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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3/26
历史 小说
香憾
茧庐主人 [江西上饶]
 出售价格:4000 [如何联系作者]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漱玉在家,昨儿被韩琦他们折腾了一阵,让漱玉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更不堪承受而病倒了。这会儿,漱玉正躺在床上,听到楼下林檎的叫唤,漱玉弱弱地应了声,“谁呀?”然后勉强支撑起打算披衣起床。
  听到了漱玉的声音,没等漱玉下楼,韩琦径直上了楼。
  “怎么是你?”漱玉僵立在床头,她很觉得突然。
  韩琦没应漱玉,在床头一直摆在那里的太师椅上坐下了,这张太师椅最初为刘怀玉所独坐,后来,韩琦也在这椅子上坐过一段不短的日子,一转眼,几年了,韩琦没想到自己还会坐上这把椅子。他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两三年了,这儿几乎一点也没变,连壁板上那副兰花图也还如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因为时间流失而显出陈旧。
  韩琦掏出笔记本与笔,“党漱玉,说说从昨天回家后你的动向,都见过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说这话时他头也没抬,表情就像昨天审讯时一摸一样。
  漱玉撑着床在床沿上坐下了,盯着低着头翘着二郎腿的韩琦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眼光移到壁板上的挂图上,“什么也没做,什么地方也没去,就在床上躺到刚才,中途许大娘送了碗清粥上来,楼下林檎拿着作业本上来过一次,可什么也没说就下了楼。”漱玉的声音很微弱,说完这些话,脸颊滚出了两滴清泪,漱玉没擦,眼神仍停留在兰花图上不动。
  “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我也不想这样对你!”韩琦终于收起了本子与笔,站起了身,然后撂下了一句:“你先休息,我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会来找你了解情况。”说完,朝漱玉坐的床上看了一眼,转身下了楼。
  
  
  
  (五)
  
  林檎端着一碗蛋花上楼时,漱玉仍在床沿上坐着,眼光也依旧停留在兰花挂轴上。
  “玉姐姐,我娘煮了蛋花,要你趁热吃。”林檎把蛋花捧到漱玉面前。
  “谢谢你娘,玉姐不饿,你端回去吧!”漱玉用手轻推了一下林檎手上的碗,眼泪又掉了下来,这回,她是为林檎母子与许五伯夫妇的热心而感动。
  林檎也“噗”地掉下了眼泪,虽说年纪不大,漱玉一脸的憔悴与满面的泪痕还是感染了林檎。女人,本来就容易动情。林檎并不很明白漱玉究竟因何而苦,但是,在林檎眼里,漱玉是一位高洁美丽的好女人,有时即使是穿着最简单的农妇衣裳,甚至像其他乡下女人一样盖着花布头巾干活时,也依然掩饰不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韵,像兰花,不娇不媚不俗,却兀自散发出一种沁人肺腑的清香。便是眼下,一脸的憔悴依旧未给这份气质打了折扣。林檎伤感的正是漱玉的这份憔悴!隐隐约约林檎自也听到过日前漱玉被派出所抓过,但是,既然能回来,便估摸那只是一场虚惊。此刻,林檎只想让漱玉吃下一点东西,就像爱花的人只想让心爱的花儿开的更艳更灿烂。“玉姐,无论如何您都得吃一点,要不,您会病的!”林檎摇了摇漱玉放在胸前的手,说了这句话后竟是哽咽了。
  
