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苏俏俏猛地睁开眼睛，回眸一笑。
　　巴童双手拄着双拐，竟然无法再提起“恭壶”…
　　苏俏俏诡谲笑着，一把夺过巴童手里的“恭壶”。轻盈地走了出去。
　　
　　10，［回忆］洞房内，夜，内。〔切入第七十九集第23场戏。〕
　　苏俏俏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放在地上。
　　李贺惊讶地：“娘子，你…”
　　苏俏俏哂笑着：“水还是热乎子的，给夫君烫烫脚…”
　　李贺汗颜地：“那怎么成哟！按咱们昌谷山的风俗，新婚之夜，那是由新 郎倌为新娘子洗脚梳头的。可夫君我不能为娘子效劳，怎能反劳累娘子啊？”
　　苏俏俏细声细气地：“夫君胡说什么呀？大婚以后咱们就是一个人的，什 么您呀我呀？风俗是风俗，不是夫君身体不方便吗？再说咱们夫妻和别人不 一样？您是主子，过去您的脚板都是由我洗的，不在乎这一回。”
　　李贺嘟起嘴吧：“在下不洗。”
　　苏俏俏娇嗔地：“哎哟，夫君！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好意思不 洗脚板就上榻呀，脚丫子上的汗腥味会冲走咱们的喜气的…”
　　李贺羞涩地嗫嚅着，“娘子，那夫君我算欠你一回人情…”
　　苏俏俏扑哧一笑：“夫君您真逗？那以后您学成金榜题名了，就不要憨妻 了？”
　　李贺讷讷地：“那不一样！天地良心，李贺今生一世心里独有娘子…”
　　苏俏俏在李贺面前哈下腰：“呵呵呵，憨妻今天不想让夫君表明心迹，只 想让夫君洗脚。请，请！”
　　李贺顺从地趴在苏俏俏的肩头。
　　苏俏俏将李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只竹凳上…
　　李贺将两只脚丫子伸进了热气腾腾的洗脚盆里。闭上了双眼：“呵—！呵 —！真舒服呀！”
　　苏俏俏用两手轻轻地搓洗着李贺的双脚：“夫君，舒服吧？呵呵呵，那咱 们以后就天天这样过活…”
　　李贺红着脸讪笑着：“娘子，你今天不怪夫君替你揭盖头晚了吗？”
　　苏俏俏妩媚地笑着：“没有！没有！因为夫君都是我的人，别人是抢不走 的。所以让您多看一眼…”
　　李贺：“那娘子不觉得时辰特长了？”
　　苏俏俏一凛。旋而笑嘻嘻地：“没有啊！为妻当时在想的是，可能是夫君 心里念着娇妻，美得大概忘了时辰呗…”
　　李贺潸然泪下：“娘子你真是这样想的？”
　　苏俏俏天真浪漫的笑脸：“嘿，那当然！人生大喜，我当然要想好事了？ 哎呀，夫君！您怎么又哭了？咱们不是说好不许哭鼻子吗？”
　　李贺破涕为笑：“没有啊！在下遇上了你这胜过红颜知己的娇妻，高兴还 来不及哩？怎么会哭呢？（他却不停地唏嘘起来…）”
　　
　　11，洞房内，夜，内。
　　房外响起了风雨声…
　　红蜡烛在跳动着。
　　李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地翻腾着…
　　苏俏俏睡在旁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李贺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在转动着眼珠…
　　
　　12，［想象］后院，日，外。
　　一只辘轳在震颤的井架上转动着，那纤纤细绳款款地盘绕子辘轳上…
　　巴童握着辘轳的手臂停在那里，他向众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辘轳姗姗变成了含情脉脉的李贺，那纤纤井绳幻化成了穿着婚纱仪态万方 的苏俏俏…
　　两人牵手在众人中间雀跃着。
　　苏俏俏缱绻地呼唤着：“贺哥哥—！贺哥哥—！嘿嘿嘿，嘿嘿嘿。”
　　
　　13，洞房内，夜，内。
　　李贺拭了一下眼睛喁语：“我是辘轳，她是井绳？冤家。（他披衣坐了起来 痴呆地望着闪耀着的红蜡烛…）”
　　屋外风雨声依然。
　　苏俏俏呓语着翻动着身子，用手臂扯开了被子，露出了红“兜肚”一角。
　　李贺爱怜地用手为其掖了掖被子，凝视着她的美丽面庞。他欲用手掌抚摸， 但停在了半空中…
　　画外音：“井上辘轳床上转，水上繁，丝声浅。情若何？…”
　　［叠印］ 【一只血红的太阳挂在一座城头的半天上，城堡中的男女人流在翩翩走动 着…】
　　李贺安详地看着红蜡烛的光芒，喃喃地：“…苟奉倩。城头日，长向城头住； 一日作千年，不须流下去。流下去…”
　　叠印隐去。
　　苏俏俏动着嘴唇梦呓地：“‘…与子偕手，白头到老；与子偕手，白头到 老…’”
　　李贺一汪热泪，他哈腰在苏俏俏洁白的脸蛋上轻轻舔了下。
　　两滴泪珠滴在苏俏俏的面颊上，滚落到了她的嘴角…
