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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4/1
爱情,都市,校园 小说
爱在春城不觉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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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B-00881】


  新女性  开放恋爱  情感  转身

  那一天他们玩得很尽兴,第一次体会到泼水节的疯狂,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幸好带了备用的衣服。
  九班长带她去吃石锅鱼,热乎乎的温暖了她的胃。她说九班长,反正我们俩的处分都已成定局了,你能告诉我真相吗,你不会真的是为了章程程爬进女生宿舍的吧。
  他叹了一口气,江星星,你真固执。
  他告诉她,有个朋友被07汉语言的女生甩了,喝醉了想复合,就爬进了女生宿舍。他本来是想进去找他出来,结果晚了,朋友已经敲开了女生宿舍的门,他进去带人走,却被章程程认出来,就被疯传成他找章程程复合。他只好默认,担下了这个污名,没有出卖朋友和那个女同学。
  你为什么对朋友这么好,他帮过你吗?
  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哦,怪不得。
  云桑无极没有告诉江星星,他欠朋友的人情其实是封证明信。2008年春天,在江星星被桃色帖子事件折磨的时候,他的那个朋友曾写过证明信交给学校,证明亲眼看到陈明生在某年某月用某台电脑发帖子,虽然没有对江星星起到实质性的帮助,但的确是他欠的人情。说到底,他这个处分与江星星是有关系的。
  那你呢?你不是答应我好好复习,拿奖学金的吗?怎么会二次打架?云桑无极问。
  她们骂我,我可以忍,但我忍不了她们那样诋毁老师,我受不了,我不想连累对我好的老师。
  你可以找学校。为什么不找学校?
  江星星哂笑一声,找学校有用吗?找学校不仅解决不了,还会把谣言越传越广,会直接连累到老师,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无辜的人。
  江星星,你真的很善良,超过你自己认知的善良。你知道吗?
  云桑无极真的是越了解她就越喜欢,他开始有些动摇,他觉得自己会狠不下心来的。
  我善良我当然知道喽,对于你的肯定,我也给予充分肯定。她笑嘻嘻的搞笑。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也是最后一次聊这么多。最后的路程他们是走回学校的,像篝火晚会结束那晚一样。
  “九班长,你能再唱一次《真的爱你》吗?我想听你唱歌。”这是江星星调皮的暗示。
  云桑无极拒绝了:“这是一首写给母亲的歌,不是情歌。”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听。”
  “以后吧,现在晚上,会打扰别人。”
  “好吧。”她觉得来日方长,其实爱情已经时日无多。
  “那我给你唱一首《阿妹歌》吧。远远看见阿妹来,忽高忽矮好身材,金银财宝我不要,只要阿妹留下来……”她嘹亮的歌声在深沉的夜里远远飘去,不在乎路人侧目,不在乎有人推开窗户大骂神经病,她用心用情的第一次为他歌唱。
  她在心里问自己:江星星,你是喜欢上九班长了吧。
  云桑无极静静地听着,眼睛里出现了雾气,想起了军训拉歌的那个晚上。
  “怎么样,九班长,我唱的好听吧。”她嘻嘻的问。
  “好听,要是嗓门再小点就好了,你看着一路的灯都是被你唱亮的。”
  “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唱一遍。”
  “不用了。”他制止了她,“江星星,这首歌如果是唱给女生听,就叫《阿妹歌》,如果是唱给男生听,就叫《阿哥歌》,记住了。”
  “记住了。”她欢喜的应着,总觉得今晚会是个难忘的夜晚。
  
  她兴奋得一路欢腾,云桑无极始终淡淡的,走到学校的时候,他终于说出酝酿了一晚上的话。
  他说:“江星星,谢谢你的告别歌,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听到你唱了。”
  江星星后知后觉发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我还剩最后一年,要实习、要写毕业论文,要找工作了,所以……”
  “所以什么?”他坚毅的神色让江星星忐忑,他不会是要绝交吧。
  “所以,我以后没有时间和你做朋友了,我会很忙很忙……”
  她假装轻松,噗嗤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忙而已,并不妨碍我们做朋友,我不打扰你就是了。等你闲了再找我。”
  他没有半丝轻松,不看她一眼。铁了心地说:“我很忙,没时间再找你。所以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这跟忙没有关系吧。”她打断了他,“忙这只是你找的借口吧,九班长,你是害怕和我做朋友吗?你是怕别人说闲话吗?可是,我们在一起玩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怕过……”