  “怎么哭了?”漱玉勉强撑起了身子,伸出她白净得如同牙雕一般的手为林檎擦掉了眼泪,微笑了一下,又顺手刮了一下林檎的鼻子,“玉姐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就没事的。”漱玉转头面向床头镜拢了拢有点披散的长发,一边对林檎说:“你先下楼做功课吧,玉姐这就起来了!”
  “不,我得看着你吃。”林檎又端起了碗捧到漱玉面前。
  “你这丫头!”漱玉只好接过碗,用汤匙在碗里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匙蛋白,又朝林檎一笑,“丫头,我吃,你再总放心了!”
  “嗯,玉姐,那我下去了,您必须吃完!”然后,林檎一步一回头下了楼。
  漱玉汤匙里的那块碎蛋白终究还是没放进嘴里。她实在吃不下,心里,一直像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把碗搁在床头柜上,又把头靠到了床头上。
  之前,漱玉并不恨韩琦,尽管韩琦没声没响就把自己给抛弃了,但是,漱玉只能怨自己命苦,即使是最缠绵的那段日子,漱玉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她觉得,自己与韩琦其实一点也不般配,韩琦人长得不难看,成分又不差,而且又进了公安学校,前途无限,可自己只是个旧社会的烟花女子……所以,那时,她也只是尽可能地珍惜这一段极可能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至于未来,她想过,可不敢往深里想,每每是念及于此时便戛然而止,立马收缰。
  韩琦离去了,漱玉当然伤心,可是,她却非为韩琦的薄情伤心,而只是为这个美梦醒得太早而哀怨!
  没想到,韩琦不止是抛弃了自己,而且居然亲自为自己戴上手铐,还成了自己的政治监护人!漱玉突地想起了在讲台上和审讯室里时韩琦的眼光,像狼,阴森森的,对着自己就似对着一大块正滴着血的肉块。仅是想,这眼光就让自己不寒而栗,漱玉想不通当时却为何没在这眼光中崩溃倒下。
  这会儿,漱玉终于对韩琦有了恨意,恨韩琦那副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眼神!——有必要吗,韩琦有必要对自己摆出这副神态吗?!
  漱玉转而又想起了与韩琦相好的那段日子。那时,韩琦很体贴,和许多疼老婆的男人一样,韩琦什么活也不让漱玉做,连衣服也都是韩琦在屋里洗好,然后再分开各自自己去晾晒的。在漱玉的记忆里,那时的韩琦没有丁点儿脾气,两人世界里,漱玉可以丝毫不用考虑任何问题,韩琦什么事情都会打理好,漱玉只需靠在韩琦的怀里撒撒娇,尽情扮演着一个幸福女人的角色。是的,那时,漱玉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比刘怀玉没退走台湾之时还要幸福得多。刘怀玉会在物质上绝对满足漱玉,可是,心理上和生理上,刘怀玉却不能像韩琦一样让漱玉也得到满足。漱玉想起了韩琦的手,白皙修长,有点像女人的手,手指在漱玉后背上游移时,轻巧,力度用得恰到了好处,似用了些力,又似一点力也没用,常使漱玉情不自禁兴奋地叫出声来……而那事时,韩琦也总能该粗暴时粗暴,该细腻时细腻,最大程度地让漱玉欲仙欲死。丝毫不同于刘怀玉那般程序死板,更不像怡红院里那些嫖客一样——像禽兽一般交媾。让漱玉至今想来还会想作呕!
  可惜,韩琦已经不是韩琦了,早不是那位大老远去新滩去柴家埠挖泥护花,早不是那位为漱玉研墨铺纸作画写字,早不是那位肯为了让漱玉吃几颗原汁粽子而上山采摘箬皮的韩琦了。今天的韩琦,成了位挎着枪穿着制服的政府,成了随时随地要对自己实施“镇压”的公安。连过去的半点影子也找不到。
  “那就是爱情吗?”漱玉嗫嚅着自言自语出了声。她读过《西厢记》,读过不少古代爱情小说,那时,尽管漱玉也曾对书里的爱情有过憧憬,但是,随着十五岁那年被人开了苞,之后又被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玩弄过身体,漱玉就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可以被称作为“爱情”的东西了,包括与韩琦相好的这段日子,她也不敢相信那就是爱情。爱情就不应该会消失,可韩琦却随时会在自己身边突然消失!所以,漱玉只觉得和韩琦在一块时就舒服而已,身体上、心理上和生活上都比与别人共处时舒服。“这不是爱情,绝对不是,爱情是相互共同拥有的,不会散!这只是韩琦那时比别的男人更合自己的性格!”
  幸运的是,漱玉能养活自己,不需要为了生存而轻易委身于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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