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别着急，再练练。”
“不行，我就要弹，你得教我！”我开始给爸爸来硬的，他从小到大都吃我这一套。
爸爸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不由得躲开了他的目光。
“梦梦，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报名节目了？”
“嗯……唔……”我不敢否认，也不想承认，可这和承认没区别。
“唉……”爸爸轻叹一声，“你呀，就不听我的，学吉他不能这么急于求成。”
“我都已经报了，那怎么办？”我颇有一种反正已经先斩后奏你不帮我还能怎么办的赖皮气。
“怎么办？突击呗怎么办。”爸爸摇摇头，“就不到半个月时间了，学一首简单的曲子，上去浑水摸鱼吧。”
“太简单的可不行！”
“就你这水平你还想弹多复杂的？弹个小燕子就不错了。”
“卫建国！我不管，你得给我挑一首好歌，还得教我！”
爸爸被我逼得没辙，只得答应了我。
第二天回家，爸爸就拿了一篇儿我根本看不懂的纸给我，上面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看起来像五线谱，可又不是五线谱。
“这是《白桦林》的吉他谱，你就照着这个弹。”
“朴树那首？”
“对，就是那首，弹起来简单，歌也不错，适合你这种浑水摸鱼的选手。”爸爸哼了一声，“要知道，当初我们那群学吉他的，不知道多少都是靠这首骗小姑娘呢，现在可好了，时代变了，改成小姑娘来骗了。”
我懒得理他，只是看着那吉他谱，实在是看不懂呀。
“你现在也不用钻研懂谱子，咱们是速成，就是练，就这一首曲子练到和爬格子一样熟练就行了。”
爸爸抱起吉他，先给我弹唱了一遍，真好听，我觉得比电视上那些歌手唱的还好听。
“爸爸，你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去唱歌呢？”
爸爸似乎很享受我的恭维，面露一股傲娇之色。
“可得了吧，他当初在乐队都混不上个主唱，还唱歌哪！”一旁看电视的妈妈笑道。
妈妈平日里经常这样揶揄爸爸，爸爸看起来也早已习惯了。只是这次，我明显看到他面色一沉，并没有搭理妈妈。
“爸爸，你还有乐队哪？！”这种料十几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别扯了，练你的琴去。”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练哪！”
“你看见这谱没，我先教你怎么按这个谱上画的按弦来按，然后你就照着练就行了，练到完全顺畅下来了就行了，这个简单。”
“那咱就赶紧开始吧爸爸。”我已经等不及了。
爸爸瞅了一眼电视，起身拎起吉他说道：“走，去阳台，这里太吵，不是搞艺术的地儿。”
“哎哟，还搞艺术呢？”妈妈被他逗笑了，“你们爷俩要真能搞出艺术啊，我以后再不看电视都行！”
电视上，最近大热的青春古装偶像剧《买椟阿哥》中，男主角五阿哥正在应景地大喊道：“大雁儿，大雁儿，你睁眼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练了一个星期，我总算能磕磕绊绊地将曲子弹出来了，可这种程度离我期望的水准还是差了太多了，随着距离春节的时间一天天接近，我的焦虑也一天天地增多了。
终于，最怕的一天来了。
“卫梦，这个周日来学校，校文艺部要审核一下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
“啊……好，我知道了。”我声音极小，也不敢抬头，可是心虚到了极点，甚至担心赵婉没听到。
我感觉赵婉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没事儿。”
待赵婉走了，我如释重负，抬头看她走到前排然后坐下，真的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就这刹那，一种自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我向来都是个要强的姑娘，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孩儿差，可现在看到赵婉，真就觉得自己哪也不如她，不如她漂亮，不如她会跳舞，不如她活泼会说话，还不如她大度，也就学习成绩比她稍微好一点儿，可这在我看来根本无足轻重。
好像在我们这个年纪，在我们这种差不多的学校，学习好坏从来不是最吸引人的东西，虽然它可能是对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晚上到了家，我连饭也没吃，直接抱着吉他就钻进了屋里。
