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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性  心理  家庭

　　公用电话前许多人排队，向芜攥着电话卡，排在队末，展开万辰风给的纸条，确认了一遍号码。
　　打电话的病人：这都第多少个星期四了？你们又骗我。你让妈接电话，她跟我说好了的……喂、喂？
　　后面的病人伸手将电话挂断：行了，别老占着。
　　轮到向芜，他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万辰风（os）：喂？哪位？
　　向芜：……是我。
　　万辰风（os）：……向芜？
　　向芜：嗯。
　　万辰风（os）：怎么了？
　　向芜：没什么。
　　万辰风（os）：出什么事了吗？
　　向芜：没有。
　　万辰风（os）：那就好。
　　向芜：店里忙吗？
　　万辰风（os）：还行，你慢慢说。
　　向芜：嗯，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吗？
　　后面的病人拍了向芜一下：小伙子你说话快点成不，别老嗯嗯啊啊的，又不是谈恋爱。
　　
　　内 四人病房 夜
　　向芜在床上看小说，来来回回地翻着一页，灯突然灭了。
　　转头，子叶在门边端着一个插着蜡烛的小生日蛋糕。
　　子叶：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放在1号床上，向芜蹲着吹熄蜡烛。
　　子叶：刚才许的什么愿？
　　向芜：说出来就不灵了。
　　向芜用塑料刀划开蛋糕，奶油花朵被划得乱七八糟。
　　子叶：哎你慢点，我求了好半天护士长才要到的。
　　向芜：蛋糕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子叶：真不懂爱惜。
　　两人坐在床上吃蛋糕。
　　向芜：今天好多星星。
　　子叶：听说，你喜欢看星星。
　　向芜指着窗外：那颗最亮的是金星。
　　子叶：乱说的吧，最亮的不是天狼星？
　　向芜：天狼星的绝对亮度是最高的，但是金星离我们更近，所以肉眼看上去它最亮。
　　子叶：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向芜：算是吧。
　　子叶：你有喜欢的人吗？
　　向芜沉默了一会儿，子叶放下蛋糕，拉住他的一只手，伸到自己胸前，向芜缩起手指。
　　子叶：你……你的那个天狼星，在哪里啊？
　　向芜愣住，半晌后抽回了手。
　　向芜：这里看不到。（起身）别坐这里了，死过人。
　　子叶：死过人又怎么了？
　　向芜：死过人，不吉利。
　　
　　内 走廊 日
　　向芜打电话：我可能快出院了。
　　万辰风（os）：什么时候？
　　向芜：说不好，医生说还要做一次评估。
　　万辰风（os）：你还在画画吗？
　　向芜：在画。
　　万辰风（os）：下次能来店里帮我画点东西吗？我想弄个有点意思的看板，但是现在还没想好画什么。
　　向芜：我画得很难看。
　　万辰风（os）：哪有，你太低估自己了。
　　向芜正要开口。
　　梁燕（os）：辰风，快叫孩子起床了。
　　万辰风（os）：来了。
　　向芜愣了一下，迅速挂了电话。
　　
　　内 万辰风家里 日
　　万辰风拿着手机：向芜？喂？
　　
　　内 电疗室 日
　　向芜躺在床上，注射完麻醉，医生在旁边等他睡过去。
　　刘医生：最后一次了，跟以前一样，睡过去就好了。
　　向芜：你有老婆孩子吗？
　　刘医生：有。
　　向芜：幸福吗？
　　刘医生：挺好的。
　　向芜转动眼珠盯着他。
　　刘医生：不用羡慕，你要想的话，以后也会有的。
　　向芜：我觉得不会有了。
　　刘医生：这你得问你的主治医生了。不过，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以后还长着呢，只要人还活着，没什么坎过不去的。
　　向芜闭上眼睛。
　　
　　内 会议室
　　研讨会上。
　　护士：下一个，向芜。
　　向芜歪着脑袋睡着了。
　　护士：向芜？
　　向芜被旁边的人推一下，醒来看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清了清嗓子。
　　向芜拿出稿子：我杀过人。我跟很多人说过，律师、警察、医生，我说我应该坐牢，但他们都说我有病。可我确实杀了我爸，他和我唯一的联系就是住在一起，我花他的钱，然后他打我，我后来觉得这个交易还挺公平，所以他不该死，（放下稿子）至少他比一些留下精子就跑的男人好点。然后我一直在想，真正的监狱是什么样子，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差不太多了，这是我应受的惩罚。但现在我觉得，笼子外面的世界，才是惩罚。
　　镜头随着向芜的视线移向窗外的荒凉风景。
　　
　　内 诊室 日
　　卢医生翻看报告，签字。
　　卢医生：你可以出院了。
　　向芜：我的病好了？
　　卢医生：算是稳定了，你这个病只能控制，不能说百分百痊愈，但是坚持吃药，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摆手）快走吧，别让我看见你第三次。
　　
　　内 四人病房 日
　　向芜收拾东西，只有几套衣服和画画用的纸笔。
　　子叶在门口探头，被他不经意间看见。
　　向芜：抱歉，先走一步。
　　子叶靠在门框上：在外面小心些。有人接你吗？
　　向芜：有，在门口。
　　子叶有些失望，欲言又止。
　　子叶：我出去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向芜提着包走过她：好好吃饭，配合治疗。
　　
　　外 精神病院门口 日
　　人烟稀少的郊外公路，向芜从大铁门里走出来。
　　
　　外 公交车站 日
　　公交车站只有一个简陋站牌，向芜穿着短袖在料峭寒风中发抖。
　　车来了，向芜上车，其他人都穿着外套或者毛衣，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
　　
　　内 会客室 日
　　穿着职业的HR坐在向芜对面。
　　HR：所以你并没有工作经验？
　　向芜：打过一点零工。
　　HR：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
　　向芜：学校不收了。
　　HR：高考呢？想过读大学吗？
　　向芜：我想早点挣钱，养活自己。
　　HR：你一个人生活？有亲戚朋友吗？
　　向芜：没有。
　　HR：情况我大概知道了，还想再问一个问题。两次住院的经历，你觉得对你现在有什么帮助吗？
　　向芜：这个问题跟这个职位有关吗？
　　hr沉思一会儿：抱歉，这个职位我们还是觉得有本科学历比较好。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内 便利店休息室 日
　　店长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坐着点烟。
　　店长：真可怜。有住的地方吗？
　　向芜埋着头：租房住。
　　店长：夜班的话，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存款够用吗？
　　向芜：现金只剩下一点，所以想工作挣点钱。
　　店长：其他亲戚呢？
　　向芜：联系不上了。
　　店长：我挺好奇的，精神病院什么样子啊？
　　向芜：……
　　店长：咳咳，我们支持国家的再就业政策，有年轻人来帮忙当然是好事，但是嘛，（对向芜喷出一口烟）做服务业还是要爱笑一点才好啊。
　　
　　内 饭馆厨房 夜
　　老板在炒菜，向芜穿着外卖骑手服进来。
　　向芜：717。
　　老板拿一份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他。
　　
　　内 楼道 夜
　　向芜敲响一扇门。
　　向芜：你好，外卖。
　　没人开门，门里音乐嘈杂。
　　向芜（拍门）：你好，外卖……
　　门突然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主播出现在门后，屋子里大声放着网络流行音乐。
　　女主播：嚷嚷什么，在直播呢，万一给你录进去，就没人看了。
　　她穿着暴露，向芜撇过头，把外卖递给她：麻烦……给个好评。
　　女人没好气地接过去，重重摔上门。
　　
　　外 马路边 夜
　　向芜和几个骑手一起靠在电瓶车边吃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