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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黄种人，
　　却为什么这样无情，
　　却为什么这样癫狂！
　　那么我将何去何从？
　　我无力挽回，
　　又无力阻挡，
　　只能用我的这眼泪去呼唤上苍！
　　
　　244
　　
　　场上人还没有散，刘大龙和小楞子又把陈谧领跟前。因知王家寨的一战中，陈谧身先士卒，堪称冲入日本人巢穴的正前锋。张坚一眼看到陈谧这身影，便先行迎上就说道：“祝贺你们这一投诚，便兵不歇刃，同仇敌忾，与大家一起建奇功，真个可歌可贺了！”
　　陈谧忙也恭手道：“我罪孽深重，终生难洗，不罚即是万幸了，哪敢再来受此荣？真个羞煞我这陈谧了！”
　　季天祥道：“纵有百罪在其身，王家寨的这一举，也已荡涤一尽了，何必还再老念叨，那些已经过往的旧事情？”
　　“对，咱们只讲这开始，不讲那以往，为驱除倭寇，一起携手而战吧！”张坚与陈谧握手而欢。
　　忽然间，又有数百村民簇拥而来。张坚、季天祥正然有些应接不暇，刘芳再次到了这跟前。季天祥道：“妈，不是去让三位异国的女子换衣裳，您怎么到了这里来？”
　　刘芳道：“男男女女都在这里，你妈我也当该来凑下这热闹了！”转而又一笑，“除了凑下这热闹，还得说给你天祥，就别这样耽搁了，还就趁着这热闹，趁着这个喜日子，把你也还有你老师的婚事给办了！”忽往周围看了看，“张老师刚才还在呐，这又去了哪了呢？”
　　张坚忽从一侧走过来：“姨妈您这说什么？天祥、秀菊这婚事，这时办着正合时，怎么把我也给扯上了啊！”
　　“天祥跟秀菊，也就差着一个头，待会儿把头磕了就是了。”刘芳嘻嘻嘻地一阵笑。“这时该要来说的，原是你跟冬梅这婚事。明儿清早就这样吧，两桩喜事一起办。冬梅她的这个家，我这已给当上了，就你这家我能不能当，这我还得看你了！”
　　这话软绵绵，轻飘飘，而落地就像砸了一个大坑坑。张坚还更像猛然受了一大惊，遂就慌忙抢过话头这说道：“不，姨妈您……您……您不说过了，等到天祥跟秀菊的婚事办完后，再说我与冬梅的吗？怎么这时又一起办？”
　　刘芳倏而又一笑：“是，你是说过这样的话！”
　　张坚：“可那时我张坚说的话，姨妈您不也……不也都给应下了吗？”
　　刘芳：“是，那时我是应下了，可是这时既要办，又何必再要分那先和后，让人空空受这折腾呢？”
　　张坚：“不，怎是空空受折腾？再说……”
　　“就别再说了！”刘芳蓦然打断张坚的话。“张老师，恁这两对的那新房，全都拾掇停当了！既然新房的拾掇已停当，又哪能让这个新房的一对新人在欢笑，而让那个新房空空受那煎熬呢？”
　　“这……”张坚蓦地一下胀红了脸。“可……可姨妈，这样未免……未免也太是有些仓促了，别的就不说，总得让我和冬梅，一起商量这个商量吧？”
　　“冬梅她的事，还用着你来跟她这商量？”刘芳嗤地又一声笑。“昨儿这夜里，我都跟她说定了。”
　　“那……啊，尽管是这样……可我……”张坚忽而慌的挠起了头。“可我……可我一点这准备还没有……”
　　看他尴尴尬尬的这样子，刘芳忽而又笑道：“嗨，嗨，嗨，我说你呀张老师，事儿都已备停当，你这还要备个啥？你跟冬梅又不是今儿才相识，你跟她的这婚事，也早都给说定了，只这哪还用着你来备，你来这个商量呀！”
　　张坚：“可是……可是……”
　　刘芳：“就别可是可是了！今儿是各路英雄大会聚，也是合家亲人的大团聚，而在这样的喜日子，你张老师一向通情又达理，千万可别为着自个点的小面子，就把这样的日子给耽搁了！”
　　张坚：“不，姨妈，还是听我说一说……”
　　刘芳手一招：“嗨，就别再说了！外面的事得听你的，可你跟冬梅的这婚事，你就得是听我的……”又看张坚的身上衣，“棉襖烂成这样子……嗨，这也真是了，为了你成婚这天有衣穿，便就连鞋带衣跟帽子，全都给你备齐了……”说着即拉出一个布包包。“这是你的棉襖跟棉裤，还有棉鞋跟棉帽，就快拿去换上吧！”
　　“这……我……”张坚似接又非接。
　　“老师，还是这样从了吧！” 季天祥接过话儿也说道。“就算依着你说的，把我跟秀菊的婚事办了后，再办你跟冬梅的那婚事，可那也不过是一天两天的这工夫。而我还就不明白了，别说拖个一天或两天，就拖上三天跟五天，甚至十天八天又怎样？况且既然婚事既已定，还何须犹抱瑟琶半遮面，来计较做人师的那样一点的面子呢？”
　　郭平钢、王林、高亮、晋军等忽而也在一旁高叫道：“是，是呀！还是一起办了好！还是一起办了好啊！张老师，你就别再推辞了！”
　　张坚两眼猛一瞪：“你……你们……你们这来起什么哄呀！”
　　场上男女拍手而笑：“两对婚事一起办，两对婚事一起办啊——”
　　
　　245
　　
　　热热闹闹了一整天，总算有了夜晚的点这清静。
