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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晓爱又退脱一步解释说，姐，我念完高中，还要念大学呢，姐——
　　美环十分认真点头，我能等！
　　这下可惨了，请神容昜送神难了，说过这话，晓爱真有点后悔了，姐，就算我瞎说的，别当真行不？
　　美环十分认真地表示，我是当真了，谁知道你了。
　　这把晓爱可没辙了，闭起两眼片刻，呼起跃起，就往外跑。
　　美环气恼地伸手一拽，把晓爱裤衩子，扯落脚面，头也不抬问他，跑啥？
　　晓爱无奈地说道，撒尿！
　　美环拽着裤衩的手，没松，眼，直盯他脚后跟。两只消瘦的脚，迈出了马架子。她枕在胖胳膊上，眼里浸润着泪水，夺眶而出，她伤心伏在手臂上，无声地抽搐。
　　倏地，她被猛地给掀过身子，泪流满面的她，见晓爱一屁股坐在她胖大腿上，趴在她身上，脸对脸问，姐，你真哭啦，咋地？我给你说伤心了吧？
　　美环掩饰地抺了一把眼泪，我想我妈了，她死的早，没人疼爱我------说着，泪如泉涌。
　　晓爱紧紧地贴着她的脸，真情实意地告诉他自己的新决心，姐，你的真情深深地感动了我，我想好了，过二年，初中毕业，我就不念了，响应毛主席号召，回乡参加生产，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晓爱突然又冒出这个奇怪念头，弄得美环反倒不解了，为啥，书不念了？
　　晓爱一字一板地告诉她，因为我爱你——姐姐！
　　美环顿时欣喜若狂，又猛地把晓爱翻到身下，双手捧着他清秀俊朗的脸，真挚地说道，姐就想听你这句话！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这一句，就够了，为了你，我死不后悔！
　　晓爱又翻身在上，高声大气地嚷开，姐，我一天到晚地喊，我、爱、你！行吧？
　　美环真诚地笑道，不用！我叫你喊时，你就喊！就得了！
　　姐弟俩高声大气地呼儿喊叫声，惊动了地窨子里大人，老把头探出头，喊，美环哪，别招惹弟弟，搂他好好睡觉！
　　美环吓得一口吹熄马灯，冲地窨子大喊，没事的，爹！我跟爱弟好着呢，那你就睡吧，爹，天亮还得起花篮子！
　　随后，又悄没声响地对晓爱说，你就枕着姐胳膊睡，姐搂着你，有尿，别------
　　月光似水，波光粼粼，虫不呜，蛙不噪，乌裕尔河的夜，夜的乌裕尔河，也美的令人心醉！
　　
　　大河湾 ，小船停在芦苇边。美环一身紧腰布衫，短裤，顺着船尾下水，给坐在船头的晓爱演示，爱弟，看，踩水，两手有节奏地在水面划水，脚呢，也是有节奏地往外踩水，你看姐，就站在水里了------你下来，我再一点一点教你，来，把手伸给我，别怕，我抱你，没事的。
　　光着膀子的晓爱，为难地咧着嘴说，姐，我这，裤衩也得脱吧？
　　美环挥挥手说他，脱了，上岸穿干衣服，好。
　　晓爱干笑，姐，叫旁人看见——
　　美环指了一下四圈，没人——
　　晓爱傻笑说，姐，还有你呢------嘿嘿！
　　美环一脸不在乎，我早看见我那小宝贝了，也就一豁豁长------
　　晓爱一脸夸张地表情，啊？啥时辰的事呀？
　　美环一脸不在乎，你来这儿头宿夜里，你睡得跟死狗似的，我撩开你裤衩，偷看了------抿嘴嘻笑。
