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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  同盟会  江南古城  飞蛾扑火  弥天大谎

　　“嗯，今晚能睡个好觉喽！”说完，杜浩然离开了座位，回房休息去了。
　　杜浩然着实夸奖了女儿一番，好像俩个儿子就一无是处了，大娘绿竹二娘如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但是，又不敢发泄出来，临走的时候大娘终是没有憋住。
　　“瞧你得意的样，有啥可得意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扭着腰肢也回房去了。
　　杜攸宁悠然一笑，根本不去理会，这个时候有什么比家庭和睦更重要的呢？即便是表象也好，最起码少在爹心头添堵。
　　“娘，我们也回去吧，这两天我陪陪您。”攸宁娘点了点头，杜攸宁搀扶娘上楼去了。
　　杜攸宁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尽管心里十分牵挂叶逸群，爹的情绪还不是十分稳定，娘为爹的事难过也需要安抚。
　　暮色四合，漆黑低沉。娘在卧室里来回走个不停。“宁儿，我看你爹的书房里，灯还一直亮着，我还是有些担心。”攸宁娘搓着双手说。
　　“娘，我爹没事了，您放心吧。”看着娘坐立不安，杜攸宁宽慰娘道。
　　“你爹真的没事？”娘疑惑问杜攸宁。
　　“真的没事，娘。”杜攸宁肯定地回答。
　　“不行，我去看看回来，不然我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你爹昨晚一整夜没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娘依然是忐忑的，说完这些就走出了卧室。
　　杜攸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一份感动从心底油然而生，为娘对爹的这份感情感动。娘爱爹，是用整个生命在爱，爹高兴她就高兴，爹难过她也难过。纵然爹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全身心的给到娘的爱，哪怕是一丁丁她也会十分满足，这才是爱情。
　　想到爹和娘之间的爱情，再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叶逸群在她心目中已经不知不觉占了主导地位，时时刻刻在想着他担心他，哪怕只是短暂时间的分离。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杜攸宁的思绪，娘一脸的愁绪走了进来。
　　“你爹咋就不知道困呢？昨晚熬了一夜，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娘嘴上虽然充满了抱怨，话音里不难听出对爹的关心。
　　“娘，你爱爹吗？”杜攸宁的一句问话，问得攸宁娘一愣，随即脸色绯红。
　　“鬼丫头，干嘛嘲笑娘？”说过这句话，娘的脸色更红了。“娘，宁儿哪敢嘲笑娘，这些年爹对娘一直不冷不热，我很想知道在娘的心底，爹占的份量有多重？”
　　“宁儿，我只知道你爹娶我的那一刻是爱我的，这就够了。”娘见杜攸宁一脸凝重问自己，攸宁娘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说到爹爱她的那一刻，脸上洋溢着满满地幸福。
　　杜攸宁心中油然萌生了悲哀，替爹悲哀，在爹的内心深处，把大部分的爱给了大娘绿竹和二娘如云，恰恰娘却最爱爹。尽管爹对娘不好，娘却一直深深爱着爹，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过。娘的爱，是高尚的，也是卑微的。
　　“娘，您也早点休息吧，既然您昨晚知道爹书房的灯亮了一夜，那么就说明您也一夜没睡。”说到这里，杜攸宁的眼圈红了，眼眶里泪光涌动，她仿佛看见娘站在爹书房外的窗下，听爹长吁短叹默默流泪。
　　“鬼丫头，啥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好啦！只要你爹没事，娘就开心！”看着杜攸宁眼睛中的泪花，娘故作轻松，悠然地笑了笑。
　　好容易安抚娘睡下，娘却在被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杜攸宁知道娘在担心爹。直到三更天，娘又起来一次，回来后才安心地躺下，杜攸宁知道，书房的灯一定灭了，爹也一定睡下了，杜攸宁睡意正浓，也顾不得什么了，昏沉沉睡去。
　　次日，娘把杜攸宁喊醒，起床一看已经日上三竿。“糟了，糟了，娘您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娘一脸慈祥地说：“是你爹不让我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快起床吧，你爹在餐厅等你吃饭呢！”
　　杜攸宁点了点头，去卫生间洗刷去了。
