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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2/19
20章 主旋律 小说
《粮食啊粮食》第1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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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就一个个去拉,一边拉一边小声说:“这事我们村委会都没有答应呢,一切都有我呀。”几个人才半推半就起来。葛师爷说:“你是村里的头,要替我们一千多人作主,要不然,你也就不要当这个村主任了。”
事情闹到这么个地步,杨局长十分扫兴。村民走后,他又把村委会成员叫到会议室来,说:“建水库的事,我也不多说了,群众的工作要做,水库也是肯定要建的,工程队已经组成了,前期工程比如从峪口村修到狼牙口的简易公路、村里人搬迁后新房屋的建造,村里人用地规划等,都设计计划好了,将在近日就要动工,坝址就建在狼牙口。”杨局长要求,村委干部要全力以赴配合做好村民搬迁的思想工作,力争在秋收完和三个村子的新房盖好后,就要搬迁。”
王成丰听了,心里就很是难受。其实,要说村民想不通,最想不通的就是他自己。
在这个村子里,近些年发生了不少的事,已经有两个人先后有过最痛苦的经历——谭万山最要命的粮被征了,金不换的要命枪被收了,可这两人最终却是自愿的,王成丰刚分到的田要淹了,却是他最不肯认可的残酷现实。
昨天晚上,王成丰一宿没有睡,半夜摸到了他分到的水田边,呆呆坐着。老伴醒来时不见了人,还以为他想不通寻了短见,忙将媳妇叫醒,都疯跑了出来,一个喊成丰,一个叫爹。喊得成丰心里更烦,说:“我还没有死哩,喊魂呀!”老伴媳妇就看到成丰埋着头蹲在那田边,像个树墩。老伴就过来埋怨说:“这几块田是你爹呀还是你娘呀,这样魂不守舍的。我跟你几十年了,就没有见你这样上心过。这水库建不建,是政府的事,你深更半夜又能蹲出个主意来?这田还没淹哩,我看你就要疯了。”见成丰半天不说话,老伴凑过去一看,却见男人在唏嘘在哭呢。这老伴还从没有见自己的男人哭过,也就心软了,就抱着男人,说:“你是村干部哩,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舍不得这田,你就不能向上级反映,就说我们全村人都不答应,我们死守不搬,他政府还能把我们一个个都枪毙了?”王成丰咽咽地说:“你个娘们,晓得个什么,要是在国民党,大不了鱼死网破;现在是共产党,这共产党不比国民党,软刀子杀人哩,我实在是拉不开脸面与共产党政府对着干。”他老伴说:“你不跟共产党对着干,就得同村里人对着干,到头来,你两头都不是人,我看呀,这个什么屁村主任就不要干了,哪个要来操这份心,让哪个操去。”
王成丰想到这里,就狠了心,说:“杨局长,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件事,不管他是哪一级决定的,地委地好,省里也好,就是中央也好,也总得事先同我们村里人商量商量,打个招呼吧。就是杀个人,也得先讲明理由,让人家死得心甘。这么大的事,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定了,村民全都蒙在鼓里,我们的工作难做呀。”
杨局长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当初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就是因为担心村民觉悟还不高,肯定不会答应,才没有敢事先与村民商量,否则这村民一闹,什么事都办不成。村民今天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我们早就料到的。情绪归情绪,他们要闹,也就让他们闹闹吧,闹腾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等水库建成了,我就不相信他们等着自己的家被水淹了不动身。”
王成丰还想说什么,柚子就沉不住气了,说:“杨局长你说得轻巧!这村子一千多人呀,你们这水库一动工,他们还不将我们村委干部推到油锅上煎,我们还要过日子不过日子呀。”
不换也说:“局长,各位领导,我就说句实话吧,这事,不光全体村民不同意,我看王主任,我妈,这几个人,包括我,都想不通呢。我们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怎么去做工作。村里人一闹,我们总不能将枪口对准我们同村人吧。”
