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梗概:
伊内丝就职于某德国大公司布加勒斯特分部,她完美规划的职场生活容不得一丝扰乱,以至于当她的丈夫贸然来访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这样的生活看似四平八稳,直到她的父亲问她: “你幸福吗? ”。父亲为了帮助她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倾尽全力,他为她虚构出一个人物:滑稽的托尼 ?厄德曼。厄德曼的到来改变了她忙碌的以工作为中心的生活。而父女关系的转变也令她意识到,她古怪的父亲在她的生活中如此之重要。
详细梗概:
(2672字) 德国电影《托尼·厄德曼》(Toni Erdmann)是一部由德国女导演玛伦·阿德执导和编剧的第三部长片,彼得·西蒙尼舍克、桑德拉·惠勒、托马斯·洛伊布尔等主演的喜剧、剧情影片。于2016年5月14在戛纳电影节首映, 2016年7月14日在德国上映。
2016年第29届欧洲电影奖最佳影片获奖、最佳剧本获奖、最佳女演员获奖、最佳男演员获奖;2016年第82届纽约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外语片获奖;2017年第32届美国电影独立精神奖最佳外语片获奖;第51届美国国家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外语片获奖。
影片主人公伊内丝的父亲托尼·厄德曼是一位退休老人;他不修边幅、不善言辞、装扮古怪,不知道怎么灵巧表现自己,恰到好处地讨好他人,赢得好感,却又总想努力地向周围人营造一些自身并不具备的幽默氛围出来,奶奶葬礼上工作人员合上棺木,托尼·厄德曼不忘把奶奶的枕巾塞进去,老顽童的父亲带着表演的葬礼妆容直接去女儿的继父家跟女儿见面。他恶作剧,把自己和女儿铐在一起结果找不到钥匙,无奈之下女儿只得带着父亲去见客户,但由于表现手法单一拙劣,反而显得自己有些滑稽。
父亲试图教给女儿幸福,但他一生都让女儿觉得失败,因此毫无说服力:女儿和母亲都无法欣赏父亲不合时宜的幽默,最终母亲改嫁了一个看上去更成功更有社会地位的男人,女儿远离他,很少回来看他,以至于独居后爱狗死亡的他,因思念女儿不得不制造一次跟女儿的偶遇,希望有机会照顾和带给女儿快乐,但他已经完全不了解成年的女儿,他依旧喜欢呼唤女儿“小面条”,送给三十岁女儿的生日礼物是“起司擦子”——工作狂的女儿哪里有时间下厨呢?父亲问女儿“幸福”吗,活得像个人吗?女儿却觉得这些只是华丽丽的话题而已;他试图请女儿劝说客户尽量不要解雇忽略安全操作而面临解雇风险的罗马尼亚石油工人,但女儿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帮助客户尽可能低成本低风险地裁员,他安慰工人们在生活面前要保持幽默感,女儿却嘲笑他连一个工人失业的事实都会被吓哭,谈何幽默?
