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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组：组长欧阳鸿文，组员司马南、郑变山、汪海江、冯冬梅。
　　第四组：周雯静，组员李灿银、盘继平、陈春林、阎江东、赵宝民。
　　柳建勇拿出一张素描说：“这是根据物资站站长和卖油工作员描述而绘制的买油人素描画像，你看他像谁？”李灿银说像欧阳鸿文。霍震霆不解地问道：“上面为何没有张素娥和张红霞？”瘸子打了个呵欠，疲乏地说：“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人。”
　　“知道这些人的住址吗？”
　　“知道孙明景、屈家正、欧阳鸿文、王爱吾、周雯静的住处，但他们的住房同样没逃脱这次灾劫。”
　　“他们有家眷吗？”
　　“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清楚他们的来路吗？”
　　李灿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显然他的思绪十分复杂。时令虽过惊蛰，子夜过后气温犹寒。屋里很静，两盏电灯明亮。霍震霆见对方沉默不语，便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轻声说：“喝点水暖和一下身子，想好了再讲。”李灿银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见了墙上‘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警语，便捧着杯子发呆。审讯台上柳建勇三人静静地坐着，门边各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
　　过了一会，柳建勇打破沉默道：“李灿银，你要抛弃幻想，与我们完全合作，这对你的人身安全是有好处的。要知道他们对零陵城老幼妇孺都不放过，如得知你被捕，为安全起见，他们必然杀你灭口。再说你罪愆深重，要争取赎罪。”
　　李灿银叹息道：“参加这次行动的成员来自原县党部、商会、三青团、妇女会和零陵支队、救国军自卫队，以及潜伏在你们机关内部的保密局成员。虽然那些潜伏人员参加会议和参与行动时都化了装，但我能认出其中三个。”
　　“肯定？”
　　“肯定!”李灿银坚定地说;“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的化装术蒙不了我。你们的党政军机关中都有。由于保密局在国民党各部门中都安插了成员，你们收编这些起义机关和部队后，这些特工堂而皇之地打入了你们的各要害部门中。保密局有明确规定，潜伏人员的主要任务是获取情报而非参与具体行动。因人手不够，刘兰菲强行唤醒他们，看来整个零陵站有可能像独立师那样断送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手中。”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人潜伏在我们的不同部门里？”
　　“我常以流动小贩的身份做掩护，去你们各机关门口摆摊观察，门口的岗哨见我腿瘸，警惕性都不高。因我受过专业训练，练就了过目不忘的特殊能力和高超的化装技巧。”
　　柳建勇身子向前倾了倾，征询道：“能协助我们指认吗？”李灿银摇头道：“待孙明景等人归案以后吧。”
　　柳建勇点了一支烟递给他，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你被捕后我们严密封锁了消息，那边的人应该不知你己出事，因此打算放你出去。我认为你再不出去露一露脸，保密局特工、零陵支队和救国军自卫队的人会起疑心的，这对你和你的家人反而不利。”
　　李灿银闷声抽着烟，脑筋却在急速地转动着，审讯室里一片寂静，直到烟抽完，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二月二十日元宵夜九点多，刘兰菲从王爱吾家出来，无心兑现“我将呆在城中欣赏你们上演的杰作，亲眼看到这座潇湘明珠灰飞烟灭”的诺言，连夜逃离零陵，昼行夜宿迤逦前行，第四天来到赖家。刘小龙见她归来分外高兴，赖邦迪夫妇喜笑颜开地将她迎入。随后询问大崽的情况，刘兰菲轻描淡写说：“他去了那姑娘家，估计下次回来准能抱回个大胖孙子。”赖邦迪一家闻言信疑参半。
　　光阴荏苒。到了阴历二月末，春风阵阵，细雨淅淅。只见李梨花谢结青豆，杏桃蕾放开红英。八方林卉绣锦屏，四处菜麦织春图。江岸柳，千条细枝摇浊波；堤上亭，八角碧瓦承天雨。水田水塘水沟满，春耕春种春日忙。
　　一天赖邦迪从集市回来，形色诡异地对众人说：“今天在墟上听说元宵节夜，零陵城被国民党匪特一把火烧了个净光。现在山区流传着一首歌谣：
　　“特务头子孙明景，半夜三更烧零陵，房屋烧毁千多间，老幼烧死上百人……”
　　刘兰菲疑信参半道：“没听错吧？”赖邦迪赌咒发誓道：“人们就是这么传唱的。据说那把火一直烧了一天两夜。国民党的那些残余匪特和党棍丧尽天良，他们在干燥的民房墙板上泼洒煤油，在整个城中的街巷民房上放火，仅火头就多达一百八十个，加上那晚风起，那火一着便没法控制。而国民党特务居然还用枪炮封堵零陵公安和驻军的大门，迟滞了对方救人灭火的时间。”
　　老瑶婆担心不已道：“大崽没事吧？”刘兰菲抿嘴说：“他离开了零陵，躺在女友家乐不思蜀呢。”
　　刘小龙惊得手足失措，迫不及待地追问：“还听到什么？”赖邦迪答道：“赶集的人都在传说，说省公安厅刑侦处的柳处长仅用了几天时间，便侦破了这次特务纵火案。经批准，纵火的国民党匪特二十二人，于正月三十日早上押赴愚溪河边南山的乱坟岗枪决了。以前那里是国民党枪杀共产党人的地方，现在反过来成了他们的刑场。行刑那天，失去家园的零陵市民和郊区百姓数万人拥往南山观看公安战士枪杀国民党纵火匪特呢。”
　　刘兰菲神情黯淡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问道：“哪省厅的处长叫啥？”赖邦迪摸着后脑勺道：“叫柳……柳……”赖邦迪嗫嚅了半天，最后才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就是指挥清剿你们的那个共军团政委。”
　　刘兰菲、刘小龙两人惊愕万分，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还听到什么？”刘兰菲恢复神志后神情沮丧地问道。她多么希望如果还有，后面的不再是坏消息，然而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果不其然，赖邦迪竹筒倒豆子，说：“赶集的人说去年末，原湘南行署警卫团郑团长和保密局成员骆志成，于阴历二月十二日率部在宁远发动暴乱，解放军迅速从周边调集重兵弹压，一百多人被歼，郑冬明被捉，骆志成死了。”
　　一边是竹林，另一边是柏树，坡度很陡，路面很窄。夜色中刘兰菲见刘小龙在狭窄的路上局促不安地来回走动，于是怒道：“别老在这里晃悠，叫我出来有啥事，说吧。”刘小龙停下脚步，痛心疾首道：“刘兰菲啊刘兰菲，你怎么连人性都泯灭了呢？ 为何要调集那么多人把一座千年古城给毁了？ 为何要对哪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痛下杀手？ 为何派骆志成去鼓动郑冬明以卵击石？ 你们保密局特工的心怎么这样冷？ 这么硬？ 这般黑？ 真要把裤衩都输光你们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