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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何淑芬感慨地说道，是呀，咱们的婚事太没声势了，咋弄出点响声，叫人们出来看呢？
　　王晓爱自报奋勇地说，何书记，唱歌行不行？我会唱歌！
　　吳美环恍然地说道，对呀！我咋忘啦，晓爱会唱歌！唱的可好了！
　　何淑芬惊喜地问，真的咋的？会唱啥？
　　王晓爱自豪地显潽说，是歌都会唱！
　　吳美环赶忙提了个醒，别唱瞎编的呀！使个眼色。
　　何淑芬问，‘一条大河’，你会唱吗？
　　王晓爱张口就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高亢嘹亮的歌声，瞬间传遍全屯子，果然，听到有人唱歌，真有几家门开了，不是孩子，就是妇女，扒门往外张望。于是，开始有人来看热闹，听唱歌了。
　　王晓爱唱得更动听了，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敝------
　　屯子人越聚越多，来了一大帮孩子，七八个抱小孩儿的年轻妇女，奔着听歌来了。到近前一看，不由惊呼，这孩子长的多俊呀？谁家的孩子？哪儿来的？唱这么好听！
　　晓爱的歌刚唱完，就有两个大胆的妇女，抱着吃奶孩子，伸手就摸王晓爱的脸，这下坏了，三四个妇女一齐上前摸脸，嘴里还假装说着，这孩子唱得真好！夸是真，一把又一把摸也是真！
　　吓得吳美环一把扯过王晓爱，藏在身后了，大伙别吓着这孩子，人家是刚毕业的学生。
　　妇女又乱问，有多大呀？有十四五吗？
　　吳美环赶紧回答，多，多。你们还听他给你们唱吗？
　　妇女们呱呱大笑，我们就爱听唱情歌，越情越爱听，唱吧！
　　一个妇女竟然越过吳美环，又去摸脸，唱！俊孩儿，姐一会儿，给你包饺子，唱一支歌，给你一个饺子！唱！
　　王晓爱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赶紧靠在何书记身旁，何书记搂住他鼓励他，唱情歌，给她们听听！
　　王晓爱深情地唱起来：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好象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唱到情深处，他微闭双眼，双手托举，停在半空。歌声响彻云天，在空灵的天际，久久回响。
　　所有人都沉醉在情爱的沐浴中，情不自禁地给他拍手伴奏。
　　一对新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他们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美好时光。
　　
　　活动圆满收场，回到吳美环家，大伙吃完晩饭后，青年们分坐南北炕沿，热烈地谈论着，海阔天空，无话不谈。
　　王晓爱靠在吳美环身旁，同坐北炕沿，跟南炕坐的何书记唠嗑。
　　新娘和新郎依偎在何书记左右，一脸幸福。
　　何书记忽然招手，晓爱，你过来！王晓爱走过去了。
　　何书记手指屋地，爱，你就站我面前，专给我唱一遍‘恋歌’，我再欣赏一遍你的歌声！
　　王晓爱开口就唱：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当唱到，阿哥，永远在我身旁------的时候，何淑芬泪水溢出眼眶，流了下来。王晓爱止住了歌声。大家都默不做声了。
