岭,中原逐狼仅是拉开序幕,尚未真正开始,何须急着回去?”
正在此时,只见了望塔上三支信号箭冲天而起,奕荣盟主知道各路人马已看见信号,同时也听出雁渡寒话中有下文,既没有留吴玠,也没有阻止剑南豪等,静静地等雁渡寒说出下文。
吴玠憋不住了,他不知雁渡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金兀术与兰屠夫已兵临山下,雁姑娘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他已经将‘雁谷主’改口为‘雁姑娘’。
雁渡寒又看了吴玠一眼,转身对奕荣盟主说道:“以金兀术的狼子野心,意在夺取宋室天下,称雄中原。在江南时,众兄弟姐妹的一切言行,都有意无意地告诉他:我们是中原义军中人。草鱼寨主深海送金兵,良弓火箭烧战船,叼中华大闹临安撕皇榜,达娃卓玛飞身抢夺雪火龙,云冰如长鞭抽打金兀术,芦苇荡损兵折将,雁荡山枪挑张俊等一系列事件,无不使金兀术头疼,明白若要夺取宋室天下,中原义军是最大障碍。他与兰屠夫一同前来,意在荡平秦岭,剿灭义军,而非突围回北金。各位寨主不必回去,只上了望塔观战便可。本谷主不才,与吴将军率两千宋军兄弟下山,看本谷主与吴将军如何退金兵。”
这口气太大了,休说众人,连奕荣盟主也极其不信:牵引兰屠夫进秦岭,你这代理军师已经取得了众人信任,而现在只带两千宋兵,要退去金兀术与兰屠夫的几十万兵马,谈何容易!当年欧阳锋在临闾关也曾失算,被金兵杀死几千兄弟,最后还让金兀术逃脱。而一个小小女子,竟夸下如此海口,莫非邪派中人真是有点邪!
吴玠对雁渡寒说道:“小妹是义军代理军师,岂可轻动,与我下山若有不测,叫我如何向奕荣盟主和义军兄弟交代?”又由雁姑娘改称为小妹了。
雁渡寒明白吴玠是担心她的安危,心里十分高兴,微笑着对吴玠和众人说道:“本谷主哪有那么容易死?承蒙奕荣盟主抬爱,命本谷主行使代理军师之职,昨日吴将军进金营之时,本谷主骑马围着龙草原跑了一圈,到各寨驻地去查看了一番,奕荣盟主的天罗地网阵毫无破绽之处,本谷主已算定金兀术与兰屠夫汇合后,会主即杀奔秦岭而来,目前与他们正面拼杀时机不成熟,所以对战术作了些调整。本寨主与各寨的主将们都说好,何时出兵为宜,出哪支兵马为宜,岀多少兵马为宜,各寨主将已心知肚明,成竹于胸。本谷主现与吴将军下山,给金兀术一个义军兵少将寡的错觉,一旦真打正起来,才会使他措手不及。众位放心,只是去看看金兀术来意,别无他求。”说完与吴玠一同向山下走去。
秦岭山下的金兵正是金兀术与兰屠夫两支人马。兰屠夫等人进入龙草原后,一心想着猎几只梅花鹿,但举眼望去,除四周全是巍巍群山外,中间偌大一个草原,哪里有一只梅花鹿的影子?别说没看见梅花鹿,破天和乌龙的两千人马也不见踪影,心中不觉有上当的感觉。正犹豫之际,突然听前方传来马蹄声,兰屠夫以为遇见了破天和乌龙,立即率领一班战将冲上前去,原来却是金兀术和哈迷蚩率领十余万大军到来。
两军相遇,兰屠夫甚觉奇怪:金兀术明明在临安,为何又来到秦岭?从金兀术和哈迷蚩等战将疲惫的脸上,他尝到了上当的感觉。
金兀术和哈迷蚩得知兰屠夫是吴玠用圣旨和皇榜告示‘请’进龙草原的,大呼上当。哈迷蚩想了一想,明白中了吴玠的圈套,对兰屠夫说道:“哪有什么金宋庆典?南蛮草寇实再太坏了,不仅大闹临安城,还在芦苇荡杀死我一万兵马,使夏日、破天、乌龙三人不知去向,最后竟与朝廷官兵勾结,蒙骗你们过秦岭。”
兰屠夫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原义军没置的圈套,吴玠是使他钻进圈套的主角。想起吴玠讲唐太宗中原逐鹿的故事,在霍家坪说“大元帅可一展绝技,但鹿死谁手很难料定”的话,彻底明白自己和金兀术被宋军和中原义军包了饺子,真正的中原逐鹿即将在龙草原展开,觉得在金兀术和哈迷蚩面前丢了脸,不由大怒,大长砍刀一举,大声吼道:“两军汇合,直奔秦岭山下,先将草寇剿灭,再杀吴玠宋军!”
小玩子、良弓、雪莲三人与子墨、张胜、王福、李朝四员宋将率领总部三万义军,在店子梁与黄草坪一线埋伏,见金兀术近二十万大军进入龙草原后,四员宋将立即封死了回路,小玩子等三人骑快马绕道经左家坪至火龙坝,告知了埋伏在那里的陆通、洛桑丹珠、令狐骏等骑兵战将,再回秦岭山寨报告时,前脚刚到、金兀术与兰屠夫后脚就追到了秦岭山下。
金兀术举目望去,见秦岭山连着山,岭连着岭,沟壑纵横,道路崎岖,不知从何处起步。指着秦岭大大小小山脉问道:“兰屠夫大元帅,你说秦岭驻有五万宋军,五万草寇,近十万人马,为何没有一丝痕迹,听不见任何声音,是军情有假还是他们钻了地洞?”
兰屠夫听金兀术话音,觉得有说他谎报军情之意,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二人都是金国的大元帅,级别相同。金兀术在中原作战多年,资格老,有经验。兰屠夫是少壮派,初次进入中原,不便与金兀术斗嘴,只有将不高兴压在心里,说道:“本大元帅所说全部属实,早上过秦岭时,霍家坪与秦岭两边的山上、官道旁站满了宋军,秦凤副总管吴玠不仅亲自到山下送行,还为我军鸣放了三声大炮,以示欢迎欢送。”
“三大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迷蚩是一个中原通,听说吴玠为兰屠夫鸣放三大炮,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笑过之后说道:“兰屠夫大元帅,你真正地上当遭蒙蔽了,知道三大炮是什么意思么?那是南蛮的一种丧葬风俗,尤其在蜀地西部极其盛行,的确是送行之意,是送死人,吴玠将你们当作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还继续笑个不停,这是哈迷蚩自进中原打仗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金兀术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地问道:“吴玠?莫不是当年和尚原血战的南朝大将?”
兰屠夫被哈迷蚩笑懵了,一时回答不出来,颇骆上前说道:“正是此人,被秦桧降职为秦凤副总管兼凤翔府知府后,一直带着五六万和尚原血战的残兵败将,在凤翔山中操练,本总兵当年在凤翔任大营总兵时,虽离他很近,但未接大元帅追剿命令,未曾动他,谁想这厮竟成了气候。”
“原来是这小子!”金兀术说道:“当年和尚原血战时不满二十岁,是一块硬骨头。”转身对兰屠夫说道:“休说他请你入中原,即使南朝人全投降了,死绝了,他也不会让你过秦岭半步。”
兰屠夫气得将大刀在地上跺得乱响,大叫道:“真是可恶之极!若再让本大元帅碰上,非将他砍成两半不可!出出这口恶气!”
正说间,突听得又是三声炮响,只见从前面的山谷中,杀出一队人马来,当头一将,正是大宋朝秦凤副总管兼凤翔府知府吴玠!
