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来自网络品。作品仅供编剧学习、研究其创作技巧之用。
背叛 黑色幽默 原版剧本 美国
文/(美国)约翰·里德利 奥利弗·斯通 理查德·拉托夫斯基
译/吴劲松
外景,西南部沙漠中某地,白天
字幕开始。
一清早,但是天已经很热了。各种昆虫发出嗡嗡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它们急急忙忙地寻觅阴凉的地方。土拨鼠也在挖洞躲避日头。我们能感觉到热气在地表晃动。
一条尘土飞扬的公路边,两只兀鹫正在啄食一只死山狗。一只兀鹫抓着山狗的小肠,拖出了几英尺远。
远处,这条长长的,满是尘土的公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一个小小的物体出现了,那是一辆1964年的野马牌敞篷轿车,正全速开过来。阳光下红色的车身像一个耀眼的火球。车子开近了,镜头显示车盖下冒出一股热气。车里的音响放着萨米·史密斯的歌曲《请陪我度过黑夜》。
内景,野马轿车内,白天
鲍比,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独自开着车。他并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灾难,仍在随意地拨弄着音响的键盘,为一路上只看见一些小乡村而恼火着。他从昨天中午就一直在开车,镜头转到他的左手———上面绑着厚厚的绷带———搭在方向盘上。他从一个瓶子里倒出几颗药丸,吞了下去,又用右手将瓶子扔向前方车外。当看见公路上有一个黑色的物体时,他按下了喇叭。
鲍比:去他妈的鬼路!
外景,沙漠公路,白天
当野马车开过的时候,兀鹫离开了公路,静静地在路边守着。
内景,野马车内,白天
音响已放到最大,鲍比极力控制自己别打瞌睡。他的注意力被前方迎面而来的闪烁的红绿信号灯吸引了。他在驾驶席上坐好,当警车(谢里夫·波特警官驾车)开了过来。起初警笛声很小,而当警车全速开过时,那声音变得非常刺耳。
鲍比:去他妈的!
野马车前面发出一声巨响,一股浓烟从车盖下冒出。温度计上的标柱迅速上升。
鲍比:不!别这样!该死!
有两辆轿车迎面疾驰而过,卷起的气浪把野马车震了一下。
外景,岔路口,白天
车停在一个岔路口,像一只跛脚的动物,再也不能挪动一步。
一块道路标志牌指向较宽的那条公路,写着:“环球镇,29英里”。另一块道路标志牌指向较窄的那条公路,写着“苏比镇,2英里”,第三块道路标志牌写着,“加油站、餐饮店、1英里”,他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地。
鲍比似乎别无选择,他让车拐上了那条窄路,朝着“亚利桑那州,苏比镇”开去。
外景,苏比镇郊区,白天
汽车的后轮“咔哒咔哒”作响,鲍比一边诅咒着,一边注意到有一个破败的像鬼城似的采矿公司坐落在山下,仰望着小镇。公司已被废弃了,看不见一个人,门也关着,但从那庞大而凋敝的外貌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富庶过。鲍比继续驾车。
外景,哈林汽车修理部,白天
鲍比的车沿着采矿公司一直往前走,停在一个加油站院子里。加油站的房子是木头搭建的,已经朽了,窗户上积了厚厚的土。加油泵看起来像五十年代初的产品。上面有一块字迹模糊的招牌,写的“哈林汽车修理部”。
鲍比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护着绑着绷带的左手,那手似乎很痛。他打开车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鲍比:哦,该死。
他四下张望,想找到一个人。过了一会儿,他回到车里按了按喇叭。停了一会儿,他又按了一下。达雷尔从一辆车下面钻出来,他是一个慢条斯理的人,穿着一件又褶又旧的连体工作服,看起来像个乡巴佬。
鲍比:你是哈林吗?
达雷尔:不是,我是达雷尔。
鲍比:哈林在附近吗?
达雷尔:他去了望台。
达雷尔用骨节粗壮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平原。
鲍比:他一会儿回来吗?
达雷尔:他死了。望台是个公墓。
鲍比:现在你是老板……
达雷尔:你说对了。
鲍比:那你干嘛还打“哈林”这个招牌?
达雷尔:因为哈林曾经是这里的老板。
鲍比:但他死了。
达雷尔:这怎么啦?
鲍比有些糊涂,但不准备讨论这事了。
鲍比:你能看看我的车吗?我想它的冷却器散热管可能……
达雷尔:该死。今天又是个大热天。我经常不想爬出被窝。我冷天也不想起床。当然云过来了……
达雷尔用脏衣服擦了下额头,没有擦掉汗水,反而把额头抹了一道黑。
鲍比:哈林,听我说,我还要赶路。
达雷尔:达雷尔———
鲍比:好。达雷尔……你能看看我的冷却器散热管吗?它裂了。
达雷尔很不高兴被打断。他走到车前弯下身子看了看引擎。
鲍比:是吧?
