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0-B-02885】

　　青少年性侵  中年危机  青春  摇滚

　　小说集合了当下社会关注的三个焦点话题：青春期困惑、中年危机以及青少年性侵。最近几年，随着80后90后纷纷步入30大关，网上关于中年危机的讨论也越来越多。而青少年性侵则一直是社会的关注话题。而在19年，爱奇艺的爆款综艺《乐队的夏天》使得乐队文化再次进入大众视野，今年的第二季也颇有看点，乐队话题很可能将会再一次被引爆。

　　“那行，等节目表出来以后再说吧，如果来得及换衣服我就换，来不及我就准备一件外套套一下，行吧？”
　　“行。”我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小羊崽，嗷嗷待哺。
　　可她真的很好，什么都想到了，而且想得很细致。也许是因为张小宇的缘故，我总觉得她应该对我有敌意，可完全没有。
　　越是如此，我越是感到苦闷。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赵婉先找到我说道：“卫梦，咱们去那边儿，我先给你唱一遍，你看看行不行。”
　　婷婷见我被拉走，也跟了过来。
　　赵婉又带着我找到张小宇，我很少离他这么近，虽然他的目光都在赵婉身上。
　　“我和卫梦去练一个节目，很快就好，你们先跳，我马上过去。”
　　“好。”张小宇答应着，同时用略带惊异的眼光看了看我。
　　是呵，他肯定在想，卫梦也会表演节目么，她会表演什么呢，毕竟平时看起来不像有什么艺术细胞。
　　恍惚间，我和赵婉来到了操场的角落，婷婷坐在一边的石头栏杆上等着我。
　　赵婉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带点儿狡黠地向我一眨眼笑道：“歌词我还不太熟，有的地方也忘调，有它就行了。”
　　学校不许我们带手机上学，赵婉违反规定了，可其实我也偷偷带了。
　　听着手机的伴奏，赵婉唱起了《白桦林》。
　　她唱得真好，一点儿也不跑调，比我唱得好多了，虽然她只是昨晚才开始唱这首歌。
　　“怎么样？”唱完后赵婉问道。
　　“挺好的，我觉得可以了。”
　　“行，那我回家再练练，彩排前需要合练的话再告诉我。”赵婉看起来挺高兴，“我先去跳舞那边了吭！”
　　“好。”
　　待赵婉走远，婷婷走了过来，她盯着赵婉的背影，随后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走，溜圈儿去。”
　　“嗯。”
　　
　　春节联欢晚会的两次彩排分别安排在了正式演出前一周的周六上午和周日上午，如此近的间隔，其实对我来说也就是一次机会，如果第一彩排不合格，第二次也就不用参加了。
　　“今天咱们这个彩排，先熟悉一下出场顺序，然后完整地来一遍演出，大家加油，早点儿完事早点儿回家！”负责彩排的校领导在台上说道。
　　“还早点儿回家呢，非得搞两天彩排，折腾不折腾，真烦人。”我旁边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在嘟囔着抱怨。
　　熟悉流程很简单，可我的心一直悬着，因为接下来真正的表演对我来说才是决定性的。
　　一直在后台等着上场的我，根本不像其他同学那样还有心思扎堆在幕布后看节目，我只握着我的吉他，不敢弹也要握着，心里不停地重复开头的和弦，不停地。
　　赵婉的街舞节目是压轴的，所以她先穿了我们节目的服装来了后台。
　　天哪，她的出现吸引了后台众多男生的目光。披散却不乱的过肩长发，纯白底色的碎花长裙，面上带着甜甜微笑的她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儿，那么美丽大方。
　　“怎么样我这身，是不是很配《白桦林》？”她笑着问我。
　　“很好看。”我只能抿着嘴点了点头。
　　“下一个节目，是由高一五班的赵婉和卫梦带来的歌曲《白桦林》吉他弹唱，让我们鼓掌欢迎！”
　　“到我们啦！”赵婉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别怕。”
　　在舞台中间的位置，已经摆好了一把平时我们上课坐的小椅子，那是我弹吉他要坐的地方。
　　赵婉款款走到椅子的左侧，她说根据三分法则，站在这里观众的观感是最舒服的。
　　将近一百平方米的舞台，只站着我们两个人，还是显得有些空旷。