　　说的晓爱也认了，可也是，谁让我手捧大馒头不松手来着。脱掉裤杈，扑到她怀里，还狠狠地叫着，我给你砸蒙圈，淹你够呛！
　　美环乐不可滋地抱住他的腰，大笑道，在乌裕尔河，只有我救你的故事儿；至为说你救我，那是咱俩下辈子的故事儿，等你编笆呢！
　　晓爱反倒叫真儿了，真要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呢，真要是天下大乱呢，真要是你受伤了呢-----不可能么？
　　美环使劲转动他的身子，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把，佯装嗔怒地斥他说，我叫你没事瞎编筐玩！唱歌，给姐听——她双手捧住他的腰。
　　晓爱深情地望着她妩媚的双眼，唱道，
　　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
　　独有你最可爱！
　　你象冲出朝霞的太阳，
　　无比新鲜的姑娘呵------
　　美环用她那娴熟的水艺，在河中与自己心爱的人，跳起水上芭蕾，挥洒青春，释放快乐。
　　
　　岸边沙滩上 ，美环在教晓爱摔跤。
　　晓爱穿着裤衩，站在她对面，双手抱膀，一副不以为然地表情，轻蔑地笑听，她讲授摔跤技巧。
　　美环早看透他的小心思了，便邀他伸手说，爱弟，你放马过来，抓我，打我，都中。你过来呀！伸手呀！
　　晓爱直咧嘴说，姐呀，我一个大小伙子，哪能动手打女生呢，姐，我特下不去手呢。
　　美环不再言语，冷丁的一个箭步窜上前来，迎面照着晓爱的脸，伸掌就推。
　　晓爱本能地向后一躲，却仰面倒下，摔个四脚朝天。惊得他大叫，姐，你没碰我脸呀？
　　美环笑嘻嘻地伸手拉起他，吿诉他，那是我脚下使绊了——晓爱紧接着，又是个狗抢屎，又给拽趴下了，弄个满脸沙土。这下，晓爱有点急眼了。
　　美环再伸手拽他时，他就势就搂住她腰，大叫，这回你往哪儿跑！
　　美环顺势也搂住他的腰，一条腿往他裆下一叉，用胸一撞，两手一松，晓爱又仰面朝天地倒地。气得晓爱不服大叫，你连两个大馒头都用上了，算啥能耐！
　　美环坐在他身上，把他双手按在地上，认真地讲给他听，傻弟，跟人过招，没啥限制，只要摔倒他就行，懂了吧？防身的本领，有用！爹教我的，怕我一个小闺女，叫生人欺负。
　　晓爱这回服了，姐，女孩子学这玩意，真没啥用，你也不准备成天跟人打架。
　　美环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脸说，防你呢，怕你以后打我呀！真有那一天儿，我给你摔成茄皮子色儿，摔得叫你起不来炕，我好炕上炕下侍候你呀，我的小祖宗！
　　晓爱忽然大叫，快松手呀，我痒痒死了。
　　美环信以为真，刚一松手，便叫晓爱抱住腰，顺势一滚，就把她压到身下，两个少男少女，开始了滚沙滩。
　　清亮的欢笑声，传到很远很远，惊动了芦苇边上一群在戏娱的野鸭飞起，又徐徐落下。
　　
　　傍晩的地窨前土地上 ，洒了些水，防止吃饭时起灰，一张木板桌上，满桌的农家菜。老把头跟王晓春，桌旁唠着嗑儿。
　　晓爱眼珠子快掉到大碗大盘的菜上，一脸夸张的表情，一惊一乍地叫着，哇，这菜香啊，哇，这菜我最爱，哇------
　　扎着小花围巾的美环，甩动两条大长辫，又端上两大盘煎鱼上来，招呼，爹，大哥，吃吧，白酒瓶子在桌下，自个倒。我再给你们端油盐葱花大饼！
