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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  爱情  悲伤

　　“既然只一个名额就让他们去。”他冷静地回答。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是向往上大学。
　　熊者雄带着六个人走了。
　　刚吃过晚饭尤多多拿着羽毛球拍喊飞达到晒谷场打球。
　　飞达接过球拍：“啊，新的，是你买的？”
　　“嗯。”尤多多随口回一句就开球。两人打得兴味正浓，羽毛球如春燕一般在空中飞来飞去。
　　“体检怎么样？”她一面打球一面问他。
　　“身体应该没问题，主要是看政审。不过去不去我都无所谓。”
　　“啊，你们打羽毛球我也要打。”霎时晒谷场来了七八个人。
　　“哪里来的羽毛球？我接位，一场十五个球，输了的下，轮着来，要得不？。”海尔西说。
　　尤多多以12比15输给飞达，飞达却把拍子递给海尔西说：“我下我下。”
　　海尔西不接他的拍子：“明明是她输了，怎么接你的？”
　　“拍子是尤多多个人的。”飞达说。
　　“什么你的我的，人多玩起来有味，不论输赢两人都下。”尤多多把拍子递给身边的曾习。
　　“嗬，这太好了，是谁为我们丰富了业余生活。”洪婉见有人打羽毛球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洪书记，你接位就是。”尤多多说。
　　洪婉听尤多多主动打招呼，心里就有数了。她附在她耳边吃吃地笑着：“是他送给你的？”
　　“是的是的是的，只有你什么都清楚。”尤多多在洪婉的肩上打了两拳，两人抱在一堆疯笑。
　　只有李上白没有到晒谷场来，她又蹲在那棵小松苗面前，痴痴地看着它。
　　“大家都在打羽毛球，你为什么不去？”于诗蹲在她身边。
　　“它长得好慢。”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低沉地说。
　　“你天天看它自然看不出它在长高长大。十年八年后你去看它就会觉得它长得好快。”
　　她默默地走开了。
　　尤多多在与洪婉笑谈不经意看到山坡下站着一个人，她把她推了一下：“该轮到你打球了。”自己则趁人不注意，走下山坡。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见了他便问。
　　“今天是星期六，公社机关干部都回家去了，你到我那去玩吧。”他望着她说。
　　“我不去，等一会天就黑了。”
　　“没关系，我有手电送你回来。”
　　她低头不语。心想我到他那里到时他又把门一关，我怎么办？又想到那次他那东西差点就进去了。想到这里她感到全身一阵发热，下面更是有强烈地反应。
　　“去吧，坐一会就送你回来。”他挽着她的手。
　　鬼使神差，她居然迈开了步子。
　　“嫁给我吧，真的，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白天想你几乎忘记了自己要做的工作。晚上想你使我整夜都难以入眠，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到了他的宿舍他为她倒了茶拿出糖果塞在她手里把她拉到床沿并排坐下后说。
　　“在我没有确定自己的道路之前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她望着他的脸。
　　“对啦，公社要选招一个会讲普通话的广播员，只要我俩确定了关系，我就可以向组织上提出要求你看怎么样？”
　　她一下箍着他的颈部：“你说的是真的？”
　　“这样吧，我如果做不到，算我俩无缘。如果你进了公社，有半年的试用考验期。以后就看你的能力与表现，或转干或退回知青点。转了干我们就结婚行吗？”
　　“要得。”她对着他的耳朵：“在没有结婚之前你不许做‘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好吗？。
　　“我们真的确定了关系，我一切都会听你的。”
　　“好啦，亲爱的，你送我回去。”
　　也是在这天黄昏之时熊者雄趁大家都在晒谷场打球，把范春枝约到山下一颗大樟树下。
　　“你今后的理想是干什么事业？”熊者雄把范春枝拉到草地上坐下问。
　　“和我妈妈一样当医生。”她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我能帮助你实现愿望，你会感谢我吗？”
　　她心里清楚，他是想以爱情为交换条件。不过她又想他人品并不坏，大小也是一个国家干部，如果他真能让我读上医学方面的学校，将来当个医务工作者与干部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于是她问：“你要我怎样感谢你？”
　　他抱着她的颈部在耳边悄悄地说：“嫁给我。”
　　她满脸飞红，头低到膝盖上。
　　他捧起她的脸。
　　她成年以来第一次接受了一个男人的吻。
　　
　　十八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公社出了征兵红榜，文楷榜上有名！”熊者雄站在男宿舍门口高声笑语向大家宣布。
　　男宿舍一时如浪如涛沸腾起来，六个男生一齐把文楷抬起来抛向空中，一时又由四个人抓着他的手和脚左右摆荡。
　　女生们听到男生的喧哗声也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嗨，你们男生抓住文楷不当人的整，你们不心痛，我们可是心痛他的，还不放下他！”海尔西站在门口笑着说。
　　“海尔西，你向来只心痛门高，什么时候也开始心痛我了？”文楷脚一蹬手一甩站了起来说。
　　“哎，你文楷在我们知青里面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文才有文才。如今参军又是百里挑一，像中状元一样。我们女生个个都心痛你哩！”海尔西伸出大拇指露出狡黠一笑。
　　“是呀，我们个个都心痛你哩！哈哈哈哈”站门口的女生哈哈大笑。
　　“唉！下放一两年，从来没感觉到你们哪一个对我特别好，如今要离开了就都心痛我，原只想到了部队只向海尔西写信，各如今我只怕要用覆写纸写每人寄一份。”文楷说着抿嘴一笑。
　　米委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女生后面“嗬，蛮热闹的嘛。”