吴玠骑一头膘壮的黄马,手持狼牙棒,左边是雁渡寒和小玩子,右边是雪莲和良弓,仅率两千宋军随后。
“哈哈!兰屠夫大元帅,我们又见面了,为何不去临安参加金宋庆典?”吴玠问道。
兰屠夫知道上当,咬牙切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玠见他不说话,又笑着说道:“兰屠夫大元帅还记得本知府给你讲的中原逐鹿么?龙草原在前朝是皇家猎场,唐太宗在这里狩猎逐鹿,今日这里是大宋朝的天下,本知府已在此摆下战场,众位尽可放心,本知府不会中原逐鹿,我家奕荣盟主说了,唐太宗中原逐鹿,本知府中原逐狼,各位既已进入龙草原,中原逐狼便算拉开了战幕。”,
金兀术虽被吴玠射过两箭,但没正面交过战,不认识吴玠,见他只率领了两千人马,哪是自己数十万大军敌手?又听吴玠说我家奕荣盟主的话,还见雁渡寒等人立于阵前,大笑道:“果然是官寇勾结,临安城逃兵,雁荡山败将,跑到秦岭来勾结宋军,区区两千人马,不用本大元帅动手,不消一时三刻便会踩成肉酱,识相的快快下马受死,保你等一个全尸,否则将秦岭夷为平地!”
吴玠狼牙棒指着金兀术说道:“金兀术!你口气比力气大,谁是败将?当年在和尚原被本知府追杀至百里之外,你那逃命之相如丧家之犬,竟敢反说本知府是败将。你在中原打仗数十年,本知府何时败在你手上了?今日看你远道而来,疲于奔命,本知府不屑与疲惫之师动手,两千人马是下山来为你送行的,本知府命你速速后退六十里,扎营安息,养精蓄锐之后,明日再战。”
颇骆轻声对金兀术说道:“那厮就是吴玠。”
金兀术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阁下是吴玠大将军,失敬失敬!当年在和尚原,本大元帅尚未与你蒙面,便被暗箭射中,以为今生难以再相逢,谁知天公为本大元帅作美,相逢在秦岭山下。吴大将军年轻有为,英勇善战,不失一代良将。当年守死和尚原,不让我军入蜀筹粮,为南宋朝立下汗马功劳,本应提升元帅之职,无奈天不随人愿,反被秦桧降为秦凤副总管,困守茫茫大山,餐风宿露,食不果腹,这是何苦?中原有句名言叫识实务者为俊杰,今日南朝江山仅余弹丸之地,秦岭至淮河一线已归我大金国所有,以将军之才,与其在秦岭山中窝囊一世,不如弃暗投明,大金国必会重用。本大元帅为你担保,定在世宗皇上面前,保举你为大金国兵马大元帅,与本大元帅,兰屠夫大元帅三分秋色,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啊呸!”吴玠大怒道:“本知府命你退后六十里,你竟迟迟不动,一张破嘴喋喋不休,无话找话说,真是书没读多少,屁话胜过文化,本知府不屑与你磨牙,我家奕荣盟主还在等着本知府回山寨喝酒,没时间陪你罗嗦。良弓兄,射那狗杂种一箭,让他尝尝甜头!”
良弓张弓搭箭,咻的一箭向金兀术头上射去,金兀术原以为吴玠要故技重演,用弓箭射他,心中早有防备,谁知吴玠端坐不动,旁边的良弓突然发箭,猝不及防,象鼻头盔被射个正着,一下掉在了地上。
金兀术大怒:“兀那南蛮,给我杀!踏平秦岭!”
吴玠见金兵冲杀过来,手一挥,勒转马头,与雁渡寒等率领宋军,转身向霍家坪山上退去。
“不能追!”兰屠夫上过吴玠的当,知道追上去必是死路一条,但三十多万人马的声音如狂风暴雨一般,惊天动地,兰屠夫一人的声音别人哪里能听得见。
金兀术和哈迷蚩在兰屠夫旁边,二人听见了兰屠夫“不能追”的声音。二人不明白兰屠夫为何下如此命令,莫非被吴玠打怕了?还是因为自己夺了他的功劳,二人冷冷地看了兰屠夫一眼,没有说话,两眼死死地看着前方。
眼看队伍如潮水般追到山下,吴玠的两千人马插翅难逃,金兀术和哈迷蚩正在高兴,突见两千宋军由吴玠和雁渡寒分别率领,分作了两路,吴玠一路向秦岭山上飞跑,雁渡寒一路向霍家坪旁边的山沟里飞跑。追到山下的金兵无人指挥,不知道该追哪一路,正犹豫之际,只听得从山顶又传来三声炮响,那炮声惊天动地,众金兵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三大炮,送死人的炮声又响了。”哈迷蚩诅丧地说。
哈迷蚩话音一落,只见那山如同坍塌一般,大大小小的巨石和园木从半山之上,夹着呼啸声如雪球般地向下滚来,金兀术急忙大叫退兵,众金兵哪里听得见?前面的金兵吓得向后退,后面的金兵不知情而向前拥挤,一时间,众金兵乱成一锅粥,相互拥挤,马踏人叫,山上的石头园木又不停地滚滚而下,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兵正在混乱中,只见吴玠和雁渡寒又带着人马反杀回来,同时还带来另两支人马,左边山谷是胡秋然率领的两万秦岭义军,紧随吴玠之后;右边山谷是叼中华率领的两万宋军,紧随雁渡寒之后,一齐杀了出来!
宋军义军两支人马共四万人,同时冲入正相互拥挤的金兵群中,一阵乱砍乱杀!金兀术见两支人马冲出后,山上的石头也停止了下滚,认为宋军石头园木已经用光,命哈迷蚩下令,要几十万金兵硬上,欲将宋、义两军四万人马一举消灭。
军师哈迷蚩却不这样认为,对金兀术说道:“大元帅万万不可,破釜沉舟必是死路一条,依本军师之见,今日南蛮仅以两千人马将我军引至山下,以巨石园木袭之,我军伤亡惨重,如命大军继续强攻,那南蛮依靠山形山势,来无踪去无影,待我军冲到山下时,山上巨石又滚滚而来,岂不伤亡更重?”
金兀术战功显赫,目空一切,不论在金国皇宫还是在中原,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但对哈迷蚩的一言一行却十分佩服,可谓言听计从。他认为:哈迷蚩任军师,远胜中原前朝的诸葛亮,哈军师读的书与诸葛亮不相伯仲,但诸葛亮只会摇唇舞扇,出一些馊主意;哈军师不仅聪明绝顶,还会一些武功,关键时可以抡刀舞剑来几下,以长补短,二人可以扯平。若要论胆量,诸葛亮虽在江东曾舌战群儒,但与哈军师相比,仍然差得太远,单说当年初入中原时,在第一关潞安洲,哈军师孤身一人深入潞安州城里打探军事情报,将号称小诸葛的陆登蒙得如同傻瓜,诸葛亮聪明绝顶,啥时候干过深入虎穴之事来?哈军师若不是身上的羊骚臭味道被陆登闻出来,割去了的鼻子,这事不写入古今战例教科书才怪。
“依军师之见如何?”金兀术问道。
哈迷蚩答道:“我军远道而来,一路奔波,人马疲惫,不熟悉秦岭的地形地貌,匆忙参战,势必吃亏,正如那南蛮所说,先退后六十里下寨安营,养精蓄锐之后,再行定夺。”
金兀术又问:“再来之时,人还是这些人,山还是这座山,石头圆木仍然从山上滚滚而下,如何再行定夺?”
