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卧底  睿智

　　一
　　
　　喜欢逛商场是女人的天性，大多数女人逛商场、买东西其实并不是因为实际需要，而仅仅是源于一种心理需要，所以做女人生意的企业往往很容易成功。女人对于商场的感情，就像人类对金钱的感情一样浓厚。
　　应该说吴小莉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不过她首先是一个女人，所以她仍然有着大多女性都会有的爱好。周末应该是一个彻底放松自己的时候，至少吴小莉一直这么认为。星期六，看看没什么其他特别要做的，她便给罗子良打了个电话，喊他出来陪自己一起逛商场。
　　大光明购物中心是一家以年轻人为主要对象的大型商场，购物氛围非常好，是本市最早的一家以年轻人为目标顾客的中高档商场，经过几年的潜心经营，现在已成为很多年轻人购物的首选地之一。吴小莉和罗子良在服饰区一面随意走着，一面左瞧右看，吴小莉不时在一些刚上柜的衣服上摸摸看看，罗子良很自然地跟在旁边充当护花使者。
　　“等有钱了我一定把这个商场给你买下来，免得你买个东西这么辛苦。”罗子良一半是因为不堪陪吴小莉走来走去的劳累，一半在夸张地讨好她。
　　“好啊，我正等着这一天呢。”吴小莉头也没抬，目光停留在一件新款套裙上。
　　“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吗，彩票没少买。”
　　吴小莉笑笑，问营业员：“小姐，这件套裙我可以试一下吗？”
　　“可以。”营业员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了套裙。
　　吴小莉将随身背的坤包递给罗子良，拿着套裙进了试衣间。罗子良凑上前看了看一件相同套裙的价格，898元，心不由得骤然一收。如果小莉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自己岂非要破费？他们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吴小莉从未让罗子良为她花过什么大钱，但他总感觉这一天迟早会来。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跟小莉的关系并不是多么牢固，——小莉太富有吸引力了，而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在这种不是很稳定的恋爱时期，“投资”一定不能太大，否则如果最后恋爱不成，那可真是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会儿，吴小莉穿着新套裙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在罗子良面前模特一样地摆了摆，问：“怎么样？”
　　吴小莉的身材属于那种魔鬼式身体，这种身材即使随便拿块布料往身上一披，也会让人觉得无比得体，更何况她现在穿的是一件很有品位的衣服！不过罗子良担心可能自己要出钱，因而并不想让吴小莉买下这件套裙，于是他上前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挑了点“毛病”：“这种款式我去年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今年才穿，是不是有些落伍了……”
　　“怎么会呢，”营业员忙说，“这种款式是今年刚刚推出来的，去年根本不可能上市！”
　　罗子良看了看营业员，心里很反感他的机灵，说：“怎么不可能，我都看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营业员凭她的经验知道了罗子良的真实意思，于是不再理他，转向吴小莉怂恿道：“小姐，你穿这件套裙真的很好看，非常有气质，就跟专门为你订做的一样。”
　　吴小莉对着镜子看了看，又回过头看了看罗子良，说：“我觉得挺好的啊。”
　　“那就买吧。”罗子良只好同意。
　　于是吴小莉到试衣间把套裙换了下来，交给营业员包装好。她取出钱包看了看，见钱包里只有四百多元的现金，下意识地看了看罗子良。于是罗子良心里一阵颤。
　　“钱不够吧，我这儿有。”这时的他即使再于心不舍，也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
　　吴小莉迟疑了一会儿，说：“不用了，我这儿有信用卡。”
　　罗子良顿时松了口气，没说话。他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觉得她跟吴小莉已经接近夫妻关系，买东西花谁的钱都一样。
　　吴小莉付完帐，转身时，罗子良已经从营业员手里取过已包好的套裙。临走，罗子良很有风度地向营业员笑了笑，说：“谢谢你。”心里却将她骂了个体无完肤。
　　营业员望着他们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上。”
　　“还继续逛吗？”罗子良问。
　　“累了？”吴小莉说。
　　“有点。”
　　“那就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吧。”
　　“到二楼的茶吧坐坐？”罗子良问。商场的二楼有一个专门供购物者休息的开放式茶吧，消费很经济。
　　“行。”吴小莉答应。
　　于是他们来到茶吧，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罗子良要了两瓶冰茶，每人一瓶慢慢喝着。
　　如果有一份闲情坐下来，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慢慢研究形形色色的人，欣赏他们的发型、化妆、穿着，欣赏他们的行走姿态，甚至欣赏他们或严肃或高傲或喜或悲的面部表情，那将是一件非常休闲而又惬意的事。现在吴小莉就在感受着这份平时很难得的惬意。
　　“嘿，小莉！”
　　吴小莉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她顺着声音看去，见是自己大学毕业后到了另一城市谋职的同学毛头。毛头姓毛，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于喊他毛头。
　　“咦，毛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吴小莉一阵惊喜。