　　何淑芬的泪水继续流淌，流进了嘴里，滴落在衣襟上，她低低地述说道，就在三天前，我收到了部队给我寄来的东西，是我丈夫的遗物。我方才得知，一个月前，我当兵的丈夫，在边境巡逻时，在昆仑山下，遭遇雪崩，牺牲了------当战友将他从几米深的雪中，挖岀后，在他的兜里，有一封没来得及寄出的，一封写给我的信，他在信的最后说：再过半年，我就复员了，我和你天天在一起，我天天给你唱‘芦笙恋歌’给你听------我俩就是在看‘芦苼恋歌’的电影中相爱的------能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过日子，哪怕平常的日子，哪怕是苦日子，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样简单的幸福，对于我来说，将是永恒的奢望了------
　　青年们全大哭起来，抱住她，哭成一团儿。王晓爱擦了一把泪水，上前抱住她，捧着她的脸，真诚地说，好姐姐！你只要想听‘芦笙恋歌’， 哪怕我在半夜睡觉，你叫我起来，我都会起来，唱给你听！
　　王晓爱站好，再次深情唱起‘芦笙恋歌’：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好象那流水日夜响------
　　青年们和他们敬爱的书记，排成半圈，搂她在中间，随着歌声舞摆，所有人都唱起来了；
　　王晓爱唱得泪流满面，那是献给在天堂里，俯看人间亲爱的人的真爱恋歌。
　　新娘敖桂兰，新郎石来喜，手挽手，深深地给他们躹躬，久久地致敬。
　　
　　场办公室，团委书记何淑芬正在向贺场长做工作汇报。
　　贺场长满意地频频点头，好，好。你们共青团的各项活动，要配合咱场的现代化大国营农场的宏伟建设，开展提升，广大职工群众建设热情的，丰富多采的文体活动，推动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向前发展。有什么要求，提出来，领导尽力帮助解决。
　　何淑芬说，贺场长，团委设想组织个乐队，能拨些款项，给办些乐器么？
　　贺场长干脆地表态，没问题，你提出计划，让张主任批一下。
　　何淑芬笑着说，贺场长，你可能不知道吧，那个初中生王晓爱唱的可动听了。
　　贺场长欣喜地，听说了，但没听见他唱过。
　　何淑芬提议，要不咱场直机关，开个联欢晚会，叫他唱几支歌？
　　贺场长点头，行啊，这事你安排吧。
　　
　　几天以后，场团委办公室，团委书记何淑芬跟王晓爱正在研究剧本。
　　王晓爱点指：我把咱们那次‘青年之家’的活动，编成了‘独幕话剧’，名叫‘天堂恋歌’ 。剧情就是咱们那次活动的真实再现，稍加艺术加工，演员仍是那些，一个团委书记，一个妇女队长，一对新娘新郎，还有一位歌手，一些群众演员。能演半个小时左右------讴歌当代新青年，冲破旧观念，勇敢追求自由幸福的美好生活的，高尚情操，和一位团委书记把自己痛失丈夫的悲痛，化作真心为青年恋人，举办特殊婚礼的感天动地的故事。
　　何淑芬深深地感动了，连声夸他，好，好！竟然情不自尽地摸了王晓爱的脸。
　　刚巧，张主任进门，看见了这一幕。
　　何淑芬立刻巧妙地掩饰道，晓爱呀，姐给你看看，脸上有个黑东西！
　　王晓爱也机敏地配合，姐，那你给抹一下吧。掩饰过去了。
　　张主任小声，淑芬，场长叫你。随后走了。
　　何淑芬拍拍自己的心口，不言自明，便对王晓爱说，你等我一会儿，别走。转身去了。
　　王晓爱在她的办公室里，这瞅瞅，那望望。办公桌上有个像框，是她和丈夫在昆仑山口照的一张黑白相片，丈夫手持钢枪，英俊威武刚劲，令他十分钦佩，感慨万千。
　　何淑芬匆匆进门便说，晓爱，咱们又有新任务了！
　　
　　场部办公室外，门前大道上，排起两列长长的马车队，足有五十辆。
　　后面的车上，拉了一车羊草，一车烧火柴，拉菜的，拉粮的，拉锅碗瓢盆的，拉帐蓬的。
　　头车插一杆红旗，是一杆写‘红五月农场基干民兵连’的大旗，由石来喜赶着，团委书记何淑芬，妇女队长吳美环，敖桂兰，王晓爱一行人，都坐头车。