哈迷蚩说道:“退后六十里便是龙草原中心,一马平川,滚石圆木其奈我何?南蛮草冠依靠秦岭天然屏障,能攻能守。当年临闾关大败便因急于攻城,南蛮能攻能守而获胜。我数十万大军扎营龙草原中心,暂不急于攻山,让南蛮等熬不住,自动送上门来,他们没有了大山为依靠,草原上一览无余,我军全线追击,南蛮马术不及我大金铁骑,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金兀术大喜:“军师高见,传本大元帅命令,立即撤军,退后六十里下寨。”
山脚下的金兵正被义军和宋军杀得四处乱窜,东躲西逃,突然听见鸣金声,如同获得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扭转身向回逃,吴玠、胡秋然、叼中华三支人马驱兵掩杀,直追至六十里之地方罢。
宋军义军联手打败金兀术,杀死金兵数千人,首战获胜,众人回到山下,奕荣盟主与众首领亲到山寨大门迎接,并在聚贤厅大摆宴席庆贺不题。
再说金国大将完颜元宜从洛阳白马寺逃出,见天歌和窝阔台在后面穷追不舍,知道自己杀死前皇帝完颜亮,在白马寺惹了众怒,原本是追兵之将,现反过来被别人追杀,唯一出路只有加快速度甩掉二人,否则难逃性命。他骑着北漠宝马,天歌的马是成吉思汗所赠,属蒙古王室所拥有的豪华战马,窝阔台是成吉思汗的心肝宝贝,其胯下之马自然也属是蒙古马中的极品。
天歌追人心切,他要给呼儿一个交代;窝阔台满腔怒火,一心要为海陵皇帝报仇,不拿下完颜元宜誓不罢休;完颜元宜逃命要紧,慌不择路。三匹战马脚力相当,完颜元宜起步在前,跑出一段距离后,天歌才开始起步,窝阔台更是晚了好几拍。三匹马相互隔着一大段距离,前逃后追,不知不觉追进了秦岭地界。
完颜元宜在金宋战争初期曾随海陵皇帝进中原,因贪污军响,海陵皇帝撤军时,将他留给了仍在中原的金兀术,谁知他不思悔改,在金兀术帐下继续我行我素,被金兀术遣送回了金国。现在被天歌和窝阔台追赶进入秦岭地界,虽说是慌不择路,但他对这一带极其熟悉。他知道金兀术和兰屠夫南北夹击进攻中原之事,估计二人已在临安城会师,决定从秦岭进中原去临安,虽说金兀术不喜欢他,但至少有了一把保护伞。本欲从霍家坪官道经龙草原出黄草坪去临安,想到秦岭山寨有几万义军人马,更有宋军吴玠部驻扎在霍家坪,他不敢从霍家坪官道进入,担心惊动义军和宋军,一旦几万人马从山上追下来,那真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死也是屎。想到这里,他将马头一拨,欲从秦岭后山绕过去,经太平河走卧羊沟,再从卧羊沟穿过二岭子与正南沟之间的山路,绕出秦岭。
跑进太平河,这里地势比秦岭要平缓些,有点近似于丘陵地带,人马都不那么吃力。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穷追不舍的天歌和窝阔台,心中怒道:“等到了临安,非将你二人杀了不可!”
在太平河的半山坡上,有两位漂亮的小姑娘,二人骑在马上,一边漫步前行,一边欣赏着山区美景,正是云冰如和达娃卓玛。
二人从江南回到秦岭,云冰如马不停蹄,要去看望住在二岭子的外公,说外公从不出江湖,要送大闸蟹给外公尝尝鲜。达娃卓玛和云冰如自江南一路回秦岭,二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结成了好姐妹。听云冰云说要去看外公,达娃卓玛也要跟着去。到了二岭子,在外公家住了一晚,想到秦岭战事在即,二人喜欢热闹,告别外公骑马往回赶,刚走上太平河的小山坡,就听见了天歌和窝阔台追赶完颜元宜的马蹄声。
巡声望去,只见三匹快马正在下面山谷中快速飞奔,马上三人他们都不认识。凭服饰判断,前面是个金人,中间是个中原人,后面窝阔台穿的蒙古服饰,蒙古服与金国服装大同小异,二人没分辨清楚,误将窝阔台看成了金人。
达娃卓玛对云冰如说道:“前面的金人在跑,后面的金人在追,跑到僻静之处,前面的金人杀个回马枪,后面的再跟上,二夹一,中间的中原大哥定然不是对手。”
“怎么办?”云冰如长鞭一抖,跃跃欲试。
达娃卓玛看了一看,说道:“三人的马速一样快,你的马定然追不上,后面那小子年纪小,估计没多大能耐,你去缠住他游斗,我去帮前面的中原大哥,待我将那金人抓住后再来帮你。”
“好!”云冰如一抖长鞭,与达娃卓玛打马向山下冲去。
先说云冰如,人小胆大,快马冲到山下,完颜元宜与天歌刚过去,窝阔台正好到来,不问青红皂白,呼的一鞭就向窝阔台的马腿扫去!
窝阔台正在奋力追赶,突见一少女拦路挥鞭打来,刹车不及,马前腿被长鞭打个正着,那马负痛向上一跳,差点将窝阔台掀了下来。
窝阔台勒住马缰,定睛一看,见是一位美少女,年龄比自己还小,竟敢扬鞭挡路,看装束打扮又是中原人,不便过分生气,大声问道:“哪里来的野姑娘,敢打本王子的马,不想活啦?”
云冰如见窝阔台脸上稚气未消,比她大不了多少,还敢自称王子,骂她是野姑娘,心中不由大怒:“啊呸!小小年纪,不在北金好好读书,学习冶国之略,竟跑到中原来打仗,还冒充王子,杀我中原百姓,是金世宗与哪个宫女生的?快从实招来!你是王子?本姑娘还是皇后呢!是专管你这王子的!”一阵连珠炮似地大骂后,不由窝阔台分说,手中长鞭又咻地飞了出去,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取窝阔台面门!
窝阔台生活在蒙古大草原,成吉思汗自幼严加管教,骑马射箭,无有不精,尤其是马上功夫已达一流之境,训马套马,马鞭马索等技艺,犹如玩儿戏一般,其功夫远在云冰如之上,只是他追赶完颜元宜心切,对手是个中原女孩,不想与他打斗而已。见云冰如长鞭袭来,将头微微一低,反手弯月刀一挡,打马欲从鞭梢下溜出去。
“想逃?门都没有!”云冰如鞭法未老,见窝阔台想逃跑,立即中途变招,反手一鞭缠打在窝阔台的腰上,死死地将他拖了回来。
窝阔台见眼前姑娘不是省油的灯,只好说道:“姑娘请住手,本王子有急事在身,待本王子将前面那人抓住后,再回来与姑娘说话,要打要杀,任由姑娘挑选,本王子奉陪。”
窝阔台一口一个本王子,云冰如毫不卖帐,她要救的就是前面的人,窝阔台说抓前面那人,未说明是中原人还是金国人,被云冰如误会成了中原人。不说还好,一说要抓中原人,气得云冰如火气直向上冒,一把将窝阔台拉到自己身边,反手一记耳光,直向窝阔台脸上打去!
