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6188】

　　乡村  人性  爱情  友情  拼搏  奋斗

　　
　　11、林海家 内 深夜
　　秀云已经睡着了，林海合衣而卧，睁着眼睛望房薄。
　　咚、咚、两声敲门声，林海赶紧起来下地穿鞋去开门。
　　来人走进屋来，林海四处望望，关上门随后进屋了。
　　睡觉的秀云睁开了眼睛，她又闭着眼睛听动静。
　　林海：“张叔，您坐下！太谢谢您了，我还寻思您不来了呢。”他殷勤的摘下别在来人腰间的烟斗，给他装了一袋旱烟，然后划着火柴给他点燃。
　　来人抽着烟，叹：“唉！我大老张说话没有不算数的时候，何况跟你这样遇到难事的人呢？等街上人消停了，我给牲口添上一擭料就来了。咱们咋说就咋办吧。”他从兜里掏出一打钱递给林海：“你数数，这是七百块钱一分不少，然后你给我写一份卖房契，再把房照给我就行了。”
　　林海数完钱，笑滋滋的把钱揣进怀里满意的：“叔哇，还有一事相求，看在我在你身边长大的份上，求您帮我离开这里。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了，过了年我就走不成了，实不相瞒，就我卖房子这俩钱，光开付外债都哪不到哪呀，况且我还连个住处也没有了。”
　　大老张点点头：“那你让我咋帮你？”
　　林海：“你不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吗？你把生产队的小毛驴牵出来，把你们家的编条小车套上，把我们爷俩连夜送到县城的客运站，我们坐早六点钟通往铁岭的客车，到那就上火车了。而你人不知鬼不觉的在天不亮以前就回来了，你看行吗？”
　　
　　大老张思量一会：“要看你现在这样，挺着人可怜的，可是你做的缺德事，也真气人哪！当初你在学校教书，长的模样好、唱歌又好听，吹打弹拉样样都会，多迷人哪？那冯月珍就相中你了。可她爹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她爹说你从小就迷恋赌场！以后一定耍大钱！但他扭不过他姑娘，就这样，这个全大队最好的姑娘就嫁给你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你真就是个没有人性的耍钱鬼！最后她自己落个含恨而死，你不揪心吗？难为你还有奔求生活的心情。”
　　大老张抽着旱烟，沉了一会又：“你们结婚后，双职工挣钱，又生了两个象花一样的女儿，谁赶上你们了哇？可你非要生个儿子，认可辞去工职也要第三胎。什么要儿子呀？谁不知道你急着辞去工职，就是为了无拘无束的耍钱哪？把个好好的日子弄个家破人亡！谁不愤恨哪？要不是你兄弟结婚没住处，我都不买你的房子！不让你尝尝这耍钱鬼造成的后果是啥滋味，那不太便宜你了吗？再说了，要让老冯家知道是我把你送走的，那得咋看我大老张啊？”
　　
　　林海噗通跪在地上，一把拉住大老张的手：“张叔哇，你就帮帮我吧！不看别的，看看我死去的老爹份上，拉你侄一把吧！我自小没妈，是我爹屎一把尿一把的把我拉扯大的，我要是不走出去，非死在这里不可，冯文和冯武早晚不等会把我致残的，听人告诉我，他们俩最低把我的眼睛挖去一只，还得看在秀云的面上，不然把我的双眼都抠去！张叔哇！这个后果我已经尝透了，你看在我爹和我女儿的面上就救救我吧！我想过了，只有你才能帮我！”
　　
　　大老张一把拉起林海：“行了、行了、行了！你快站起来吧！你爹比我大八岁，我十六岁就干大人的活了，干不动竟是林大哥帮我，一直把我帮到能吃劲了他才放手。你这么苦苦的求生，我要不帮你，真是对不起我的林大哥呀！不过你走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定要学好，可不能再耍钱了！把孩子培养成人，人模人样的回来，让乡亲们看看。”
　　林海激动的：“谢谢张叔救命之恩，我一定学好！再耍钱我就万不是人！”
　　大老张：“那好！那就照你说的办！你收拾收拾，我回去准备。”
　　
　　12、林海家 内 深夜
　　林海把大老张送出大门外，回到屋里见秀云已经穿好了衣服。
　　林海：“秀云，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秀云哭着：“爹，咱们想上哪去呀？那里有熟人吗？”