　　晓爱闻听乐得直叫，啊，这我最爱吃啦！我放假回家，我妈就给烙油盐葱花饼，我最爱吃了。
　　美环笑盈盈地对他说，姐天天给你烙，你就别回家了。
　　晓爱一高兴，顺嘴又扯出一句，天大地大不如姐的胸脯大——
　　这句一出，弄得老把头和王晓春，举杯的手，都停在半空，两人对视不解。
　　美环忙接茬打圆场解释说，姐心胸宽大，正是，爱弟一髙兴，就爱顺嘴胡咧咧，我当姐姐的，一点不在乎！把饼筐放在他旁边，顺便狠狠地拧了他脸一把，爱弟，帮姐端一盆炖鱼！扯着就给拎走了。
　　老把头再举杯，来，大侄子，咱爷俩接着喝！爷俩儿唠得十分投缘。
　　不远处，是两个露天灶台。大锅里炖了半锅鱼。俩人来到灶台前，美环使劲地挤眉弄眼，咧着嘴，底下手，狠狠地掐他屁股，扒他耳根子低低吼他，没脸，是不是？给你的，不许给别人说！记住没？
　　晓爱小声告饶，姐，我再不瞎胡咧呵了，姐。
　　美环把三盆儿拿给他，端住，我盛鱼啦。
　　晓爱苦着脸，傻笑。
　　美环跟她的爱弟每天都变着法的玩，哄他开心，每天都有意无意向他传授一点技艺，或讲一些他从未听到的新鲜事，生活小常识，晓爱大长见识，过去从未有人向他说过。这不，美环又开新课程了。
　　大河湾 ，小船靠在芦苇边上，两人都站在沒胸的河中。
　　美环教他游水，边游边讲解要领，爱弟，你看，我的身体侧上时，这侧的手扬起来，匀速地划水，前进了一步，然后，再扬起另一只手，还是匀速地划水，又前进一步。脚，同时也随着手划水，向后蹬水，动作要协调一致。好了，我手托着你肚皮，你开始练习吧。
　　晓爱嘻嘻一劲笑，手脚一点也不老实，象个顽皮的孩子，没个正形。
　　气得美环大喊一声，别闹了，你是不是又欠掐了？姐告诉你的游泳要领，要记住，关键时，能救你命！小傻弟，气死我了。
　　晓爱跟姐耍上贫嘴了，我记着呢，大姐呀，你教我一遍踩水，我不也会了吗？侧泳有啥难的，不就这么游么？真就象模象样地游起来。
　　美环夸他，爱弟行啊，真是聰明的好孩子，一教就会！
　　晓爱又来劲了，姐，我就是不会象你似的，会说话；啥嗑儿叫你一唠，都那么中听！我怎么也学不会，心太直！
　　美环语重心长地讲给他听，爱弟呀，说话，学问大着去了，活到老，学到老；一样的话，人家说出来，就中听，听着就入耳；你说出来，就刺人肺管！好好跟姐学吧，我教你！谁让你是我的命中贵人了！
　　游了一会儿，晓爱就又嚷嚷开，姐，我游不动了，我累了。
　　美环心痛地说，你记住，游泳要量力而行，不要一下子游猛了；真要是游不动了，千万别慌！记住啦？记住姐告诉你的要领，关键时刻，能救你命！好啦，趴我身上吧，我驮你回去！
　　晓爱真的爬上她的身上，向下看了看，真没沉！兴奋地搂住她的腰，又冒唬话了，姐，我最爱趴在你肚皮上，又暄乎又暖乎，我总趴，姐，我总趴！饿了，就吃大馒头，两个！
　　美环给逗得大笑起来，一下就沉下去了，两人一齐沉下去。
　　吓得晓爱狼哇叫唤，姐！我来救你——
　　话没说完，美环又浮上来了，托住了他说，在乌裕尓河，还是姐救你吧！大馒头是你的，饿了你就吃！
　　晓爱又真吃上了，痒得美环又沉入水中------河中，两人玩得开心极了。
　　
　　乌裕尔河的清晨，霞光万道 ，一架绚丽的彩虹桥，把野花盛开的草甸子与宽淖丰沛的乌裕尔河连在一起。迎着朝阳，姐弟俩骑一匹白马，缓缓地漫步在雨后的草地上，如同画中游。美环紧紧搂住晓爱，轻轻地伏在他背上，一脸无言的幸福。