“梦梦，出来吃饭，你躲里面干什么呢？”妈妈在外面敲门。
我没理会。
“梦梦，你吃不吃饭了？”妈妈又敲门。
我还没理会。
“梦梦，赶紧给我出来！”妈妈也有些急眼了，开始砰砰拍门。
“哎呀，你烦死了！”我这节奏被她搅乱了，气往上冲，“别管我！”
“这孩子怎么了，都怨你，教什么吉他！”妈妈在外面向爸爸撒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你也能赖上我？”爸爸还击。
“不赖你赖谁？你看自从孩子学了吉他，这天天晚上作业都不好好写了，成绩都得退步我跟你说！”
“你就不讲理，学个吉他是什么坏事吗？”
“学那玩意有用吗，学个钢琴不比那强？”
“钢琴强哪了，就因为别的孩子都学钢琴，钢琴有个证就了不得了吗？再说，你学钢琴，咱家有地方放钢琴？”
“你也知道咱家地方小是吧，为啥小你不知道吗？！”
“不是，你想怎么的，你说。”
“你说你在机关这么多年了，告诉你多少次……”
我在屋里听着两个人在外面吵，心里更是烦躁，真的不想弹了。可一想起马上就要审核节目，那种令人两腿发酸发软的恐惧就又来了，又恼又怕之下，我只好独自默默地流眼泪。
这个上锁的小房间，是我避世的乐园，也是我心灵的囚牢。
周日那天，天气一如我的心情，多云而阴郁。
就在我将将要踏入校门的那一刻，我真的想返身逃离，就当是旷课吧。可我今天这么做了，别说在学校剩下三年，以后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还能怎么办，弹吧，弹不好就不过呗，至少总比上台再丢人好吧。
走廊里，全校各个班的“文艺骨干”都到齐了，大家有说有笑地聊着，一副胸有成竹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有我，谁也不认识，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忐忐忑忑。
从他们聊天中我也听出来了，这次晚会节目不多，为了保证数量不会轻易毙节目的，由此我也安心了一些。可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文艺骨干”表现得越轻松，我越慌。
终于轮到我了。进门后，空旷的厅里摆着一排课桌，课桌后又坐着一排评委。评委团是由各个班级的文艺委员和两个校领导组成的，这将近二十个人就盯着我一人，我已经感觉自己握着吉他的手开始打滑了。
“同学，请报一下班级和节目。”评审团有人问话了。
“啊……我是高一五班的，我叫卫梦，我的节目是……《白桦林》吉他弹唱。”
“就你自己吗？”
这不是废话吗，就我自己进来，可不就是我自己么。这都是后话，当时的我哪还有能力想这些，只顾着点头“嗯嗯”。
“那开始吧。”
我坐到椅子上，调整好姿势，抿了抿手心的汗，开始一边儿弹一边儿唱：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我能感觉得到，自己不仅弹得节奏大乱，唱的也不在调上。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评委们的表情，可我能猜出来，他们肯定在心里嘀咕着，这种水平也敢报节目？
“行了行了，可以了。”有人讲话了。
我赶紧停下来，像等候审判一般等候着接下来的话。
“弹的有点儿不太熟练啊，正式表演的话这样可不行。”果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们真说了，我胸口还是咯噔一下。
“老师，她就是有点儿紧张，没事儿的。”为我说话的是赵婉。
“现在就紧张成这样，那上台了怎么办？”老师一语直击要害。
“没事的，她是第一次演出，咱们不还有两次彩排么，肯定没问题。”赵婉继续说道。
两个老师看了看，没说话。
“杨老师，我们班一共就出了俩节目，您要再给毙一个，我们班也太寒碜了吧。”赵婉委屈道。
“卫同学，那这样，咱们还有两次彩排，彩排的时候再看你表现，行的话就上，不行就退，就这样吧。”
“行，谢谢杨老师，您放心吧！”赵婉笑道。
“我说赵婉啊，你们班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俩节目？”
“没办法，我们班艺术细胞太少了……”
“你是文艺委员，得多带带，知道吗？”
审核结束后，赵婉立刻找到我，说道：“你可得抓紧时间练了，下次彩排一个星期以后，你肯定行，吭！”
“谢谢你啊。”我是真的感激她。
