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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中儿女  国企改制

　　张军生：刚下的火车，陈霞把我接过来的。林总，咱刚分别没过多久，您这是怎么啦？
　　林 总：岁数大了，生了点儿小病，没什么？你家素娟和女儿很好吧？
　　张军生：她们娘俩个都好，她们总是惦念您，要知道您生病住院非跑过来不可。
　　林 总：太远，不要来，做完手术过几天就回家养着啦。
　　张军生：陈霞，你不说是说老人家患的是溃疡性结肠炎疾病吗？怎么还要动什么手术？
　　林 总：医生怀疑我转成了癌症，需要去掉一节肠子。
　　陈 霞：不要过份担心，还没最后确诊呢。
　　林 总：不要瞒我了，没什么，生老病死就像花开花落，谁也躲不过，来世一遭，干完事走人。
　　张军生：看您说的轻巧。
　　林 总：军生，你回去后把那旅游帐蓬布的开发项目落实的怎样？有没有进展？
　　张军生：您的精力用来好好养病吧，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林 总：这不，我还有口气吗？还是要关心的。你对我说实话，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张军生：有进展。在来这里之前，我与厂里的一位技术科长刚从上海回来，同华东纺研所签定了设备改造设计协议，他们保证以我们厂现有的设备，经过技改能生产出国际标准能认可的旅游帐蓬布产品。
　　林 总：适当借助外脑是对的，这不是很好吗。这次你从北方匆忙赶过来有事吗？
　　张军生：我赶过来是来处理我负伤索赔的事。
　　林 总：我也在惦记着这件事，不过最近还没接到准确消息。陈霞，今天你到了班上，找到公司杨律师，再一起去法院一趟，问问他们这个案子这长时间怎么还判不下来？
　　陈 霞：行。
　　◎这时门外走廊里传来呼喊病人打饭的叫声。
　　张军生：林总，您用打早饭吗？
　　林 总：不用。
　　陈 霞：医生不让我妈吃饭，说还要进一步检查。妈，我陪张哥去楼下餐厅吃点早饭，您自己先呆会儿行吗？
　　林 总：行。去吧。
　　张军生：早晨下车后，我吃过了。
　　陈 霞：走，再去吃点儿去。
　　◎张军生与陈霞走出病房。
　　陈 霞：（悄悄地）走，有关我妈的病情我再和你说一下。
　　◎二人离开病房，乘电梯下楼，走进餐厅。
　　◎陈霞买了两盒份饭，二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张军生：陈霞，老人家的病情究竞是咋回事？
　　陈 霞：她自己还不完全清楚。实际情况是，经医院样活检，确诊是肠癌；昨天医生通知，今天开始不能进食，明天上午进行手术。
　　张军生：（沉重地）真想不到老人家患病这么严重。
　　陈 霞：我家孩子小，晚上没人照顾，老公单位派遣他出国去了印度，半年后才能回来，想请两个护工照顾她、外人护理又不放心，你来的正好，在她手术前后这段时间帮我护理她一下行吗？
　　张军生：行，没问题。
　　陈 霞：为了医治我妈的病，我把原单位的工作都辞掉了。
　　张军生：你已经不在金鹏证券公司当经纪人啦？
　　陈 霞：是的。
　　张军生：你离开那大户室，我账户上那些亏损的股票怎么办？
　　陈 霞：咬着牙让我给处理了。
　　张军生：啊，共赔了多少钱？
　　陈 霞：累积亏损了八万多一点吧。
　　张军生：亏损了那么多，你怎么让我对你妈交待？这里面有我的责任。
　　陈 霞：当时没办法，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张军生：这怎么行？
　　陈 霞：咱不说这些了，没时间了，你去病房吧，我去上班了。自我妈生病住院后，我暂时接替了她公司的工作，尽管许多业务不熟悉，也得强顶着，她是大股东，不能出问题，她心放不下。
　　张军生：我的那件事儿你也想着点儿。
　　陈 霞：什么事儿来着？
　　张军生：我的负伤索赔问题。
　　陈 霞：哦，你看我的脑子有点乱。只不过你这点儿事儿什么时间办是人家法院说了算，现在人们的办事效率都很难说…。好，晚点儿了，我走了啦，你上楼吧。我妈她马上就该输液了。
　　◎陈霞匆匆离开餐厅。
　　◎张军生加快了脚步朝病房走去。
　　
　　第二十六集
　　
　　（一）
　　时： 上午。
　　景： 厂会议室。
　　人： 李二郎、刘东林、田胖子、江兰婷、岳科长等科室干部数十名。
　　◎会议室墙壁上方悬挂着一条红布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唐山市郎新染织厂成立大会。
　　◎会议室里，围绕宽大会议桌，坐满了科室中层干部和各车间领导及数十名职工代表。
　　◎李二郎坐在首席位置。刘东林坐在一旁主持会议。
　　刘东林：我们大家静一静，下面首先让我们欢迎新厂长李二郎同志宣布新厂成立。