　　餐厅里，杜浩然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见杜攸宁走下楼梯。
　　“宁儿，你醒啦？”杜浩然放下报纸问。
　　“爹，不好意思，宁儿贪睡……”刚说到这里，爹就打断了她。“是我让你娘不去喊醒你的，过来吧陪爹一起用早餐，其他人我让她们先吃了，就剩下我们爷俩了，吃过了我们一起钓鱼去。”
　　杜攸宁乖巧地点了点，顺从的在爹身边坐下，李婶端过早餐，爷俩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拿上钓竿就出发了。走在熟悉的小巷，爹还像往常一样，跟邻里热情地招呼，好像啥事都不曾发生过，爹的状态出乎了杜攸宁的想像之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高兴得杜攸宁上前挽住爹的胳膊，一路爷俩有说有笑。
　　“杜老爷，无官一身轻，反而活得更自在了。”身后传来熟人纷纷议论声，杜攸宁宽慰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
　　高高的山，绿茵成行，弯弯的河流，正是垂钓好时节，从上午到夕阳西下，竟然收获不错，足足钓了十余斤鱼，爹持杆垂钓，杜攸宁持网捞鱼，爷俩倒也配合默契，只要有鱼咬钩，爹高兴得就像个孩子。
　　第二天，杜攸宁还要继续陪爹去钓鱼，临行前杜浩然拦住了杜攸宁。
　　“宁儿，你今天就别去了。”
　　“咋了？爹。”杜攸宁疑惑地问爹。
　　“知道你陪着我，就是想让我高兴，爹没事了，放心吧。’’’爹语重心长地说。
　　“爹，您就让宁儿多陪陪你嘛。”
　　“宁儿，尽管你昨天陪了我一天，表面看挺开心的，可是我从你的笑容里，还是看出了一丝心神不宁的样子，别忘了我可是你爹，爹哪有读不懂女儿的心思。”杜攸宁一下被爹说穿了心事，略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脸色瞬间绯红起来。
　　“爹……”杜攸宁撒娇喊了一声爹。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爹不好说什么，只要你活得开心，爹也算没有牵挂了。”杜浩然突然话锋一转。
　　“再说了绸缎庄你都好几天没去了，那可是我们家的祖业，不能丢。”
　　杜攸宁坚定地点了点头。“爹，你放心吧，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爹相信你，交给你打理，爹放心。你忙你的去吧，不要整天围着我老头子转，爹余生的乐趣在乡土田园间，钓鱼去了，记得常回家吃鱼。”听到最后一句话，爹已转身出了屋子，拎着鱼篓扛着钓竿出发了。
　　望着爹的背影，心头涌现一丝丝温暖……
　　爹说她心神不宁，无疑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她担心叶逸群寻不到她，该会有多担心，她也很想知道叶逸群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吃的香吗？睡得好吗？
　　虽然仅仅只是两天，杜攸宁好像经历了两年，她多么希望现在就回到家里，见到叶逸群，把家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匆匆告别娘，杜攸宁迫不及待的向住处走去。
　　回到家门前，门锁原封未动地呆在那里，杜攸宁抬头四周看了看，心底竟有一丝失望，想想又不禁哑然，这样的上午也许叶逸群还在睡梦里，也许灵感来了，一直在默默的笔耕之中，是自己太迫切了。
　　回到屋里，杜攸宁冲了一个热水澡，冲着镜子打扮起来，最后用胭脂点缀了红唇，立刻整个人艳丽起来，杜攸宁扭动了一下腰肢，满意地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不过杜攸宁对自己的胴体很自信，丰满的乳房傲然的挺立，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修长的玉腿恰到好处。
　　穿好了衣裙，杜攸宁便出发了，很久没有去绸缎庄了，纵然掌柜的是老人，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自从在叶逸群住处的小巷里看到那个身影，杜攸宁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潜伏在黑暗中窥探着自己，自己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NO。16：缱绻凉年 叹人情薄如纸
　　
　　刚走进绸缎庄，店里明显没了昔日的门庭若市，几个伙计没精打采立在柜台里面闲磕牙，见杜攸宁立马散去，装模作样打扫起卫生来，其实店里桌明几净已经够干净的了，杜攸宁忍禁不住微笑了一下，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掌柜胡伯面容焦急地迎了上来。“我的大小姐，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咋的啦？胡伯，发生了什么事吗？”杜攸宁仍不忘微笑地问。