　　
　　14，李家院子，日，外。
　　两个月后。
　　蝉声起。
　　大楸树荫下。
　　一张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各种书籍…
　　李贺神色严峻地在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书籍的扉页。
　　郑老夫人和李钰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贺。
　　苏俏俏站在李贺的背后，用蒲扇款款地为其搧着风凉。
　　王钰媛、王元语蝴蝶似地在跑来跑去…
　　
　　15，李贺书房，夜，内。
　　虫声起…
　　绳头油光在灯台上跳动着。
　　李贺赤裸着身子，汗流浃背地坐在书案前挥毫疾书…
　　苏俏俏手里拿着汗巾，不时地为李贺擦着身上的汗水。
　　李贺回眸向苏俏俏报以亲切一笑。
　　
　　16，国子监东都衙司衙前，日，外。
　　鞭炮声声，鼓乐喧天。
　　门前一派车水马龙…
　　
　　17，后衙大堂，日，内。
　　人声鼎沸，客人如云…
　　官僚们都在觥箸交错地吃喝着。
　　韩愈时尔在人流中端觥向官僚们敬酒，时尔向人们点头致意…
　　官僚们都向韩愈搭讪、寒暄着。
　　韩愈笑容可掬地在说着什么…
　　
　　18，某静室，日，内。
　　皇甫湜和张籍搀扶着微醺的韩愈坐了下来。
　　张籍笑吟吟地：“恩师，您没事吧？”
　　屋外喧闹声传了进来…
　　韩愈一凛，苦笑着：“老师没事！只是让他们吵吵的有些晕。呵呵，呵呵。”
　　皇甫湜哑笑着：“今天是恩师重新回到衙司祭酒的官位上，这些官面的人 呀…（他和张籍相视一笑）他们还不趁机祸害恩师一下？呵呵，呵呵。”
　　张籍悻悻地：“让他们闹腾去吧？反正咱的恩师已经出来了，他们能恶作 剧到哪儿去！”
　　韩愈摊着两手：“俗！俗！想不到我韩退之今天也和那些俗官僚扮俗在一 起？都说了些什么话呀？哈哈，哈哈，老夫都记不得了！”
　　张籍狡黠地笑着：“没听恩师言传什么呀？”
　　韩愈摸着脑门：“反正都是对那些官僚嬉笑讥诮地说了一通，直说得他们 的脸颊一红一赤的。正好吐吐心里的不快…”
　　皇甫湜嘻哈着：“那些官僚不是来逢场做戏地讥诮恩师吗？正好让恩师也 逢场做戏地笑骂了他们一通？快哉！快哉！”
　　张籍喜形于色地：“是啊，是啊！学生躲在远处，看到恩师连说带笑地把 那洛阳令嬉笑的脸蛋都成猪肝了？那狗官狼狈极了！”
　　韩愈勃然变色地：“老夫笑骂他又怎么了？他王涣之在洛阳贪污了多少大 唐的民脂民膏呀？我还要到皇上那里弹劾他哩！噷噷，在老夫面前显什么威 风呀？我才不尿他那壶。”
　　皇甫湜笑眯眯地：“恩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还是说点痛快的 吧？啊！（他向张籍使了一个颜色）”
　　张籍吐了吐舌头。
　　韩愈关切地，“持正呀，你以前都是好酒分子，今天是怎么了？喝的酒水 呀，还没有文昌喝的多？呵呵，呵呵。”
　　张籍笑着：“二师兄戒酒了！”
　　韩愈摇着手：“文昌呀，你还是不知你师兄的心事？我知道的。”
　　皇甫湜亲切地拉起韩愈的手臂：“恩师，今天是您官复原诰的大喜日子， 持 正就是再贪酒也不能喝呀？习之大师兄不在，学生得替老师待客呀！”
　　韩愈点着皇甫湜：“呵呵呵，知老师者，皇甫持正也！”
　　张籍戏谑地：“皇甫师兄是恩师肚里的蛔虫呀？”
　　皇甫湜娇嗔地：“去！你没看老师在说正经的吗？”
　　韩愈接过张籍递来的盖碗茶，呷了一口：“持正、文昌呀，你们知道老师 这时候最想的是谁人吗？”
　　张籍疑惑地：“恩师您想起了谁呀？”
　　韩愈满面春风地：“呵呵呵，此时老夫最想的人莫过于…”
　　皇甫湜拱着手：“恩师不要说出来，让学生猜猜老师到底想的是谁人？”
　　韩愈惊奇地：“噢？持正你真能猜出我要说的是谁呀？”
　　皇甫湜哂笑着：“那当然！恩师要说的人呀，已经写在脸上了…”
　　韩愈：“噢？”
　　张籍讪笑着：“持正兄，要是猜错恩师说的诸人呀？”
　　皇甫湜爽朗地：“湜甘愿受罚！”
　　张籍玩笑着：“那就罚二师兄吟诗一首吧？”
　　皇甫湜和韩愈相视一笑：“好，那就依文昌师弟之言。”
　　韩愈戏谑地：“老夫想的何人呀？嘻嘻。”
　　皇甫湜笑吟吟地，蓦然正色地：“恩师可不就在想李翱师兄和那昌谷的小 老弟？”
　　韩愈惊讶地点点头，喟然而叹：“唉，习之远在澧州佛院，看来是不能相 见了？老夫现在倍想的是你那昌谷的小老弟？恨不得欲言望穿。”
　　张籍疑惑地：“恩师，他是谁人呀？值得老师这么牵肠挂肚…（他有些黯 然地）学生在老师门下多年了，也没见您老如此想念？恩师好偏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