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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征  红四团  耿飙  杨成武

　　
　　大山莽，
　　一线蓝天色漾。
　　崖头裂，
　　波滚瀑翻，
　　卷起滔滔万钧浪。
　　谁曾敢探望？
　　云怅，
　　心摇魄晃。
　　甘南地，
　　如此险关，
　　飞鸟何时敢独闯！
　　
　　桥头炮声响，
　　树顶曳光击，
　　势裂长岗。
　　先锋独舞流星犟。
　　飞步爆千弹，
　　臂悬桥底，
　　大刀斜斫呐喊壮。
　　弹柄滚十丈。
　　
　　月朗，
　　借微亮。
　　峭壁挂轻猿，
　　直跃星上。
　　苗族战士飞千嶂。
　　炸弹落碉顶，
　　神兵天降。
　　朝霞初照，
　　腊子口，
　　号角荡。
　　
　　
　　采桑子•哈达铺
　　
　　铁尺梁上白云笑，
　　千岭硝烟。
　　百壑硝烟，
　　一缕长风洗碧天。
　　
　　哈达铺外相逢喜，
　　报纸频传。
　　军号频传，
　　陕北出了刘志丹！
　　
　　
　　（一）
　　
　　1935年9月13日，毛泽东领导红军离开甘肃俄界北上，担任前卫的红四团沿达拉河而下，出达拉沟口向右，又沿白龙江向旺藏前进。
　　9月14日，先锋红四团到达迭部县旺藏寺，毛泽东住离旺藏寺2里路的茨日那村一座藏式小楼房中。
　　毛泽东知道：红军要北上，就必须突破腊子口天险，否则，就只有再回草地。
　　毛泽东把一军的聂荣臻叫到了自己的住处，详细研究腊子口的地形和敌情。毛泽东摊开地图，指着地图对聂荣臻说道：
　　“腊子口是我军北上的唯一通道，鲁大昌又凭天险布重兵防守。该处是隘路，非消灭该敌不能前进！只有突破天险腊子口，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一定要在天险腊子口打好进入甘南的关键性一仗！”
　　接着，毛泽东又拿着几份情报，看了看，继续说：
　　“鲁大昌的老窝在离腊子口不远的岷县，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阻挠红军前进，除了派出第一旅在腊子口以南重重设防外，还在岷县城外大拆民房，扫除障碍，增修碉堡，妄图阻止我军进入陕甘地区。”
　　停了一下，他抽了一口烟，用手指一点，强调说：
　　“你们也要亲临战场，要告诉杨成武和王开湘，要英雄的红四团再立新功！”
　　聂荣臻从毛泽东的住处出来，立即上马，冒雨赶到二师指挥部。他告诉师长陈光和政委萧华，要到四团去，和四团干部一起侦察地形，一起研究作战部署。
　　为了早一点赶到前线指挥，毛泽东没有选择向东的大道，他只带着二十多名参谋和警卫人员改走捷径，从茨儿那村的仙人桥上北渡白龙江，连续翻越三座4000多米高大山，到了黑朵寺。黑朵寺，离腊子口也就十多里路。
　　
　　
　　（二）
　　
　　15日，黄昏。师部通信员骑着快马又给杨成武送来一份命令：
　　
　　命令
　　我第二师为前卫，第四团为先头团，向甘南之岷州前进，以二天行程，夺取腊子口，并扫除前进道路上拦阻的敌人。
　　
　　红四团马上进行战前的紧张准备。首先是要找到好的向导，搞清行军的路线；还有，得让战士们吃个饭。
　　王开湘马上布置下去。
　　夜里11点钟，在一阵军号声中，红四团迅速集合了。
　　黑漆漆的夜，看不清人的脸，但每个战士挺直的腰板，高高扬起的头，使整个队伍都充满着一种无坚不催的力量。
　　杨成武站到了稍高处，他要进行战前的动员：
　　“同志们！我们担任先头团，要以两天的行军，夺取腊子口，打通北上的道路，迅速到达抗日的最前线，完成抗日救国的光荣任务。同志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能！”惊雷般的回答。
　　罗华生站到了杨成武的身边，带领战士们喊起了口号：
　　“坚决夺取腊子口！”
　　“迅速打到西北去！”
　　“不怕一切困难，坚决完成先头团的光荣任务！”
　　一阵阵声浪，压倒了白龙江的咆哮，在山谷的上空回荡。
　　先锋团出发了。
　　这是个阴雨天，细雨不停地下着，窄窄的山路上又泥又滑，不时有战士跌倒了，但马上被同志们拉了起来。森林好像走不到边，高大的树木密密实实－－这是原始森林。
　　夜晚过去了，天慢慢亮了。
　　先头营忽然回来报告：
　　“前面没有路了，周围全是密林！”
　　带来的向导也说不清了。
　　怎么办？停止吗？再另找向导吗？延误了时间，任务不能完成，怎么办？
　　杨成武掏出了指北针。
　　继续探路前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先卫营又回来报告：
　　“左侧发现敌人一个营，正在构筑工事！”
　　杨成武和王开湘立即策马向前，他们发现：敌人已经派出了一支小部队向红四团方向搜索过来。
　　“送上来的礼，不收是无礼的。”杨成武笑着说。
　　王开湘点点头：“好，让一营先开开手吧！”
　　
　　
　　（三）
　　
　　
　　王开湘命令季光顺率领一营，立即向敌侧翼迂回，隐蔽地绕到敌人后面去，截其归路；又命令毛振华、王有才各带一个连从正面准备突击。
　　“打！”团长一声令下，数十枚手榴弹飞向敌人，同时，机枪在前，开始了猛烈地射击。只一个冲锋就冲进了敌人正在修的工事，敌人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回跑。枪啊，镐头啊，全扔了不要。