“我刚上台的时候也遇到过你这种情况，都紧张。但你比我难多了，其实我觉得吧，你第一次上台就自己的话，肯定不行，要不你找个人和你一起，或者加点儿别的东西进来，那就好多了。”
赵婉的建议其实很好，自己面对那么多人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今天不过面对十几个人，真等到演出那天，面对上千号人我该怎么办？
回到家，爸爸忙问我：“怎么样？”
“糟透了，没弹好也没唱好……”我当然沮丧极了。
“被毙了？”
“还没，彩排还有机会。”
“唉，你看我就说吧……”
“爸爸，怎么办哪，彩排也没几天了，到时候还像这样，我就丢人丢大了！”
其实我不太在乎再丢一次人了，反正面对的还是同一批人，不过也就不过了。我是怕对不起赵婉，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食言的话，我以后怕是没脸见她了。
“这样，你现在弹一遍，我看看怎么样。”爸爸坐到沙发上，双臂环抱，看起来很紧张。
“别弹了，过来吃饭。”我刚弹了两下，妈妈便催了。
“等会儿妈妈，等我弹完再过去吃！”我说罢便要重新弹。
“我天天给你们做饭，还得求着你们吃是吧？”妈妈生气了，“行，你们别吃了，以后我也不做了！”
“先去吃饭，先去吃饭。”爸爸见势不妙，忙起身招呼我。
吃完饭，我们又占领了沙发。这回我虽然磕磕绊绊，可还算把整首曲子弹了下来。爸爸环抱着的手臂慢慢地放了下来，软绵绵地搭在了大腿上。
“挺好啊梦梦，几天就能弹得这么好听了。”妈妈在一旁夸赞道。
虽然我知道妈妈好像根本不懂吉他，但她的夸赞我还是受用的，着实高兴。
转头一看爸爸，他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俩。
“呵！”他将头别了过去。
“爸爸，怎么样，能不能行？”
“你今天审核时就这么弹的吗？”爸爸叹了口气。
“不是啊，比这……差多了……”
“差！多！了？！”爸爸用一种既不相信，更难以置信的神情望向我，“不是，这还能更差吗？”
我略带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沉没了，爸爸说的话太过分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和我说话过。我感觉他的话中带着嘲讽、蔑视与不满。
“不行，我就要弹，你得教我！”我开始给爸爸来硬的，他从小到大都吃我这一套。
爸爸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不由得躲开了他的目光。
“梦梦，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报名节目了？”
“嗯……唔……”我不敢否认，也不想承认，可这和承认没区别。
“唉……”爸爸轻叹一声，“你呀，就不听我的，学吉他不能这么急于求成。”
“我都已经报了，那怎么办？”我颇有一种反正已经先斩后奏你不帮我还能怎么办的赖皮气。
“怎么办？突击呗怎么办。”爸爸摇摇头，“就不到半个月时间了，学一首简单的曲子，上去浑水摸鱼吧。”
“太简单的可不行！”
“就你这水平你还想弹多复杂的？弹个小燕子就不错了。”
“卫建国！我不管，你得给我挑一首好歌，还得教我！”
爸爸被我逼得没辙，只得答应了我。
第二天回家，爸爸就拿了一篇儿我根本看不懂的纸给我，上面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看起来像五线谱，可又不是五线谱。
“这是《白桦林》的吉他谱，你就照着这个弹。”
“朴树那首？”
“对，就是那首，弹起来简单，歌也不错，适合你这种浑水摸鱼的选手。”爸爸哼了一声，“要知道，当初我们那群学吉他的，不知道多少都是靠这首骗小姑娘呢，现在可好了，时代变了，改成小姑娘来骗了。”
我懒得理他，只是看着那吉他谱，实在是看不懂呀。
“你现在也不用钻研懂谱子，咱们是速成，就是练，就这一首曲子练到和爬格子一样熟练就行了。”
爸爸抱起吉他，先给我弹唱了一遍，真好听，我觉得比电视上那些歌手唱的还好听。
“爸爸，你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去唱歌呢？”
爸爸似乎很享受我的恭维，面露一股傲娇之色。
“可得了吧，他当初在乐队都混不上个主唱，还唱歌哪！”一旁看电视的妈妈笑道。
妈妈平日里经常这样揶揄爸爸，爸爸看起来也早已习惯了。只是这次，我明显看到他面色一沉，并没有搭理妈妈。
“爸爸，你还有乐队哪？！”这种料十几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别扯了，练你的琴去。”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练哪！”