杨局长哭笑不得,说:“谁让你将枪口对着群众了。就是群众要闹,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千万不要当成敌我矛盾来处理。群众的思想工作,要靠我们去做。我说过,我们的村干部,既要维护人民群众利益,也要必须与人民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上级领导的决策,我们村干部,首先就要坚决服从,要不然政府培养你们这些村干部做什么。首先你们村委要统一思想认识,要一条心。俗话说得好,人心齐,泰山移,你们几个人心齐了,齐心协力做工作,一千多人算得了什么,堡垒靠一个一个攻破。我建议呀,你们先不要心急,好事慢慢来,就从现在开始,分任务,每个人负责一片,先从自己亲戚和老年长辈人做起,做好一个算一个,做好一户算一户,你们看好不好。特别是成丰同志,你是村主任,在村子里有威信,自己先思想要通,主要靠你多做工作。”
王成丰默不做声,杨局长说:“这样,话我就说到这里了。我们工作组的任务也算告一个段落,明天我们就回去给上级汇报。村里的事,就托付给各位了,以后,工作组还会常来的。”
第二天天一亮,工作组就悄悄走了。
三十二
一份《关于洪关镇葫芦嘴村村民聚集阻挠修建水库的情况通报》送到地委行署副专员易栋材手中的时候,已是秋收后秋风窄寒的时节。报告称,该村村民从今年初以来,一直对人民政府在该村建造水库不满,多次驱赶驻村工作组人员,拒绝搬迁工作,特别是在狼牙口水库工地动工修建时,全村上千人到工地上聚集,阻挠工程施工。村委会主任王成丰率村委会成员全体辞职,与全体村民一道对抗政府的水库修建工作。
易栋材副专员只得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即驱车赶赴现场。
车到狼牙口的时候,易栋材专员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这条狭窄的山间小道上,挤满了近一千名男女老少,人群中,竟有几百担盛得满满的谷子。
易专员疑惑不解,问:“他们挑这谷子来干什么?”
随从答:“这些村民说是情愿几年不吃粮,将粮捐给政府,换来政府不建这座水库。”
易专员哭笑不得。
随同易栋材专员赶到现场的,有本县陈副县长及相关局负责同志。一路上,县、镇的负责同志专门就此事件进行了详细汇报。为平缓葫芦嘴村群众的情绪,地委行署及县、镇联合工作组先后多次驻村做村民的工作,但没有达到效果。到目前为止,由于受到村民的阻挠,施工队已推迟了近一个星期的工期。
易栋材专员听了汇报,就提出了处置意见:一是由他负责继续做村民的工作,力争让村民自行离开工地;二是县政府立即组织五百名公安民警在现场待命,如果村民不听劝告,执意阻挠,即强行带离;三是组织由行署、县和镇政府组织联合工作组驻村,立即选出新的村委会和村主任,组织开展搬迁工作。四是组织50名公安干警驻村,配合工作组开展工作,重点是堵住村口,阻止村民再次到工地聚集,影响工程施工。
在村民聚集队伍中,王成丰率村委会成员站在队伍最前面。
这半年多来,王成丰就一直在痛苦、矛盾和无奈中倍受煎熬。当初,尽管他自己一万个不情愿,还是铁着心做村民的工作,工作没有做通,却让全体村民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村委会,再从村委会转移到他的头上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是村民们下跪和乞求,而是葛师爷的一句话:“你这个村主任,还不如过去的陈保长呢!陈保长还没有干过你这样缺德的事。”就这句话,像刀子割了他的心,也如一股洪水,冲破了他脆弱的防线。就为了这句话,他辞职了。之后,大信,柚子,不换,桃子也跟着辞职了,站到了村民向上级申诉的队伍里。
王成丰看到了一队人员来到村民队伍前,后面,跟着一大群徒手穿着公安制服的队伍。王成丰并没有感到吃惊。只听这队人员中的一人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地委行署对全体村民的诉求非常重视,今天,地委行署易专员专门来看望大家。现在,易专员给大家讲话。”
易专员看了看现场人员,也看了看站在队前的王成丰们,说:“我是专门来看望大家的,同我一起来的,有县政府的陈副县长,还有镇里的负责同志。各位乡亲,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就向我说说,除了修水库这件事不能谈,其他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够满足大家的,一定竭尽全力。”
王成丰说:“我们没有更多的话,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就是请政府收回成命,不建水库。”
易专员点了点头,说:“各位的心情我都晓得。故土难离,水土难舍。要是我住在这么个好地方,我也舍不得呀。但是,我们要服从大局,你们舍了这千多亩水田,就可以为全县增加几万亩水田。各位搬出来后,政府也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为大家盖新房,分给大家最好的水田,各位新搬的地方,也并不比原来的村子差。葫芦嘴村再好,交通也不方便,出门办事多难呀,搬了过来离镇里、县里甚至地委也近多了,在这里集中办学校,建医院,开商店,日子过得要比在那个葫芦嘴村里过的好嘛。各位想想看,大家能吃亏吗?”
