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李贺坐在竹椅上身上披着白色围衣。
　　苏俏俏麻利地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提着梳子在为李贺修剪着头发…
　　郑老夫人坐在一边笑容可掬地看着。
　　王钰媛、王元语绕膝跑动着。
　　苏俏俏将李贺的头发修剪完了，她看了一眼。然后向郑老夫人笑着：“老 夫人，您老看看少爷精神不精神？”
　　郑老夫人抬起打盹的双眼，嬉笑着：“呵—！精神！精神！还能做回新郎 倌？呵呵呵。”
　　苏俏俏红着脸：“老夫人，您老说什么呀？”
　　李贺责备地：“阿弥，您老糊涂了吧？您怎么当着我新媳妇的面说这话。 孩儿都成大人了…”
　　郑老夫人：“老身不糊涂！你活兽就是长到老，也是阿弥的孩？呵呵呵。 （不好意思地笑着）至于俏丫头，她打小也是从老身膝下长大的，也是老身 的儿媳妇，也是老身的小棉袄闺女。我们说笑话多了去了？是不是呀俏丫头！”
　　苏俏俏动着明媚的眼睛，向郑老夫人嘻嘻笑着。
　　李贺娇嗔的眼神：“哟，阿弥！您老是宁肯待见人家的闺女，也不愿上心 自家的老儿子？”
　　郑老夫人呵斥着：“小子，你胡咧咧什么呀？俏丫头就是老身的亲闺女！” （她笑眯眯地向苏俏俏看了一眼，嘻嘻笑着）小子哎？这老辈子人都是这么 想的。你说老娘从小把你活兽还有你那没良心的钰姐姐屎一把尿一把收拾成 人，可是你们两人却都飞走了这么多年？要是没人家俏丫头和小奚子，唉， 老娘早没了…”
　　苏俏俏得意的神色，她在梳理着李贺的头发…
　　李贺羞涩地：“阿弥，您老不要说了，我知道您在挑儿子的礼？我要是金 榜题名了，就把你们都接了去？这成吧！”
　　郑老夫人娇嗔地：“哟，我儿有孝心，老娘心领了！你活兽只要把你阿爹 和老辈子留下的大事给办了，老身就是死也合眼了…（她望着苏俏俏）老身 那儿也不去，我只要你媳妇守着老娘…”
　　李贺嘟起嘴巴：“那可不行！老儿子离不开她…”
　　郑老夫人无赖地：“离不开也得离？等老娘合上眼就把媳妇子还给你！（她 笑吟吟地）俏丫头，你夫君要是明年发达了？让你舍弃荣华富贵在家侍奉我 这老婆子，你愿意不愿意？”
　　苏俏俏明眸皓齿地笑着：“嘿嘿嘿，老夫人，奴婢愿意在家侍奉您老人家…”
　　郑老夫人点着李贺：“看看？看看？活兽！你还不如你媳妇子？把你吓的！ 唉，老身这辈子跟着你阿爹呀，罪是没少受，但是什么样的风光也见识了！ 也够本了。倒是俏丫头打小苦身子，好容易熬出来了？你活兽发达了，让留 在家陪老身，老身还不让我闺女在家哩。就让她天南地北地随你去疯吧？啊！”
　　李贺呵呵笑着：“阿弥，我要是在长安城里，您老在家，儿子还不放心哩。 我要把你们都接去，在一起颐养天年行不行？”
　　郑老夫人欢喜着：“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哟！去就去！去见见先前 那一帮子老兄弟、老姐妹也好？就是磕眼了，心也足矣！（她满面春风地）俏 丫头，你让老身去不？到时候咱娘俩作伴。哦呵呵。”
　　苏俏俏左右瞧着李贺的发型，嫣然笑着：“老夫人，奴婢巴不得哩！省得 少爷到时候欺负奴婢啊？”
　　郑老夫人正色地：“贺儿你听到没有？ 你媳妇子可是撂下话了！老身可是 在指望这一天哩。我已经和你钰姐姐说好了，就是咱李家砸锅卖铁，也要支 持你去赶考？今年的河南府试名次只许要最好的，不许落下最孬的，听到没 有？”
