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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  谍战

　　小张：领导，喝口水，消消气。
　　李义雷扭头看着小张，苦笑了下，长叹了口气：哎~~~我和大小姐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一直到她十来岁送到省城上学。虽然十几年没见了，但总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样。这个死老太婆，在家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对我们这些下人恶狠狠的，真是照着夫人差太远了。夫人识文断字的，脾气可好了，从来不对下人大声说话，总是细声细语的，小姐真是像她……
　　小张：额，那个……
　　李义雷：哎，不好意思，接触到这个案子，老是想起以前。
　　郭芳：领导，我后来去过她们家，那个老太太特别会演，给人感觉挺阴的。
　　李义雷：她以前就这样。当着夫人的面，对夫人是言听计从，夫人一不在跟前就使坏。每次使坏，还准落不到她头上，都是怨在别人身上，心眼儿忒恶毒！
　　郭芳：难怪呢，我就觉得丁之静可怕她婆婆，也不敢大声说话，什么事都得看她婆婆的眼色，真是挺可怜的。
　　（大家沉寂了片刻）
　　李义雷：好了，现在是新中国，一些旧的东西是需要打倒的。（对郭芳）郭芳，你有空就去她家看看，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留意下，同小静多聊聊，增强她生活的信心。也做做那个老太婆的工作，争取让她同意小静出来工作。家里都吃不上饭了，还守这规矩守那规矩干嘛？总不能让政府养着她娘俩吧？
　　郭芳：是。
　　李义雷（对小张）：小张，提审赵幸原，看看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小张：是。
　　
　　内景，审讯室，日
　　李义雷：赵幸原，说说你和丁之静的事情，到底你们什么关系？
　　赵幸原（愕然）：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小张：别隐瞒了，你以为你们的事就能瞒住？
　　赵幸原（有些急）：我们，我们……
　　小张（大吼）：你们什么？快说！
　　赵幸原：我们，只不过互相倾慕罢了，真得没做过什么。
　　李义雷：倾慕？
　　赵幸原：对，是倾慕。她是女子师范学院的，在厂区这种地方，能有共同语言的不多，我也就只能和她能聊一块。我们一起探讨文学，一起交流知识，仅此而已。
　　李义雷：以前问你，你怎么不说你们交往过？
　　赵幸原（尴尬地）：我们交往这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基本上算是偷偷摸摸。她男人这么凶，我也害怕给她惹麻烦。而且，你们以前也没问过我，我们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李义雷（慢慢释然）：噢？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幸原：大约一年前的一天下午，当时我正在上课……（陷入回忆）
　　
　　内景，教室，日
　　教室内，赵幸原正在领着学生朗读唐诗《锄禾》，这首诗漂亮的板书也书写在他身后的黑板上。
　　领读完后，赵幸原向教室侧面破败的窗外看去，一个年青女人站在窗外。
　　赵幸原（走近窗户）：我看你站这儿好久了，想识字儿？你进来坐下吧。
　　窗外的女人摇了摇头：我只是看看。
　　赵幸原：你进来吧！不要紧，可以坐到后面。
　　窗外女人穿过窗户，出现在门口。
　　下面有孩子喊：她是瘸子媳妇。
　　赵幸原（转身问那孩子）：你认识？
　　孩子：她家离厂不远，瘸子可凶了。
　　赵幸原：噢？
　　扭头看了看微低着头的丁之静，代孩子们发出邀请。
　　赵幸原：这个阿姨也想识字，我们请她坐在后面一排好不好？
　　孩子们：好~~~
　　丁之静害羞地走到后面，在一个空位坐下来。
　　
　　外景，特写
　　“铛，铛，铛~~~”锤子敲着铁钟。
　　
　　内景，教室，日
　　赵幸原：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大家回家后好好做作业。好了，下课。
　　孩子们欢呼着跑出教室。赵幸原走近丁之静。
　　赵幸原：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
　　丁之静：我姓丁，丁之静。你叫我小丁好了。
　　赵幸原：噢。听你这么说，你应该不是一般人家了。一般人家女子没有取名的，而且这名字：之静，至少也是书香人家才能取的来的。你应该识字吧？
　　丁之静：我以前在省城女子师范中学上过学。
　　赵幸原：我说呢。你是，喜欢孩子们？
　　丁之静点点头。
　　赵幸原（欢喜地）：那你也来教书吧。这儿老师现在就我和校长两个人，还得教夜校，根本忙不过来。你来了，人就能多一个。我给校长说说。
　　丁之静：别，别。
　　赵幸原：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当老师？还是在别的地方上班？
　　丁之静：我，我。
　　（沉默）
　　赵幸原：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内景，审讯室，日
　　赵幸原脸部特写，画面切换到审讯室，赵幸原带着手铐。
　　赵幸原：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交往。她经常去我办公室坐着等我下课，有时候也看我的藏书。她特别喜欢诗词。过午，我下了课，我们就在一起聊唐诗宋词，有时也聊元剧和明清小说。她在这方面很有天份，会背很多诗词，也很有见解。我很欣赏她。交往时间长了，我也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一开始我也只是同情她，后来就产生了好感。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样想也不对，可我们真得没做过什么别的。
