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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蕾计划  女童教育

　　刘 斌 （目光移向婷婷，蹲下）：婷婷，来让叔叔抱抱。
　　
　　婷婷不理刘斌，还在沿桌子打转，刘斌伸手把她抱起来，婷婷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刘斌。
　　
　　（切回）
　　刘惠玲 :（伸手轻轻地为婷婷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她刘叔叔说了，婷婷是先天性痴呆，是个傻孩子，唉，命真苦呀。（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马青云：（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把婷婷拉到面前，睁大眼看着她，）不会吧，婷婷，叫妈妈，叫妈妈，叫呀！
　　
　　马青云搂着婷婷悲痛地哭着。
　　
　　马青云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他们边吃边聊。
　　马青青：姐，前两天，你们学校的刘老师带着政府的人到俺家来找你。
　　马青云：刘校长？
　　马青青：就是你以前的班主任，现在是马渡口学校的校长啦。
　　
　　马青青给姐姐夹菜。
　　刘惠玲：前段时间战乱学校弄的不像样了，现在政府说是要重建学校，需要老师。
　　马青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是吗，太好了，我正在想，回家后我能做些什么呢。
　　马青云：（夹了块豆腐）：妈，我以前上学时的课本还在吗？我得看看，也许用得上。
　　刘惠玲：（她抬起筷子，指了指床前的柜子）：在，你爹都给收在那相柜子里了。
　　画外音： 回九安后，马青云真切地体会到了“解放”两字的意义，过去她虽然不愁吃穿，但内心很自卑，精神空虚，没有做人的尊严，现在，她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人民政府知道她读过中学，便安排她担任马渡口小学的教师，当时，有文化的人不多，有文化的女性更少，赶上政府要培养妇女干部的政策，不久她又被送到皖北行政干部学院学习培训，通过学习，她从思想上认识到了“解放”对于女性的真正意义。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妇女是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没有权利的，现在妇女和男人一样可以工作，可以学习，可以有自己的抱负。
　　
　　青云扒出柜子里的旧书。
　　
　　早上，窗外太阳刚出头，家人都在睡，青云起床，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用心看书。
　　下午，太阳西沉，红霞满天，小河边，青云在用心看书。
　　
　　晚上，家人都睡了，青云挑灯夜读。
　　马渡口小学坐落在小河边上，几间瓦房很陈旧，但挺整洁，学生在上课。
　　
　　校长室
　　刘校长在与身着军装的王政委谈话
　　刘校长：听说马宏远家的马青云前两天回家了，马青云是个好人选，当年是学校的女秀才呀。
　　王政委：据我们了解，马青云曾是国民党军官宋仁华的姨太太，这你知道吗？
　　刘校长：这事，大家都知道，这得怪她那个没用的爹马宏远。其实马青云在宋家没过一天好日子。
　　刘校长（苦笑）：她遭了大罪了，后来，等于是被宋家赶出门的。现在马宏远家应该属于贫农吧。
　　王政委（笑着）：我们的政策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她受过剥削、受过压迫，当然是我们团结的对象，不过，当老师可是教书育人的大事，你这个当校长的一定要把好关呀。
　　刘校长（表情认真负责）：政府放心，我们一定加强学习，提高认识，把学校办好，为社会培养出更多的有用人才。
　　
　　马家大院门口
　　牛车停在马青云家的门口，李大爷下车往马青云家走。
　　门开着，马宏远在磨刨刀。
　　李大爷：（点起烟锅）：老马，刘校长要我给您捎个口信，明天，让青云去趟学校。
　　李大爷：（猛吸两口，乐呵呵地）：你家才女有了出头的日子了。
　　马宏远：（递上一个小木凳，给李大爷）：“是呀，前些日子，他们来过。”
　　