达雷尔:是散热管的问题。裂了。
鲍比:我知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
达雷尔:你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不自己修呢?
鲍比:我要能自己解决,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修不修,不然我找别处去。
达雷尔:别处。先生。50英里外才有一个加油站。这里的另一个加油站3年前就跟矿井一起关门了。
鲍比:好。我是没办法了。这下你高兴了。你可以给我修了吗?还是———
达雷尔:行,可以。
鲍比:太好了。
达雷尔:我得在这院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散热管,或者是其他能凑合的。那可要花点儿时间。
鲍比:要多久?
达雷尔:几点?
鲍比(看了看表):你问现在几点?
达雷尔:十点二十。
鲍比:基督啊。十点二十,现在肯定已经十一点半了。
达雷尔:现在的气温有92度。半个小时后可能会是72度。因为云已经移过来不少了。
鲍比用缠绷带的手抹了一下前额。
达雷尔:你的手怎么了。
鲍比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
鲍比:小意外。
达雷尔:你应该小心点儿。手很重要的。我给你看看我的手。小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来———剪草机弄伤的手指。
鲍比:我对你说的很感兴趣,但是这里有没有……
达雷尔:你想吃点儿东西。店铺不多。但我们这儿的人都喜欢去那里。
鲍比:我一两个小时后回来。仔细点儿修,好吗?
达雷尔“砰”的一声盖上车盖———
达雷尔:不就一辆车吗。
鲍比把手伸进车里,拿出一个又小又难看的运动背包,挂在肩上,走到车前———
鲍比:这不是普通的车。它是六四年的敞篷野马轿车。这就是我们的差别,你住在这里,而我只是路过。
汽车后盖弹起来,把两人隔开,好像显示出他俩的差别。
鲍比:不介意回避一下?我从车里拿点儿东西。
他把钥匙扔给达雷尔。修车人抓住了,同时明白了车主的意思,他粗鲁地啐了一口,拿起螺母,走回小屋。
鲍比打开后备箱里的一个包,从包的最上面一件裹着的T恤里取出一支0.9毫米黑色的巴莱塔手枪。那包里似乎还有一叠绿色的美元,体育杂志和彩票。鲍比环视周围,然后把枪藏在后座的橡皮垫子下面。旁边有一个小旅行包,他从里面取出一袋零食和一本体育杂志。
内景,哈林修车厂,白天
达雷尔在黑的办公室里,站在窗前,注视着鲍比的一举一动。鲍比“砰”地关上车盖,挎着运动包走上公路。
外景,沙漠公路,稍后
鲍比沿着一条脏乱的路来到小镇。他走过“苏比镇-金门退休社区之家”,继续向前走;两辆摩托车从他身边驶过,卷起一阵烟雾。鲍比在他们身后大骂了一声,但他的声音被摩托车的响声淹没了。
外景,苏比镇的主要街道,白天
鲍比打量着小镇:高速公路已经废弃好几年了。镇里只有几家小商店:一个百货商店,一个批发商店,一个邮局兼车站。他们都是为在沙漠避热修建的。镇上最繁忙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停车吃饭的餐馆,有几辆车停在外面。
街道的拐角处坐着一个年老的盲人,他穿得破破烂烂,也许是印第安人。一条狗躺在他身边。他正同两个印第安或西班牙退伍老兵模样的人交谈。他们都是瘸子,看着鲍比经过。盲人用美国印第安人的口音嚷了一声———
盲人:嘿!你好!
鲍比:你需要帮忙吗,老家伙?
盲人:不要叫我老家伙。你不懂礼貌吗,小子?
鲍比:你需要帮忙吗?
盲人:是的。我需要帮忙。我想让你帮我到那边的售货机上买杯饮料。
鲍比:你自己不能去?
盲人:啊,我不能。我瞎了,你没有看见吗?
鲍比:对不起,我———
盲人:你以为我戴着眼镜坐在这里干什么?晒太阳?
鲍比: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戴墨镜是防日光。
盲人:我瞎了。你要看看吗?
鲍比:天啊,不用了。
盲人:我在越南战场瞎的。与共产主义份子打仗的时候失去了眼睛。打了仗,失去了双眼,就是让你可以过来取笑我。
鲍比:我说了,对不起。
盲人:不用说对不起。赶紧帮我买一杯水过来。我渴死了。
鲍比:行。你有零钱吗?
盲人:零钱?你要我给钱?我打仗瞎了眼,就这样我还要给你钱?
鲍比:好了,老先生。基督啊。
鲍比向街对面的一个很老旧的自动饮料机走过去,里面只有瓶装的饮料。盲人对鲍比大喊———
盲人:给我百事。我不要可乐。可乐就是糖水。
鲍比把零钱塞进机器,取了一瓶汽水,走回盲人跟前。
盲人:帮我把盖子打开。我自己弄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