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

　　张宁：你知道我是曾梵的同学，其实我们也是好朋友，所以她的事我挺关心的。
　　陈灿看着孙宁。
　　张宁：你觉得曾梵怎么样？
　　陈灿（笑）：什么意思？
　　张宁：没什么意思。
　　陈灿（笑）：曾梵这样的女孩没有人不喜欢，对吧？
　　孙宁（微笑）点头：其实我并不比你差，只是曾梵没有给我机会，她给了你机会。因为一一。
　　陈灿（笑）：我觉得你想多了，找错了对手。
　　孙宁：也许吧，我只是不想看她浪费时间。一一的确很可爱。如果一一不是你的孩子，她不会给你机会。即便她给了你机会，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她希望的生活。曾梵太善良了，同情一一，同情你们，想帮助一一，仅此而已。也许你还心存幻想，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发展，想从曾梵那儿获得什么，（笑）那你太天真了。
　　陈灿（漫不经心的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孙宁：是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曾梵，就应该为她考虑考虑，或者更现实点儿，你应该为自己和孩子考虑，与其这样浪费彼此的时间最后一无所获，还不如考虑点儿现实问题。
　　孙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包。
　　陈灿看着纸包，又抬头看孙宁。
　　孙宁：我知道你需要钱，一一未来更需要钱。
　　陈灿微微一笑，随后他的脸扭向窗外。他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看着路边的树木，看着蓝天和白云，过后他转过脸。孙宁正看着他。
　　陈灿（笑）：你说的没错。
　　孙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灿，他的笑让人琢磨不透。
　　
　　215、外景 马路 日
　　陈灿将自行车推到饭店门旁边的空地上，停住，上锁。
　　216、内景 饭店 日
　　陈灿走进饭店，几个服务员正在柜台前低声说些什么，李建看到陈灿走进来，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建（神色古怪，低声）：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的钱总是合不上吗？还是有人偷钱。你猜是谁。
　　陈灿没有说话，看着李建。
　　李建：是王建良。我才明白，他暗地指使我给客人记花账不是为了给店里创收，是为了补上个月的缺，最后这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陈灿听了李建的话反应平静，并不吃惊，倒是他的反应出乎李建意料。
　　李建（奇怪）：你不会事先知道吧。
　　陈灿：我哪知道，刚听你说。
　　李建：老板说你来了让你去他办公室，（神秘兮兮的）有人倒霉，就有人走运，有好事。
　　
　　217、内景 办公室 日
　　一个中年男人（赵志强，40岁左右）坐在老板椅上，正抽着烟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敲门声。）
　　赵志强：进来。
　　陈灿（开门走进来）：您找我。
　　赵志强（掐掉香烟）：你坐。
　　陈灿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赵志强：你听说了吧，这几个月饭店一直丢钱都是王建良干的。
　　陈灿：嗯。
　　赵志强：家贼难防。第一次知道丢东西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外人干的，可之后连着丢了几次，而且都是你们这一班的服务员，我就觉得可能是饭店的人。（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我没想到会是王建良。打我开饭店第一天他就在这儿当领班，虽然说不上干的多好，但是人品我觉得没问题。我怀疑是内部人的时候，他就很怀疑你，他说你缺钱。（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就是这个时候，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陈灿静静听着。
　　赵志强：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灿：没有。您打算怎么处理。
　　赵志强：损失不大，他干了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想赶快了结，我让他把贪得钱退了，我给他辞了。
　　陈灿点点头。
　　赵志强：我找你来主要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是别的事。你在我这儿时间也不短了，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干不长，你不像干服务员的。他呵呵笑起来。陈灿也微笑了。