　　贺场长对着整装待发的大队人马，发表讲话，你们代表我们红五月国营农场，参加全县水库筑垻大会战，任务是三天，必须坚决完成县里派给我们的任务！出民工，县里每人每天补助一块钱，场里再给每人一块钱。大家有信心完成任务没有？
　　人们信心十足地喊道，有！贺场长手指，出发！
　　红旗招展，头车启动，几人向领导们摆手致意。场里的多位领导在门前送行。车队开动了。
　　
　　去上游水库的路上，头辆马车上，何淑芬给大家安排工作，我、吳美环、敖桂兰，咱们妇女负责做饭、做菜，晓爱抱柴禾、烧火、担水。早上，中午都是蒸窩头，汤菜，晚上大査子粥，咸菜条子。任务挺重。咱们有信心吧？
　　大伙笑着应，有！这有啥呀，就是累点呗。
　　何淑芬又对王晓爱讲，晓爱，你有一点空，就去工地转转，收集一些好人好事，回来咱们好上报场领导，也是咱们工作的成绩呀。王晓爱连连点头。
　　
　　上游水库水利工地上，这是那个年代特有的群众劳动场面：大垻两侧，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大喇叭不停地播送革命歌曲‘社会主义好’、‘歌唱祖国’、‘学习大寨好榜样’。
　　县‘水利工程总指挥部’的大帆布帐蓬里，还设立了临时医疗点。
　　整个工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红五月农场的民工驻地，在大垻一侧，三个大帆布帐蓬并排靠着，锅灶，就支在旁边，四口大锅并列，便于烧火，灶台顶上，搭起帆布棚子，用于遮风挡雨。
　　何书记领吳美环、敖桂兰忙着做午饭。三个人围着大笼屉，团窩头。
　　吳美环和敖桂兰，团窩头快的惊人，用手挖一块面，放到屉上就是窩头。王晓爱看得眼直，忘烧火了。还得吳美环喊一句，火！他这才忙去填柴禾。
　　王晓爱又被感动了，忽然冲她们说道，姐呀，你们累，弟弟给你们唱支歌吧，给你们个安慰奖！
　　三个人几乎齐声笑应，乐不得听你唱歌呢！
　　王晓爱开口就唱出，
　　天大地大
　　不如姐——
　　吓得吳美环手中面团落在脚面上，眼睛都直了——姐姐胸怀大！
　　吳美环忙掩饰地把面团踢灶坑去，用胳膊擦了一下脸。
　　何淑芬听得好得意，赞许地瞄了王晓爱一眼，接着给姐唱！
　　王晓爱接着，
　　河深海深
　　不如姐弟情意深！
　　千好万好
　　不如姐弟心连心！
　　爹亲娘亲
　　还有姐姐最可亲！
　　乐得何淑芬把面团抛到空中，大笑道，给姐姐编的好！姐最爱听爱弟唱新词！敖桂兰也绝口赞许。
　　吳美环忽然晃动双胸，张开握着面团的双手，大叫，痒呀，好痒——
　　慌得王晓爱忙问，哪里？没多想，掀开她布衫子，从底下往上瞅。
　　逗得何淑芬和敖桂兰忙低头哧哧笑个不停。
　　吳美环仍然抖动双胸，痒啊！痒啊！慌得王晓爱上下其手的，在布衫里乱抓乱摸。
　　笑得何淑芬和敖桂兰双手直砸面盆，差点没笑趴下。
　　吳美环却一脸不在乎的，扬脸望天，两眼四处寻觅，自言自语道，天上没有云呀。
　　王晓爱慢慢松开手掌，十分认真地，挨个儿给三人看，蚂蚱，不咬人。
　　何淑芬和敖桂兰咬着嘴唇，强忍住笑，使劲点头。
　　王晓爱捧着死蚂蚱，忤到吳美环眼前，认真地，蚂蚱，不咬人——
　　吳美环气得双手面团，使劲往他脸上抹，狠狠踩了他脚一下子，冲他狂吼，硌萦人！知道不？！
　　满脸面糊的王晓爱，傻呆呆地愣在那儿，自言自语道，姐，我又没脸啦？
　　逗得吴美环也扑哧地笑了。
　　
　　晩饭后，整个水利工地的民工驻地，一片说笑吵闹声，人声鼎沸。
　　锅灶收拾完毕，何淑芬兴致正浓，拉起王晓爱和吳美环就走，走，咱们到别的公社驻地转转！
　　敖桂兰和石来喜，俩人扯起手，十分开心地跟在后面。
　　几个人转到‘大高梁公社’驻地，见一大帮女孩子在说笑打闹，何淑芬好事儿的上前喊道，小妹妹们，你们这堆姑娘里，有没有一个会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