　　赵婉回头冲我点了点头，随后向台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有她站在我的身前，我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了。曲子算是完整地弹下来了，赵婉唱得也很流畅。
　　“可以可以，不错不错。”
　　台下观看的校领导表示了肯定，我的节目就算是通过了，可以参加正式表演了。
　　可我怎么一点儿兴奋的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于我而言这个节目有没有根本不重要。
　　
　　正式演出那一天，作为演出人员，我一大早六点就赶到了希望剧场，也就是我们学校安排的演出场地。
　　我听从了爸爸的建议，只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说这首歌适合这么穿，而且希望我在和赵婉的合作中扮演一个更男性化的角色，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
　　我们的节目排在了第六个，前五个节目在表演时，我小心地在后台看了一眼台下，虽然灯光有些暗，可密密麻麻坐满的同学还是给了我极大的压力。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胸口，真的很快……蹦蹦蹦……
　　每每这种时候，时间也总是要那么快，仿佛迫不及待地要见你。没等我缓过神来，第五个节目已经演完了。
　　“走过了热闹，见过了繁华，我们来到了一处安静的白桦林。在这里，有一个动人的故事，要向你们诉说。下面，请欣赏由高一五班赵婉和卫梦带来的吉他弹唱，《白桦林》！”
　　我听到掌声了，也看到舞台上灯光黯淡，幕布降了下来，等待我的进入。
　　赵婉走在前面，我拎着吉走在后面，坐到了小椅子上，调整好了姿势。
　　我能看到赵婉在我左前方话筒前站得笔直，我能听到幕布后有老师在呵斥“安静，别讲话”，我能感到自己双手已满是汗液，也发觉黑色厚毛绒棉鞋里的双脚冰凉。
　　幕布开始缓缓拉开，这个感觉太可怕了，我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在抹汗时甚至不小心碰了一下琴弦，慌得我赶紧将它按住。
　　幕布已经完全拉开了，舞台上还是一片黑暗。一束光突然在我的脚边点亮，这是灯光，是舞台上唯一一束灯光，现在它正笼罩着我。我知道，我该弹了。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我有些慌乱，弹错了两个，还是三个音，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当赵婉的声音响起，一切都平稳下来了。
　　一直到整首歌结束，那束灯光几乎都停留在了她那里。她唱得真的很好，我想即使没有我这把吉他也没关系。
　　当她唱完最后一句，台下掌声便已响起了，他们似乎并不想听我的吉他收尾，这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彻底结束后我站起身，赵婉拉起我的手走到前面，向着台下鞠躬，然后一齐从另一边走下了舞台。
　　“成功！”进入后台的赵婉高兴地回身伸出手，想要和我击掌庆祝。
　　我也笑了笑，伸出了我的手掌。表演确实反响不错，的确应该庆祝，虽然我可能并不太兴奋。
　　“我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了哦。”赵婉说道。
　　“嗯，你去吧。”
　　后台我不再认识其他人了，我不想尴尬地待在这里，我想我可以回到台下观众席，至少那里有婷婷。
　　收拾好东西，我背着琴包，从观众席中间弓着身子潜回我们班在的区域，却没有找到婷婷。
　　她请假没来。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表演，头脑却完全游离在外。舞台的声音似乎变小了，人群的攒动似乎也模糊了，我好似陷入了一种混沌，此刻，时间是静止的，我能做的就是安静等待。
　　晚会结束了，听完了校长冗长枯燥的致辞，同学们终于欢快起来，三五成群地钻出剧院。
　　我并没有地方可去，想着坐公交车回家，却意外地在剧院门口遇到了爸爸。
　　“梦梦，弹的不错，挺完整了。”爸爸走上前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摘下琴包，却被爸爸按回去了，他说道：“这个，还得你自己来背，这是你的琴。”