　　“唉！别提了，自从老爷从镇长的位置上下来，店里的生意就开始一落千丈，这些人真的太势力了。”掌柜胡伯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了怨气，怨这个世道，怨这个世道的人。
　　“会发生这样的事？”杜攸宁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可不咋滴！”掌柜胡伯应了一句。
　　“这些人太现实了，大家一窝蜂地去了段氏绸缎庄，明显这不是巴结新上台的段梓豪吗？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亏的老爷平常那么照顾她们。”掌柜胡伯嘴里不停的唠叨一定，替杜家鸣不平。
　　“税务所家的钱太太，一个星期前在我们绸缎庄买了两身旗袍的料，因为家里有事，一时半会没有到裁缝铺，三天前听说老爷不做镇长了，竟然把料子退回来，还说什么花色太老气，我的大小姐，那可是今年最新的花色，这不明显是人走茶凉嘛！这面一出门，就直冲段氏绸缎庄去了，世俗的东西。”胡伯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忍不住爆了粗口。
　　“胡伯，这些只是个别现象，只有那些相互利用的人，才会迎逢巴结，这样客户不做也罢。”杜攸宁少做沉思，便安慰起胡伯来。
　　“大小姐说的对，一些老客户还是认我们店的丝绸，我们家丝绸在镇子上是有口皆碑的，当年老爷开这个店的时候就说，要的就是货真价实，决不能做坑害客户的事，所以，这么多年我们绸缎庄在镇上一直屹立不倒。”说到了绸缎庄的发家史，胡伯有了精神。
　　“胡伯，我爹当年提出来的经营方向是对的，只有货真价实，诚信经营，这样的店才做的长久。”杜攸宁接过胡伯的话说。
　　“嗯嗯……我做绸缎几十年，像老爷这样经营模式真的不多见，即便是绸缎紧俏的时候，我们绸缎庄也从未涨过价，这就是老爷高明之处。”杜攸宁的话，胡伯频频点头称是，对老爷的高明也不禁连连称赞。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控好进货的源头，胡伯，您老就辛苦下，每一批的进货就麻烦您把握好质量，不好的坚决不收。”杜攸宁态度诚恳地说。
　　“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那些不合格品坚决进不来。这十几年以来，老爷对我一直不薄，这点小事也是我应尽的本份。”胡伯信誓旦旦地说。
　　“我信你呢。”杜攸宁微笑说。
　　“听了大小姐一席话，我心里敞亮多了，经营了这么多年，我有信心让大家认知我们店的绸缎。段氏绸缎他们店是什么货色，我心底比谁都清楚，都是一些以次充好的伪劣产品，货品自在人心，货真价实就是货真价实，好货不愁卖，除非人心真的变了。”胡伯铿锵有力的语言，让杜攸宁心里安慰了许多。
　　离开了绸缎庄，时间已是中午，杜攸宁不知道去哪里，走在熟悉的小巷，肚子里才觉有点碌碌饥肠了，杜攸宁想都没想，拐过前面巷子，直奔聚福德走去。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钟点，店里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就更别提座位了，杜攸宁微微皱了一下眉，便吩咐店小二炒了几道叶逸群爱吃的菜，打包带回家。
　　回到家，仍然没有见到叶逸群的身影，杜攸宁隐隐有些担心，按说叶逸群到这里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可是一连几天，没有他任何的消息，虽然杜攸宁回了家一趟，小住了两天，他是找得到她的家，上个月前，杜攸宁曾经带他路过杜府，也曾告诉他这是她的家。再说了，即便是找不到，凭着杜府在小镇的威望，打听到也不是难事。
　　杜攸宁索然地打开了聚福德带回的炒菜，挑了一样胡乱对付了一下，便蜷缩在沙发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心事。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便不再去想了，找出张爱玲的《半生缘》随便翻了几页，感觉身子有点乏了，便上床躺下，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把熟睡的杜攸宁从梦中惊醒，是叶逸群回来了？杜攸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叶逸群，可是，立马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温文尔雅的叶逸群几时如此慌张？更不会如此莽撞地敲门。要么家里出了什么事？想到了家里，如今正处多事之秋，杜攸宁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容不得她继续想下去，来不及更换衣服，穿着绸缎的睡袍，跑出去开门。
　　出乎杜攸宁的意料之外，叶逸群一脸的惊慌破门而入，然后转身‘砰’地把门关上，迅速地插上了门栓，然后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逸群，咋的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杜攸宁看着叶逸群惊魂未定的样子，焦急而又疑惑地问。