事情闹到这么个地步,杨局长十分扫兴。村民走后,他又把村委会成员叫到会议室来,说:“建水库的事,我也不多说了,群众的工作要做,水库也是肯定要建的,工程队已经组成了,前期工程比如从峪口村修到狼牙口的简易公路、村里人搬迁后新房屋的建造,村里人用地规划等,都设计计划好了,将在近日就要动工,坝址就建在狼牙口。”杨局长要求,村委干部要全力以赴配合做好村民搬迁的思想工作,力争在秋收完和三个村子的新房盖好后,就要搬迁。”
王成丰听了,心里就很是难受。其实,要说村民想不通,最想不通的就是他自己。
在这个村子里,近些年发生了不少的事,已经有两个人先后有过最痛苦的经历——谭万山最要命的粮被征了,金不换的要命枪被收了,可这两人最终却是自愿的,王成丰刚分到的田要淹了,却是他最不肯认可的残酷现实。
昨天晚上,王成丰一宿没有睡,半夜摸到了他分到的水田边,呆呆坐着。老伴醒来时不见了人,还以为他想不通寻了短见,忙将媳妇叫醒,都疯跑了出来,一个喊成丰,一个叫爹。喊得成丰心里更烦,说:“我还没有死哩,喊魂呀!”老伴媳妇就看到成丰埋着头蹲在那田边,像个树墩。老伴就过来埋怨说:“这几块田是你爹呀还是你娘呀,这样魂不守舍的。我跟你几十年了,就没有见你这样上心过。这水库建不建,是政府的事,你深更半夜又能蹲出个主意来?这田还没淹哩,我看你就要疯了。”见成丰半天不说话,老伴凑过去一看,却见男人在唏嘘在哭呢。这老伴还从没有见自己的男人哭过,也就心软了,就抱着男人,说:“你是村干部哩,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舍不得这田,你就不能向上级反映,就说我们全村人都不答应,我们死守不搬,他政府还能把我们一个个都枪毙了?”王成丰咽咽地说:“你个娘们,晓得个什么,要是在国民党,大不了鱼死网破;现在是共产党,这共产党不比国民党,软刀子杀人哩,我实在是拉不开脸面与共产党政府对着干。”他老伴说:“你不跟共产党对着干,就得同村里人对着干,到头来,你两头都不是人,我看呀,这个什么屁村主任就不要干了,哪个要来操这份心,让哪个操去。”
王成丰想到这里,就狠了心,说:“杨局长,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件事,不管他是哪一级决定的,地委地好,省里也好,就是中央也好,也总得事先同我们村里人商量商量,打个招呼吧。就是杀个人,也得先讲明理由,让人家死得心甘。这么大的事,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定了,村民全都蒙在鼓里,我们的工作难做呀。”
杨局长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当初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就是因为担心村民觉悟还不高,肯定不会答应,才没有敢事先与村民商量,否则这村民一闹,什么事都办不成。村民今天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我们早就料到的。情绪归情绪,他们要闹,也就让他们闹闹吧,闹腾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等水库建成了,我就不相信他们等着自己的家被水淹了不动身。”
王成丰还想说什么,柚子就沉不住气了,说:“杨局长你说得轻巧!这村子一千多人呀,你们这水库一动工,他们还不将我们村委干部推到油锅上煎,我们还要过日子不过日子呀。”
不换也说:“局长,各位领导,我就说句实话吧,这事,不光全体村民不同意,我看王主任,我妈,这几个人,包括我,都想不通呢。我们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怎么去做工作。村里人一闹,我们总不能将枪口对准我们同村人吧。”
杨局长哭笑不得,说:“谁让你将枪口对着群众了。就是群众要闹,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千万不要当成敌我矛盾来处理。群众的思想工作,要靠我们去做。我说过,我们的村干部,既要维护人民群众利益,也要必须与人民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上级领导的决策,我们村干部,首先就要坚决服从,要不然政府培养你们这些村干部做什么。首先你们村委要统一思想认识,要一条心。俗话说得好,人心齐,泰山移,你们几个人心齐了,齐心协力做工作,一千多人算得了什么,堡垒靠一个一个攻破。我建议呀,你们先不要心急,好事慢慢来,就从现在开始,分任务,每个人负责一片,先从自己亲戚和老年长辈人做起,做好一个算一个,做好一户算一户,你们看好不好。特别是成丰同志,你是村主任,在村子里有威信,自己先思想要通,主要靠你多做工作。”
