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  曹禺  改编  雷雨  中国大陆

　　王后头也不回，冷冷地：“这算理由吗？太子殿下。”
　　祥太子抬眼看了一下王后的背身，不回答。
　　肃立的三人，气氛有些尴尬。
　　
　　19、三重门夜外
　　击鼓声在宫门外响起。
　　“轰……”御林军将第一道宫门打开。
　　透过打开的宫门，第二广场上有同样的队列、仪仗、灯火。
　　御林军打开第二道宫门。第三广场上是同样的阵势……
　　紧随其后，第三道宫门轰然洞开。
　　随着三道宫门洞开，各个方队骨牌般陆续跪下，阵势庄严，令人喘不过气来。
　　宫道笔直，菊花鲜艳。
　　所有的人低俯着，静静地等待。
　　宫道尽头，宫门里，一队传令太监快速跑出。
　　传令太监步伐整齐地快速跑着，穿过宫门，穿过广场上林立的人群。
　　“大王有旨，各回本宫，免迎车驾……，各回本宫，免迎车驾……”
　　传令太监快速地沿宫道跑去。
　　
　　20、菊花台下 夜 外
　　传令太监急促跑来，跪拜在地：“禀王后，大王有旨，各回本宫，免迎车驾。”
　　大家都听着。
　　传令太监：“禀王后，大王命王后、祥太子殿下、成王子殿下明晨在菊花台等候觐见。”
　　王后惊讶：“大王呢？”
　　传令太监：“大王驾转天福官驿了。”
　　所有人都很意外。
　　祥太子、成王子都等着王后说话。
　　王后淡淡地：“那就散了吧。”
　　
　　21、天福官驿外 夜 外
　　官驿在峡谷中，是一片幽静的小院。
　　青灰色的院墙外，旗杆上高悬条幅，上书“天福官驿”。
　　大王的仪仗和马队静静地等在官驿外。
　　
　　22、天福官驿房间 夜 内
　　这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厅堂，靠墙摆放着兵器架。
　　年轻的将军背对门站着，长途跋涉让他略显疲劳。
　　他是二王子，叫韩元杰，二十四五岁，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风霜感。
　　一位中年将军快步走进来，他是李将军。
　　李将军向杰王子行礼：“末将拜见杰王子殿下。”
　　杰王子回身，拱手还礼：“李将军！”
　　李将军上前一步，禀告地：“杰王子殿下，大王亲自来了。”
　　杰王子一惊。
　　太监的通报声：“大王驾到。”
　　一身甲胄的大王被太监搀扶走进来，盔甲上华美的黄金饰片闪闪发光。
　　大王五十岁上下，脸色苍白沉郁，眼神黯淡疲惫。
　　大王步履蹒跚，被病痛折磨得佝偻着身子。
　　杰王子急步上前跪拜，朗声地：“儿臣拜见父王。”
　　大王目不转睛地望着杰王子，眼光中充满慈爱。
　　杰王子恭谨地：“父王御驾亲临，儿臣不胜惶恐。”
　　大王欣赏地打量着杰王子，摆摆手，杰王子起身。
　　李将军和太监们不声不响地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只剩下大王和杰王子。
　　大王慢慢走到榻前，缓缓坐下。
　　杰王子望着大王。
　　大王的目光忽然锐利如炬。
　　“噌”的一声，大王拔出佩剑，猛地一甩。
　　寒光一闪，剑抛向杰王子。
　　杰王子会意，敏捷地接住剑，跃身一剑刺来。
　　大王仍端坐榻上，身形一晃，闪过这一剑。
　　与此同时，已经从身后的武器架上拔起另一把剑。
　　杰王子飞快回身再刺。
　　“铛”！剑刃撞击。
　　父子二人格斗起来……
　　大王始终坐着，身形不动。
　　杰王子围着大王游走，频频出剑。
　　大王腰身佝偻，动作有些变形，却是高手风范，胜杰王子一筹。
　　杰王子剑法凌厉，招招都是要害。
　　大王虽然坐着，但不落下风。
　　“当”的一声，杰王子一剑削在大王的铠甲上，火花四溅。
　　铠甲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豁口。
　　杰王子微有迟疑……
　　电光火石之间，大王已将杰王子手中的剑击飞。
　　寒光一闪，剑已架在杰王子的脖子上。
　　父子两人的动作骤然停止。
　　大王不禁气喘吁吁，盯着杰王子，忽然笑起来。
　　大王：“……看来，三年边塞磨砺，你大有长进。”