　　赵志强：你没细说，我也没细问，没想到你干到现在，你干的怎么样，每个人都看得见，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示一下对你的认可，我也曾想过让你当领班，可毕竟王建良是个老人儿。
　　陈灿：您已经很照顾我了，当初能给我这个工作，每天我还能早点儿回家。
　　赵志强（摆摆手）：不算什么，你在我这里，屈才了。现在我也给你派个活，我在城那边刚开了一个店，现在总在那边，这边我就很少过来了，以后这个店就交给你管，我一周也就来一回看看，如果忙可能还过不来，然后你看谁合适，找个领班帮你干点儿。
　　陈灿（略显不安）：老板，这个……。
　　赵志强：你不用推辞，就这么说定了。去忙你的吧。这个事儿我一会儿跟他们说。
　　陈灿：那您忙，我出去了。
　　赵志强点头。
　　
　　218、内景 饭店 日
　　陈灿从办公室走出来，几个人围上去。
　　李琳：老板和你说什么了。陈灿没说话，走到一个桌子旁坐下。几个服务员围上来。
　　李建：是不是让你当领班？
　　陈友明：你早就应该当领班了，你看王建良那个样，牛气哄哄的，好像他是老板。
　　陈灿抬起头，环视着身边的几个人。
　　
　　219、内景 堂屋 日
　　众人神情严肃，李建也没有刚才喜悦的神情。
　　李建：原来是他爸住院他给他爸看病缺钱，这么说来他这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李琳：家里有事他怎么不说呢。
　　陈友明：他好意思说吗？
　　杜丽：再怎么着不能干这事儿啊。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李建：老板算是不错了，换了别人，不仅让他退赃，还得给他送局子里去。
　　陈灿：行了，不说了，自己干自己的活吧。几个服务员起身散开。
　　李琳起身也要走开。
　　陈灿：李琳。
　　李琳重新坐到陈灿面前。陈灿看着其他几个人走开。
　　李琳：你去医院大夫怎么说，没事儿吧。
　　陈灿：没事儿，就是最近休息的不好。有这么个事我想和你说。再怎么说，王建良偷东西肯定不对，但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人到了难处难免做傻事。现在他工作也没了，又需要钱，正是个坎儿，我想给他凑点儿钱，我觉得我直接给他不合适，我想哪天你去医院一趟，把钱给他。
　　李琳（感动）：好，也算我一份。
　　陈灿：我就怕你这样，你就别跟着瞎闹了。
　　李琳：我怎么瞎闹了。
　　刚才散去的几个人重新围上来。
　　李建：陈哥，这可是你不对了，你拿李琳不当外人，你就拿我们哥几个当外人了，有这好事儿也算我一个，虽说我出不了多少钱，但也是个意思。
　　另外几个服务员也七嘴八舌地要加入。陈灿看着几个人，用力点点头。
　　赵志强（画外音）：也算我一个。
　　众人回头，惊奇地发现赵志强站在办公室门口。
　　赵志强走到众人跟前。
　　赵志强：你跟王建良说，他爸治病缺钱的话跟我说，一码是一码，活人怎么着也不能让钱逼死。还有，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回来。
　　众人闻言均是出乎意料的神情。
　　赵志强：王建良的事也给我提了个醒，饭店能有今天不容易，大家都是和我一起吃苦受累走过来的。（略微迟疑）这样，这个月，这个月开始，每个人涨三百块钱。不多，但是个意思。
　　赵志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办公室，走到门口他回过身。
　　赵志强：你们以后别叫我老板了，叫我赵哥就行。说完他走进了办公室。
　　众人默然凝望着他。
　　220、外景 马路 夜
　　陈灿推着自行车，李琳走在他身边，这次自行车已经不在两个人的中间了。两个人一路无语。
　　在岔路口两个人停下。
　　李琳：我走了。
　　陈灿点头。
　　李琳朝着陈灿一笑，转身离开。
　　陈灿看着李琳走出几步。陈灿：李琳。
　　李琳（站住回身）：什么事。
　　陈灿（推着车子走的李琳跟前，短暂的沉默）：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孩子大了，什么事都明白，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李琳（笑）：我知道。
　　陈灿：要不你再看看，别耽误了。
　　李琳：我不着急。
　　李琳朝陈灿笑了笑，慢慢走远了。陈灿看着李琳的背影，感动溢于言表。
　　
　　221、内景 堂屋 夜
　　父女二人围坐在矮脚桌边上吃饭。
　　一一：爸爸，曾姐姐怎么不来了？
　　陈灿：太忙了吧。
　　一一：你们吵架了？
　　陈灿（发愣，笑）：我们吵什么架啊。
　　一一：那她怎么不来了。
　　陈灿：人家也要上课，也有自己的事，怎么能老来看你呢。
　　一一：以前为什么总来呢？
　　陈灿语塞。
　　一一看了陈灿一会儿，不再理会，继续吃饭。
　　陈灿（看着一一）：你不是一直吵着要上学吗？差不多过了夏天你就可以上学了。
　　一一（停住筷子，盯着陈灿）：真的吗？我马上就可以上学了吗？
　　陈灿（点头）：差不多。
　　一一（差点儿跳起来）：我要上学啦，我要上学啦，这下有老师教我读书写字，还有许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了。
　　陈灿（笑）：快点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