　　李贺向郑老夫人抱抱拳：“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苏俏俏拿过一面铜镜：“少爷，您看看精神不精神？”
　　镜子映出李贺白眉头的脸颊…
　　李贺微笑着：“嗯，嗯，好，好！想不到小雀子的修面易容术还怪绝哩？”
　　苏俏俏羞涩地笑着：“嘻嘻，奴婢那有这手艺？都是老夫人先前传给奴婢 的…”
　　郑老夫人笑嘻嘻地：“说起这染发、修面易容术，还是当年老爷传给老身 的？据说他在渭州思贤宫扮作乡民向玄宗皇上献贡胡饼时，就是用这种易容 术。”
　　李贺卖弄着嘴脸：“呵呵呵，我家的易容术可是有些年头了，可以上溯到 先祖老郑王…”
　　王元语、王钰媛蹲在染料木盆前玩耍着…
　　郑老夫人喊着：“小钰媛，你们在干啥呀？别把你大舅爹染发水弄洒了？ 啊！”
　　两个孩子扭过了涂成猫咪似的脸颊：“姥姥！姥姥！我们要唱戏哩？”
　　郑老夫人拍着大腿惊呼：“哎呀，我的小祖宗！你们怎么把脸子涂成那样？ 还把你大舅爹的染发水弄少了？看老身不揍你们！（她拄着拐棍欲站起来…）”
　　两个孩子吓的蹦跳起来。
　　王元语惊惧地喊着：“大舅爹、大舅妈！您们看姥姥要打我们？”
　　苏俏俏和李贺回眸哈哈大笑起来。
　　李贺呵呵笑着：“这两个孩子？家姐要是看见了，不定怎么要发脾气揍 他们的小屁股。”
　　苏俏俏笑盈盈地：“没事。过会我给外小姐、外少爷洗洗…”
　　郑老夫人嘟着嘴唇：“唉，这两个小淘气真没治。老身带过五个孩子，也 没有象钰儿家的这么淘？”
　　苏俏俏向李贺一努嘴，亲昵地：“少爷，咱们开始染发吧？”
　　李贺一凛。他不自然地笑着：“小雀子，咱能不能不染发吧？啊！看把你 忙的手乱脚忙的。”
　　苏俏俏笑靥如花地：“少爷，不忙！不忙！”
　　李贺嘟起嘴巴：“不忙也不染！染那玩意干啥咧？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 了！在下是去赶考，又不是去相亲？整那怪做做。”
　　苏俏俏娇嗔地：“少爷，您怎么说话呀？这头发、眉毛都发白了？您要是 不染，人家还以为您是小老头哩。少爷您才十八岁呀？”
　　李贺板着脸孔：“那也不染！那染发水涂在发梢上痒痒的，头皮都快痒死 了？”
　　苏俏俏苦笑着：“少爷，您都是大人了，就不能忍忍？马上一小会儿就好 了？（她求救地向郑老夫人望了一眼）”
　　郑老夫人瞪着李贺：“你媳妇儿给你染发，这是巴不得的好事？你小子还 犯嘎！再说不，老身就抽你？信不信！（她吐吐舌头戏谑地）长吉呀，如今 的大唐帝国啊，可不象先前了？你没听说城里的人都讲究文明时尚了。老身 听你钰姐讲呀，那长安城里的唐人呀，如今可是和那扶桑、罗马、波斯人住 在一起，可讲究啦！你这样白着头发、眉毛和胡子进城，不是让人当猴耍吗？ 你说你才十八岁，人家谁信哩？人家还以为你是七老八十的老生员！俗话说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你就是这时候真得了个进士梯，人家也不稀 罕眼热，因为你折腾了大半辈子呀？还以为你是温卷得来的。听娘亲话，别 让那些京少们笑话咱们？咹！（她蓦地脸色阴沉下来）活兽，你快点把头发、 眉毛给老娘染染，听见没有？”
　　李贺做了一个鬼脸。
　　苏俏俏笑容可掬地：“少爷，您是大唐名士，这要是金榜题名了，那就是 在文化和官场出入的人，您遇到的可都是大学问地人？咱可不能给老郑王家 族，还有老爷生前的大名给丢了呀？”