　　林海：“有熟人，到那你就知道了。孩子，爹对不起你，我想了好几天，咱们只有这条路可走！爹只好让你跟爹隐受风餐路饮之苦了。你快把你想带的东西收拾好，咱们打上个大行李带走。”
　　秀云：“爹，小妹有病时，我老姨给咱借来一百块钱，咱们把钱给我老姨留下一百吧。”
　　林海：“这个我有安排。我已经写了一个纸条装进了信封里，咱们走后，你老姨会看见的。我告诉她，你妈还能开半年的工资归她，另外箱子里还有你妈留下的遗物都归她，最起码还有一双没上脚的新皮鞋，还有一套新衣服。”
　　秀云哭的泣不成声。
　　
　　13、阿荣旗客运站 大年三十的上午。
　　林海、林秀云，提着行李和旅行兜下了客车。秀云看着东西，林海来到问事处窗口：“同志，还有往沟里去的客车吗？”
　　里边的人不耐烦的：“什么？往沟里去的客车？今天没有、明天没有、后天也没有！等到初三吧！”
　　林海冷落的回到秀云跟前：“走，咱们去吃点饭。”
　　父女俩走进了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餐馆里人员密聚，男女老少各个衣冠不整，都是下荒过来逃荒的农民。林海领着秀云和几个比较体面一点的人坐在了一张桌上。
　　秀云：“爹，往山里去没有车，咱们咋办哪？”
　　林海：“别着急，一会吃完饭咱们找个旅店住下，明天再说。”
　　同坐人：“什么？找个旅店？看来你是初来咋到哇，这个镇子很长时间都是人员报满，连地铺都挤不进去，尤其是过年了，三天以里不往沟里通车，想走的人都没走上，上哪去找旅店呐？”
　　秀云哭了：“爹，那咋办呐？”
　　林海：“别哭，吃点饭再说。”
　　服务员端着一大木盘，装着面条的大碗喊：“来了！慢回身！面条来喽！”服务员把盘子里的大碗面条，给这桌的每人端去一碗。大家都狼吞虎咽的吃着，只有秀云一直在哭，大碗里的面条一点没动。
　　林海抚摸着秀云的头：“好孩子，别哭了，会有办法的，听爹话吃点吧，吃点面条会暖和一些。”
　　秀云更哭了，她躺在了爹的怀里，抽泣的抬不起头来。
　　同坐的一位四十多岁，穿着灰色劳动服的司机师傅看着秀云：“这孩子咋这么哭哇？孩子呀，这边的生活真的比下荒好多了，你不愿意来吗？怎么还哭哪？”
　　林海：“不！不是的大哥，这孩子是想她妈，十天前她妈突然离世了，我也失去了在那里生活的信心，就带她到这边来了。”
　　秀云抽抽搭搭的：“大伯，我没妈了，也没家了！”
　　司机师傅：“你们姓啥呀？想到哪里去呀？”
　　林海：“我姓林，叫林海，她是我女儿叫秀云。想到哪去，还没有准确的地点，不过看目前，只要离开这里，找个临时的安顿处就行了，等过了年再说。”
　　司机师傅：“这么说，我可以帮个忙，我姓程，叫程万顺，是从山里开匈牙利车过来修车的，顺便拉回一桶油，我已经来三天了，准备吃完饭就往回走，你们要信得过，我就把你们俩带出这里，但我不能安顿你们，你看行的话，就跟我走吧。”
　　林海感激万分：“谢谢！太谢谢你了，大哥！”
　　
　　14、一台匈牙利机动车，在起伏不平的土公路上奔驰着，太阳快落山了，匈牙利车在两侧都是跌宕山岭的土公路边上，站下了。司机师傅走下车来，对车里坐着的林海父女：“兄弟，孩子，对不起，我只能把你们拉到这里了。他一指山沟里的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小院子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机耕点，我到家了。你们从这往西北走，翻过两个小山梁，就能遇到人家。”
　　林海苦笑着：“谢谢！谢谢大哥的帮忙。”他带着秀云，吃力的拿着携带的东西下车了。
　　司机师傅站在那里，无奈的看着父女俩趔趄的后影。
　　秀云回过头来，摆着手：“程大爷！再见！”
　　司机师傅含着眼泪，向他们摆手
　　
　　15、一条蜿蜒而崎岖的山路上 黄昏
　　林海背着大行李，拎着旅行兜领着秀云，艰难的走着。天越来越黑，北风卷着碎雪，眯的人睁不开眼睛，不时的传来两声猫头鹰的怪叫。
　　林秀云胆怯的叫：“爹，我太累了。你不说，过了这道山梁就有人家了吗？这山沟里一片迷茫，天又这么黑，咱们上哪去找人家呀？我走不动了。”