他的女儿伊内丝,是一位努力晋升中产阶级的跨国企业精英,她干练、麻利、反应机灵,擅于巧言迎合讨好客户。但也有着现代都市精英光鲜外表下的另一面:她孤独、在长期派遣的异乡罗马尼亚没有真正可以倾诉交心的朋友,而那些所谓的“闺蜜”都只是蹬着高跟鞋,抹着大口红,端着红酒杯和你谈一些不痛不痒、不着边际的话的狐朋狗友而已。她焦虑、皱纹已经爬上她不再年轻的眼角,胸部也有些下垂压抑,难缠的客户和接踵而来的工作谈判让她时时刻刻都不得不谨小慎微。伊内丝搬沙发时不小心压到脚趾甲,脚伤也要臭美踩着细高跟鞋;忍痛穿细高跟鞋去见客户,只能坐在抽水马桶上哭一会儿;急着给大客户演讲方案却不小心弄脏白衬衫,临时找女同事换衣服;巨大的工作压力下每天都没什么表情,便秘,很少笑;没时间下厨房做饭,没时间谈恋爱;家只是睡觉的地方;永远缺觉,永远拎着大公事包;永远在打电话;回家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工作,继续对着电脑做方案,继续打电话;除了陪客户,还要陪重要客户的老婆逛街购物;户说晚宴后要不要再去喝一杯,为了搞好关系搞定项目明明累得要死,也一定是要去的;被老板压榨,永远用更高的薪水和职位做胡萝卜吸引你继续卖命;见各种奇葩客户;为了增加团队凝聚力,挖空思想一些新奇搞怪的活动创意(比如什么电影中的裸体派对)搞团队建设;用叉子拉上裙子背后的拉链——每次穿这种需要背后拉链的裙子都恨不得有一个丫鬟伺候啊。
托尼·厄德曼借口旅游度假来到了伊内丝所在的罗马尼亚。他们出席了重要客户的招待晚宴,此处再次出现荒诞的场景,主要以台词的形式呈现出来:乐于营造拙劣幽默感的父亲与客户一起,说了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托尼·厄德曼拙劣的语言和不协调的肢体动作,与懂得如何说体面话,擅用肢体语言的职场精英们形成强烈的对比。此处的强烈反差,营造了“荒诞”场面,不过,托尼·厄德曼很快通过自我身份角色的再虚构,重新进入到女儿的生活中。老托尼·厄德曼逐渐成为缓解伊内丝焦虑精神压力的一股解药,不断引导女儿康涅丝正视生活的困境和美好价值,释放压力,帮助她找到“自为之存在”
在老托尼·厄德曼软磨硬泡的请求下,康涅丝毫不掩饰、真情流露以夸张真实而自然的肢体动作和接近破音的嗓音演唱了那首:《The Greatest Love of All》,这是伊内丝压抑在灵魂深处的呐喊,而此时的她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和宣泄,此时,她和周围世界困顿紧张的关系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在之后的生日派对上,伊内丝在穿也不是脱也不是的犹豫困难之下,最终选择了以裸体示人的形式来进行真正的狂欢派对。穿着怪物长毛的托尼·厄德曼看到终于得到精神解脱的伊内丝后选择黯然地离去。
此时女儿追了出去,充满爱意地望着父亲臃肿的体态背影和蹒跚笨拙的步伐,她抑制不住深情地拥抱了父亲,隔代人之间沟通交流的困境也在这短暂的瞬间得到了缓解。
影片结尾,伊内丝在自家花园的门口戴起了托尼·厄德曼的假牙和假发头套装饰,假扮小丑逗乐。不过随后就取下,恢复出往日严肃、焦虑的面孔,似乎愉快的体验从未发生过。
获奖情况:
第89届奥斯卡金像奖 (2017)
最佳外语片(提名) 玛伦·阿德
第69届戛纳电影节 (2016)
主竞赛单元 金棕榈奖(提名) 玛伦·阿德
第74届金球奖 (2017)
电影类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70届英国电影学院奖 (2017)
电影奖 最佳非英语片(提名) 玛伦·阿德 / 贾尼恩·杰考斯基
第29届欧洲电影奖 (2016)
最佳影片
最佳导演 玛伦·阿德
最佳女主角 桑德拉·惠勒
最佳男主角 彼得·西蒙尼舍克
最佳编剧 玛伦·阿德
第42届法国凯撒电影奖 (2017)
最佳外语片(提名) 玛伦·阿德
第32届西班牙戈雅奖 (2018)
最佳欧洲电影(提名) 玛伦·阿德
第82届纽约影评人协会奖 (2016)
最佳外语片
第22届美国评论家选择电影奖 (2017)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32届美国独立精神奖 (2017)
最佳国际电影 玛伦·阿德
第19届英国独立电影奖 (2016)
最佳外国独立电影(提名)
第21届金卫星奖 (2017)
电影部门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51届美国国家影评人协会奖 (2017)
最佳外语片
