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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物  大情怀  抗日

　　一日，她在少爷张柬一的书房收拾卫生。少爷张柬一在欣赏一幅画。她瞥了一眼，好像画卷上画着两个人首蛇身的在追逐，一上一下，四周祥云朵朵，五光十色斑斓绚丽。少爷抬起头似自言自语，又摇头晃脑对着她讲：这是中华民族的文明的萌芽史诗，伏羲与女娲在交尾。男的乾，女的为坤；男为阳，女为阴。阴阳融为一体，才能创造一切，包括我们都是他们的子孙。那女娲还炼五色石以补天哉。伟大之女性，女性之伟大。讲得秀姑不好意思，忐忑不安又懵懵懂懂，特别是少爷这么说：
　　“你是阴……我是阳……哈……”他背着手看着秀姑笑……
　　第二天，少爷吩咐叫秀姑的娘牵走一头怀着崽的白嘴褐黑背的驴。
　　“李兆良他娘，我是冲着秀姑送你的，你一定要养好。这是熬阿胶的上等的鲁西驴。我是想让你们老李家从你这一代爬出这穷窝。你养的驴皮卖给我熬胶，驴肉我帮你卖到天津。”说话间，少爷又塞给她娘十几块响当当的银元。
　　李兆良他娘抚摸着驴肚子，千恩万谢，美得飘飘然然：
　　“咦……恁……可是俺大恩人，俺可是遇到金贵人啦，恁叫俺咋谢谢恁哩……要命要俺，……要这妮……都中……嘿……”她抿不上嘴得笑……
　　“不……不要这么讲……好像我乘人之危似的……是秀姑应得的……咱是缘分……”张柬一也在笑……
　　这笑声阴瘆恐怖，她娘和张柬一大人的笑声在秀姑耳边缭绕，久久不肯散去，绕到发黄的画卷上，洇出凄沥沥的红血丝染得祥云斑斓绚丽，那绚丽载不起她的迷茫和怅惘而细雨霏霏，似乎滴着鲜红鲜红的血，宛如张柬一张大人书房的红蜡烛滴下的泪，点点燃烧着秀姑的心，心似乎碎了，碎得变成尘埃……尘埃又被夏末季风吹散，似乎她没了自己……
　　这一年夏季，张太太领着孩子回了青岛避暑。说是回孩子的外婆家。
　　一天傍晚，天下着小雨，戚戚沥沥，滴答滴答，雨从房檐上落到青石板铺得院子里，噗噗的，雨滴溅起涟漪，雨花荡漾，那么寂寞而撩人心怀，特别又是雨花不停开的晚上……
　　张柬一张大人的水烟袋咕噜咕噜叫，他在书房里焦躁不安，心猿意马……
　　“张大人让恁去书房伺候。”一个女佣人轻轻拍着秀姑的肩，告诉她。
　　秀姑慢慢腾腾地走进张大人的书房，她尽力溜着边低着头，手不停地撵着衣角。
　　那天很热，秀姑衣衫很薄，花白的衬衫透着花兜兜隐约可见，特别是那鼓胀丰腴又颤悠悠的胸前。
　　她一进门，就被他挤到墙角，骨感的身体紧贴着她凸出的柔软前胸……
　　“恁……是有名……孝廉……孔孟……大善人……”她语句不清。
　　“你是个小恶人。”张大人挤得更紧，手也上来……
　　秀姑想起了她娘，她娘不止一次的板着跟她说：少爷张柬一要是怎么你的，你可得要依他。你不依他，俺不依你。俺的妮呀……她娘一把抱住自己又哭起来，呜呜地……呼天抢地昏头昏脑，嘴里流着哀痛的口水吸溜吸溜的没个完……
　　她昏沉沉，懵懵懂懂：就这……这么……她问自己……
　　她被拽到了张柬一书房的木榻上，她感觉她不是自己……胸前和……被揉搓……
　　“哎哟，俺的亲娘吔……”
　　她喊了一声……昏了过去……
　　
　　我爷爷张柬一的书房里养了一只叭哥，它不但会唱歌，还会学鹧鸪叫，每当我爷爷张柬一喂它驴肉时，它就咕咕地叫。那滋滋油腻的驴肉条散发着我奶奶秀姑成熟的女子体味的芳香。
　　“咕……咕……”这叫声似乎是对我奶奶秀姑的圣旨和军令。听到叫声，她就擦胭脂摸粉，上海牌的雪花膏在她身上散发着别一样的清香，扭扭地在深夜上扭进我爷爷张柬一少爷的书房。
　　那时，我爷爷张府的佛堂很宽敞，正面摆放着一尊景德镇请来的观音菩萨坐像，半人高；莲花座是木制的，漆着鲜艳夺目的色彩。左边是个讲究的木榻，榻边又有女佣伺候。老祖宗张柬一他娘正盘腿坐在一个圆形红木制的铺着黄绸缎软棉垫上念经，她微微闭着眼，手拿佛珠，嘴里嘟嘟囔囔……
　　我奶奶秀姑进来，老祖宗睁开眼，看了一眼木榻边的佣人，那佣人微笑着走出门。
　　老祖宗拉着秀姑的手。秀姑无比的怅惘和迷惘……
　　“其实，俺那几房儿媳妇，也不赖；就是碱地不上庄稼，俺儿一个月种不了几回。那象你这地肥得流油，专勾俺儿的心。你这穷妮子，可让俺狠心死了。哪天俺非要看看这块地咋那么好，那么香？”老祖宗笑着说。
　　“那是老爷抬爱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