　　晓爱心境极隹，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气；忽然，又激动了，编个词就开唱，
　　天大地大
　　不如姐姐胸脯大，
　　河深海深
　　不如姐弟情意深，
　　千好万好
　　不如姐弟心连心，
　　爹亲娘亲
　　还有姐姐最可亲！
　　美环高声叫好，姐就爱听你唱歌！又细声叮嘱他，记住了，这歌只能给姐一个人唱，千万别顺嘴胡咧，到处乱唱，记住没？
　　晓爱点头说，我懂，我啥不懂？没一样你不操心的。操心也不见老！
　　美环佯装嗔怒地双手拧他脸蛋子，姐一朵花没开，就老了？你个小傻弟！
　　晓爱大声地喊道，那我们就是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了！
　　美环兴奋地喊道，对！我们就是革命人，迎着太阳，前进！
　　姐弟俩策马向着朝阳跑去。
　　
　　又是一个清晨，大水漫漫的草甸上 ，姐弟俩划着木船遛花篮。
　　美环指着前面一根竹杆，看见没，那根竹杆插在那儿，就是花篮的标记，要不，你咋能记住哪条水道放了花篮？这回明白了吧？咱们过去看，有没有鱼进去。
　　晓爱有点不明白了，姐，你咋知道这旮有鱼呢？
　　美环手指水里给他看，你看见没？水草被蹚出一溜小沟，就是鱼走的道。这跟咱人一样，都走道，鱼也是同样，也走道。花篮就放在鱼道上，鱼一走道，就钻进花篮。花篮是鱼只能进，而不能出的竹筐，这回懂了吧？
　　晓爱兴奋地大叫，姐，我又跟你学了一样知识！我爱你，美环姐！站起来，一激动，又掉水里了。
　　姐弟俩互相手指大笑。晓爱站在齐胸深的水里对她说，姐，你坐船儿，我推你走，几步就到前面竹杆了。随即大喊大叫，姐——快看哪！花篮里满满的啦！鱼多的快撑破花篮啦！
　　美环急忙也跳到水中，一看，再一会儿，鱼就得把花篮撑破。
　　她忙对晓爱吩咐道，弟弟，咱俩同时蹲到水里，你捧一头，我捧一头，慢慢地把花篮抬出水面，放到船仓。晓爱紧张地点点头。姐弟俩同时捧起花篮，小心地靠近船帮，喊着一、二，一叫劲，满花篮鱼，一下放进船仓。两人这才开心大笑，互击双掌，齐声大喊，我们丰收啦！
　　
　　第二章 共同的志向
　　
　　傍晚时分，地窨子前 ，小板桌旁，老把头和王晓春并排坐着。老把头不时叹口气，用烟袋杆一点马架子，王晓春也直咧嘴，一劲挠头。
　　相聚终有惜别时，王晓爱的快乐时光假期结束了，他要返校读书了，马架子里，难分难舍的姐弟俩抱头号啕大哭。美环泪流满面地手捧晓爱的脸，伤心欲绝地说，爱弟，咱们这一别，也许永远不能再见面了，姐姐的一颗心，都给了你，你若爱我，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不管多少年月，我都等你，姐姐永远爱你！
　　晓爱更哭成泪人儿，只是不停地发誓说，姐，我爱你，姐，我爱你！你等我二年，就二年，我毕业就回乡，咱们就在一起了，永不分离！
　　美环用舌尖舔去晓爱脸上的泪水，同样，晓爱也舔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美环拉着晓爱，走出马架子，郑重地对爹，明个儿，我跟大春儿哥一起送晓爱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