　　“我到这儿出差，今天没什么事，就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真是巧。”毛头很兴奋。
　　“是啊，来，坐。”吴小莉拉了拉旁边的一个凳子。
　　毛头坐下，这才注意到吴小莉对面的罗子良，于是问：“这位是……”
　　“我是她先生，我姓罗。”罗子良抢先答道。刚才吴小莉和毛头的反应让他醋意大生，于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哦，”毛头笑着看着吴小莉，“这么快就结婚了，恭喜，恭喜！”
　　吴小莉看着罗子良，因为他的不逊而有些不快，不过想想他吃醋也不算一件坏事，情有可原，加之有自己的同学在场，于是没发作。她向毛头笑了笑，说：“他在开玩笑呢，还没有。你最近怎么样，飞黄腾达了吧？”
　　罗子良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在毛头面前失了面子。
　　毛头没注意到罗子良的表情变化，说：“哪儿啊，一言难尽。你在报社做记者应该挺风光的吧，现在的记者地位可是相当高的，到哪儿别人都会好好伺候着。”
　　“都是传说，做记者除了辛苦没有别的——噢，你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刚喝过了不少矿泉水。很长时间没见了，今天难得一见，要不，我请你们两位吃饭，怎么样？”毛头看了看罗子良。
　　罗子良醋意大发，没好气地道：“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吴小莉有空，你们好好聚聚吧。”
　　吴小莉看了看罗子良，心里越发来气，当着自己同学的面表现得这么没风度，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毛头见气氛不对，忙说：“没空就算了，那我就改天我再请你们。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要做，得马上过去。”他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罗子良和吴小莉，说，“以后有空的时候多联系，欢迎罗先生到我那儿做客。”
　　吴小莉强笑着将名片接了下来，罗子良看了看毛头手里的名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那怎么行，好久没见了，今天在这儿碰到了，怎么说我也得尽一尽地主之宜啊。”吴小莉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
　　“不了，时间来不及了，还是另外再找时间吧。”毛头说着，起身离去。
　　等毛头走远了，吴小莉怒气冲冲地看着罗子良，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不过是太在乎你，怕失去你嘛。”见吴小莉动气，罗子良有些心虚。
　　“真是不可理喻！”吴小莉怒目圆睁，“你一个男子汉，心胸怎么这么狭窄？你这不是第一次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受不了你！”
　　罗子良怔怔地看着吴小莉，良久，说：“你每天接触那么多人，有钱人有的是，长得帅的也有的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变心……”
　　吴小莉看着罗子良，越发生气：“既然不相信我，干吗要跟我谈下去，算了，这样下去大家都很累，我看还是考虑一下分手吧。”
　　罗子良突然冷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移情别恋，今天终于说出来了。跟谁？你们报社主编还是一起共事的小白脸？还是刚才那个什么毛头？他挺帅的，看得出来你们感情也挺好，见面几分钟也不忘塞张名片，你们挺相配的……”
　　吴小莉没想到罗子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不由得一阵心寒，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她盯着他，心里剧烈翻腾着。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平静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这样吧，这段时间大家还是不要再见面，我们都冷静地思考一下，看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合适。我先走了。”说完，不等罗子良说话，拎起包和刚买的套裙离座而去。
　　罗子良望着吴小莉离去的背影，一下子懵了，一股强烈的失落袭来，他感觉自己顷刻之间成了一只飘在空中的气球。怎么会弄成这样！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时怎么也想不过来。
　　吴小莉出了购物中心，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一段感情再糟糕，再不值得去珍惜，但毕竟是一段感情，而不是一件衣服或是一个家电，衣服或家电感觉不合适了，可以随时更换新的，而感情却没那么简单，感情可以说是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割舍一段感情，有时比割舍一块肉要令人痛苦的多。而面对罗子良，她实在难以决定是应该放弃还是应该再给大家一个机会。她站在购物中心门口，思绪乱飞，最后决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一静。
　　
　　二
　　
　　从医院出来，何海洋在大街上信步走着，却又不知到哪里去好。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连受重创，这让他感觉有些无法适应。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淹了水的孩子，辨不清东西南北，抓不住问题的关键，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唯一有着强烈感觉的，就是混沌、烦躁、空虚。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买盒香烟抽抽！于是他接着就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商店买了一盒。