这一记耳光云冰如用了全力,且来得太快,窝阔台想躲已经不及,连忙将脸向后仰,以减轻疼痛,后仰的一瞬间,耳光打在了脸上!与此同时,云冰如正好侧身,脑后那支雌雄双马玉发簪被窝阔台看见,窝阔台忍着挨打,左手伸出,将那支玉发簪轻轻地取了下来。
窝阔台一招得手,向后一退,取出套马索,手一挥,套马索前面的活结圈从天上落下,云冰如正要挥鞭反击,失去发簪的头发顿时如瀑布般飘下,挡住了双眼。
眼看套马索就要套在云冰如头上,情急之中,她一个倒翻,从马上翻了出去,在两丈之外飘然落地。
二人停止打斗,云冰如将头发向后梳理了一下,窝阔台这时才看明白,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竟然美若天仙,不由得两眼发呆,痴痴地看着云冰如。
云冰如理好头发,看了窝阔台一眼,见他目光发痴,久久地看着自己不转眼。这种目光她出道以来遇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临安和达娃卓玛、小玩子一道逛街,那卖破烂古董的算命先生曾这样看过她,后来那算命先生说她以后会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分文不取地送给了她这一支雌雄双马玉发簪,而今天眼前的这个少年“北金人”,也用这种眼光看着她,虽然长得十分英俊,但宋金两国水火不容,痴痴地眼光分明不怀好意!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美女吗?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她学着小玩子的话命令窝阔台。
窝阔台看入了神,没有听见。
“将玉发簪还给本姑娘!”云冰如又说了一遍,窝阔台还是没听见,仍然痴痴地看着她。
“本姑娘让你看!”云冰如长鞭一挥,啪的一鞭抽在窝阔台腰上,窝阔台大吃一惊,迅速从马上跳下来,拔出弯月刀指着云冰如:“你!”
“你什么你?一付色迷迷的贼眼,没见过美女吗?”云冰如气乎乎地问道。
“见过,但没见过你这样美的,简直如天上的小仙女下凡。”
云冰如见“北金人”说她如天上下凡的小仙女,脸不由红了一下,立即感觉在敌人面前红脸有些不妥,马上转移话题:“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
“是这个吗?”窝阔台拿出玉发簪,在手中翻来复去看了一会,说道:“好精致的玉发簪,晶莹秀明,色泽鲜亮,以马为造型,且是一雄一雌两匹马,雌马在前,是一匹中原马,雄马在后,是一匹蒙古马,两马一前一后,昂头向上,八蹄翻飞,犹如天上的神骏!好!好造型,好发簪,可惜姑娘,本王子不能还给你。”
云冰如听说不还发簪,大怒,举着鞭子大骂道:“不要脸的死金狗,竟敢不还本姑娘发簪,还冒充王子,本姑娘今天绝不放过你,等达娃卓玛姐姐回来,本姑娘叫她用白马踩死你!”说完一鞭向窝阔台打去。
窝阔台连退数步,说道:“姑娘且慢!你说谁是金狗?”
云冰如一边打一边说:“你就是一条金狗,要不为何穿着金狗服装,还追杀我们中原人,抢本姑娘的发簪?”
“我哪有追杀中原人!”窝阔台大叫冤枉:“刚才本王子与一位中原大哥正在追击金国大将完颜元宜,要不是你从中捣乱,我们早将完颜元宜抓住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王子?为何要与中原大哥追北金人?”云冰如停止了挥鞭。
窝阔台见云冰如停下,脸色也温和了些,说道:“哪有冒充?我是蒙古汗国成吉思汗的三儿子窝阔台,你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告诉你我是王子你又不信,还说自己是皇后,皇后哪有如此不讲道理的?现在完颜元宜跑掉了,如何是好?”
云冰如听窝阔台如此一说,知道自己莽撞行事,放走了完颜元宜,心中有些歉意,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说道:“三王子不用担心,完颜元宜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既然你是我们中原人的朋友,就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
窝阔台又仔细看了看发簪,有些爱不释手,不想还给云冰如,说道:“蒙古汗国有个规矩,战利品是不归还原主的,所以不能还你。”
“啊呸!什么破规矩?是谁定下的?再不还本姑娘抽死你!”云冰如举鞭欲打。
窝阔台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说道:“还没请问姑娘芳名,不如我们结为朋友吧?”
云冰如这话听了进去,说道:“本姑娘姓云名冰如,大宋朝中原义军总兵云横就是我爹,结为朋友可以,但你不能无故不还本姑娘的玉发簪?”
窝阔台惊讶地说道:“姑娘是云总兵的千金?失敬失敬!怪不得一条长鞭使得出神入化,原来是令堂的家传绝学,佩服!佩服啊!”
云冰如一见报出爹爹的名号,窝阔台就知根知底,有些奇怪,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认识我爹娘?我怎么不认识你?”
窝阔台说道:“令尊令堂乃一代豪侠,当年中原义军攻打农安黄龙,临闾关大血战深夜率兵救剑南山庄、草鱼水寨,为义军立下汗马功劳,谁会不知晓?只是本王子无缘,没见过令尊令堂,这些事是听天山兄弟、雪飘飘、南悠、雨霖铃等哥哥姐姐说的。”
云冰如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认识那些哥哥姐姐?我听娘说他们都十分厉害,还要我向他们学习呢。”
窝阔台一下来了劲,说道:“当然认识,我们一同去了金国,现又从金国一同回到了中原,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要听要听,快说吧!”云冰如拍着手说道。
二人越说越近,越说越投缘,窝阔台忘记了追完颜元宜,云冰如忘记了要回自己的发簪。
云冰如和窝阔台二人解除了误会,且说话十分投缘,成了少年朋友。达娃卓玛去追赶天歌和完颜元宜,不知能否将完颜元宜抓获?请看第七十三章:小卓玛挥索抓狗,代军师偷营筹谋。
雁渡寒听吴玠夸奖自己,不禁脸红心跳,低着头轻声对吴玠说道:“吴将军过奖了,从江南来秦岭途中,听叼中华说,将军在抗金战场上,指挥若定,气贯长虹,英勇善战,雄姿英发,千军万马中出生入死。尤其当年和尚原血战,更是忠勇可嘉。将军本是元帅之才,无奈得罪了秦桧,才被降为秦凤副总管。小女也是听了将军的传奇故事,才为奕荣盟主出此谋略,引兰屠夫过秦岭。听将军谈起在金营中之事,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用自己的才智和勇气,不仅将兰屠夫引过了秦岭,还将秦桧骂得狗血淋头,真让小女刮目相看,万分佩服。”
二人相互佩服,声音越说越小,奕荣盟主见他们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有意成全,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众人轻轻地走出了聚贤厅。
“想不到吴玠不但作战勇敢,还是个情种,几句话便将雁谷主逗得脸红心跳,相互佩服,好事好事。” 扎西多吉一边说一边笑。
西北狼说道:“吉祥兄不懂了吧,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相互有情有意,对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吴将军多年征战,一心要将金兵逐出中原,哪有时间儿女情长?今日见到雁谷主,不仅长得极其漂亮,又是文武全才,岂有不动心之理?他日吉祥兄若有缘,遇见一位比雁谷主还要雁谷主的姑娘,可能会乐得不知所以。”
扎西多吉大笑着说道:“韩寨主真是铁嘴一张,本联络说他们一句,你竟说出十句来。今日奕荣盟主与众寨主在此,你就从实招来吧,你与西施雪莲是如何勾搭上的?可能不仅仅是送一枚印章那样简单,在草鱼水寨听小玩子说她和满月曾深夜搅你们的局,笑得众人前仰后合,中间定有不少妙趣横生的故事。今日兰屠夫过了秦岭,逐狼尚未开始,大家无聊,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韩寨主何不说来听听。”
西北狼被扎西多吉反攻,顿时没了话说,显得有些尴尬,晓嘉立即说道:“我们来秦岭后,也听说了韩寒主与雪莲悠会,小玩子和满月搅局的事,这笑话要有雪莲在场,说起才有意思。现雪莲和小玩子、良弓三人还在黄草坪与店子梁的山中埋伏,观察金兀术动向,按时辰推算,金兀术也该进龙草原与兰屠夫汇合了,但她三人至今仍未回来报信,不知情况是否有变?”
