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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义  人性  贪婪  正义与邪恶  巨额赃款

　　“吴行，你就听我一回，咱俩一起走吧！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啊？”
　　“宋丹，你咋就不多想一想呢？咱俩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啊！就这么半途而废，那也太可惜了吧！”
　　宋丹响响地一拍大腿，说：“这有什么可惜的，总归比身败名裂要强得多吧！”
　　“这话不对，你是不明白还是咋的，只要孩子还在，咱们就有希望啊！”吴行近乎哀求地对宋丹说，“你呐，就再坚持一下，我呐，再想一想办法，你也不用害怕，老东西那是敲山震虎呐，他就真能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吗？”
　　“那他要真那么做呢？”
　　“不会，不会。”
　　“那可是一个现成的办法，也很容易办到，一旦弄到那一步上，咱们达不到目的不说，还得丢一回人，那可就一枪俩眼，太不划算了。”
　　“不行！坚决不行！这一回你就听我的安排好了，不到最后关头，咱们决不放弃。”
　　“你咋就这么财迷心窍呢？钱就比什么都重要吗？咱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好好生活，不也挺好的嘛。”
　　“上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怎么可以轻易放手呢？你可得给我放聪明一点儿，别再做啥傻事儿，真把我的事情给搞砸了，我可不答应你！”
　　宋丹再无话说，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掩面而泣。吴行这一昔日男友，竟让她觉得如此陌生，仿佛成了陌路人似的。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不顾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的安危，把一门儿心思完全用在了钱财上，这种事情也许只有他吴行才能做得出来。
　　宋丹哭了一气儿，抬头看时，眼前已不见了吴行。韦一驼正站在她的对面，一脸无奈地打量着她。
　　韦一驼轻声细语地说：“你就别哭了，哭也没用，还是替自个儿想一想办法吧！”
　　“唉，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宋丹下意识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你就不用瞒我了，啥事儿我都明白。”
　　“你都明白些啥呀？”
　　“我看就不用我一一说出来了吧！”韦一驼露出一脸苦笑。
　　宋丹似有所悟，略一沉吟说：“噢，你也应该明白，什么都瞒不住你的。”
　　“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有意晚开一会儿院门的话，老东西只怕就把你俩堵到屋里了吧！就算是我想帮你，可你也得把心里话都说给我呀！”
　　“你帮不了我，我也不想连累你，人呐，无论走到那一步上，自己的梦还是得自己圆哪！”
　　“你千万别这样想，我……”
　　宋丹连连摆手，拦住韦一驼的话头：“驼子，你就啥都别说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明白，当最应该帮你一把的人都指望不上时，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4.火鹿再现
　　这一日晚上，火鹿再一次出现了。
　　围栏外，火鹿一直在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却丝毫未表现出进入围栏的意向。在经历过较长时间的盘桓之后，它引颈弓身，发出一阵阵的低鸣，听来格外凄厉而又沉重。
　　火鹿的第一声鸣叫就已被吴行听在耳中，他悄悄地走出门来，仔细看去，心里不禁为之一沉，果然又是火鹿前来挑衅。这个东西，咋就偏偏和我做对呢？它每次出现，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简直就是一种不祥之兆嘛。他当即做出决定，索性再和火鹿较量一番。这种念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而且早已偷偷地做好了准备，只是一直未能找到恰当的时机付诸实施而已。这一回，他以为机会来了。
　　吴行匆匆转身而去，取出那一把精心制作的套杆。虽然还是那一种惯用的套杆，长度却加大了一倍以上，套子也改用了细铁丝，这样不只坚固耐用，而且不易被火鹿察觉，成功的几率也就增大了许多。至于如何接近目标，应该算是一大难题，对此他也早有谋划。他采用的是一种迂回战术，低头弯腰缓步而行，终于成功地绕到了火鹿身后。也许应该为之庆幸，他的具体实施过程相当顺利，已到达预定距离。看那情形，只待挥杆一套，便有望大功告成了。
　　恰在此时，火鹿陡地一个转身，发出长长的一声嘶鸣，只惊得吴行全身一阵颤栗，手中的套杆几乎脱落在地。人已如同僵尸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人与鹿四目相对，进入一种对峙状态之中。
　　至此，吴行仍不肯放弃自己的计划，还在盘算着如何进一步采取行动。蓦地，有人在他的后背上重重地击了一掌。他大吃一惊，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在地。回头一看，却是郑仁。