　　他点了一支衔在嘴里，拼命地吸着，感觉突然充实了许多。其实他从未抽过烟，甚至连吸过烟后让烟从鼻孔里出来还是从嘴里出来算正统都不知道，也不知抽烟时把香烟夹在手指的什么位置算标准，不过这丝毫都不影响他的感觉，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种心情的宣泄！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他随手将烟头往旁边一扔，接着又抽出了一支。但就在他刚把第二支烟点好时，一个戴红袖箍的老太站在了他面前：“乱扔烟头，罚款五十！”说罢面无表情地顺手撕了一张收据给他。
　　何海洋想也没想，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十的纸钞递给老太，转身就走。
　　老太见何海洋没拿收据，以十分专业而又娴熟的动作迅速将收据收好，然后又将钱放进手帕卷好揣进口袋，窃笑着快步离去。
　　何海洋走出几步，突然领会过来，乱吐痰是要罚款的，但似乎没听说扔烟头也要罚款，于是意识到自己被宰了一把，不过等他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了老太的影子。“连老太都知道趁火打劫了，真是他妈的世风日下……”他暗暗骂了一句，报复性地将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他原本是一个很有社会公德的人，如果在平时，即使吃瓜子他也会把瓜子皮拿好扔进垃圾箱，不过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多人的越轨，其实都是被别人逼出来的。
　　一盒烟很快空出了一半。何海洋感觉舌尖有点麻，他知道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无异于玩火，于是没再继续抽下去。
　　他四处看看，所见之处除了飞驰而过的车辆，就是面无表情的过客，这令他突然之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这种感觉，又突然让他产生了一个找个合适的人倾诉一下的念头。但是找谁呢？自大学毕业后，以前的朋友都有了自己的空间，整天忙忙碌碌，已经极少联系，现在即使把他们喊出来，也根本排解不了自己的苦闷，更何况，他们很可能连出来小聚的雅兴都没有！他慢慢地往前走着，突然想起一个人：吴小莉！
　　他与吴小莉没有很深的交往，或者确切一点说，根本就没什么交往，不过凭他的感觉，她应该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自己在这时候找她，是最恰当不过了。不过，如果冒昧地约她出来，她会出来吗？何海洋有些犹豫了。这毕竟是在打扰别人！经过权衡，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无端地去给别人制造麻烦。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当走到一个叫做“绿野仙踪”的茶社旁时，他稍作迟疑，走了进去。这个茶社在本市有一定的声誉，他以前曾经跟朋友来过，氛围不错。既然找不到什么可以一起聊天的人，那就干脆一个人静一静算了。
　　何海洋在茶社小姐的引领下，在一个隔间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他翻了翻茶单，对小姐说：“来一壶菊花茶吧。”他平时很少喝茶，认为这是闲人的运动，偶尔喝上几次，也是以绿茶为多，这次来壶菊花茶，也算换换口味。
　　小姐将茶送了上来。何海洋倒了一杯，顺便往杯里加了匙白糖，喝了一口，便环顾起了四周。
　　这儿的装点布置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古朴的装潢，古朴的桌凳，顶上悬挂着一串串塑料制的长藤植物，给人一种淡雅而清新的感觉。唯一不同的，上次是几个朋友一起携手而来，谈笑风生，心情舒畅，而这次却是自己一个人，独自闷闷不乐地与苦闷相伴。
　　每两个隔间之间的隔板有一部分是透明玻璃，所以这两个隔间是半开放的。当何海洋的视线转向隔壁的一个隔间时，他突然怔住了。
　　他看见了吴小莉！
　　一时间何海洋感觉有些神奇，——竟有这样的巧合！本来想约她出来聊天，但因为担心无端地打扰她而没敢，最后她却坐在了自己的不远处！这样的情景倒有点像导演为了剧情需要而刻意安排的故事情节！
　　吴小莉侧对着何海洋，神情肃然地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手托着腮，偶尔端起茶杯喝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看起来有些忧郁，但即使是这种忧郁，也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优雅。忧郁，是让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之一。
　　何海洋望着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过去请她喝茶，而不必再担心使她受到打扰，因为看起来她现在跟自己一样的无聊！于是他站起身，想走过去。不过他刚刚站起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万一她是在这儿等人呢？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这样冒失地凑过去，岂不是有点太不知趣！于是他又坐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何海洋已经无法再象刚才那样平静。吴小莉的出现，令他总觉得心里有点事。他慢慢地喝着茶，思想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出现在吴小莉面前的问题上激烈争斗着，不过马上，他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掏出名片盒，找出吴小莉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了一个手机短信息：“你好，我是何氏企业的何海洋，如果方便，我想请你喝茶，不知方不方便。”这时他才明白手机短信息的好处原来并不仅仅在于省钱，更有意义的地方在于，它可以让人将一些很难为情的话轻易表述出来，而不必担心遭受尴尬！这很像初恋情人示爱时不喜欢用嘴说，而喜欢用书面形式表达一样。