王成丰默不做声,杨局长说:“这样,话我就说到这里了。我们工作组的任务也算告一个段落,明天我们就回去给上级汇报。村里的事,就托付给各位了,以后,工作组还会常来的。”
第二天天一亮,工作组就悄悄走了。
三十二
一份《关于洪关镇葫芦嘴村村民聚集阻挠修建水库的情况通报》送到地委行署副专员易栋材手中的时候,已是秋收后秋风窄寒的时节。报告称,该村村民从今年初以来,一直对人民政府在该村建造水库不满,多次驱赶驻村工作组人员,拒绝搬迁工作,特别是在狼牙口水库工地动工修建时,全村上千人到工地上聚集,阻挠工程施工。村委会主任王成丰率村委会成员全体辞职,与全体村民一道对抗政府的水库修建工作。
易栋材副专员只得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即驱车赶赴现场。
车到狼牙口的时候,易栋材专员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这条狭窄的山间小道上,挤满了近一千名男女老少,人群中,竟有几百担盛得满满的谷子。
易专员疑惑不解,问:“他们挑这谷子来干什么?”
随从答:“这些村民说是情愿几年不吃粮,将粮捐给政府,换来政府不建这座水库。”
易专员哭笑不得。
随同易栋材专员赶到现场的,有本县陈副县长及相关局负责同志。一路上,县、镇的负责同志专门就此事件进行了详细汇报。为平缓葫芦嘴村群众的情绪,地委行署及县、镇联合工作组先后多次驻村做村民的工作,但没有达到效果。到目前为止,由于受到村民的阻挠,施工队已推迟了近一个星期的工期。
易栋材专员听了汇报,就提出了处置意见:一是由他负责继续做村民的工作,力争让村民自行离开工地;二是县政府立即组织五百名公安民警在现场待命,如果村民不听劝告,执意阻挠,即强行带离;三是组织由行署、县和镇政府组织联合工作组驻村,立即选出新的村委会和村主任,组织开展搬迁工作。四是组织50名公安干警驻村,配合工作组开展工作,重点是堵住村口,阻止村民再次到工地聚集,影响工程施工。
在村民聚集队伍中,王成丰率村委会成员站在队伍最前面。
这半年多来,王成丰就一直在痛苦、矛盾和无奈中倍受煎熬。当初,尽管他自己一万个不情愿,还是铁着心做村民的工作,工作没有做通,却让全体村民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村委会,再从村委会转移到他的头上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是村民们下跪和乞求,而是葛师爷的一句话:“你这个村主任,还不如过去的陈保长呢!陈保长还没有干过你这样缺德的事。”就这句话,像刀子割了他的心,也如一股洪水,冲破了他脆弱的防线。就为了这句话,他辞职了。之后,大信,柚子,不换,桃子也跟着辞职了,站到了村民向上级申诉的队伍里。
王成丰看到了一队人员来到村民队伍前,后面,跟着一大群徒手穿着公安制服的队伍。王成丰并没有感到吃惊。只听这队人员中的一人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地委行署对全体村民的诉求非常重视,今天,地委行署易专员专门来看望大家。现在,易专员给大家讲话。”
易专员看了看现场人员,也看了看站在队前的王成丰们,说:“我是专门来看望大家的,同我一起来的,有县政府的陈副县长,还有镇里的负责同志。各位乡亲,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就向我说说,除了修水库这件事不能谈,其他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够满足大家的,一定竭尽全力。”
王成丰说:“我们没有更多的话,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就是请政府收回成命,不建水库。”
易专员点了点头,说:“各位的心情我都晓得。故土难离,水土难舍。要是我住在这么个好地方,我也舍不得呀。但是,我们要服从大局,你们舍了这千多亩水田,就可以为全县增加几万亩水田。各位搬出来后,政府也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为大家盖新房,分给大家最好的水田,各位新搬的地方,也并不比原来的村子差。葫芦嘴村再好,交通也不方便,出门办事多难呀,搬了过来离镇里、县里甚至地委也近多了,在这里集中办学校,建医院,开商店,日子过得要比在那个葫芦嘴村里过的好嘛。各位想想看,大家能吃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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