  她内心是恐慌的,她怕他真的下定了决心从此不理她,她不敢想象。
  云桑无极看着她着急,看着她嘴唇哆嗦,她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一急一生气就容易发抖。他多想抱住她,让她不再抖,可是他不能。
  “你说得对,忙是我找的借口,我是想躲你。相信你自己有感觉到,我有点喜欢你,但仅仅是一点而已……”
  “九班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她不敢相信他喜欢她,喜欢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绝交呢。
  云桑无极不看她,不回答她,强迫自己把预想好的台词说完。
  “《阿妹歌》是程程唱过的歌,我只喜欢听她唱,你唱这首歌,会让我很伤感。”
  她连忙抢过话头,带着小小的哀求和讨好说:“那我以后不唱了,你不想听,我再也不唱了。你不要生气,你生气,我会很失落,九班长,我……”
  她嗫嚅着,没有说出那三个字。而云桑无极早已了然。
  “江星星,你并不喜欢我,你是依赖我,因为你没有朋友,你想找一个懂你的人,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让你一生难忘,我心里也有程程,可能要很久很久都放不下。看到你,我就会想起程程,但你不是她,你无法取代她,我也取代不了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不想做你心里的替代品……”
  “给我机会解释,行不行?”她再次急迫的打断了他,“九班长,你说的这些都不对,我承认我依赖你,我曾经把你当做阿礼,但现在我只把你当作你,你是九班长,我没有弄错。你说了你喜欢我的,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嘘!”他示意她安静,“听我说,我们平常所说的喜欢,其实有四重含义,第一重是好奇,想亲近别人;第二重是好感,是在了解的基础上出现的;第三重才是喜欢;第四重是爱,许多人都做不到的爱。江星星,你自己对比一下,你对我的到底是什么?恐怕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吧。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不要再互相打扰。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忘掉了那个人,我也彻底忘掉了程程,你再来找我吧……”
  他绝情的离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江星星。久久以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他给了她一个充满希望的泼水节,却泼了最冰冷的一盆水拒绝了她。他说了喜欢她却要远离她,他们还从来没有试过在一起,他怎么能这么决绝的拒绝!
  她不甘心,她要弄个清楚,她偏要试一试。
  她拜托过汪瞳去宿舍找他,也亲自到他们班要上课的地方堵他,但云桑无极换了手机号,离开了学校,从此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从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九班长。他们就这样再不相见。
  生命真是一场讽刺。她本以为会是幸福的来临,谁知却是幸福的终结。2009年的泼水节带来的不是幸运,是灾难。
  从2009年夏开始到2012年,云南三年持续大旱,从学校到政府,从昆明到乡镇,都在拼命地号召节水,珍惜水资源。
  后来,江星星不止一次想起往事,当初陈明生带头,全宿舍女生浪费水资源,还振振有词地说我们云南什么都不缺,尤其水特别多。真是一场迟来的打脸。
  没有了九班长的江星星,一如往常的生活、学习,但九班长牵强的绝交是她心头抹不去的伤。她猜测过很多理由,他是胆怯了吧,怕他会喜欢上这样平凡的自己,还是说他真的爱章程程一生一世?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她也没有信心……
  有时候,她又觉得他说得对,他们心里各自有难忘的人,谁都不想做对方心里的替代品,他们只能以这样的局面告别彼此。
  
  当阿礼联系江星星时,她没想到会迎来第二场告别。
  那是自2008年圣诞雪夜之后,他第一次联系她,那么急切,问的却是:“江星星,是真的吗?丁絮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呆立当场,静到可以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流,静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电话里汹涌回响。
  呵呵,终于来了。