　　“米委，你来得正好，新兵什么时候出发？”熊者雄问。
　　“你们都知道了？小文，等会我找你谈谈。谁是范春枝？”
　　范春枝两眼疑惑地看着他。
　　米委知道她就是范春枝：“来，我找你说几句话。”他把她带到僻静处：“听说你会扎银针，还有些医学知识是吗？”
　　“这算不了什么。”她满面笑靥。
　　“是这样的，公社要培养一个赤脚医生，初步确定是你，就是看你能不能长期留在这里。”
　　范春枝心想熊者雄还真有点能量，他真的能实现他的承诺。于是她问：“这赤脚医生怎么个当法？”
　　“先把你送到医学院读书。但这是定向培养，毕业后必须回公社。”
　　听到米委这么一说，她心里简直是兴奋得要死！这也正是我娘对我的期望。她对米委说：“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好，就这样决定了。”米委也挺高兴地走了。
　　大鹏山知青公社这几天真热闹，为欢送文楷与范春枝，杀了一头猪和一头羊，还请来了一个照相师傅，照欢送大合影，相互留念合影等等。
　　熊者雄想我应当借此机会和范春枝合个影。于是他说：“对啦，凡知青离开这里，我都要单独合个影。来，你。”熊者雄首先拉文楷合影，接着便与范春枝合影。
　　这个合影范春枝与熊者雄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的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笑得春风得意，就像是结婚照。
　　黄昏后熊者雄与范春枝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棵大樟树下。熊者雄一见到她就抱着她狂吻。
　　“我对你真的是心诚则灵，总算不负所诺，实现了你的愿望。”他说。
　　“你费了些周折吧？”
　　“那当然。现在就是看你的承诺。”
　　“读完书回到公社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
　　“我好想……好想……现在——”他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裙子里面。
　　她把手用力一抽向宿舍跑去。
　　送走文楷的第二天范春枝也要启程了。一大早熊者雄就来到知青点，他为范春枝背着行包，全体知青簇拥范春枝向山下走去。
　　“请大家留步，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回来，还和大家一起出工。”范春枝回转身说。
　　“你和文楷都是共青团员，是我们知青中的佼佼者。祝你学业有成，走上工作岗位，飞黄腾达！”海尔西握着她的手。
　　“再见！”
　　“再见！”大家举手告别，停下脚步。
　　“让我们再送你一程。”洪婉和李上白同时说。
　　“洪婉姐，上白妹妹，不知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我特别感觉到对你们两个有些难舍难分！”范春枝两眼噙满晶莹的泪水。
　　洪婉和李上白都没有回话，都掏出手帕抹眼睛。
　　“如果说我在下放的两年时间里有什么进步的话，那就绝对的是与洪婉姐对我的关心与帮助分不开的。在我们这么多知青里最逗人喜爱的我认为就是上白妹妹，你既有多才多艺的才华又具有婌女般的文静气质，真的好叫人怜爱。我永远不会忘记二位。”
　　“好啦，你两个又送了这么远了，让我一个人帮她背着行李送到汽车站吧。”熊者雄对洪婉李上白说。
　　李上白还想向前走，洪婉拉了她一下，二人停下脚步：“好，就此祝你一路顺风！”
　　“好，谢谢你们两个！”
　　二人伫立目送范春枝消失在树林里。
　　“看不见了！洪婉姐，我的心里好慌，感觉到与范春枝是生离死别一样，我真想哭！”
　　猛然间洪婉抱住上白，两人竞然大哭起来。
　　
　　十九
　　
　　时间到了一千九百六十六年。
　　一清早斜风细雨濛濛雾霭浓罩山寨，真的是春寒料峭二月天。
　　李上白独自拿着一本书在簷下阅读。
　　“你在看小说吗？”于诗趋到她身边问。
　　她露出一副甜甜的笑容把书的封面给他看。
　　“啊，是《宋词》。”他又看她手翻开的那一页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看来你是喜欢读李清照的词。”
　　“她的词号称中国词坛婉约派第一人，真是一个女才人，只可惜‘天独厚其才而啬其遇。’以至晚节流荡无归。”
　　“她的遭遇与当时国家的危亡是分不开的，当然个人因素也是一个方面。她的丈夫赵明诚不死，她不嫁与张汝舟，也不至于晚节不保财产被侵，贫病交加而死。”
　　“两个才子佳人在谈论什么？”巩辉走来问。
　　“我们在谈李清照的词。”于诗说。
　　“到底是有才学的人。”她说了这么一句就走开了。
　　“请大家到厅堂集合！”熊者雄吹着口哨。
　　知青们经过军事化训练，行动非常迅速，很快大就像等待开餐一样围着桌子坐着。
　　“今天下雨就不下田土了，由米委组织大家进行政治理论学习。”熊者雄说完便带头鼓掌。
　　米委先摆了摆手：“知青朋友们，过去从公社到我们知青点，大家都只抓春种秋收，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同志们呀，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呀！摆在我们前面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封资修，一条是社会主义大道。那么怎样抬头看路呢？就是要用毛泽东思想来武装我们的头脑，就是要大家从现在起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的高潮。过去你们一些人只爱读什么唐诗宋词一类的作品。我要你们从才子佳人的情结中走出来……”
　　“洪书记，怎么我一点都搞不清，这米委到底是什么意思？”散会后海尔西问洪婉。
　　“就是要你学习毛主席著作。”
　　“你有毛主席著作吗？我见都冇见过。”
　　“我家里有，没有带来。我估计知青中都没有。”
　　“原来都是纸上谈兵。”
　　“来，李上白，你带着雨伞出来。”米委带着她来到田垄知青们耕种时用作避风躲雨休息的一个茅草棚里。
　　“坐吧。”他指着棚内用木头架起的凳子：“这里比较清净，没有人打扰我们的谈话。”
　　“你要谈什么？”李上白低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