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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  反腐  农村  正能量

　　商业卖点： 浓厚历史变迁中的人性真善美丑。传播正能量。

　　16.东莞求职
　　（作者：闵朝兵）
　　
　　
　　羌海森坐上大巴车从南头关出关，透过车窗玻璃只见南头关外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簇涌，被南头关口检查站的一道道铁栅栏堵住进关的去路，如同春运时火车站拥挤的盛况景观。
　　“蛇头”在人群中走动，手上拿着或者举着一面牌子，牌子上写着帮人进关的报价，他们有办法将那些想到关内去捞金的“三无”外来者弄进关去。——200元帮助一人过关，他会带着你进入边检站的特别通道，这个通道有人照应，类似于站内有“内鬼”。——他会跟那个查验证件的士兵打个比划手势，精明的士兵都能领会其中的涵义，不同的手势代表着跟站内某某领导是老乡、朋友、战友等关系，特别通道里经过专业培训的士兵立马就能明白深意，开闸放行。因此蛇头的这生意做的热火朝天。
　　介绍进关的人越多，蛇头的名气越大越响亮，铸就了自己的招牌，比如“老王”、“二炮”、“大头”等蛇头，专干带人闯关的买卖。有的外来者急于进关，不惜花费几倍的价格直接找某某背景强硬的蛇头，保证绝对的成功率。
　　外来工绝大多数是从内地来深圳做着发财美梦的第一代和第二代务工者，本来拮据，为了寻找梦想艰难地来到深圳。想入关内寻求高工资工作或想目睹市区繁华景象，即使掉一身皮也舍得掏200元；有的不愿意挨宰，讨价还价，从200元砍价到100元到50元，反反复复跟蛇头磨上几天的嘴皮子，直到蛇头确定实在榨不出更多的钱财才会作罢帮带一把。这个关外的广场便成了林林总总各式地下交易进关的谈判广场。
　　大巴车缓慢地拐上了高速公路，行驶不到半个小时，忽然停下来。五大三粗的售票员露出了凶恶的嘴脸，浓眉大眼下高耸的鼻梁喷着粗气，黑黑密密的八字须下罩着如同刺猬的胡龇，操着蛮狠的广东话忽悠：“要去广州的加收两百元，前面是收费站，车不走这条道。我们转道去肇庆，没钱的赶紧下车！”众人如梦方醒，原来坐上的长途是个黑车。——客运站门口明目张胆的停摆着半途甩客的黑车，黑车的站点就在客运站大门口，匪夷所思！
　　众人在站点买的车票，不服气地埋怨自己上当愤愤不已，轮到被清理时乖乖下车。羌海森盯着那男子发问：“到广州80元，我们在站点买的票，怎么又要加价？”羌海森将在站点购买的发票掏出来拿给他看，发票上清晰地印着广东省交管部门的红印章。
　　“少啰嗦！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交钱还是不交？这里是‘三不管’地带，你交钱就送你到广州，没钱就赶紧下车。看你个穷乡巴佬，也不像个有钱的主。赶紧下车！”
　　“我要投诉你们！羌海森嚷起来。”
　　“嘿嘿，你小子真够硬气还敢犟嘴，告诉你，老子不怕，有种你尽管去投诉！”黑壮汉子没好气地说。车内无人敢吱声，安静地听着他来回清理乘客的脚步声。
　　“小伙子，广东的野鸡车多。不小心坐上来很正常。咱们还是下车。”坐在羌海森旁边的老者拽着他的衣服劝解着说：“我到广东都不知道坐了多少回这样的黑车，无人敢管，赌气有什么用？政府部门早被他们搞定。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听老叔的话，咱们下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老汉说着起身，将他带起来。
　　羌海森恶狠狠地瞪了黑壮汉子两眼，拎着背包跟在老者后面下车。两个粗壮汉子在车上不耐烦地继续凶狠狠地吆喝着挨个清理座位。司机开始蛮狠地叫嚣赶人：“没钱快点下车，真是一窝猪仔！”
　　“能保得人生安全算是大幸！”提前被清理下车的几个人在相互庆幸。陆陆续续又撵下十几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哐当一声关闭，汽车风驰电掣地飚远了。