　　“哦，刚才在巷口遇到一个人，跟着我几条巷子，一定是打劫的，吓死我了。”叶逸群一边喘息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打劫？虽然最近几年年景不怎么太平，可是好多年没听说过有打劫的了。”看着叶逸群慌张的样子，杜攸宁有点半信半疑。
　　“真的，攸宁，那个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怕人了。”叶逸群深怕杜攸宁不相信，夸张地描述着。
　　“嗯，我信啦！”想叶逸群一个文弱书生，遇到一个强悍的人，难免心生恐惧，夸张一点也在所难免，杜攸宁莞尔一笑。
　　见杜攸宁相信自己的话，叶逸群才放下心来。
　　随后把杜攸宁拥入怀中。“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我以为你失踪了，我真的好害怕。”叶逸群一边诉说着，一边用手不停地在杜攸宁的臀部来回地婆娑，杜攸宁微微有点娇喘，心，被叶逸群的手抚摸得有点躁动。
　　“我……我能去哪里？爹……爹公投……公投落选了，我……在家里……在家里陪陪爹。”杜攸宁呼吸急促地叙述着，更加激起叶逸群的欲望。嘴唇迅速地印在杜攸宁的红唇上，杜攸宁娇呼了一声，两只嘴唇缠在一起。手，更加温柔地在杜攸宁身上游走，私处紧紧顶在杜攸宁的私处，一边吻着一边向卧室里退去，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你……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叶逸群似乎要窒息，连说出的话都是断句。
　　“我……我也想你，身在……身在家里，心在……在你身上。”杜攸宁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出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隔着杜攸宁丝绸睡袍，叶逸群感觉到杜攸宁连内衣都没穿，两座高耸的乳峰软绵绵地紧紧贴在叶逸群的胸前，叶逸群欲念大起，把杜攸宁轻轻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一番云雨过后，叶逸群带着满足，无力地躺在床上，杜攸宁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双眼秋波游离，似乎还在憧憬着刚才的顶峰平静。
　　“逸群，你吃了吗？”稍稍平息，杜攸宁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叶逸群。
　　“没有。”叶逸群有气无力的回答。
　　“中午我从聚福德给你带了，我去帮你热一热。”杜攸宁翻身起床，把睡袍重新穿上，去给叶逸群热菜去了。叶逸群也爬了起来，去了卫生间冲洗了一番，径直去了餐厅。
　　杜攸宁正好把菜热好端上来，叶逸群一边吃着饭，一边对着杜攸宁说。“我搬过来一起住吧，我离不开你。”
　　“你说啥？”听了叶逸群的话，杜攸宁怔在那里。“我说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叶逸群重复了一遍。“我也想，可是我也怕，我怕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我还怎么做人。”杜攸宁不无担心地说。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叶逸群倔强地说。杜攸宁喜欢叶逸群的执拗，孩子般的执拗，不禁勾起她心底的那份母性的柔弱，忍不住点了点头。
　　“过来也行，不过你尽量避免进进出出，我会把食物买到家里来，饿了尽管吃，你在家写作就好。”见杜攸宁终于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吃完了饭，杜攸宁正要去洗刷，叶逸群从后边一把搂住了杜攸宁，手不老实的一阵乱摸。手上沾了油污的杜攸宁把双手举得老高。“不要啦！我的手脏了，还要洗碗呢！”叶逸群根本不听杜攸宁在说什么，抱起杜攸宁直接去了卫生间。“莫慌！莫慌！洗完澡再洗碗也不迟。”脸上露出一脸的坏笑。
　　“坏蛋！咋这样火急火燎的？放我下来。”杜攸宁嘴里故意大声喊，害怕手上油污蹭到叶逸群的衣服上，尽管被叶逸群抱住，双手依然举得高高的，叶逸群根本不理会这一套，说完就把杜攸宁抱进了卫生间。
　　
　　NO。17：节外生枝 风云再起
　　
　　杜攸宁除了每日例行巡店，剩余的时间都腻在家里，除了一日三餐照顾叶逸群的起居，剩下的时间各做各事，叶逸群专心致志的写他的长篇小说，杜攸宁也潜下心来认真的读书。