奕荣盟主说道:“夫人所说甚是,本盟主也为此心急,按说她们凌晨便可回来,现已近午时,仍未见她三人的影子。”
洛桑仁布问道:“为何要她们来回奔跑送信,飞鸽呢?为何不用?”
奕荣盟主答道:“秦岭的飞鸽归胡秋然管,他现正与叼中华将军各率一支人马,埋伏于秦岭左右两侧,飞鸽用不上。”
“总部的飞鸽呢?为何不用?”洛桑仁布又问。
奕荣盟主说道:“总部飞鸽一向由左护卫蔚蓝管理,欧阳前辈去世后,他带着寒梅与飞鸽,去江湖中游玩了。”停了一下,奕荣盟主若有所思地说道:“金兵大举入侵,整个中原都沸腾起来,他们在江湖中也应该有所闻,为何至今不见回来?”
“这就叫乐不思蜀,忘乎所以。”剑南豪说。
剑南豪话音刚落,只见一义军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对奕荣盟主说道:“禀告奕荣盟主,小玩子、雪莲、良弓三人已从黄草坪回到山脚下,金兀术与兰屠夫在龙草原汇合后,现正率几十万人马向秦岭赶来,请奕荣盟主定夺!”
“命令红鲤鱼,发射令箭!”奕荣盟主对那士兵说道。
“哈哈哈哈!中原逐狼开始了。” 扎西多吉大笑道。
扎西多吉的大笑声,传到正在聚贤厅细述衷肠的雁渡寒和吴玠耳朵里,二人一下从蜜意中清醒过来,迅速冲到了厅外。
“奕荣盟主,有什么事?”雁渡寒的脸上还有一些微红。
“金兀术与兰屠夫在龙草原汇合后,率领两支人马,一齐杀奔秦岭而来。”奕荣盟主说。
“金兀术也知道兵贵神速了。”雁渡寒轻声说了一句,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吴玠拱手对奕荣盟主及众人说道:“奕荣盟主,众位寨主,本知府要告辞了,原以为上山可与众位痛痛快快畅饮一番,谁知金兀术来得如此之快,本知府要回去率领众军士拦截,严防金兀术与兰屠夫突破霍家坪,逃回北金。”吴玠如此一说,剑南豪、洛桑仁布、草鱼也纷纷告辞,说回去坚守阵地,决不让金兀术突出重围。
“吴将军且慢,众位寨主且慢!”雁渡寒深情地看着吴玠:“金兀术与兰屠夫倾巢而来,并非要突出重围,而是意在秦岭,中原逐狼仅是拉开序幕,尚未真正开始,何须急着回去?”
正在此时,只见了望塔上三支信号箭冲天而起,奕荣盟主知道各路人马已看见信号,同时也听出雁渡寒话中有下文,既没有留吴玠,也没有阻止剑南豪等,静静地等雁渡寒说出下文。
吴玠憋不住了,他不知雁渡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金兀术与兰屠夫已兵临山下,雁姑娘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他已经将‘雁谷主’改口为‘雁姑娘’。
雁渡寒又看了吴玠一眼,转身对奕荣盟主说道:“以金兀术的狼子野心,意在夺取宋室天下,称雄中原。在江南时,众兄弟姐妹的一切言行,都有意无意地告诉他:我们是中原义军中人。草鱼寨主深海送金兵,良弓火箭烧战船,叼中华大闹临安撕皇榜,达娃卓玛飞身抢夺雪火龙,云冰如长鞭抽打金兀术,芦苇荡损兵折将,雁荡山枪挑张俊等一系列事件,无不使金兀术头疼,明白若要夺取宋室天下,中原义军是最大障碍。他与兰屠夫一同前来,意在荡平秦岭,剿灭义军,而非突围回北金。各位寨主不必回去,只上了望塔观战便可。本谷主不才,与吴将军率两千宋军兄弟下山,看本谷主与吴将军如何退金兵。”
这口气太大了,休说众人,连奕荣盟主也极其不信:牵引兰屠夫进秦岭,你这代理军师已经取得了众人信任,而现在只带两千宋兵,要退去金兀术与兰屠夫的几十万兵马,谈何容易!当年欧阳锋在临闾关也曾失算,被金兵杀死几千兄弟,最后还让金兀术逃脱。而一个小小女子,竟夸下如此海口,莫非邪派中人真是有点邪!
吴玠对雁渡寒说道:“小妹是义军代理军师,岂可轻动,与我下山若有不测,叫我如何向奕荣盟主和义军兄弟交代?”又由雁姑娘改称为小妹了。
雁渡寒明白吴玠是担心她的安危,心里十分高兴,微笑着对吴玠和众人说道:“本谷主哪有那么容易死?承蒙奕荣盟主抬爱,命本谷主行使代理军师之职,昨日吴将军进金营之时,本谷主骑马围着龙草原跑了一圈,到各寨驻地去查看了一番,奕荣盟主的天罗地网阵毫无破绽之处,本谷主已算定金兀术与兰屠夫汇合后,会主即杀奔秦岭而来,目前与他们正面拼杀时机不成熟,所以对战术作了些调整。本寨主与各寨的主将们都说好,何时出兵为宜,出哪支兵马为宜,岀多少兵马为宜,各寨主将已心知肚明,成竹于胸。本谷主现与吴将军下山,给金兀术一个义军兵少将寡的错觉,一旦真打正起来,才会使他措手不及。众位放心,只是去看看金兀术来意,别无他求。”说完与吴玠一同向山下走去。
秦岭山下的金兵正是金兀术与兰屠夫两支人马。兰屠夫等人进入龙草原后,一心想着猎几只梅花鹿,但举眼望去,除四周全是巍巍群山外,中间偌大一个草原,哪里有一只梅花鹿的影子?别说没看见梅花鹿,破天和乌龙的两千人马也不见踪影,心中不觉有上当的感觉。正犹豫之际,突然听前方传来马蹄声,兰屠夫以为遇见了破天和乌龙,立即率领一班战将冲上前去,原来却是金兀术和哈迷蚩率领十余万大军到来。
两军相遇,兰屠夫甚觉奇怪:金兀术明明在临安,为何又来到秦岭?从金兀术和哈迷蚩等战将疲惫的脸上,他尝到了上当的感觉。
金兀术和哈迷蚩得知兰屠夫是吴玠用圣旨和皇榜告示‘请’进龙草原的,大呼上当。哈迷蚩想了一想,明白中了吴玠的圈套,对兰屠夫说道:“哪有什么金宋庆典?南蛮草寇实再太坏了,不仅大闹临安城,还在芦苇荡杀死我一万兵马,使夏日、破天、乌龙三人不知去向,最后竟与朝廷官兵勾结,蒙骗你们过秦岭。”
兰屠夫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原义军没置的圈套,吴玠是使他钻进圈套的主角。想起吴玠讲唐太宗中原逐鹿的故事,在霍家坪说“大元帅可一展绝技,但鹿死谁手很难料定”的话,彻底明白自己和金兀术被宋军和中原义军包了饺子,真正的中原逐鹿即将在龙草原展开,觉得在金兀术和哈迷蚩面前丢了脸,不由大怒,大长砍刀一举,大声吼道:“两军汇合,直奔秦岭山下,先将草寇剿灭,再杀吴玠宋军!”
小玩子、良弓、雪莲三人与子墨、张胜、王福、李朝四员宋将率领总部三万义军,在店子梁与黄草坪一线埋伏,见金兀术近二十万大军进入龙草原后,四员宋将立即封死了回路,小玩子等三人骑快马绕道经左家坪至火龙坝,告知了埋伏在那里的陆通、洛桑丹珠、令狐骏等骑兵战将,再回秦岭山寨报告时,前脚刚到、金兀术与兰屠夫后脚就追到了秦岭山下。
金兀术举目望去,见秦岭山连着山,岭连着岭,沟壑纵横,道路崎岖,不知从何处起步。指着秦岭大大小小山脉问道:“兰屠夫大元帅,你说秦岭驻有五万宋军,五万草寇,近十万人马,为何没有一丝痕迹,听不见任何声音,是军情有假还是他们钻了地洞?”