　　“杀啊！冲啊！”战士们勇猛地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担任迂回任务的部队——一营没有及时赶到，让一部分敌人溜掉了。
　　毛振华气得直咬牙：
　　“这个鲁大昌的部队，太不经打了！”
　　“还没五分钟就跑了，乌龟！”
　　部队行进得更快了。
　　快到黑朵寺附近的时候，四团捉到了三个敌人的侦探。一审问，知道敌人有一个营埋伏在红军前进的大路右侧，企图打一个伏击。
　　“这些狡猾的家伙！不过，这却是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团长得到情报，高兴地说。
　　“咱们来它个武戏文唱，将计就计！”杨成武笑了笑。
　　马上，杨成武和王开湘就拟定了一个作战方案。
　　红四团把刚才击垮敌人时的缴获拿了出来，用敌人的服装和武器化装了一个连，让他们扮成白军走在最前头。
　　红军的队伍大模大样地开过来了，敌人一看是自己人，没有做任何防范。到跟前了，王有才一声命令：“打！”
　　成串的手榴弹飞向敌群，机枪开火了，刺刀捅上去了。敌人哪里来得及，没死的，扭头就跑，机枪、冲锋枪、弹药箱满地都是。愚蠢的敌人，本想打四团一个措手不及，哪知道他们才真真正正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场轻松的战斗又缴获了不少物资，还俘虏了敌十四师鲁大昌的副官、医官等二十多个军官。副官颤抖着说：“离腊子口……不远了，顶多十……五里路。”
　　下午四点钟左右，突然从腊子口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王开湘说：“我们的先头一营已经打响了！”
　　杨成武和王开湘同时催马奔去。
　　
　　
　　（四）
　　
　　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和团长王开湘驰马赶到了腊子口。
　　一营长季光顺正指挥战士向敌人射击，机枪的吼叫在狭窄的岩壁间回响。
　　“这就是腊子口！”杨成武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叹道。
　　一营所在的河谷有二三十米宽，最右边是湍急的腊子河，河不宽；可正因为河不宽，水流到此激荡冲撞，奔腾咆哮，浪沫四溅，好像要把它全部的力量都打在两边的石岩上。河谷里是高大的树木和遍地的野草，一条小路从此穿过，两边则是高耸的石岩。正前方百米开外，就是腊子口。腊子口最窄，也就十多米宽，只容下左边的路和右侧的河，两边是直立的悬崖，真如一个巨大的石门。在这石门处，有一座小木桥，向右跨过河流，小路也就到了河右，这是通向前行的唯一的道路。现在，小木桥的后面，敌人早已建起了坚固的工事，还有碉堡。这些碉堡、工事里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红军前面的百米地和这唯一通过腊子河的小木桥。
　　木桥前的这百十米地是开阔地，没有隐蔽之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连敌人碉堡里正在抖动的机枪管都辨得清。
　　红军要通过，就必须打破关口，夺取木桥，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
　　鲁大昌的两个营刚才真不经打，可现在到了腊子口，他们凭此天险凶狠起来了。
　　团长和政委又召集全团的营、连干部，到前沿侦察地形，研究作战方案。
　　望远镜对准腊子口，对准了敌人的防御阵地，对准了敌人的碉堡。慢慢地移动，细细地观察，希望能够找到可利用的条件。
　　望远镜对准了左边腊子口的石崖，如斧劈刀砍的崖壁直立而上，上面是窄窄的一道天。再看看左边的大山，也几乎是直立而上。
　　望远镜对准了河对岸右边的山峦。这一带是石山，大山巍峨，石峰挺立，奇松怪柏稀稀疏疏地点缀在白色的石崖上。
　　据抓到的俘虏讲：鲁大昌用了一个旅部率三个团在此防守，扼守着山口和后面的高山，有两道阵地，最前面一个碉堡里有四挺重机枪，火力强大；鲁大昌岷县的兵力也可随时赶来增援。
　　四团的干部撤回到离腊子口有二百米的小树林召开作战会议。突然，敌人一梭子弹打来，树枝颤抖，树叶飞旋，刘发任同志慢慢地倒了下去。刘发任同志是二师政治部的组织科长，他来到前沿和四团的干部一起研究情况。
　　杨成武命令马上把受了重伤的刘发任抬下去，继续开会，大家的情绪更高涨了。
　　要想正面直接突破，几乎没有可能，敌人的几十挺轻重机枪全都对准了这面前的小小的开阔地和小桥。
　　大家都说只能爬上陡壁，迂回突破。
　　可怎么爬？大家出了不少的主意，但都没有多大把握。
　　杨成武站起身来，把手一挥：
　　“我看，各连队得召集士兵开会，让大家献计献策！”
　　王开湘一声“好”，干部们马上就下连队了。
　　
　　
　　（五）
　　
　　战士们发动起来了，也立即就有了进展。
　　有一个小战士，跑到了团部，一个立正，清脆的声音喊起了报告：
　　“报告首长，我能爬上悬崖！”
　　语气特坚定。
　　大家都一愣，这还是个小孩子，也就十六七岁吧。他个子不高，稍瘦一些，但一看很结实，也很机灵。毛振华连长认得他，他是苗族，是在红军过贵州时参军的。平时很招人喜欢，这些大哥哥们爱叫他“云贵川”，倒把他的真名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