　　何海洋的短信息发出后，不一会儿吴小莉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取出手机，打开了短信息。看完后，她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便将手机放在一边，端起杯子喝起了茶。
　　何海洋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一来，他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也许她是在等人，不方便“节外生枝”！
　　但吴小莉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后，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回起了短信息。
　　当何海洋的手机发出收到短信息的提示声后，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很可能是吴小莉发过来的。他将短信息打开，果然没错。“可以，你现在在哪儿？吴小莉。”
　　何海洋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接着给吴小莉发了个信息：“就在你身边，你的隔壁。”他知道，对于每一个人，新奇永远比平淡富有吸引力。
　　吴小莉收到信息后，满腹疑虑地左右环顾，当她看到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的何海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意外多少令她有些兴奋。
　　何海洋拿起自己的茶具，跟服务小姐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吴小莉的对面。
　　“想不到这么巧。”吴小莉笑着说。
　　“是啊，看来我们两个要不是有缘，就一定是冤家。”何海洋开了个玩笑。
　　“你不是在跟踪我吧？”吴小莉仍然笑着。
　　“想跟踪你的时候也许会找不到你，不想跟踪的时候却往往会看到你的影子。” 何海洋像在陈述一个哲学思想。在吴小莉面前，他竟忽然感觉轻松了起来，刚才的烦闷荡然无存。这或许就是异性间特有的效果。
　　“刚才我幸好没骂你，否则岂不是露了馅儿？”吴小莉笑。
　　“骂也没关系。”何海洋恢复了平时的心情，一副哲学家的模样，“能被人骂，说明首先已经被人在意。既然已经被人在意，被骂两句又何妨？”
　　吴小莉禁不住笑出声，问：“你是学什么的？哲学？”
　　“聪明。”何海洋往自己杯里加了点水，然后向吴小莉面前的茶壶看了看。不过他只看出吴小莉喝的是绿茶，至于是碧螺春还是龙井还是别的什么，他无法知道。于是他把自己的茶壶向吴小莉亮了亮：“要不要来点这个？”
　　“不用了，我喝不惯菊花茶的那股味儿。”吴小莉说。
　　何海洋点点头：“哦。”稍顿了顿，又问，“今天……一个人？”
　　“对啊。”
　　“经常来这儿吗？”
　　吴小莉摇了摇头：“偶尔。”
　　“看来你应该是很好静的那类女孩。”何海洋说。
　　“不完全是。”吴小莉说完，端起茶慢慢喝着，没再说话。
　　何海洋也喝了口茶，为了不至于冷场，没话找话：“周末你都是一个人这样过？”
　　“……有时候。”吴小莉有点支吾，说着低下了头。何海洋的这个问题让她很自然地想到了罗子良，让她隐隐有些伤痛。
　　这一点当然瞒不过何海洋的眼睛，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犯了一个错误，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做记者挺辛苦的吧，成天在外面跑？”
　　吴小莉勉强笑笑：“是的。”
　　何海洋看了看她，感觉应该继续说点别的，以引开她的不快，于是想了想，扯了个谎：“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想做一个记者，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
　　“是吗。”吴小莉看看他，“想象不出来，做记者有什么好……”
　　“你好象不太喜欢这份职业。”何海洋看着吴小莉。
　　“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职业，为什么要去做呢？”何海洋问。
　　“有很多事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你看看职业介绍所里每天围在那儿找工作的人，就知道现在找一份好工作是多么难了。”吴小莉说。
　　何海洋点点头，没做声。找工作的艰辛他虽然没经历过，不过很容易想象得出来。这时，他倒很想说一句“如果不喜欢这份工作，那就到我们何氏来吧”，不过在连何氏自身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吴小莉认真地说，“我觉得一个人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每一天过的是不是开心。”
　　何海洋点点头。她说得的确没错，快乐是没有标准的。即使一个人做着自己想做的工作，或者他腰缠万贯，这都不能说明他很快乐，他可能会因为别人借了自己几十元钱还没还而耿耿于怀，也可能因为自己的“二奶”跟正室正闹得不可开交而心力交瘁。而相反，很多居无定所的乞丐，在自己享受着别人喝剩的半瓶可乐时，他可能认为自己正过着一种总统般的生活，他也可以在别人的屋檐下搭块木板，里面拴个红气球装扮一下，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皇宫，因而很开心。一个人能不能快乐，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态，而不在于这个人的尊卑以及贫富。
　　何海洋由衷地说：“你能对人生能看得这么开，真是不简单。”
　　吴小莉摇摇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豁达，有很多事情，我仍然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