　　◎掌声一片。
　　◎李二郎郑重地站起身来。
　　李二郎：我宣布唐山市郎新染织厂今天正式成立——！
　　◎刘东林带头，大家热烈鼓掌。
　　刘东林：下面由新厂长李二郎同志讲话。
　　李二郎：同志们，随着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不断深入、开放搞活，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我承包了这个厂子，本人心眼好使讲义气，但能力有限，希望大家支持我。人心齐、泰山移，大家跟我奋斗保证没亏吃。大家有信心没有？！
　　众 人：有！（掌声）
　　李二郎：有信心就好办，今天中午在四季青饭店我订了几桌，请在坐各位喝酒，庆祝新厂成立，好不好？
　　众 人：好…！（又是一阵掌声）
　　李二郎：由于本人经营管理经验不足，我聘请前任厂长刘东林老先生为我的副手主抓经营，希望大家象支持我那样支持他的工作，大伙说中不中？
　　众 人：中…！
　　李二郎：午后由咱们刘副厂长召开专门会议，研究部属下一步启动恢复生产的各项准备工作，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咱们到酒桌上去提。现在咱们长话短说，散会！（掌声）
　　◎人们熙熙嚷嚷走进饭店。
　　◎饭店餐厅，人们喝得一塌糊涂。
　　（二）
　　时： 上午。
　　景： 外科病房。
　　人： 林总、张军生、陈霞、医务人员若干。
　　◎张军生正扶林总从病床上下来欲走出室外。
　　◎陈霞走进病房。
　　陈 霞：到点儿该进手术室了，您还出去吗？
　　林 总：想是到外面等你，你怎么刚来？
　　陈 霞：路上堵车了，急死我了。
　　林 总：陈霞我问你，前天你就在医生那里签了字同意我手术，为什不提早对我说？
　　陈 霞：说早了怕您有精神负担。我委托军生哥在术前一小时告诉您。
　　林 总：还有，手术方案中，医生要给我造漏儿，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手术后天天腰间掖着粪兜还怎么工作？
　　陈 霞：那是为了手术能做得彻底些，多割掉一段肠子，可尽量减少癌细胞转移的可能。对于工作，那是治病以外的事。
　　张军生：林总，陈霞妹妹说的对，她是完全为您负责。
　　林 总：不行，你私自这样决定我不能同意。
　　陈 霞：那您说说您的理由？
　　林 总：我突然生病住院，让你接手的公司那些业务，你对情况不了解，知识面儿也不足，我放心不下。还有唐山你张哥那边的事情，我答应他一块合资办厂的事也还没个眉目。
　　陈 霞：我想您还是别操这份心了，无非就是多赚几个钱呗？
　　林 总：你错了，我是觉得你对目前国内外商业运营和金融风险只是略知一二，在市场经济中，千万资产一夜间可以化为乌有的事缕见不鲜，即使是很微小的问题，做出了不具必需知识的判断都关系一个公司的生死存亡。你让我太担心了。
　　陈 霞：我不是在学习适应吗？
　　林 总：那得需要有人带，扶上马送一程，不然就属愣头儿青。你张哥那里的情况也是这样，筹建合资办厂还处在梦想和愿景之中，没有个头绪，。就咱这方面说，公司对外投资要经过评估论证，说服其它股东。这些都不是你自已轻易可以做到的。如果我手术后还能工作一段儿，一切关系尽可能地帮你们缕顺一点儿，即使有一天就是死了，心里也会踏实些，否则见了上帝灵魂都不安宁。
　　陈 霞：那，按您的意见怎么办？
　　林 总：我的意见，手术不能造漏儿，背上粪兜我将无法进公司工作。
　　陈 霞：那就要多承担癌细胞转移的风险？
　　张军生：林总，我劝您也是认真考虑一下？
　　林 总：我的想法就这么定了，不然就出院回家，活一天算一天！
　　陈 霞：好好，只能由着您，我去找医生说。
　　◎陈霞匆匆走出病室。
　　林 总：真会误会我，就这个年岁，身体这个状况，再为自已拼命赚钱还有什么用？无非是领着你们自己都强大起来。自己强大不来，帮助别人就无从谈起。继承别人的资本，偶遇掌控的资本都不属自己的强大，自己的强大在于，创新、驾驭、发展的力量。顺势而为与如此而已之间有很大鸿沟。
　　张军生：陈霞她最担心的是您的健康。
　　林 总：有几个患了癌症能治愈的，无非早走几天晚几天走，算个啥。
　　◎两名护士推车进了病室，陈霞也跟着进来。
　　护 士：十六床林淑娴上车准备手术。
　　林 总：陈霞，和医生讲好了吗？
　　陈 霞：讲好了，就按您的意思办。上车吧。
　　林 总：好，上车。
　　◎张军生同护士一起扶林总上了手术车。
　　◎张军生同陈霞一起为林总盖好被子。
　　◎大家推车送林总进了手术室。
　　（三）
　　时： 夜晚。
　　景： 居民生活小区。
　　人： 岳科长，韩素娟，张亚静。
　　◎岳科长在夜幕中望了望楼门号，朝楼上走去。
　　◎303室门前，岳科长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