　　“你这是在玩啥把戏呢？”郑仁气急败坏地问。
　　“我要和火鹿再斗一场。”吴行气哼哼地说。
　　“那不行，你得赶紧收回手中的套杆才是。”
　　“这码事儿不用你管！”
　　郑仁上前来夺吴行手中的套杆，吴行却不肯放手。两人正僵持不下之际，只听得火鹿一声呦呦长鸣，凌空一跃而起，如同一团火焰闪闪烁烁，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郑仁一把推开吴行，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口中念念有词，连声祷告不止：“火鹿爷爷，我的火鹿爷爷呀！你就饶了吴行这个混蛋吧！千万不要怪罪他呀！
　　一串串呦呦鹿鸣远远地传了过来，让郑仁变得越发诚惶诚恐，俯伏在地，再也不敢动弹。还是吴行过来一把拉起了他，两个人才拖拖拉拉地回到房中。
　　郑仁不依不饶，嘟嘟哝哝地把吴行抱怨了一通。吴行嘴上虽不还击，心里却暗笑郑仁过于愚钝。两人也没有更多的话好说，索性各自闷头睡觉。
　　吴行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直熬到后半夜，他才进入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中，竟然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梦。梦中，他与火鹿再一次正面交锋，只可惜他这一次赤手空拳，也就一直处于下风。火鹿头上那一对异常锋利的长角如刀似剑，令他望而生畏。他一退再退，退到一处悬崖边上，也就再无退路。他乍着胆子，拉开架势，准备与火鹿拼死一搏。这时，火鹿突然开了口：“吴行，我知道你小子的底细呀！”
　　“说啥！你知道我的底细！”吴行听得头皮发乍，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火鹿居然口吐人言，还说知道他的底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不就是为了那一笔巨额赃款才来到鹿鸣谷的吗？”
　　“是又怎样啊？”
　　“你办不到！”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你太阴险了，也太卑鄙了，想和我做对，你还不配！”
　　“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正义存在，唯利是图之辈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火鹿径自逼了过来，吴行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与之拼死一搏。他又哪里是火鹿的对手，只是一味地躲躲闪闪而已。恍惚中，那长长的鹿角犀利无比，早已洞穿他的右耳，一时间竟血流如注，疼痛钻心。他“啊”地一声大叫，睁开双眼看时，原来是马四正揪着他的耳朵在连声呼叫着。
　　“你个懒虫，咋还睡呐，你也不看看，日头爷都照腚了，赶紧爬起来吧！”
　　吴行仔细一看，果然天已大亮，他这一觉睡得也太沉了：“我……我是太累了，这一觉就睡过了头儿……”
　　“我告诉你，张家大院出大事儿了，你那小干妈抱着孩子跑了呀！”
　　“啊！会有这种事情！”
　　“一点儿不假，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你就别多问了，咱们赶紧走吧！小干妈跑了，你这个干儿子总得看看自个儿的干爹去吧！”
　　马四拉着吴行，两人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往张家大院。走在路上，马四又告诉吴行，不光宋丹和孩子不见了，韦一驼也没了踪影，这一码事儿也太蹊跷了。吴行本来心里一直都在打鼓，已经没了主意，不知如何应对这一突发事件。听到有关韦一驼的说法后，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两人匆匆忙忙赶到张家大院时，但见院门大开，院内空无一人，看上去让人感到格外凄凉。
　　张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脸漠然，已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看到马四与吴行走了进来，只是点一点头，也不开口。
　　吴行努力做出一副激愤以极的神态：“干爹，我干妈准是让韦一驼给拐跑了，咱们赶紧派人去追吧！”
　　“你发话吧！我这就给你安排人手儿去。”马四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张化依旧不肯开口。
　　吴行在一旁催促上了：“干爹，你赶紧发话呀！”
　　“就是，再耽误一会儿可就不赶趟了。”马四似乎比吴行还急一些。
　　片刻沉吟之后，张化终于开了口：“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他们去吧！鹿鸣峰到处都是深山老林，你们可上哪儿追他们两个去呀！”
　　吴行和马四似乎都不甘心就此罢手，两人又一起劝说了一回，怎奈张化就是不肯点头。张化的说法也有道理，家丑不可外扬，此事绝对不可张扬出去，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日后让他在鹿鸣谷无法立足。
　　待到两人退去之后，张化又懒懒地合上了双眼。他仿佛看到，宋丹与韦一驼两人正在一路同行。女人怀中抱着孩子，行进的速度已越来越慢，也许她早就累了。男人上前从女人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这一回，他们行进的速度明显地快了许多。说来令人颇感诧异，那个韦一驼已不再驼背，竟变得身强力壮，大步向前，还不时地回过头来拉扯女人一把。女人紧紧地依傍着男人，看上去显得十分亲近，就那么相依相偎地一直走进丛林深处……