第15届华盛顿影评人协会奖 (2016)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37届伦敦影评人协会奖 (2017)
年度电影(提名)
年度外语片(提名)
年度导演(提名) 玛伦·阿德
年度编剧(提名) 玛伦·阿德
年度男主角(提名) 彼得·西蒙尼舍克
年度女主角(提名) 桑德拉·惠勒
第29届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 (2016)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20届美国在线影评人协会奖 (2017)
最佳非英语片(提名)
剧本选自《WORLD CINEMA 世界电影 2017年04期》
阅读剧本正文
内景,托尼·厄德曼的小酒店-前台-夜晚
库克里走近酒店前台,一个年轻的门房正在懒洋洋地看着足球比赛。库克里指着头,嘴里说着听不清楚的话。门房明白他的大概意思,抵在前台边,使了全身力气这才把库克里的帽子脱了下来。托尼·厄德曼脸色苍白如纸,泡在汗水里的头发贴着头皮。门房把帽子放在桌上,把托尼·厄德曼的钥匙放在帽子边上。托尼·厄德曼沉重地喘息着。
外景,殡仪馆-白天
托尼·厄德曼站在一栋古老建筑前,庭院的入口外,隐约是德国的街道。这是一个夏末秋初的晴朗日子。托尼·厄德曼穿着深色西装,脸上的胡须已经长长。沃特与托尼·厄德曼年纪相仿,与太太一起等在一旁,理了理领带。厄玛,也与托尼·厄德曼岁数相当,在背景处与两名殡仪馆工作人员聊着天。
工作人员:私人仪式结束后通知我们就可。
厄玛:我们稍后可以借用你们的停车场装载吗?
工作人员:当然。
厄玛:谢谢你。罗伯托,你可以帮我拿一下手包吗?
她将手袋递给罗伯托,从他的五官来看像是地中海人士。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士向厄玛走来,她迎上去。
厄玛(接):托尼·厄德曼,这位是今天的歌手。
托尼·厄德曼向她点头问好,走到一边。大门外,我们可以看见一辆出租车停靠。托尼·厄德曼看着伊内丝和蕾娜特下车。她们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盆插花。托尼·厄德曼走到她们身边,伊内丝迎上来,即便手里有花,伊内丝和父亲依然亲热拥抱。
托尼·厄德曼(小声地):今天这个场合很是严肃啊……
伊内丝:是啊。
托尼·厄德曼:很高兴你能来。
托尼·厄德曼替她拿过手里的花。
伊内丝:你怎么样啊?
托尼·厄德曼:还可以。
托尼·厄德曼与伊内丝注视着对方,明显这是时隔许久后第一次见面。蕾娜特也走过来,礼貌拥抱了托尼·厄德曼。
蕾娜特:我深表遗憾。
蕾娜特简单与沃特和他太太握了握手,伊内丝也上前问候。
托尼·厄德曼:棺盖还开着。
伊内丝:哦。
蕾娜特:我就等在这里好了。
伊内丝跟着父亲走了,略显惊讶。
内景,殡仪馆/教堂-白天
教堂里整齐地摆着椅子,教堂很新式,也很小。厄玛拿着一本册子向歌手解释今天的安排次序。托尼·厄德曼把伊内丝的花放下,他与歌手握手,示意厄玛和歌手让他们独处片刻。伊内丝走向棺木,祖母安详地躺在里面。厄玛在房间的另一头装饰着什么东西——她虽尽力不给他们造成打扰可毫无意义。托尼·厄德曼在背景处站了许久,然后在伊内丝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自己的母亲。她看起来那么瘦小,还有些微奇怪的油蜡感。
伊内丝:很抱歉我没能再见她一面。
托尼·厄德曼:我想她明白的,无论怎么说。
他们静默地坐着。
托尼·厄德曼(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摸一摸她。
伊内丝探身,摸了摸安格内特布满皱纹的手。托尼·厄德曼回头看了一眼厄玛,她正一脸嫌隙地看着他们。
托尼·厄德曼(接):我们得走了。后面的排队还很长——他们都想弄到一点儿她的钱。
他站起身,摸了摸母亲的廉价棺木。厄玛转身对殡仪馆工作人员说。
厄玛:你们现在可以盖棺了。
工作人员走上前,盖上了棺木。
内景,殡仪馆/教堂-白天
伊内丝坐在教堂的前排,旁边是她的母亲。再旁边是托尼·厄德曼的姐姐厄玛和一个男人沃特,似乎是托尼·厄德曼的哥哥。年轻的牧师将他热情洋溢的演讲收了尾。伊内丝偷偷看了看他的父亲。歌手和伴奏演员走上前,开始表演莎拉·布莱曼和安德烈·波切利的《告别时刻》,他们改编后的版本十分夸张。托尼·厄德曼身边的厄玛开始抽泣。托尼·厄德曼一动不动地听着演唱,他心里的滋味,说不清。
内景,安内格特的家-厨房/客厅/露台-白天
伊内丝穿过祖母的屋子,她看了一眼厨房,几个亲戚在洗盛蛋糕的餐碟。
伊内丝:我能帮着干点儿什么吗?
