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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3/26
历史
小说
香憾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公果大队又叫公果庙,离河口约莫三公里远,属江村乡公所管。这地方的农民都以务农为主,没山,多沙旱地,所以,公果人种花生和甘蔗是在铅山县出了名的。有意思的是,虽然和河口只是一河之隔,但口音与河口还是有好些不同的,既有河口腔的脆,又带着一点鹅湖腔的软,很好听也很有特色。韩琦也算是公果人,三岁便跟娘到了公果,直到初中毕业时,娘因为继父生痨病死了又再嫁到外地,此后,韩琦便在河口落了脚,便很少回公果了。然而,幼小在公果说的一口公果话却怕是要跟着韩琦一辈子了。
或许是腔调差不多的原因,漱玉觉得眼前的林老实声音像极了韩琦,特别是把“这”念成“壮”时,几乎更是同出一口,这让漱玉对于林老实也没有初见时那份反感。
简单的相亲过后,漱玉的婚事便定了下来,不搞仪式,到乡公所开个结婚证,再在农历就月十八在林老实那间老屋摆个几桌,请几位大队干部和林老实的姑舅见个证,就算安了家。
一切如常的突然。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五伯夫妇有点蒙了。
“丫头,真的就这么定了?”五婶在林檎家的小饭桌边的凳子上坐下,边纳着鞋底边把脸对着漱玉轻言细语地问。许五伯则在壁脚的一条小矮凳上啪嗒啪嗒抽着旱烟,一脸的沉郁。
“嗯,定下来了!”漱玉这话语声很低,低得许五伯听着都觉得模糊。
“妮啊,你真看上了他?”许五伯磕了烟屎开了腔。
“五伯……”漱玉没继续说,低下了头。
“我是怕你吃苦啊!”五伯又“噗”地吹燃了纸媒,深吸了一口长烟管里的黄烟,接着说,“本来,有些话我是不好说的,可是,我年龄一大把,见过的人太多了,韩琦真的不会是个好货色,我一千一万个不相信他会安了么好心!”
“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你婶和五伯。是不是那狗日的逼你了!”见漱玉仍然只是低着头不吱声,五婶把凳子挪了挪,凑近漱玉。
“他没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婶,我都这样了,嫁谁不是嫁,嫁谁都是一样。何况,公果离这儿不远,我至少还可以经常看到你们,看到林檎。除了你们,这个世上我还有什么亲人啊!”说完这话,漱玉眼泪就涌了出来。
不但五婶被漱玉这话引出了眼泪,便是五伯,也被漱玉这话说得鼻子一酸。尽管,许五伯他们也与漱玉才共处了几年,可他们知道漱玉这话是真的,几年来,漱玉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早几年和韩琦有过一段欢乐,漱玉没任何亲人和朋友。事实上,除了他们夫妇和林檎,再有就是漱玉教的那些学生,她真的连伴也没有一个,连林檎的母亲也算不得伴——她永远都在为生计忙着,白天黑夜!
农历九月十七傍晚,林檎从学校一回到家,就看到坐在自家的小饭桌边对着神龛发愣的漱玉。“玉姐,你想什么呢?”放下书包,林檎推了推漱玉。
“回来了,玉姐等你哩。”漱玉朝林檎微笑了一下,顺手把林檎拉倒凳子上。“玉姐,别动,您有白头发了,我帮你拔了。”面对着面,细心的林檎发现到漱玉的耳际有了两根银丝,说着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拔下。漱玉很配合,侧着头,脸带微笑地任由林檎轻巧的手在头上拨弄。这景象,似极了一对母女。
“玉姐,你等我?有事吗?”没找到更多的银发,林檎停了手,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的玉姐等待回答。
漱玉起了身,在香龛的角几上拿下了一个纸包递给林檎,“打开看看,是什么?”
“钢笔,笔记本,圆规!”打开纸包,林檎叫出了声。
“给你买的,妮,玉姐送给你的,喜欢吗?”漱玉摸着林檎的头轻声问。
“送给我?玉姐,不可以,太贵重了!”林檎说得不错,虽然只是几件文具,但对于漱玉和林檎而言,却无疑很贵重,这几件文具的价值可以生活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了。
“不可以这么说,妮,玉姐没别的好东西送给你,这几件,算是留念了!”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又险些滚落出来。
“玉姐,怎么了?”林檎不小了,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哦,没什么事,妮,你玉姐要嫁人了!”漱玉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继续说:“玉姐要离开你了,不过,会常回来看你。”说这些话时,漱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痛。自从林檎母女搬来以后,她与林檎结下了一种类似于母女又有点像姐妹的情谊。林檎玲珑,也乖巧,所以,漱玉教林檎画兰、填词,几年了,林檎几乎成了她空白内心的一个填充。在漱玉的生命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她心中占据着位置,父母当然是,可年月太久,她对父母只有模糊的幻想,刘怀玉当然也在她心中难以释怀,无论如何,至少败走台湾前刘怀玉对她是好的,这好,有如父亲的好,在刘怀玉身上,她得到了长者的疼爱,再有一个,是韩琦,对韩琦,漱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恨,更可能是爱!尽管韩琦抛弃了她,但韩琦的影子却始终没在漱玉的心里有丁点淡化……再有,就是许五伯夫妇和林檎了,比较起来,林檎在她心中的比重又要重些,一定程度上,漱玉早已把林檎视为自己的女儿!这就要走了,所以,漱玉多想多和林檎在一块多呆会。
“不!”林檎挣开漱玉的手,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然后扑倒在床上哭出了声!
漱玉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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