“你看见这谱没，我先教你怎么按这个谱上画的按弦来按，然后你就照着练就行了，练到完全顺畅下来了就行了，这个简单。”
“那咱就赶紧开始吧爸爸。”我已经等不及了。
爸爸瞅了一眼电视，起身拎起吉他说道：“走，去阳台，这里太吵，不是搞艺术的地儿。”
“哎哟，还搞艺术呢？”妈妈被他逗笑了，“你们爷俩要真能搞出艺术啊，我以后再不看电视都行！”
电视上，最近大热的青春古装偶像剧《买椟阿哥》中，男主角五阿哥正在应景地大喊道：“大雁儿，大雁儿，你睁眼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练了一个星期，我总算能磕磕绊绊地将曲子弹出来了，可这种程度离我期望的水准还是差了太多了，随着距离春节的时间一天天接近，我的焦虑也一天天地增多了。
终于，最怕的一天来了。
“卫梦，这个周日来学校，校文艺部要审核一下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
“啊……好，我知道了。”我声音极小，也不敢抬头，可是心虚到了极点，甚至担心赵婉没听到。
我感觉赵婉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没事儿。”
待赵婉走了，我如释重负，抬头看她走到前排然后坐下，真的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就这刹那，一种自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我向来都是个要强的姑娘，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孩儿差，可现在看到赵婉，真就觉得自己哪也不如她，不如她漂亮，不如她会跳舞，不如她活泼会说话，还不如她大度，也就学习成绩比她稍微好一点儿，可这在我看来根本无足轻重。
好像在我们这个年纪，在我们这种差不多的学校，学习好坏从来不是最吸引人的东西，虽然它可能是对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晚上到了家，我连饭也没吃，直接抱着吉他就钻进了屋里。
“梦梦，出来吃饭，你躲里面干什么呢？”妈妈在外面敲门。
我没理会。
“梦梦，你吃不吃饭了？”妈妈又敲门。
我还没理会。
“梦梦，赶紧给我出来！”妈妈也有些急眼了，开始砰砰拍门。
“哎呀，你烦死了！”我这节奏被她搅乱了，气往上冲，“别管我！”
“这孩子怎么了，都怨你，教什么吉他！”妈妈在外面向爸爸撒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你也能赖上我？”爸爸还击。
“不赖你赖谁？你看自从孩子学了吉他，这天天晚上作业都不好好写了，成绩都得退步我跟你说！”
“你就不讲理，学个吉他是什么坏事吗？”
“学那玩意有用吗，学个钢琴不比那强？”
“钢琴强哪了，就因为别的孩子都学钢琴，钢琴有个证就了不得了吗？再说，你学钢琴，咱家有地方放钢琴？”
“你也知道咱家地方小是吧，为啥小你不知道吗？！”
“不是，你想怎么的，你说。”
“你说你在机关这么多年了，告诉你多少次……”
我在屋里听着两个人在外面吵，心里更是烦躁，真的不想弹了。可一想起马上就要审核节目，那种令人两腿发酸发软的恐惧就又来了，又恼又怕之下，我只好独自默默地流眼泪。
这个上锁的小房间，是我避世的乐园，也是我心灵的囚牢。
周日那天，天气一如我的心情，多云而阴郁。
就在我将将要踏入校门的那一刻，我真的想返身逃离，就当是旷课吧。可我今天这么做了，别说在学校剩下三年，以后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还能怎么办，弹吧，弹不好就不过呗，至少总比上台再丢人好吧。
走廊里，全校各个班的“文艺骨干”都到齐了，大家有说有笑地聊着，一副胸有成竹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有我，谁也不认识，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忐忐忑忑。
从他们聊天中我也听出来了，这次晚会节目不多，为了保证数量不会轻易毙节目的，由此我也安心了一些。可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文艺骨干”表现得越轻松，我越慌。
终于轮到我了。进门后，空旷的厅里摆着一排课桌，课桌后又坐着一排评委。评委团是由各个班级的文艺委员和两个校领导组成的，这将近二十个人就盯着我一人，我已经感觉自己握着吉他的手开始打滑了。