  从她猜到丁絮可能毁了她的信,模仿她的笔迹重写了一封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阿礼,不要问,永远不要再问。给我留一点自尊,不要再问了。”那一年,16岁的她面对那样的天崩地裂,真的是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去告诉所爱之人她的遭遇。如今,她只有不堪回首的难堪。
  丁絮够狠,忍了这么久,终于说出真相了。这一招,真的是绝杀。断了她和阿礼哪怕一丝一毫复合的可能。他们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都回不去曾经的16岁了。
  如果可能,她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绝不让阿礼知道。
  江星星的态度等于告诉了阿礼真相。原来,他们委屈了这么多年,彼此怨恨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
  “对不起,对不起,星星,对不起。我当年真的不知道,我只收到了一封分手信,你说不要把你的表白当真,你说你是说着玩的,测试我反应的,你说我幼稚,你说把我的信拿给别人看,别人都嘲笑我是傻瓜。所以我才生气的,我以为你在践踏我。我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怪他们太幼稚,16岁的年龄,只知道怪对方绝情,不知道当面解决、当面问清楚,才会让一个小小的误会遗毒到今天。
  “不要说对不起,阿礼,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说了。”
  “星星,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我从初中就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现在就跟女朋友分手,我去云南找你,你等着我。”他那么急切地想证明他是喜欢她的,可是时过境迁,他们怎么能从头再来?
  “不,阿礼,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和我成为陌生人吧,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好吗?”只有这样的决绝,才能彻底的忘记彼此,让他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吧。
  “江星星,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喜欢你,一直喜欢到现在,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我对不起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慌乱的哭泣传来,她的阿礼哭了。
  可她必须这么残忍的告别,她开始有点懂九班长了。
  她是真的不打算和阿礼复合的,她宁愿他从来不知道,让他们一辈子活在误会里,也好过日后面对彼此污秽不堪的往事而相互指责、相互伤害,她无法承受有一天彻底失去他的痛苦,她宁愿就此永别,一辈子活在怀想里。
  “阿礼,阿礼,你听我说,我已经被那件事整整折磨了四年,我可能一生都忘不掉了,你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本来是稳拿第一的成绩,却滑落的排不上名次;我本来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却和你彼此怨恨了这么多年;我本来是乐观开朗的,却得了抑郁症,不是自残就是自杀,你知道我自杀过多少次吗?我都不记得了,我从楼梯上滚下来把头磕破,我一次喝过40粒的药,我站在楼上就想跳下去,我看见车就想撞上去……”
  她声泪俱下,她不想哭的,可是说着说着泪就自己掉下来。那么多事,她都挺过来了。她以为可以不哭的,偏偏跟阿礼说起,就有天大的委屈感压下来。
  “这么多年了,我活得没有一点热情!你还想要我变成这样吗?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我不想再记得了,我想忘记。你忘了我吧,好好过你的生活。将来,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很爱很爱某个人,因为你是我的阿礼,你不可以不幸福。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联系我。”
  他们泪流满面,他们泣不成声,他们跟生命里最最疼痛的软肋割离,她的阿礼,他的江星星,从此以后,再不相干。
  阿礼,如果我能预知16岁那年冬天会发生的事,我宁愿错失机会不去看你,也好过之后若干年里不敢直面对你。从12岁到20岁时,我用8年的时间来暗恋你、遥望你、远离你、怀念你。
  再见了,我从12岁爱上的男孩,曾经想和他远走高飞的男孩,不能陪你继续过余生了。
  她的阿礼,值得更好的。只要不是丁絮,他都会有幸福的。
  2011年,江星星从云南M大毕业离开昆明,整整六年未曾踏足云南,直到2017年为寻找毛皓宇而来。
  
  “早啊,Dan!”