　　杰王子恭敬地：“父王神武。”
　　大王忽然脸色一沉，手中剑一紧：“朕趋驾前来，就是要你记住，世间万物，朕赐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
　　杰王子看着大王，面无表情。
　　大王神色严厉：“记住了？”
　　杰王子看着大王：“是。”
　　大王点点头，收剑回鞘：“随朕回宫吧！”
　　
　　23、杰王子寝宫 夜 内
　　浴池，水上撒满花瓣。
　　杰王子全身浸泡在池中。
　　雾气蒸腾，杰王子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托盘，上面是锦绣华美的冠带、服饰。
　　帷幔后，雾气弥漫，杰王子起身。
　　太监们围着杰王子伺候。
　　华美服饰下，杰王子变得清雅俊朗，像换了一个人……
　　
　　24、大王寝宫 夜 内
　　一身甲胄的大王被搀扶前行。
　　大王步履更加蹒跚，继续佝偻着身子。
　　一队蓝衣太监熟练地脱下大王身上的盔甲，立即后传。
　　一大群人边走边脱，像一个围满蜜蜂的蓝色大蜂巢。
　　黄金盔甲挂在衣架上，闪闪发光。
　　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的大王，似乎小了一圈，头发也散乱地垂落下来。
　　大王缓慢地继续向前走。
　　一队沐浴宫女，列队等候多时…
　　几个药工动作迅速地把一套熏药设备推进。
　　太医蒋亦儒，四十多岁，长得有些卑琐，引着一排药工各捧着药罐鱼贯而入。
　　司药女官蒋婵，蒋太医的女儿，十七八岁，灵秀貌美，同众人一起忙碌。
　　一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木桶，药工们依次把药倒进大木桶里，搅拌之下，水与药液混合，上面漂浮着草药……
　　木桶的药液注入药槽，热气从药槽木缝里钻出。
　　专用的“熏椅”，已是烟雾弥漫。
　　大王已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
　　蒋太医服伺大王坐上熏椅。
　　药气弥漫中，大王坐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舒服了许多。
　　
　　25、王后寝宫 夜 内
　　烛光映照。金黄色的菊花绣，绣工精美。
　　尖锐的银针刺破绷得很紧的绸面。
　　银针带动着金色丝线。
　　王后正在异常专注地绣花，仿佛绣这朵菊花是最重要的事。
　　偌大的房间，浓重的暗影，只有王后一个人。
　　太监报：“杰王子殿下到。”
　　王后面露欣喜和兴奋。
　　焕然一新的杰王子，疾步走进。
　　王后扔下手中的东西，激动地站起来。
　　杰王子看见王后，站住，控制着内心的激动。
　　王后望着杰王子，充满深情：“元杰……”
　　杰王子快步上前，跪拜在王后面前。
　　杰王子：“儿臣拜见母后。”
　　王后目不转睛地望着杰王子，百感交集。
　　杰王子抬起头，望着王后，眼睛微红。
　　王后把手放在杰王子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杰王子目不转睛，默默地注视着王后。
　　
　　26、大王寝宫 夜 内
　　药气升腾，大王半卧半坐。
　　太监和女官都垂手屏息而立。
　　大王没有抬眼，挥一挥手。
　　所有人都悄然退下。
　　蒋太医站在原地不动。
　　大王轻轻示意。
　　蒋太医静静地走近大王。
　　药气弥漫，大王的脸时隐时现。
　　蒋太医低声地：“禀报大王，王后的药一直按时吃着，一次都没有耽误。”
　　大王的脸在药气中看不清楚。
　　蒋太医：“照大王的新方子，草乌头都是由小女蒋婵亲手入药，除了我们父女，没人知道。”
　　大王沉吟地：“新方子用了有十天了吧。”
　　蒋太医：“是……正好十天了。”
　　大王微微点头，眼睛半睁半闭。
　　
　　27、王后寝宫 夜 内
　　王后和杰王子坐定。
　　房间里只有二人。
　　杰王子担忧地看着王后：“……母后气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