兰屠夫听金兀术话音,觉得有说他谎报军情之意,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二人都是金国的大元帅,级别相同。金兀术在中原作战多年,资格老,有经验。兰屠夫是少壮派,初次进入中原,不便与金兀术斗嘴,只有将不高兴压在心里,说道:“本大元帅所说全部属实,早上过秦岭时,霍家坪与秦岭两边的山上、官道旁站满了宋军,秦凤副总管吴玠不仅亲自到山下送行,还为我军鸣放了三声大炮,以示欢迎欢送。”
“三大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迷蚩是一个中原通,听说吴玠为兰屠夫鸣放三大炮,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笑过之后说道:“兰屠夫大元帅,你真正地上当遭蒙蔽了,知道三大炮是什么意思么?那是南蛮的一种丧葬风俗,尤其在蜀地西部极其盛行,的确是送行之意,是送死人,吴玠将你们当作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还继续笑个不停,这是哈迷蚩自进中原打仗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金兀术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地问道:“吴玠?莫不是当年和尚原血战的南朝大将?”
兰屠夫被哈迷蚩笑懵了,一时回答不出来,颇骆上前说道:“正是此人,被秦桧降职为秦凤副总管兼凤翔府知府后,一直带着五六万和尚原血战的残兵败将,在凤翔山中操练,本总兵当年在凤翔任大营总兵时,虽离他很近,但未接大元帅追剿命令,未曾动他,谁想这厮竟成了气候。”
“原来是这小子!”金兀术说道:“当年和尚原血战时不满二十岁,是一块硬骨头。”转身对兰屠夫说道:“休说他请你入中原,即使南朝人全投降了,死绝了,他也不会让你过秦岭半步。”
兰屠夫气得将大刀在地上跺得乱响,大叫道:“真是可恶之极!若再让本大元帅碰上,非将他砍成两半不可!出出这口恶气!”
正说间,突听得又是三声炮响,只见从前面的山谷中,杀出一队人马来,当头一将,正是大宋朝秦凤副总管兼凤翔府知府吴玠!
吴玠骑一头膘壮的黄马,手持狼牙棒,左边是雁渡寒和小玩子,右边是雪莲和良弓,仅率两千宋军随后。
“哈哈!兰屠夫大元帅,我们又见面了,为何不去临安参加金宋庆典?”吴玠问道。
兰屠夫知道上当,咬牙切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玠见他不说话,又笑着说道:“兰屠夫大元帅还记得本知府给你讲的中原逐鹿么?龙草原在前朝是皇家猎场,唐太宗在这里狩猎逐鹿,今日这里是大宋朝的天下,本知府已在此摆下战场,众位尽可放心,本知府不会中原逐鹿,我家奕荣盟主说了,唐太宗中原逐鹿,本知府中原逐狼,各位既已进入龙草原,中原逐狼便算拉开了战幕。”,
金兀术虽被吴玠射过两箭,但没正面交过战,不认识吴玠,见他只率领了两千人马,哪是自己数十万大军敌手?又听吴玠说我家奕荣盟主的话,还见雁渡寒等人立于阵前,大笑道:“果然是官寇勾结,临安城逃兵,雁荡山败将,跑到秦岭来勾结宋军,区区两千人马,不用本大元帅动手,不消一时三刻便会踩成肉酱,识相的快快下马受死,保你等一个全尸,否则将秦岭夷为平地!”
吴玠狼牙棒指着金兀术说道:“金兀术!你口气比力气大,谁是败将?当年在和尚原被本知府追杀至百里之外,你那逃命之相如丧家之犬,竟敢反说本知府是败将。你在中原打仗数十年,本知府何时败在你手上了?今日看你远道而来,疲于奔命,本知府不屑与疲惫之师动手,两千人马是下山来为你送行的,本知府命你速速后退六十里,扎营安息,养精蓄锐之后,明日再战。”
颇骆轻声对金兀术说道:“那厮就是吴玠。”
金兀术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阁下是吴玠大将军,失敬失敬!当年在和尚原,本大元帅尚未与你蒙面,便被暗箭射中,以为今生难以再相逢,谁知天公为本大元帅作美,相逢在秦岭山下。吴大将军年轻有为,英勇善战,不失一代良将。当年守死和尚原,不让我军入蜀筹粮,为南宋朝立下汗马功劳,本应提升元帅之职,无奈天不随人愿,反被秦桧降为秦凤副总管,困守茫茫大山,餐风宿露,食不果腹,这是何苦?中原有句名言叫识实务者为俊杰,今日南朝江山仅余弹丸之地,秦岭至淮河一线已归我大金国所有,以将军之才,与其在秦岭山中窝囊一世,不如弃暗投明,大金国必会重用。本大元帅为你担保,定在世宗皇上面前,保举你为大金国兵马大元帅,与本大元帅,兰屠夫大元帅三分秋色,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啊呸!”吴玠大怒道:“本知府命你退后六十里,你竟迟迟不动,一张破嘴喋喋不休,无话找话说,真是书没读多少,屁话胜过文化,本知府不屑与你磨牙,我家奕荣盟主还在等着本知府回山寨喝酒,没时间陪你罗嗦。良弓兄,射那狗杂种一箭,让他尝尝甜头!”
良弓张弓搭箭,咻的一箭向金兀术头上射去,金兀术原以为吴玠要故技重演,用弓箭射他,心中早有防备,谁知吴玠端坐不动,旁边的良弓突然发箭,猝不及防,象鼻头盔被射个正着,一下掉在了地上。
金兀术大怒:“兀那南蛮,给我杀!踏平秦岭!”
吴玠见金兵冲杀过来,手一挥,勒转马头,与雁渡寒等率领宋军,转身向霍家坪山上退去。
“不能追!”兰屠夫上过吴玠的当,知道追上去必是死路一条,但三十多万人马的声音如狂风暴雨一般,惊天动地,兰屠夫一人的声音别人哪里能听得见。
金兀术和哈迷蚩在兰屠夫旁边,二人听见了兰屠夫“不能追”的声音。二人不明白兰屠夫为何下如此命令,莫非被吴玠打怕了?还是因为自己夺了他的功劳,二人冷冷地看了兰屠夫一眼,没有说话,两眼死死地看着前方。
眼看队伍如潮水般追到山下,吴玠的两千人马插翅难逃,金兀术和哈迷蚩正在高兴,突见两千宋军由吴玠和雁渡寒分别率领,分作了两路,吴玠一路向秦岭山上飞跑,雁渡寒一路向霍家坪旁边的山沟里飞跑。追到山下的金兵无人指挥,不知道该追哪一路,正犹豫之际,只听得从山顶又传来三声炮响,那炮声惊天动地,众金兵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三大炮,送死人的炮声又响了。”哈迷蚩诅丧地说。
哈迷蚩话音一落,只见那山如同坍塌一般,大大小小的巨石和园木从半山之上,夹着呼啸声如雪球般地向下滚来,金兀术急忙大叫退兵,众金兵哪里听得见?前面的金兵吓得向后退,后面的金兵不知情而向前拥挤,一时间,众金兵乱成一锅粥,相互拥挤,马踏人叫,山上的石头园木又不停地滚滚而下,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兵正在混乱中,只见吴玠和雁渡寒又带着人马反杀回来,同时还带来另两支人马,左边山谷是胡秋然率领的两万秦岭义军,紧随吴玠之后;右边山谷是叼中华率领的两万宋军,紧随雁渡寒之后,一齐杀了出来!