　　
　　鹿鸣峰上，丛林深处，宋丹正在步履踉跄地向前跋涉着。
　　说到此次出走，应该是她本人经过一番慎重考虑才做出的决定。事先，她也曾悄悄地做过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必不可少的食品与衣物等等。她特意选在黎明时分开始行动，走出鹿鸣谷后，天就应该亮了。一个女人，在漫漫黑夜置身于丛林中，必定险象环生，她将无法应对。
　　关于路程，宋丹也早就打听明白，已是心中有数。她只需穿越一条几里长的丛林，就可以拐上一条比较平坦的山路。那里车马行人都多一些，自然可以确保安全。
　　走在弯弯曲曲的林中小径上，宋丹心里难免有些恓惶。虽说这条小径上还很少有伤人的野畜生出现，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且又形单影只，此时生出一种担心与恐惧也很正常。如果不是出于迫不得已，她决不可能采取这种冒险行动。
　　她一边赶路，一边胡思乱想着。一个不留神，被一个大树杈子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支撑着站立起来。她感到右踝一阵剧痛，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而后，她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瘸一拐地倍感步履维艰。不要说怀中还抱着孩子，只怕连自己都已无法支撑下去。这可怎么办呢？既没有退路，又无法前进，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岂不就身陷绝境了吗？
　　她斜倚在一棵树干上，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正在欲哭无泪之际，突然发现了一只野狼，两只狼眼闪着幽幽绿光，一路跳跃向前，离她越来越近。她心头一紧，顿觉脊背发凉，几乎陷入一种绝望之中。恰在此时，有一个人从后边快步赶到了近前。那似乎是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韦一驼。坏了，莫非是张化打发他来追赶自己的吗？
　　韦一驼赶到宋丹面前，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口中叱咤有声，终于吓退了野狼。
　　宋丹绝处逢生，于忘情之际，扑入韦一驼的怀中。一番下意识地拥抱过后，韦一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推开了宋丹。
　　“你来干什么呀？”宋丹也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来送你。”韦一驼露出惨淡一笑。
　　“你不是来抓我的呀？”
　　“我要抓你，早就该动手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在你身后跟着哪！”
　　“驼子，那我倒应该感谢你的好意了。”
　　“你是把腿扭伤了吧？”
　　“可不，我走不了啦！这可咋办呢？”
　　“没事儿，我给你抱着孩子，你再搭住我的肩头，也用不上多远，就该上大道了。”
　　没有别的办法好想，也只能如此了。一对男女并肩而行，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走出林中小径，上了那一条大道。
　　不消说，两个人都已累得不轻，不约而同地在大道旁坐了下来。他们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过往的车辆。在等待的时间里，宋丹给孩子喂了奶，两个大人也各自吃了一点儿干粮。一旦填饱了肚子，身上的体力也就恢复了不少。天到近午时分，终于有一辆二马车赶了过来。韦一驼上前拦住人家，也不知他说了多少好话，又塞给人家一盒香烟，车老板子才算点了头，答应捎带上他们两个。韦一驼回身叫过宋丹，把她扶上车去。轮到他自己上车时，却显得十分艰难，还是宋丹伸手拉了一把，他才上了车。
　　这是一辆老式马车，在山外已经很难见到。但在鹿鸣谷一左一右，却是一种再好不过的交通工具了。宋丹心里暗自庆幸，亏得遇上这一辆二马车。否则，往后的路程她还真无法行走了。
　　走出一程之后，天气骤变。不知不觉中，头上已是乌云四合。几声闷雷沉沉地响过，雨就“噼噼啪啪”地下了起来。好在车上有两块备用的塑料布，可以用来遮风避雨。车老板子自己披上一块，把另一块随手抛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也就这么一块了，你们一家三口披上吧！将就将就，往一块挤挤，一来省得挨浇，二来也热乎一些，我看挺好。”
　　听那口气，车老板子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了。这让宋丹感到很不自在，却又苦于无法解释。退一步说，也许根本就没有必要解释。
　　韦一驼附在宋丹的耳边，吞吞吐吐地说：“宋丹，我真的……很冷，让我……挨一挨，你不会介意吧！”
　　还没等宋丹开口回答，韦一驼已经凑了过来。也许是一种下意识动作，宋丹那极具弹性的躯体也迎了上去。其实她也很冷，浑身都在打颤。两个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那种感觉还真如车老板子所说，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暖流奔涌开来。宋丹很觉诧异，她不明白那是彼此之间体温相互传递的结果，还是某种精神作用所致。