　　马青云屋里走出来，手上端着竹制的托盘，盘上托着一壶茶和两只茶杯。
　　马青云：（放下杯子，沏茶，笑着对马宏远）：爹，上次若不是遇上李大爷，我不知道得走多久才能到家。
　　李大爷：（吞云吐雾）：将来呀，你家青云会成为我们这儿的先生啊。
　　
　　校长室
　　刘校长正在扶案写东西。
　　马青云一身淡蓝色的长衫，抬手轻轻敲门。
　　刘校长：（抬眼，从镜片上看过去）：你是？
　　刘校长：（稍稍皱了眉，马上舒展开了，笑了）：你是马青云。
　　马青云：（甜甜地笑着）：是我，刘校长，您还记得我。我有几年没见到您老了。
　　刘校长：（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为马青云移了把椅子）：记得，记得，你离开学校有三年了。
　　刘校长：（高兴地说）你能来学校太好了，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老师。
　　马青云：刘校长，您知道的，我连中学都没念完，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刘校长脸上的笑收住了，若有所思。
　　马青云：（看着刘校长，赶紧认真地说）：刘校长，如果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我很喜欢做老师，做梦都想。
　　刘校长：（走到书架旁边，取下三本书和一个笔记本，对马青云说）：这是小学一年级的课本，这是我们安排的教学进度，明天，你到一年级二班，听我上课，你听一周，然后，如果没问题的话，一年级二班就交给你，要是你有能力，就把这个班孩子带到毕业。
　　马青云：（毕恭毕敬地给刘校长鞠了个躬）：谢谢刘校长。
　　刘校长：（哈哈大笑道）：我开始办速成师范班了。
　　
　　马青云，也在笑，浅浅的。
　　
　　教室内
　　刘校长在给学生上课，马青云坐在下面认真听，面部表情很专注。
　　
　　教室内
　　马青云给学生上课，刘校长认真听，脸上露出赞许。
　　
　　教室内
　　马青云给学生上课，学生认真听。
　　
　　校长室
　　刘校长折开一封落款是九安县人民政府的信函，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很复杂，一边笑，一边摇头。
　　
　　树叉上挂着一段20cm的铁轨，一老者手持小锤在敲：“铛，铛，铛……”
　　下课了，学生跑出教室。
　　
　　校长室
　　刘校长：（手里拿着县政府的信函，还在看，门开了，王老师进来）：王老师，去把马老师叫来。
　　
　　刘校长走出办公课，去看墙上的课程表。
　　马青云：（走进校长室）：刘校长，您找我？
　　刘校长：（转过身，手指着课程表）：我看了，下节没你的课。
　　马青云：嗯。
　　刘校长：你坐，我有事找你。
　　
　　马青云没坐，她看着刘校长在收拾桌子。
　　刘校长：（指着椅子）：坐呀。
　　
　　旁边桌的老师觉得气氛不对，起身离开。
　　刘校长：你收拾一下东西，下周一去省教委报到，你的课交给王老师代。
　　
　　刘校长说着，伸手把那封信函递给了马青云。
　　马青云：（看了看信函，抬头望着刘校长）：校长，您安排别人去吧，这些孩子我离不开。
　　学生甲：（抱着两垒本子，跑本办公室）：马老师，作业本放这了。
　　
　　一垒是作文，一垒是算术。
　　刘校长：（从抽屉里取出烟丝和裁好的粗纸，熟练地卷了只纸烟，点着了）我真不想让你走，学校缺人呀，不过与国家缺人相比，肯定是国家缺人更重要。况且，对你个人的前程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你，去吧，离开这儿，将来，也许发挥更好的作用，活得更有价值。
　　马青云：刘校长，就我而言，我觉得，能让这些（脸朝窗外）一窍不通的娃娃识字，让他们有文化、懂道理，就是最有价值的事。
　　刘校长：这是国家的号召，作为年轻人，你应积极地响应。
　　
　　马青云默默地点点头。
　　刘校长：去吧，服从安排，再说，你也需要学习提高。
　　
　　马家大院门口
　　李大爷的牛车缓缓地走着，马青云肩背个小包裹坐在上面。
　　马青云的爷爷马庆功，从站在门口送行的家人中走出来。
　　马庆功：等一下。
　　
　　马庆功叫下青云。叫青云走到路边。
　　马庆功：（悄悄地告诉青云）婷婷爹的事，大家都知道，有人问到，你就照直说。而吴副官的事村上没什么人知道，你就不要与别人提了，他必竟是国民党的人。
　　
　　青云默默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