　　李贺瞟了一眼郑老夫人。
　　郑老夫人狰狞的脸颊。
　　李贺又看了苏俏俏一眼。
　　苏俏俏点着头鼓励的眼神。
　　李贺嬉笑着分别向两人抱抱拳，“两位大人，属下李长吉从命就是了。”
　　苏俏俏扑哧地笑了出来。
　　郑老夫人娇嗔地笑着：“看见你这副嘴脸，就想起当年你阿爹的滑稽劲？ 说你们聪明绝顶，分明是糊涂愚蠢！说你们坚定刚强，分明是懦怯羸弱。说 你们爱憎分明，分明不分善恶。唉，这要是没有个女人替你们撑着门面？你 们出门都摸不着北！”
　　李贺嗫嚅着：“阿弥，您说这话？阿爹当年可是我们大唐国叱咤风云的一 品大员呀？”
　　郑老夫人不屑地：“孺子你还替他得瑟？你到京城里问问还有的那几个老 胳膊老腿的叔叔、婶婶，看看你阿爹是什么人？要不是老娘，他亏吃大发了！”
　　李贺傻呵呵的嘴脸。
　　苏俏俏捅捅李贺：“少爷，老夫人当年可是洛阳城有名的才女呀？”
　　李贺笑嘻嘻地向郑老夫人伸出大拇指。
　　郑老夫人不屑地望了李贺一眼，又向苏俏俏笑着：“俏丫头，给这活兽头 发、眉毛染染！”
　　苏俏俏笑嘻嘻地：“喔。（她端过染发盆子，用小刷子蘸着染发水在李贺的 头发上涂染着…）”
　　李贺咬着嘴唇，面色有些异样。
　　苏俏俏亲昵地：“少爷，您痒痒吧？”
　　李贺强忍着：“没事。可能是头皮子过敏…”
　　苏俏俏：“少爷，那…那您就忍着点？啊！”
　　李贺咬着牙点点头。
　　王元语上前顽皮地：“大舅爹、大舅妈？我也要染发。”
　　王钰媛也围了过来：“大舅妈，我…我也要染发…”
　　李贺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的头发黄黄的，淘什么呀？边儿去！”
　　两个小人顽皮地：“大舅爹，因为我们想唱戏，想把这黄头发染黑呀？”
　　
　　13，李贺新房，夜，内。
　　苏俏俏弯腰在抻着卧榻上的被褥…
　　李贺哑然笑着从背后搂住了苏俏俏的纤纤细腰。
　　苏俏俏回眸娇嗔地：“哎哟，少爷！您又想干什么呀？”
　　李贺笑嘻嘻地：“没事！没事！在下就想和你亲热亲热。”
　　苏俏俏一下拉开李贺的手臂，沉下脸：“嘿哟，少爷，那可不行！咱可是 先前说好的哟？那…那也得等到河南府试功成名就回来，奴婢自然会把身子 送给少爷，现在可不行！”
　　李贺摊着两手哭丧着脸：“嘿哟，小雀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呀！咱们刚刚 大婚，看着这水灵灵的娇妻，硬是不叫动一手指头？（他呵呵笑着）这不马 上就河南府试了？好苏俏，你先慰劳慰劳夫君吧？啊！（涎着脸皮）嘿嘿嘿， 来，来来，过来？（欲拉苏俏俏的手臂…）”
　　苏俏俏轻盈跳到一边，嘻嘻笑着：“少爷那可不行？您可不要给奴婢耍赖 皮哟！您看老夫人对您的期望有多高呀？还有大小姐对您一反常态，也是对 您少爷特好，咱可不能把这河南府试给考砸了，让大家寒心呀？”
　　李贺羞涩地笑着：“哎哟，你是在下的娘子，还不知道李贺的这两下子吗？ 嘿嘿嘿，凭着在下的才学，河南府试那是误不了事的？真的！真的！”
　　苏俏俏娇羞地看了李贺一眼：“那也不行！听街坊的李嫂说？办那种事， 您们男的是要伤元气的。少爷您现在正处在河南府试的风口浪尖上，奴婢可 做不了这个主，要不您去禀一声老夫人？少爷，您说哩。”
　　李贺狠狠地点着苏俏俏：“小雀子，你个坏呀？这种事在下能去老太太面 前说吗？你这不是成心让夫君去找难堪呀！”
　　苏俏俏笑着：“哟，那可咋办呀？”