　　刘芳一番这吩咐，便在床上放个凳，凳上放着一盏灯，又与冬梅、秀菊、玉婷、岚姐、岚妹一起坐在床铺上。
　　对子都给拿了来，一人也都是两副。岚姐、岚妹拿出的对子不用说又是冬梅、秀菊给代的。但无论出自谁的手，果然不管是来自古人的，还是自个编来的，俱都写的是婚事，又都有个酒字在里面。冬梅先说她自己编的这两副，只见她这写的是：
　　
　　一杯喜酒喜得六人意
　　两颗红心红遍四乡邻
　　
　　喜宴共饮喜庆酒
　　新婚合奏新人曲
　　
　　刘芳一连道出了几个好，然后指着头一副：“冬梅，只你说的这六个人，不知这说的都有谁？”
　　冬梅道：“姨妈您来数一数，咱这坐的是几个人？”
　　刘芳忽然愣了下：“原来你说的六个人，就是咱这在座的呀？”
　　冬梅道：“咱这一起作联来作欢，不说咱这六个人，那还是说谁的呀？”
　　刘芳：“真你个这好心计啊！”
　　秀菊本是想选古人的，因见冬梅是自已编，便也自己编了两副带了来，只见她这写的是：
　　
　　婚前共饮鸳鸯酒
　　日后合绘鸾凤图
　　
　　你一杯我一杯杯杯喜酒暖心扉
　　东两句西两句句句话语招人魂
　　
　　刘芳大笑：“有趣，有趣，有趣啊！”
　　玉婷是选古人的，只见她这写的是：
　　
　　黄花酿酒三杯醉
　　绣阁增辉两烛燃
　　
　　喜酒香浮蒲酒绿
　　榴花艳映佩花红
　　
　　岚姐的对子是秀菊代，也是选自古人的，只见她这选的是：
　　
　　情歌唤醒水中月
　　喜酒润开庭前花
　　
　　红叶题诗欢赠缘
　　青梅煮酒庆于归
　　
　　岚妹的对子是冬梅代，先一副是选古人的，后一副是自个儿编，只见这两副对子写的是：
　　
　　杯交杜康飞鹦鹉
　　乐奏瑶笙引凤凰
　　
　　郎饮美酒妻唱歌
　　男抵倭寇女挥戈
　　
　　一副一副看过后，刘芳本是只瞧自己编来的，对选古人的对子并没有这太在意，可看到岚妹的头副时，却忽然注下目来说：“只你这一副，可没遵咱定的这规矩。人家别的不管是选古人的，还是自个编来的，副副对子都有酒，只你这副对子里，怎么就没酒字在里面？”
　　岚妹忽而觉得这是冬梅给代错了，于是小嘴一咕嘟，冲着冬梅就怨道：“只你这回是不是，想着这是替我的，便就没写那酒字，让人都来笑我啊！”
　　冬梅忽像受了大委屈，连忙就给解释道：“好你这岚妹，你可冤枉死我冬梅了！这里面怎么会就没酒字？”目光忽又转刘芳，“这我是从古书上面见到的。古书上的古诗里，也早有这样的写法了！”
　　刘芳：“啊？古诗里面有这写法？那你这给说说啊！”
　　冬梅道：“因说酒是杜康造下的，便都常是拿酒说杜康，也都常把杜康说成酒。这便这副的对子里，既是写的有杜康，便也就该是有酒了。”
　　岚妹忽而嘴一撅：“原……原是这样啊！冬梅姐，那是我还不知道，这就错怪了你了！”
　　如此一说和一辩，刘芳自也觉着合情理，秀菊和玉婷也都没再有非意。看着全都认了这个理，冬梅便又拿话来激道：“姨妈，咱们一起说诗时，您倒排在前头先说了，可这次该是说对子，您怎么这就例外了？”
　　刘芳自然知道冬梅这话指的是什么，便以言还言地也说道：“是不是就你说的那对子，我说了几句你冬梅，你冬梅便拿我没写对子的这档事，也就这样来回我呀？”
　　“哎呀我的好姨妈，这我冬梅哪敢呀！” 冬梅嘻嘻嘻的笑着说。“不过这真的，真的没见姨妈您有对子拿出来。这便聚在了这一起，领头的自然就是姨妈了，只这没见姨妈您有对子拿出来，这便也就才觉得，今儿姨妈您可就有些这例外了！”
　　秀菊接着也说道：“说这么，只怕姨妈早写了，就是还没拿出来，要是等到姨妈拿出来，我看这个准定会，比咱谁的对子都好呐！”
　　这时玉婷、岚姐和岚妹，也都想看姨妈拿出的这对子。刘芳看人都这样，便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又见纸上写的是：
　　
　　喜日喜酒处处见喜
　　新人新房样样皆新
　　
　　刚举美酒听捷报
　　又闻笙箫庆婚声
　　
　　如此一看又一念，刘芳不仅早有备，且都全是自编的，更也写的好有情，于是便不仅引出了一场笑，又引出了一片赞叹声。冬梅看是自己说错了，便就先行发出话来说：“姨妈这真是，不鸣不见起，一鸣便惊人。可见姨妈远在闺门时，便定就有了一等的这大学问了！”
　　只这一赞和一提，哪知刘芳不但没露惊喜色，反倒显出一副伤感样，于是立马都又语咽气塞的，一下沉默起来了。刘芳一见都又成了这样子，便想定是自个的造作失了态，遂就一笑又说道：“怎么这都又哑了？又都绷着这脸儿，不笑也不说话了？”
　　五个女子齐一愣：“呵呵呵呵……”
　　
　　246
　　
　　是谁掳走了我的姐妹，
　　是谁杀死了我的爹娘，
　　是谁毁掉了我的家园，
　　是谁害得我背井离乡来流浪，
　　是那日本狗强盗，
　　是那东洋鬼子兵！
　　日月日月你听着，
　　帮着我们快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