　　（沉默）
　　小张：你是教书的，她是师范毕业，都是文化人，你们确实有共同语言。
　　李义雷：你们多次接触又是这么长时间，按你的说法还互相倾慕，谁能保证你们没问题？谁能保证你没有对段光平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赵幸原（有些慌乱）：不，不，没有，没有的事！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对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的侮辱！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对我都可以，小静是个好同志，你们不能这样侮辱她！
　　小张：纯洁的革命友谊？还小静！
　　赵幸原低下头，沉默片刻，又招起头，眼镜片里闪着不屈。
　　赵幸原：我曾经给她写过一首诗，表达了我对她的想法。
　　小张（意外地）：你还给她写情诗？
　　赵幸原：不，不算情诗。嗯~~~也算吧。
　　小张（不满）：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幸原（庄重地）：世间有朵花，开在他人家。我愿骑墙上，只为欣赏她。这首诗我起名《赏花》，我是要告诉她，她虽然美丽，但早有归属，我只会远远地看着，欣赏着，不会去亵渎。
　　李义雷（沉默片刻，嘱咐小张）：今天先这样吧。
　　李义雷紧绷着脸，站起来走了出去。
　　
　　内景，李义雷办公室，日
　　李义雷走进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脱帽坐下，小张紧跟在后面。郭芳起身给李义雷倒了杯水，小张自己也倒了杯，喝了一口。
　　小张：这算什么诗啊，顶多算是个打油诗。还老师呢。
　　李义雷：这个赵幸原应该没说假话，看来他们真得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哎~~~这俩人，玩什么小布尔乔亚！
　　小张：什么？什么乔亚？
　　李义雷：就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小张啊，你得要加强学习啰。咱们做公安的，要各方面的知识都要学习，不然，到时候就要临时抱佛脚了。
　　郭芳：李副局长，张教授他俩在接待室等你多时了。
　　李义雷：噢？怎么不让他们过来？以后直接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就行。快去请过来。
　　李义雷（顿了顿）：不用了。还是我过去吧。
　　李义雷走出办公室。
　　
　　内景，接待室，日
　　李义雷走进来，进门就伸出手，后面跟着小张。
　　李义雷：张教授，你俩这也太客气了。以后再过来，直接到我办公室就行，怎么还来接待室了？
　　张卫民：我们过来你不在，听小郭说你去审讯了。我俩害怕影响小郭同志的工作，就在这儿坐会儿。这样，我们也放松嘛！
　　两人同时大笑。大家各自坐下。
　　李义雷：张教授，情况怎么样？
　　张卫民：我们仔细查看过他俩的衣服，发现这两名嫌疑人，我们估且先称他们为嫌疑人，毕竟他们还不能确定为凶手。他们身上的血迹喷溅情况都差不多，都是星星点点的。本来我们推测，可能是一人趁死者与另一人熟睡之机，用砖头一下子砸死了人。因为都靠的比较近，所以两人身上的血迹难以分辨。但是我们随后发现两人血迹散点都是一边呈断面一边呈扇形。
　　李义雷：什么意思？
　　张卫民：就是一边相对整齐，另一边散开。也就是说，两人是躺在地上的，血溅到地上，同时也溅到他们身上。扑——（张教授做了个血向外溅的手势）而且从喷溅情况来看，死者正好处在他俩的中间。两人衣服上的血，一个在背面，一个在右肩上和领子上。
　　李义雷：这么说，是有第四个人砸死了他？
　　尹希春：也可能他，他，他自己拍，拍，拍死自己。
　　张卫民：我俩也查看了现场，可惜现场破坏比较严重，地上的血迹被踩得有点儿乱，已经分不清了。我们又查看了砖头上的指纹，经过比对，上面的确存在着两人的指纹。我们询问过两人，他们说当时为了自保，在睡觉前确实在地上摸了些砖头过来，已备万一。
　　小张：自己拍死自己再嫁祸给另外两人？这么做也太蠢了吧？没道理啊？
　　张卫民：本来我们在查砖头之前，曾经一度考虑过会不会是幽闭恐惧症。
　　小张：幽什么症？
　　张卫民：幽闭恐惧症。也叫密闭空间恐惧症，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你想想，那间密室又黑又暗，四面封闭，正常人在里面呆久了都害怕，更何况他们三人是被人迷晕放在里面的。在这种场合下，未知的恐惧会让人产生强烈的焦虑，严重的会出现不可控行为，甚至会出现暴力和自残。而一旦离开这种环境，情况就会恢复。
　　小张：那也不见得是自个儿拍自个儿啊？
　　张卫民：的确。因为我们在查看了血迹和砖头上的指纹后，排除了这种情况。现场里面所有的砖头上都没有死者的指纹。
　　李义雷和小张愣住了。
　　小张（小心谨慎地）：他们。临睡前。不是。都拿了。几块砖头。放在跟前……
　　李义雷：第四个人。
　　张卫民：也没有第四个人的指纹，只有幸存者两个人的。
　　李义雷：第四个人。他们两个不是凶手。你说过，他们两个是躺着的，血迹在背面，那是背对着死者躺；在右肩和领子上，那是仰着躺。如果是冲着死者，躺着砸，血应该是溅在前胸。
　　张卫民：不错，我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
　　小张：那得多麻烦啊！要是有第四个人，把他仨一块儿杀了不是更省劲？
　　李义雷：不，那样我们直接会想到第四个人，而且也不用放在密室里面了。凶手是故意引我们把这两个人当做凶手，而又不能确定哪一个是真正的凶手。
　　张卫民：凶手确实是狡猾！
　　
　　内景，谢明志办公室，日
　　李义雷正在向谢明志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