宋军义军两支人马共四万人,同时冲入正相互拥挤的金兵群中,一阵乱砍乱杀!金兀术见两支人马冲出后,山上的石头也停止了下滚,认为宋军石头园木已经用光,命哈迷蚩下令,要几十万金兵硬上,欲将宋、义两军四万人马一举消灭。
军师哈迷蚩却不这样认为,对金兀术说道:“大元帅万万不可,破釜沉舟必是死路一条,依本军师之见,今日南蛮仅以两千人马将我军引至山下,以巨石园木袭之,我军伤亡惨重,如命大军继续强攻,那南蛮依靠山形山势,来无踪去无影,待我军冲到山下时,山上巨石又滚滚而来,岂不伤亡更重?”
金兀术战功显赫,目空一切,不论在金国皇宫还是在中原,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但对哈迷蚩的一言一行却十分佩服,可谓言听计从。他认为:哈迷蚩任军师,远胜中原前朝的诸葛亮,哈军师读的书与诸葛亮不相伯仲,但诸葛亮只会摇唇舞扇,出一些馊主意;哈军师不仅聪明绝顶,还会一些武功,关键时可以抡刀舞剑来几下,以长补短,二人可以扯平。若要论胆量,诸葛亮虽在江东曾舌战群儒,但与哈军师相比,仍然差得太远,单说当年初入中原时,在第一关潞安洲,哈军师孤身一人深入潞安州城里打探军事情报,将号称小诸葛的陆登蒙得如同傻瓜,诸葛亮聪明绝顶,啥时候干过深入虎穴之事来?哈军师若不是身上的羊骚臭味道被陆登闻出来,割去了的鼻子,这事不写入古今战例教科书才怪。
“依军师之见如何?”金兀术问道。
哈迷蚩答道:“我军远道而来,一路奔波,人马疲惫,不熟悉秦岭的地形地貌,匆忙参战,势必吃亏,正如那南蛮所说,先退后六十里下寨安营,养精蓄锐之后,再行定夺。”
金兀术又问:“再来之时,人还是这些人,山还是这座山,石头圆木仍然从山上滚滚而下,如何再行定夺?”
哈迷蚩说道:“退后六十里便是龙草原中心,一马平川,滚石圆木其奈我何?南蛮草冠依靠秦岭天然屏障,能攻能守。当年临闾关大败便因急于攻城,南蛮能攻能守而获胜。我数十万大军扎营龙草原中心,暂不急于攻山,让南蛮等熬不住,自动送上门来,他们没有了大山为依靠,草原上一览无余,我军全线追击,南蛮马术不及我大金铁骑,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金兀术大喜:“军师高见,传本大元帅命令,立即撤军,退后六十里下寨。”
山脚下的金兵正被义军和宋军杀得四处乱窜,东躲西逃,突然听见鸣金声,如同获得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扭转身向回逃,吴玠、胡秋然、叼中华三支人马驱兵掩杀,直追至六十里之地方罢。
宋军义军联手打败金兀术,杀死金兵数千人,首战获胜,众人回到山下,奕荣盟主与众首领亲到山寨大门迎接,并在聚贤厅大摆宴席庆贺不题。
再说金国大将完颜元宜从洛阳白马寺逃出,见天歌和窝阔台在后面穷追不舍,知道自己杀死前皇帝完颜亮,在白马寺惹了众怒,原本是追兵之将,现反过来被别人追杀,唯一出路只有加快速度甩掉二人,否则难逃性命。他骑着北漠宝马,天歌的马是成吉思汗所赠,属蒙古王室所拥有的豪华战马,窝阔台是成吉思汗的心肝宝贝,其胯下之马自然也属是蒙古马中的极品。
天歌追人心切,他要给呼儿一个交代;窝阔台满腔怒火,一心要为海陵皇帝报仇,不拿下完颜元宜誓不罢休;完颜元宜逃命要紧,慌不择路。三匹战马脚力相当,完颜元宜起步在前,跑出一段距离后,天歌才开始起步,窝阔台更是晚了好几拍。三匹马相互隔着一大段距离,前逃后追,不知不觉追进了秦岭地界。
完颜元宜在金宋战争初期曾随海陵皇帝进中原,因贪污军响,海陵皇帝撤军时,将他留给了仍在中原的金兀术,谁知他不思悔改,在金兀术帐下继续我行我素,被金兀术遣送回了金国。现在被天歌和窝阔台追赶进入秦岭地界,虽说是慌不择路,但他对这一带极其熟悉。他知道金兀术和兰屠夫南北夹击进攻中原之事,估计二人已在临安城会师,决定从秦岭进中原去临安,虽说金兀术不喜欢他,但至少有了一把保护伞。本欲从霍家坪官道经龙草原出黄草坪去临安,想到秦岭山寨有几万义军人马,更有宋军吴玠部驻扎在霍家坪,他不敢从霍家坪官道进入,担心惊动义军和宋军,一旦几万人马从山上追下来,那真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死也是屎。想到这里,他将马头一拨,欲从秦岭后山绕过去,经太平河走卧羊沟,再从卧羊沟穿过二岭子与正南沟之间的山路,绕出秦岭。
跑进太平河,这里地势比秦岭要平缓些,有点近似于丘陵地带,人马都不那么吃力。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穷追不舍的天歌和窝阔台,心中怒道:“等到了临安,非将你二人杀了不可!”
在太平河的半山坡上,有两位漂亮的小姑娘,二人骑在马上,一边漫步前行,一边欣赏着山区美景,正是云冰如和达娃卓玛。
二人从江南回到秦岭,云冰如马不停蹄,要去看望住在二岭子的外公,说外公从不出江湖,要送大闸蟹给外公尝尝鲜。达娃卓玛和云冰如自江南一路回秦岭,二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结成了好姐妹。听云冰云说要去看外公,达娃卓玛也要跟着去。到了二岭子,在外公家住了一晚,想到秦岭战事在即,二人喜欢热闹,告别外公骑马往回赶,刚走上太平河的小山坡,就听见了天歌和窝阔台追赶完颜元宜的马蹄声。
巡声望去,只见三匹快马正在下面山谷中快速飞奔,马上三人他们都不认识。凭服饰判断,前面是个金人,中间是个中原人,后面窝阔台穿的蒙古服饰,蒙古服与金国服装大同小异,二人没分辨清楚,误将窝阔台看成了金人。
达娃卓玛对云冰如说道:“前面的金人在跑,后面的金人在追,跑到僻静之处,前面的金人杀个回马枪,后面的再跟上,二夹一,中间的中原大哥定然不是对手。”
“怎么办?”云冰如长鞭一抖,跃跃欲试。
达娃卓玛看了一看,说道:“三人的马速一样快,你的马定然追不上,后面那小子年纪小,估计没多大能耐,你去缠住他游斗,我去帮前面的中原大哥,待我将那金人抓住后再来帮你。”
“好!”云冰如一抖长鞭,与达娃卓玛打马向山下冲去。
先说云冰如,人小胆大,快马冲到山下,完颜元宜与天歌刚过去,窝阔台正好到来,不问青红皂白,呼的一鞭就向窝阔台的马腿扫去!
窝阔台正在奋力追赶,突见一少女拦路挥鞭打来,刹车不及,马前腿被长鞭打个正着,那马负痛向上一跳,差点将窝阔台掀了下来。
窝阔台勒住马缰,定睛一看,见是一位美少女,年龄比自己还小,竟敢扬鞭挡路,看装束打扮又是中原人,不便过分生气,大声问道:“哪里来的野姑娘,敢打本王子的马,不想活啦?”