　　林海回过头来：“孩子呀，走不动也得走哇，不然会冻死在这里的！来，你拉住我手。”
　　父女俩跌跌拌拌的又翻过一个小山梁，下了山坡，突然，发现远处的山脚下这一红亮光，那一绿亮光的闪烁着，还朦胧的听到狗咬声。
　　林秀云高兴的一指山下：“爹！你看下面有人家了！那不是灯笼吗？”
　　林海定神看了看：“啊！可不是吗，我女儿真聪明，我还以为是篝火呢。对了！今天是过年哪，这是年午夜挂的灯笼。走！咱们去找个人家，避避风。”
　　林秀云：“爹，你看那么老远，多暂能走到哇？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坐下歇一会吧。”
　　林海把行李放在地上：“秀云，你坐在行李上歇会吧。”他摘下手套，掏出旱烟口袋和卷烟纸，蹲在地上背着风，卷了一棵旱烟卷，打着火抽着了。林海的一卷旱烟还没抽尽。
　　秀云小声的：“爹，你看，那边是什么发绿光？”
　　林海一看，马上捡起一根大树棒子，拉起秀云，急冲冲的向山下走去。
　　秀云小声的：“爹，行李，旅行兜，把行李背上吧！”
　　林海：“别说话，快走！明天再来取行李。”
　　
　　16、山沟里一座三间大马架的大门外 年午夜
　　林海用树棍敲了几下木板钉成的大门，叫：“老乡，老乡，开门哪！”
　　一条大狗，瞪着一双绿眼睛，“汪！”的一声，串了过来。
　　秀云“妈呀！”的一声，倒在地上。
　　林海赶紧抱起秀云，急聚叫：“孩子！孩子！秀云呐！……”
　　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来：“谁呀？是谁在叫门？”
　　林海急切的：“大哥！大哥！快救命啊！我孩子不行了！你救救我们吧！”
　　来人把大门打开，上下打量着林海：“快把孩子抱进屋去！”
　　林海俩手托着秀云进了院子，男人随后把大门关上。
　　屋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主人，怀有深孕，她赶忙过来，拿过一个枕头，帮林海把秀云放在炕头上，外面的男人也进屋了。
　　女主人摘下秀云戴的帽子：“呀！这是个小姑娘啊。”她用脸贴贴秀云的脸：“这孩子咋了？是病了吗？”
　　男主人毫不犹豫的：“什么病了？那是冻得！这么冷的天，一个孩子不冻坏就怪了。”
　　林海：“大哥、大嫂，这孩子不是病了，也不是冻得，是吓得！刚才我们爷俩往这来，在南山刚下坡时 ，碰上一只狼。”
　　男、女主人同时：“什么？碰上一只狼？……”
　　林海：“是一只狼。一双绿眼睛，明晃晃的，我把行李和旅行兜扔在那里，捡起一根木棍，拉起孩子急冲冲的往这跑，幸亏那只狼没撵我们，不然我们就来不到这了。孩子吓得六神无主，还没缓过神来，我们就来到你们家的大门外。我一敲门，你们家的大狼狗，瞪着一双明晃晃的绿眼睛，汪！的一声扑上来，这孩子就，妈！的一声倒地了。”
　　男主人：“这么说，这孩子真是吓得，这还不好办哪！要是病的，咱们用药治，要是冻的，咱们用治冻得法子。可这吓的，就只能让她静静的慢慢苏醒了。”他对女主人：“玉珍，你去烧水煮饺子。三星打横了，该接神了。”回头对旁边站着的小男孩：“曹仁，你把暖壶水给你叔倒一碗，暖和暖和。”
　　曹仁倒了一碗白开水，端到林海跟前：“叔，喝水。”然后就到炕头坐在了秀云身边。
　　男主人：“兄弟，你是哪地人？这大过年的来北大荒，干啥来了？”
　　林海端着水碗很凄惨的：“大哥我是辽宁、法库县人。来北大荒就是寻求一个生存之地，还没有固定的目标。”
　　男主人：“什么？你是辽宁省、法库县人？那可是缘分了，我们也是辽宁省、法库县人。”
　　林海站起身，一把拉住男主人手，激动的：“哎呀！这真是苍天有眼哪！让我碰上了故乡人，大哥你贵姓？多大年纪了？家里竟什么人？”
　　男主人：“兄弟你坐下，咱们慢慢唠。我姓曹，叫曹汉中，这不明天就三十五岁了。外屋烧火的那个女人是我妻子，娘家姓韩，叫韩玉珍，比我小两岁。炕头边上坐着的那个孩子，是我大儿子叫曹仁，过这个年十二岁，炕里睡觉那个孩子是我小儿子叫曹义，三岁了。你哪？”
　　林海：“我姓林，叫林海，过这个年三十四岁。叫你大哥还真对了！大哥，这异地他乡，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我家里没有别人，十天前，我妻子得了个快病不幸去世了，就剩下我身边这个女儿叫林秀云，明天也是十二岁。妻子死后，我也没心过日子，就卖了房子，领着女儿……”