“同学，请报一下班级和节目。”评审团有人问话了。
“啊……我是高一五班的，我叫卫梦，我的节目是……《白桦林》吉他弹唱。”
“就你自己吗？”
这不是废话吗，就我自己进来，可不就是我自己么。这都是后话，当时的我哪还有能力想这些，只顾着点头“嗯嗯”。
“那开始吧。”
我坐到椅子上，调整好姿势，抿了抿手心的汗，开始一边儿弹一边儿唱：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我能感觉得到，自己不仅弹得节奏大乱，唱的也不在调上。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评委们的表情，可我能猜出来，他们肯定在心里嘀咕着，这种水平也敢报节目？
“行了行了，可以了。”有人讲话了。
我赶紧停下来，像等候审判一般等候着接下来的话。
“弹的有点儿不太熟练啊，正式表演的话这样可不行。”果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们真说了，我胸口还是咯噔一下。
“老师，她就是有点儿紧张，没事儿的。”为我说话的是赵婉。
“现在就紧张成这样，那上台了怎么办？”老师一语直击要害。
“没事的，她是第一次演出，咱们不还有两次彩排么，肯定没问题。”赵婉继续说道。
两个老师看了看，没说话。
“杨老师，我们班一共就出了俩节目，您要再给毙一个，我们班也太寒碜了吧。”赵婉委屈道。
“卫同学，那这样，咱们还有两次彩排，彩排的时候再看你表现，行的话就上，不行就退，就这样吧。”
“行，谢谢杨老师，您放心吧！”赵婉笑道。
“我说赵婉啊，你们班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俩节目？”
“没办法，我们班艺术细胞太少了……”
“你是文艺委员，得多带带，知道吗？”
审核结束后，赵婉立刻找到我，说道：“你可得抓紧时间练了，下次彩排一个星期以后，你肯定行，吭！”
“谢谢你啊。”我是真的感激她。
“我刚上台的时候也遇到过你这种情况，都紧张。但你比我难多了，其实我觉得吧，你第一次上台就自己的话，肯定不行，要不你找个人和你一起，或者加点儿别的东西进来，那就好多了。”
赵婉的建议其实很好，自己面对那么多人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今天不过面对十几个人，真等到演出那天，面对上千号人我该怎么办？
回到家，爸爸忙问我：“怎么样？”
“糟透了，没弹好也没唱好……”我当然沮丧极了。
“被毙了？”
“还没，彩排还有机会。”
“唉，你看我就说吧……”
“爸爸，怎么办哪，彩排也没几天了，到时候还像这样，我就丢人丢大了！”
其实我不太在乎再丢一次人了，反正面对的还是同一批人，不过也就不过了。我是怕对不起赵婉，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食言的话，我以后怕是没脸见她了。
“这样，你现在弹一遍，我看看怎么样。”爸爸坐到沙发上，双臂环抱，看起来很紧张。
“别弹了，过来吃饭。”我刚弹了两下，妈妈便催了。
“等会儿妈妈，等我弹完再过去吃！”我说罢便要重新弹。
“我天天给你们做饭，还得求着你们吃是吧？”妈妈生气了，“行，你们别吃了，以后我也不做了！”
“先去吃饭，先去吃饭。”爸爸见势不妙，忙起身招呼我。
吃完饭，我们又占领了沙发。这回我虽然磕磕绊绊，可还算把整首曲子弹了下来。爸爸环抱着的手臂慢慢地放了下来，软绵绵地搭在了大腿上。
“挺好啊梦梦，几天就能弹得这么好听了。”妈妈在一旁夸赞道。
虽然我知道妈妈好像根本不懂吉他，但她的夸赞我还是受用的，着实高兴。
转头一看爸爸，他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俩。
“呵！”他将头别了过去。
“爸爸，怎么样，能不能行？”
“你今天审核时就这么弹的吗？”爸爸叹了口气。
“不是啊，比这……差多了……”
“差！多！了？！”爸爸用一种既不相信，更难以置信的神情望向我，“不是，这还能更差吗？”
我略带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沉没了，爸爸说的话太过分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和我说话过。我感觉他的话中带着嘲讽、蔑视与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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