云冰如见窝阔台脸上稚气未消,比她大不了多少,还敢自称王子,骂她是野姑娘,心中不由大怒:“啊呸!小小年纪,不在北金好好读书,学习冶国之略,竟跑到中原来打仗,还冒充王子,杀我中原百姓,是金世宗与哪个宫女生的?快从实招来!你是王子?本姑娘还是皇后呢!是专管你这王子的!”一阵连珠炮似地大骂后,不由窝阔台分说,手中长鞭又咻地飞了出去,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取窝阔台面门!
窝阔台生活在蒙古大草原,成吉思汗自幼严加管教,骑马射箭,无有不精,尤其是马上功夫已达一流之境,训马套马,马鞭马索等技艺,犹如玩儿戏一般,其功夫远在云冰如之上,只是他追赶完颜元宜心切,对手是个中原女孩,不想与他打斗而已。见云冰如长鞭袭来,将头微微一低,反手弯月刀一挡,打马欲从鞭梢下溜出去。
“想逃?门都没有!”云冰如鞭法未老,见窝阔台想逃跑,立即中途变招,反手一鞭缠打在窝阔台的腰上,死死地将他拖了回来。
窝阔台见眼前姑娘不是省油的灯,只好说道:“姑娘请住手,本王子有急事在身,待本王子将前面那人抓住后,再回来与姑娘说话,要打要杀,任由姑娘挑选,本王子奉陪。”
窝阔台一口一个本王子,云冰如毫不卖帐,她要救的就是前面的人,窝阔台说抓前面那人,未说明是中原人还是金国人,被云冰如误会成了中原人。不说还好,一说要抓中原人,气得云冰如火气直向上冒,一把将窝阔台拉到自己身边,反手一记耳光,直向窝阔台脸上打去!
这一记耳光云冰如用了全力,且来得太快,窝阔台想躲已经不及,连忙将脸向后仰,以减轻疼痛,后仰的一瞬间,耳光打在了脸上!与此同时,云冰如正好侧身,脑后那支雌雄双马玉发簪被窝阔台看见,窝阔台忍着挨打,左手伸出,将那支玉发簪轻轻地取了下来。
窝阔台一招得手,向后一退,取出套马索,手一挥,套马索前面的活结圈从天上落下,云冰如正要挥鞭反击,失去发簪的头发顿时如瀑布般飘下,挡住了双眼。
眼看套马索就要套在云冰如头上,情急之中,她一个倒翻,从马上翻了出去,在两丈之外飘然落地。
二人停止打斗,云冰如将头发向后梳理了一下,窝阔台这时才看明白,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竟然美若天仙,不由得两眼发呆,痴痴地看着云冰如。
云冰如理好头发,看了窝阔台一眼,见他目光发痴,久久地看着自己不转眼。这种目光她出道以来遇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临安和达娃卓玛、小玩子一道逛街,那卖破烂古董的算命先生曾这样看过她,后来那算命先生说她以后会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分文不取地送给了她这一支雌雄双马玉发簪,而今天眼前的这个少年“北金人”,也用这种眼光看着她,虽然长得十分英俊,但宋金两国水火不容,痴痴地眼光分明不怀好意!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美女吗?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她学着小玩子的话命令窝阔台。
窝阔台看入了神,没有听见。
“将玉发簪还给本姑娘!”云冰如又说了一遍,窝阔台还是没听见,仍然痴痴地看着她。
“本姑娘让你看!”云冰如长鞭一挥,啪的一鞭抽在窝阔台腰上,窝阔台大吃一惊,迅速从马上跳下来,拔出弯月刀指着云冰如:“你!”
“你什么你?一付色迷迷的贼眼,没见过美女吗?”云冰如气乎乎地问道。
“见过,但没见过你这样美的,简直如天上的小仙女下凡。”
云冰如见“北金人”说她如天上下凡的小仙女,脸不由红了一下,立即感觉在敌人面前红脸有些不妥,马上转移话题:“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
“是这个吗?”窝阔台拿出玉发簪,在手中翻来复去看了一会,说道:“好精致的玉发簪,晶莹秀明,色泽鲜亮,以马为造型,且是一雄一雌两匹马,雌马在前,是一匹中原马,雄马在后,是一匹蒙古马,两马一前一后,昂头向上,八蹄翻飞,犹如天上的神骏!好!好造型,好发簪,可惜姑娘,本王子不能还给你。”
云冰如听说不还发簪,大怒,举着鞭子大骂道:“不要脸的死金狗,竟敢不还本姑娘发簪,还冒充王子,本姑娘今天绝不放过你,等达娃卓玛姐姐回来,本姑娘叫她用白马踩死你!”说完一鞭向窝阔台打去。
窝阔台连退数步,说道:“姑娘且慢!你说谁是金狗?”
云冰如一边打一边说:“你就是一条金狗,要不为何穿着金狗服装,还追杀我们中原人,抢本姑娘的发簪?”
“我哪有追杀中原人!”窝阔台大叫冤枉:“刚才本王子与一位中原大哥正在追击金国大将完颜元宜,要不是你从中捣乱,我们早将完颜元宜抓住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王子?为何要与中原大哥追北金人?”云冰如停止了挥鞭。
窝阔台见云冰如停下,脸色也温和了些,说道:“哪有冒充?我是蒙古汗国成吉思汗的三儿子窝阔台,你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告诉你我是王子你又不信,还说自己是皇后,皇后哪有如此不讲道理的?现在完颜元宜跑掉了,如何是好?”
云冰如听窝阔台如此一说,知道自己莽撞行事,放走了完颜元宜,心中有些歉意,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说道:“三王子不用担心,完颜元宜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既然你是我们中原人的朋友,就将本姑娘的玉发簪还来。”
窝阔台又仔细看了看发簪,有些爱不释手,不想还给云冰如,说道:“蒙古汗国有个规矩,战利品是不归还原主的,所以不能还你。”
“啊呸!什么破规矩?是谁定下的?再不还本姑娘抽死你!”云冰如举鞭欲打。
窝阔台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说道:“还没请问姑娘芳名,不如我们结为朋友吧?”
云冰如这话听了进去,说道:“本姑娘姓云名冰如,大宋朝中原义军总兵云横就是我爹,结为朋友可以,但你不能无故不还本姑娘的玉发簪?”
窝阔台惊讶地说道:“姑娘是云总兵的千金?失敬失敬!怪不得一条长鞭使得出神入化,原来是令堂的家传绝学,佩服!佩服啊!”
云冰如一见报出爹爹的名号,窝阔台就知根知底,有些奇怪,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认识我爹娘?我怎么不认识你?”
窝阔台说道:“令尊令堂乃一代豪侠,当年中原义军攻打农安黄龙,临闾关大血战深夜率兵救剑南山庄、草鱼水寨,为义军立下汗马功劳,谁会不知晓?只是本王子无缘,没见过令尊令堂,这些事是听天山兄弟、雪飘飘、南悠、雨霖铃等哥哥姐姐说的。”
云冰如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认识那些哥哥姐姐?我听娘说他们都十分厉害,还要我向他们学习呢。”
窝阔台一下来了劲,说道:“当然认识,我们一同去了金国,现又从金国一同回到了中原,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要听要听,快说吧!”云冰如拍着手说道。
二人越说越近,越说越投缘,窝阔台忘记了追完颜元宜,云冰如忘记了要回自己的发簪。
云冰如和窝阔台二人解除了误会,且说话十分投缘,成了少年朋友。达娃卓玛去追赶天歌和完颜元宜,不知能否将完颜元宜抓获?请看第七十三章:小卓玛挥索抓狗,代军师偷营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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