　　高速路旁有个石级隐藏着，两边的杂草丛生，遮住了石级。二十几人嘀嘀咕嘟，语音各不相同，大意是那汉子套着售票工作人员的标识，坐在客运站进站的门口，苦口婆心地解释客车马上就要开了，还煞有介事地在站外的售票点进进出出，原来是迷惑众人上他的“黑车”。众人被黑车甩在路边，咒骂司机的良心让狗给吃了，也仅此而已。——这个客运站的水太深！
　　羌海森提议一起去投诉，大家连车牌都没有看清，到哪投诉？投诉了又有谁人会管？没有谁会有这闲功夫去投诉。因此大家在嘴头上发泄一通忿忿几句便气消怨散。
　　二十多人顺着石级而下，穿过一片荒凉的杂草丛，出现了乡间小马路，路上人迹稀少。经过打听，才知道该处属于东莞地界。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很快走散了。
　　羌海森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目的地。四面是岔道，他身无分文，饿着肚皮走到下午，打听何处有招聘。有个好心的大妈告诉他拐过前面的山凹，那里有个工业区，许多工厂经常招人。羌海森按照她指点的迷津，爬到坡顶向那个方向眺望，果然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工业厂房像列车的铁皮车罐一样匍匐在地面，潜藏在这山凹之中。羌海森看到希望一般，脸上总算舒展开来。
　　为了填饱肚子，随意去应聘普工，那种辛苦而低廉的工作实在有违他的初衷。首先工资特别低，350元的底薪，比深圳低许多，加班费九毛钱一个小时，一个月下来总共不到600元，因此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悖论：许多打工者一年到头不仅没挣到钱，反而还欠工厂老板的钱，因为住宿和伙食400多元，加上员工的高昂培训费，都在工人的工资里扣回，因此给老板打工反而欠老板的钱，工人实实在在成了包身工。
　　许多工人被这个奇怪的悖论束缚在工厂，辞工是件困难事情。羌海森怀揣的大学文凭，确实帮了他不少忙，每每在一个工厂干个三五天就辞工，至少能领到低微的日工资，就因为人事文员看到这纸文凭，觉得太苛刻一个大学生有些不通情理，才使他的血汗钱能在艰难的谈判中到手。也有赖皮的老板不肯给付工资，羌海森不厌其烦地费着口舌让老板妥协。比起无数离厂而未能领到属于自己工资的工人，羌海森无疑算是幸运儿。
　　两个月的时间里，羌海森陆续找了十多家工厂，都是最低级的生产线普通工人，因此他在每个工厂都待不长久，仅仅是为了每日挣个温饱，稍稍有点够吃几日的本钱便开始跳厂。
　　羌海森决心去东莞最大的工业重镇碰碰运气，又辞工了。他白天在工厂林立的大镇里木然地穿梭，夜晚露宿公园的石板上，尽管蚊虫叮咬，他咬牙坚持着努力支撑到天亮重新出发。
　　这个工业区聚集着几十家小型加工厂，基本上一层就是一个小厂，每个厂门口都挂着招聘普工的启事。在这些招聘信息中，有一个招聘牌上写着：销售员若干，品检2名（女），普工若干。
　　羌海森眼前发亮，他看准了销售员的职位，怯生生地走到岗亭打听，守门员让他登记，接着去找前台小姐。
　　前台是个漂亮的女孩，个头不高，声音却很甜美：“你应聘销售员，以前干过吗？”
　　“以前没干过，但是我相信我能干好。”羌海森递上身份证、学历证和刚刚填的应聘登记表。小女孩将他带到会客厅稍坐，等待面试。
　　不久出来一位年轻的少女，体态丰腴，时不时抿嘴甜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窝，更衬托出她的笑容可鞠。她手里拿着刚才他填写的简历，进客厅门后她重新浏览一遍，努力保持庄重的神情，但掩饰不住她随和的本性。她微笑着略带有几分爹哩娘气的腔调，说：““哦，你好！我姓费，代理管理人事，算是学习吧。……你是个大学生？我们厂的大学生可不多。销售部门只有胡经理是大学毕业，你们有共同语言，她干了多年。……咦？你是学经济的？看来我们也有共同语言。”费依薇几分自豪地说。
　　“什么相同的爱好？难道费小姐也是学经济的？”羌海森追问着说。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也是经济学的范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费依薇很自信地盯着他的眼睛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