  马爱灵穿着性感的睡裙往餐桌上摆放食物,向站在卧室门边的毛皓宇问候。
  他刚醒,仍有些迷糊。
  “你怎么在我家?”
  马爱灵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没睡醒吧,这是我家,你睡的是我的床。昨天的事你都忘啦?”她伸手探他的额头,故意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毛皓宇后知后觉的发现,果然不是自己家,怪不得刚才醒来发现床头没有江星星买的风铃了。
  想起江星星,他的脸又拉下来。他完全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也记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愣着了,浴室里给你备了毛巾、牙刷,快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旷工一天,幸好我跟组长说出去跑项目了。”
  毛皓宇洗漱去了,马爱灵拿起手机,找到与David Wong的微信对话框,他今早发过来,问:考虑得怎么样?咱们联手扳倒毛皓宇,我保证日后不亏待你。
  他是要她主动承认和Dan的办公室恋情,一来让Dan再没有竞争组长的资格,二来造成她与Dan恋爱的既定事实,以Dan的绅士性格和对她的好感,他一定会为了维护她而假戏真做的。一石二鸟,既帮David Wong,又帮她。打得好算盘。
  她嗤笑,真是愚蠢至极。她岂是这点空口支票就能收买的?与其和一个蟑螂一样的人联手,不如成全自己爱的人。
  她回复:你去死吧。老娘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吃早饭的时候,马爱灵向毛皓宇宣布自己近期打算辞职。
  他很是意外,问为什么。
  她柔情无限的定定看他,说为了你,David Wong打算散布谣言,拿你和我的关系做文章。公司虽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但不包括领导层。一旦被他造谣得逞,你就失去竞争组长的资格了。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要我辞职,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他目光闪躲,说:你这么做,值得吗?
  她深情款款,说:为了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他不是不感动,尤其在被江星星那样无情伤害过后,马爱灵还能如此无怨无悔的对他,他真的很感动。
  只是感动归感动,他竟然没有其他的表示了,也许他果真是一个渣男吧。
  他嗫嚅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说。
  马爱灵摸上他的手,说,Dan,没关系的,我懂你,你不必勉强自己什么。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是在赌,以退为进,赌他会良心有愧,赌他从此只对她有情,赌他们就是彼此的soulmate。
  好男人怕的不是威胁,而是亏欠,尤其是亏欠女人。她的无情,我的柔情;她的任性,我的奉献;我什么都不说,让你选择。你迟早会彻底厌恶她,彻底忘记她。
  这就是我,马爱灵,一个高明的女人。
  
  第二十章曲终新生
  江星星重新投身求职大军,想在常住人口两千多万的魔都,谋得一份不仅能糊口、多少可以有点积蓄的工作,并不太容易。
  如果她能做回文案策划这行,薪水还是不错的,但她更希望坚守自己喜欢的影视行业。不妙的是,对比北京这个影视人才集中区,上海的影视行业机会和待遇都寒酸得不值一提。为数不多的机会也是设了高门槛,光影视专业毕业这一条就卡死了80%的选择性。
  都说上海的工作机会很多,薪水很高,但前提是你得比别人强,你要有足够的优势,否则就只能拿着几千块的薪水蜗居于几平米,做个一无所剩的月光族。因为一波又一波怀揣梦想的人来到这里,专业技术性岗位除外,一般待遇的岗位根本不缺人,你不干总会有别人排队抢着干,廉价劳动力被淹没在吹嘘出来的高薪假象里。
  又一次被拒绝了,江星星落寞的站在路口等红灯。上海的影视公司就那么几家,所有在招聘的公司几乎都被她投遍了,要么是没机会面试,要么是面试不过。
  非专业、资历浅、且上一份工作没有转正就被解雇,统统都是拒绝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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