塔贝尔:差不多好了,谢谢。
伊内丝看向窗外的露台,托尼·厄德曼在和沃特与本杰明说话。男士们手拿啤酒,几个孙子辈的孩子们在秋千上做体操动作,他们的妈妈气急地训斥。厄玛站在一个打开的餐具柜旁。
厄玛(对伊内丝):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留下的就告诉我们,本杰明在做清单。
伊内丝:好的,我会考虑考虑。
伊内丝走上露台加入托尼·厄德曼和沃特的谈天。
沃特:那么你最近又是在哪儿?布达佩斯?
她更正了他说错的地名。
伊内丝:是布加勒斯特,但是我也刚刚结束了那边的工作。我现在要去新加坡待两年。
她看着托尼·厄德曼,这个消息她还没有告诉他。
沃特:他们那儿有世界上最大的威士忌酒吧。公司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伊内丝:这个新公司的名字你可能听过,麦肯锡。我之前工作的那家叫莫里森。
厄玛来到露台门前。
厄玛:托尼·厄德曼你能过来一下吗?
托尼·厄德曼走到门前看了看客厅里的景象。
托尼·厄德曼(画外):这些东西就先不要动了。
伊内丝看着他,他们眼神交会。托尼·厄德曼摆了下头,示意伊内丝跟着他,走了出去。
内景,安内伯格的家-地窖-花园-白天
伊内丝跟在托尼·厄德曼身后,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他打开灯,我们看见一堆积年累月的旧物——尘封的工作台,一些鹿角,老式枪,旧家具和旧地毯。托尼·厄德曼捡起了什么到手里又放下。他站在那里,茫然踌躇。他坐了下来。
托尼·厄德曼:那首歌,厄玛简直疯了……他们该唱哈里·贝拉方特(注8)的歌的,她很喜欢他,即便她觉得他的歌是黑人音乐……
他站起身,在破旧的杂物堆里翻找,小柜橱也打开看,他把旧衣服拿出来放在一边,终于在吹风机的套子下面,他拖出来一只钢盔。伊内丝看着他,他打开通向花园的门。
托尼·厄德曼(接):她收藏的这些东西啊,从来都不知道主人是谁。但所有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指着一个敞开的壁柜。
托尼·厄德曼(接):全都是帽子。
他拿出一个手提箱,里面真的装满了各种帽子。伊内丝看着它们,大部分是没人戴过的,有的还挂着价码。伊内丝拿出一只缀满水果的遮阳帽,她看着托尼·厄德曼好似在等待着什么,这是他们在布加勒斯特之后第一次独处。托尼·厄德曼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了一些话。
托尼·厄德曼(接):关于你在布加勒斯特问的问题,那个人生的问题。其实,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往往被琐事所占据。做完了这个,你还是有那个要做。而就在这中间,人生就流逝了。我们如何才能够牢牢把握片刻时光呢?我现在有时就会坐在那里,回想你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情景,回想我那天在公交站找到你的情景。遗憾的是,我们永远只能后知后觉。当你身在其中,却无法察觉。
他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进去他说了什么。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伊内丝伸出手摸了摸托尼·厄德曼上衣的口袋,从里面拿出假牙,放进自己嘴里。托尼·厄德曼看着她,欣喜不已。伊内丝戴上挂满水果的帽子。他们看着对方。
托尼·厄德曼(接):等着,我去拿相机。
他走出门,伊内丝跟在他身后。她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处。可他没有去,又折回来了,伊内丝靠在墙边静静地等着他。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她等待着,怎么时间这么久。他不会回来了。
(淡出)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