　　
　　在车上，爸爸才告诉我，原来他送我来到剧院后根本没有离开，而是找了各种借口，用尽感人催泪的言辞，终于让守门的保安放他进去，在观众席的最后面门口看了我的演出。
　　“你看，我拍了你的首秀呢。”爸爸一边看着路，一边将手机递给我。
　　看自己的演出实在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了，尤其是才刚刚结束的演出，我内心无比拒绝。
　　“我不看，不看！”
　　“怎么了，弹的挺好的，你那个同学唱的也不错。”
　　“那也不看，不看，删了，赶紧删了！”我装作要删的样子。
　　“哎，别删！这可都是宝贵的回忆呀！”爸爸忙伸手制止我。
　　“卫建国！好好开车！”
　　“那你别删！”
　　……
　　
　　春节晚会结束后，距离寒假便已经很近了，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
　　周一上学，我在课间找到婷婷，想问她周六为啥没来。
　　“大梦，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没等我发问，婷婷倒抢了先。
　　“什么事儿？”
　　“我……我要转学了。”
　　“转学？！转去哪里？”这个消息让我有点儿懵。
　　“去美国，你知道的，我爸长期在美国，想接我和妈妈过去，在那边定居。”
　　“那你上学怎么办？”虽然这个问题很蠢，可我就是问出来了。
　　“我爸在那边已经联系好高中了，我去了就能入学。”
　　“什么时候去？”
　　“这学期结束吧，寒假就过去。”
　　“所以你周六没来是因为这事儿？”
　　“啊……不是，周六……我是不想去。”
　　我还能说什么，我唯一的朋友要走了。
　　婷婷的父母来学校办了手续，两天后，婷婷就不再来上学了。
　　婷婷走后，老师简单和我们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婷婷一向不喜欢引人注目，哪怕转学这样的大事，也是悄么声的，除了我再没告诉别人。
　　这学期仅剩三天，在这三天内，我不住地感到孤独和羞耻，也明白了为什么周六她不想来。
　　在那次晚会后，赵婉成了全年级，乃至全校瞩目的人儿。作为一名高一新生，她在学校有了相当高的知名度，不仅本年级的男生，很多高年级男生这几天也会托人给她递小纸条，送小礼物。
　　而我呢，偶尔也会有人认出我来，也会有人羡慕我、夸赞我吉他弹得好。每当这时，我还是高兴的，可我始终觉得那场演出不是我的。
　　我想唱歌，我想站在最瞩目的位置，打着最亮的灯光，让张小宇看到我。
　　
　　高中的第一个长假应该如何来定义呢？我想每个同学都有不同的答案。
　　有的同学忙于奔波在各个补习班，开始提前学习下学期的内容。有的同学去了欧洲旅游，天天晒照片。有的同学一头钻进网吧，放肆地打着电脑游戏。
　　而我呢，在爸爸的鼓励和支持下，经过和妈妈艰苦卓绝的斗争，我的补习班少了两个，由此，我得以和爸爸一起练琴。
　　爸爸问我，明年学校的晚会，我还参不参加。
　　我说，我不想参加了，没什么意思。
　　爸爸说，如果我能好好练一年，明年自己弹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我怕我自己上场会紧张，可也不想再找赵婉帮我了。
　　爸爸想了想，问我晚会允许带外援吗？
　　外援是什么意思，爸爸说他可以帮我一起演出，他可以弹贝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贝斯来和我一起弹，原来在我听起来那么难听沉闷的贝斯，配合起吉他却意外地美妙。
　　爸爸说，你来弹吉他唱歌，我给你弹贝斯壮胆。
　　
　　年后没几天，爸爸妈妈吵了一架，当我还在家里的时候。
　　他们很少在我面前吵架，大概是因为寒假，我整天都待在家里，躲也躲不开了吧。总之，我在屋子里，听着他们在外面嚷嚷，心里很烦躁。
　　也许还是因为我在家，他们吵得并不尽兴，草草便已“孩子在家，别吵了”收尾了。
　　这个假期过得很充实，不再是除了学习便是打发时间的无聊假期。我开始跟着爸爸听歌，听他那时候的摇滚，也听时下最流行的乐队，扒他们歌儿的谱子来弹，虽然大部分我都拿不下来。
　　假期也很快便要结束了，我不喜欢开学，因为婷婷已经不会再来学校了，我害怕那种一个人的感觉。
　　我甚至和爸爸说，我能不能不上学了，专心弹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