　　近几日，杜攸宁总隐隐有些担心，叶逸群静不下心来写作，时不时变着法样打听镇子上的情况，杜攸宁知道他一定是在家里闷坏了，这是想出去的前兆。杜攸宁不免说了几句，还好叶逸群也没有怨言，还是听得进杜攸宁的话，杜攸宁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叶逸群在写他的小说，杜攸宁在看她的书，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的时光，两个人紧张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逸群，不好意思，不知道大门外是谁，怕看到你在这儿不好，要不就委屈你躲在衣橱里，待我把人打发走了，马上让你出来，你看好不好？”杜攸宁不好意思的说。
　　“攸宁，我知道在这里本身就是给你添麻烦，你再客气我真的有点别扭了。”叶逸群也是一番发自肺腑之言。
　　“好啦！不跟你客气了，快去躲躲吧！”杜攸宁知道他书呆子气又来了。叶逸群顺从地点了点头，打开衣橱的柜门躲了进去。
　　杜攸宁一边仔细地把叶逸群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嘴里应道：“来了，来了。”最后环顾了一下室内，确保没有什么破绽，这才走出屋子打开了大门，门外李婶一脸的焦急，见到杜攸宁开门。
　　“不好了，大小姐，今天老爷外出钓鱼，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下山坡，亏得两个钓鱼的人，把你爹送了回来，不然后果难以想像，三太太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赶快回家看看吧。”
　　“好的，李婶，我知道了，我收拾下，这就回去。”听说爹钓鱼跌伤了身体，杜攸宁不禁紧张起来，这个家才稍稍安定些，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又祸起萧墙。
　　打发走李婶，杜攸宁迅速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就迫不及待地说：“逸群，我要回家一趟，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要去，晚饭后我一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既然你爹跌伤了，也不知道跌成啥样？快回家看看吧，就不要牵挂我了，听你的话就是了。”叶逸群啥也没说，倒安慰起杜攸宁来，催促她赶快回家。
　　杜攸宁也顾不上什么，匆匆告别叶逸群，急急地往家里走去。刚进家门，娘早已在门口张望，见杜攸宁走来，不等近身旁便火急火燎地说：“攸宁，你最近是咋的啦？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李婶送信去，还磨叽这么久才到。就是因为你爹听信了你的话，才去钓鱼结果摔成这样，大娘二娘正在那里发邪火呢！你千万不要理会她们，家里已经够乱的了。”
　　杜攸宁听了娘的话，急切想知道爹究竟咋样了，娘说了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频频点头。
　　“娘，我知道了，你快告诉我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杜攸宁着急地问。
　　“从那两个钓鱼的人把你爹送回来，到目前为止你爹还没醒呢！你快去看看吧。”攸宁娘急忙应道。
　　听说爹到现在还没醒，杜攸宁心里更着急了，不等娘把话说完，就迈着大步急冲冲向楼上走去。
　　“给爹找医生了吗？”杜攸宁一边走一边问。“已经让门房的沈三去叫医生了。”攸宁娘紧跟着女儿的身后回答道。“攸宁，进了房间你大娘二娘一定会拿话嘲弄你，你千万拢住自己的脾气。”娘不放心地嘱咐说。
　　“知道了，娘。”
　　爹的房间里，大娘二娘守在床前抹眼泪，见杜攸宁进来，大娘绿竹立即换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都是你，要不是你说什么钓钓鱼安享晚年，老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攸宁没有理会她，走到爹的床榻前，杜浩然眼睛微闭，额头上几道擦伤的痕迹，鲜血流了半张脸。看到爹这个样子，杜攸宁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爹几时有过如此的狼狈？心底也不禁暗暗的后悔，悔不该当初怂恿爹爹去钓鱼。
　　看到杜攸宁的眼泪，二娘如云更是嚣张跋扈地指着杜攸宁恶狠狠地说：“你就不要假惺惺流眼泪了，如果不是你怂恿你爹去钓什么鱼，你爹怎么会弄成现在样子，你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攸宁抬起泪眼。“大娘，你啥意思，你还希望爹有个三长两短？”言辞犀利，直抵大娘绿竹的内心，大娘用手指着她。
　　“你……你……”
　　一时说不出话来。杜攸宁本想继续跟大娘针锋相对，悠然，在泪光中看见二娘的背后，娘泪眼迷蒙地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杜攸宁才想起娘的嘱咐，缓缓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