　　李贺哭声丧气地：“在下还能怎么呀？就看我娘子知道不知道疼人了… （他用手摁着自己的胸脯）小雀子你知道吗？这里边就好象蹦着一只小兔子， 就要蹦出来了？”
　　苏俏俏惊讶地：“哟，这么厉害呀？”
　　李贺嘟着嘴巴：“那可不？要不在下也不会急着求你呀？”
　　苏俏俏清辙的眼睛：“奴婢不信！您们读书人最会骗人？”
　　李贺狡黠地笑着：“嘿嘿嘿，谁要骗你小雀子，那就是小狗小猫？哎哎？ 哎哎？过来，过来！（伸出了手臂）”
　　苏俏俏向后退了两步，怯生生的面孔：“少爷，您干什么呀？您要再这样， 我可去告老夫人、大小姐去？（她又扑哧地笑了）”
　　李贺脸颊狰狞起来：“苏俏俏，你可不要逼在下呀？要不您可不要怪李贺 给你来硬强的…”
　　苏俏俏一凛。她嬉皮笑脸地：“少爷，看来今晚上您是不放过奴婢了？”
　　李贺板着面孔：“没商量！”
　　苏俏俏干咳了两声：“少爷，那这样吧？您看这河南府试迫在眉睫，功名 要紧哟！这时候甭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许您那样做？让奴婢先象征性的慰劳 您一下…（红着脸颊）至于那事就算奴婢欠着少爷的？等您河南府试回来， 甭论怎样，奴婢都依少爷…”
　　李贺漾着眼睛：“这可是你小雀子说的？到时可不许耍赖哟。”
　　苏俏俏诡谲地：“嘿嘿嘿，到时少爷您功成名就，奴婢就没来由了？”
　　李贺有气无力地：“那…那好吧？”
　　苏俏俏冷不防地抱着李贺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叭叭”亲了两下。
　　李贺用手拭着脸上的唇印，梦呓般地：“我的娘也！还真甜呀？”
　　苏俏俏笑嘻嘻地：“少爷，甜在那里？嘻嘻，嘻嘻。”
　　李贺猛地睁开眼睛：“你傻呀？当然是甜在心里。”
　　苏俏俏开心地笑着：“嘻嘻，嘻嘻。”
　　李贺睃着苏俏俏：“小雀子，你刚才说欠下我的，还怎么说？”
　　苏俏俏明眸皓齿地：“咱们拉钩！”
　　两只纤纤细手勾在一起。
　　李贺猛地倒在卧榻上，惊呼着：“哈哈哈，在下真舒服呀？”
　　苏俏俏摇着李贺嬉笑：“少爷，您今夜激情，可不许犯界呀？”
　　李贺做着鬼脸：“哎哟，李贺是那样的人吗？好歹在下也是大唐名士，正 人君子呀？”
　　苏俏俏娇嗔地：“哟，您那大唐名士那是外人想象的，正人君子谈不上？ （她嘟起嘴巴）为什么回到家老欺负奴婢呀？谈起诗书文章那是比谁都原则， 可就是为人从不坚持原则，出牌不按常理…”
　　李贺笑容可掬地：“那看要对谁说了？当年从军，要是在下就坚持原则， 出牌按常理，那就不能神出鬼没的。还怎么谈起让那些回纥、黑水靺鞨，听 说鄙人的名讳就吓得屁滚尿流呀？哈哈哈，哈哈哈。”
　　苏俏俏红着脸：“您是诗人想的多？奴婢说不过您。那今晚怎么睡呀？”
　　李贺嬉笑着：“什么怎么睡呀？”
　　苏俏俏盯了李贺一眼，咬着嘴唇笑：“您今晚睡的肯定不老实？奴婢不放 心…”
　　李贺顽皮地：“什么呀？（他正色起来）要不老规矩，你的脸势着卧榻里 墙，在下睡外边。这可以吧？呵呵呵。”
　　苏俏俏笑吟吟地：“美的您！少爷的德行，奴婢不放心。您去睡那头？”
　　李贺学着戏文腔调：“娘子，小生听命是也—！”
　　苏俏俏笑靥如花地：“嘻嘻，嘻嘻，德行？（她拍了李贺一下）少爷，夜 深了，咱们睡吧？您明天不是还练习试策文章吗？”
　　两人脱了鞋子上了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