　　风时起时落，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走过一程之后，夜已徐徐降临，眼前漆黑一团，仿佛天和地已经融为一体。马车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上摇来晃去，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雨仍在“哗哗“地下个不停，宋丹只好接受车老板子的建议，同意在他家里留住一宿了。山里人都十分好客，给他们腾出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偌大一铺火炕，只睡了韦一驼和宋丹以及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秋雨过后，室内难免有几分凉意。好在炕烧得很热，两个人和衣而卧，也感觉不到寒冷。工夫不大，就各自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一看，天气还不错，大约后半夜雨就住了。起起伏伏的山峦被雨水刚刚清洗过，空气中弥漫着一团氤氲，足以令人神清气爽。宋丹拄着韦一驼精心为她制做的拐棍，行走起来竟也轻快了许多。韦一驼睡了一宿好觉，体力已恢复了不少，依旧由他来抱孩子。宋丹用一种感激的目光打量着韦一驼，长长地叹一口气说：“驼子，我是不得不走这一条不归路了，你又何必呐，这一回，你回到张家大院可咋个交待法儿呀？”
　　韦一驼禁不住发出一声苦笑：“哼，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回去，还用得着跟他交待什么吗？”
　　“那你……”
　　“你说得也对，这是一条不归路，咱们也就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你打算到哪儿去呀？”
　　“当然是回省城了。”
　　“眼下你还走得了吗？”
　　“也是，那可怎么办呢？”
　　韦一驼似乎早已心中有数，呵呵一笑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再走不远就是我一个姐姐家，咱们可以在她家住上几日，等你把伤养好了再出山吧！”
　　“也好，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宋丹连连点头，仿佛一下子变得格外轻松。
　　一行三人，走了一程又一程，就在宋丹疲劳至极，觉得自己快要无法支撑下去时，韦一驼用手一指前方，欢快地叫了起来：“宋丹，你看，咱们走得好快，前边就是我姐姐家了呀！”
　　宋丹不禁一阵惊喜，抬头望去，但见不远处闪出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横亘在山路的尽头处。一条弯曲如带的小溪，在村庄前面潺潺流过，叮咚作响，还有一座小巧玲珑的木桥横跨其上。
　　韦一驼扶住宋丹，两人相依相偎地登上木桥。宋丹驻足而立，左看右看，脸上终于露出一副难得的笑容：“驼子，你仔细地看一看，这里依山傍河，小桥流水，好美的一派自然风光啊！能在这里盘桓几日，也可以算是我的一种福分了吧！”
　　韦一驼也笑了，居然笑得那么灿烂，仿佛他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似的。
　　
　　5.心药
　　张化病了，而且就此一病不起。
　　马四把吴行打发过来，让他专门陪伴张化。宋丹一去不回，韦一驼也不见了踪影。偌大一处张家大院，只留下了主人张化自己，一下子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弄到这种地步，由干儿子过来陪伴干爹，应该是再好不过的权宜之计了。
　　吴行这个干儿子算得上相当孝顺，只是张化这个干爹却不尽如人意。这干父子俩在一起时常发生龃龉，彼此闹得很不愉快。
　　这一日晚餐，吴行精心制做了一盆刀削面。据说这是张化最为赏识的一种面食，可以算得上百吃不厌了。吴行虽然厨艺不够精良，却也说得过去，而且这一次是认认真真地下了一番功夫。他用了上好的调料，火头儿也掌握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面片，白白的，薄薄的，大小匀称整齐划一，再配上嫩绿的香菜和葱花，盛在碗中真可以说是色味俱佳，足以引出食欲。
　　张化接过吴行递过来的汤碗，他一不细看，二不品尝，只是轻轻地啜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厉声呵斥：“这玩意儿咋这么难吃呢？吴行，你小子是咋做出来的呀？”
　　“干爹，不会吧！你再好好地尝上一尝。”吴行赔着笑脸说。
　　“这也太热了，你想烫死我呀！”
　　“热吗？那就凉一凉再吃。”
　　“我不吃了呀！”
　　张化一抬手，把汤碗实实在在地抛在地面上。一时间汤水横流，碗也碎了一地，已是一片狼藉。
　　吴行幸亏躲闪得快，才没让那一碗汤面落到自己脚上。好在他早有精神准备，见此情景不急不躁，不怨不恼，费了好大的一番工夫，终于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见干爹的火气消了不少，吴行再一次上前表示问候：“干爹，你就别再生那闷气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想吃啥，尽管跟我说就是了，干儿子这就动手给你做去。”
　　张化把头一扭，看也不看吴行一眼。
　　“要不，我给你熬小米粥去，再多加一点儿绿豆，吃下去管保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