　　曹仁喊：“妈！你看，她睁眼睛了！”
　　
　　17、曹汉中家 内 年午夜
　　在外屋烧火的韩玉珍，赶紧把灶坑门挡好，进屋，来到秀云身边。
　　曹汉中：“不要喊她，让她安静。”说着和林海也站在秀云头置上，大家都看着这个小姑娘。
　　秀云睁着大眼睛，巡视眼前的每一个人。她盯住了韩玉珍，闪在她眼前的影像，就是她妈妈。她闭上了眼睛。
　　曹汉中：“玉珍你过去，她看到你好像精神了。”
　　玉珍近前拐在秀云的对面：“秀云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秀云一睁眼看到的还是妈妈。她控制不住了，一翻身，抱住了韩玉珍的脖子叫：“妈！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妈妈，我太想你了！你不要走了……”
　　韩玉珍抱着秀云：“孩子，孩子呀！妈妈要你，妈妈怎能不要你呢？妈妈也想你呀……”
　　秀云抱着韩玉珍不撒手，眼睛还是惊异的看着周围的人。突然，她把眼睛盯在林海脸上，眼前出现明晃晃的两只绿眼睛。秀云看着林海，大叫：“爹！我害怕！我害怕呀！”
　　秀云撒开玉珍，扑向林海：“爹！快跑！咱们快跑，行李哪？”
　　林海抱住秀云，亲切的：“云哪，咱们不怕了。咱们来到你曹大爷家了。你看，你曹大爷、曹大娘不都在你身边吗？”
　　秀云看着韩玉珍，眼前出现的还是妈妈的影像，她疑惑的：“妈---妈？”突然，她又扑上去抱住韩玉珍：“妈妈！不要离开我了……”
　　韩玉珍把秀云抱得紧紧的：“云儿呀！你可回来了！我的女儿，你可把妈妈想死了！妈妈再也不让你走了！”
　　玉珍和秀云真象死里又复生的一对母女，悲喜交加，激动不已。
　　林海一阵惶恐一阵惊疑：“这--这--……”他奇怪的呆住了。
　　曹汉中却不以为然，苦笑着：“林兄弟，你不要有想法，你嫂子是把秀云真的当成她的亲生女儿了。她们这么一折腾，我也想起了我们刚往这来时那些情景。
　　那年春天，我和你嫂子领着我们八岁的儿子曹仁，和四岁的女儿芸芸，往这边逃荒来时。在火车上，我的女儿芸芸得了病，没办法，我们只好在半路上下了火车，在一家医院给孩子看病。大夫说她得的是毒性痢疾。竟用好药，一个接一个的挂吊瓶，可是越挂病情越严重，没过二十四小时，她就死了。你嫂子想她，哭地死去活来，闹着要反回老家，说什么也不跟我去北大荒了。我们在中途旅店住了两宿，我跟她说，你想要孩子，最好去北大荒，那里没说没管，愿意生几个就生几个。你嫂子听了我的话，就委屈的跟着我来了。但是到这过了一年，又生一个小子。”他用手指着炕上睡觉的孩子：“就是那个孩子。这样她更想女儿了，赶巧遇上这么一个跟她女儿一样名字的秀云，又这么诚恳的认妈，你说她不很容易产生错觉吗？再说秀云，刚才听你说她妈刚去世十天，这孩子的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活生生的妈妈，在她还不太清醒的状态中，见到和她妈相似的人，当然就以为是她妈了。你还感到奇怪吗？”
　　林海点头：“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真是巧合，还有一点相似，秀云她妈叫冯月珍，在家时我竟称呼她月珍。你叫我大嫂玉珍时我都一惊。大哥，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段辛酸的经历呀？那就让她们娘俩互相解除一下思儿想母的苦吧。大哥真对不起，这都是我给你们找的麻烦哪。”
　　曹汉中一皱眉：“别这么啰嗦。逃荒人哪有一个一帆风顺的？谁不是在亲朋好友地帮助下生活下来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老挂钟：“玉珍，快煮饺子去！都一点多了。”
　　韩玉珍：“哎！孩子，你等着，妈去给你煮饺子！”
　　曹仁：“妈，我把水烧开了，你就下饺子吧。”
　　韩玉珍：“看我仁儿，就是眼睛里有活。”她。端起盖帘往锅里倒饺子。
　　
　　18、曹汉中家 内 年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