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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物  大情怀  抗日

　　“哼，俺知道了……你活好……”
　　“你这妮子的地长金生银。”老祖宗说完，依旧盘起腿一本正经地念起了经，微闭着眼，手数着佛珠，嘴里仍旧嘟嘟囔囔……
　　我奶奶秀姑尴尬得不知所措，又局促不安……看着观音菩萨的白塑像，眼角沁出了酸涩的泪。观音菩萨微微向着她微笑，投来鄙夷而轻蔑的余光，她下意识的立即低下了头，极力不让那酸涩的眼泪掉下，又抑制不住：她潸然泪下，簌簌地流着泪走出了佛堂。
　　我爷爷张柬一曾多次向他娘老祖宗请求把秀姑收为偏房，老祖宗就是不同意。
　　“她啥人家？祖辈都在土窝里滚；咱是啥人家！”
　　“要么……”
　　“就这样，挺好。”
　　狼溪河堤岸处响起了李伯翰老人呜嘀哇的唢呐声合着合适干二胡声，哀怨悠扬的酸曲从远方传来：
　　抬头哟，看天哟，
　　恁莫看地，
　　受苦哟，蒙难哟，
　　怨不了爹娘。
　　人生哟，自有那，
　　走不过的坎……
　　老天哟，
　　不管哟，恁有多么的惆怅。
　　
　　三 章
　　
　　断壁残垣的土坯房，已是东倒西歪，南墙根晒太阳的农家老汉在这阳儿地上呼呼昏睡，他们满身黄沙，像是要入土的似的，只有那蠕动磨悠的嘴动方显示出他们还在活着，沙土在嘴里磨动着好像咀嚼着香香的黄芝麻。李庄这个被日寇烧毁了的村落，处处冒着黑烟……秋风掠过，卷起阵阵黑色的灰烬，散发着破衣烂衫、房屋、麦秸长久燃烧而发出焦臭呛人的气味。
　　李兆良他们回到了李庄，他娘躺在抬头见天的土炕上，齐腰系着土布袋子，袋子里装着黄沙土，散发着屎尿的骚臭味。
　　“俺临死前，就想生吃小日本鬼子的肉，解解恨呐！”李兆良他娘李杨氏，突然直挺挺地发癔症似的坐起来，一只手指向前方，梦呓似的说。说完又躺下昏睡了过去。脸像火盆一样热……火盆用玉米秸秆点燃，冒着蓝黄色火苗。跳跃的火苗燃烧着姐弟两人的心胸焦躁、翻滚。
　　“娘，恁的大愿，俺姐弟俩一定给恁老圆上。”李兆良和他姐秀姑跪在他娘躺的土炕上，磕头如捣蒜……也许他爹死的过于凄惨，她娘不久又要撒手人寰……她娘不该想法子都想；她做不了事都做……可却结出酸楚的果实——爹死娘的命不长……为什么——小日本侵占我们的家乡……
　　三日后，李兆良、秀姑、狗剩一行三人进了青纱帐。他们在青纱帐中向王庄炮楼行进，速度很快，玉米叶发出窸窣的声响。接近王庄炮楼时，他们停住了脚步。
　　“恁和狗剩埋伏在浪溪谷水泡子东头，俺去吸引小鬼子。今礼拜六，正是小鬼子胡闹的日子。”
　　秀姑吩咐说。说完，她从大红包袱里掏出口红、雪花膏、小圆镜，照着镜子捯饬得花枝招展，扭扭地上了通往炮楼的公路。
　　李兆良和狗剩带着武器在青纱帐里奔向了水泡子。
　　
　　天色微明，晨曦中的李庄已突破了清晨的寂静，李兆良家的后院烟囱没有一丝烟气，院内的驴在一个一个打喷鼻，恕报不周的白纸撕了一半贴着的被风刮得哗啦哗啦地响，晨曦躲过灰褐色的云彩透过一抹晨光，照在李杨氏因亢奋而红红的脸上，她对面是秀姑那褐红色的背影在闪烁，院内外驴嘶人喊……笼罩在晨光中李兆良家的院落散发着焦躁不安的气息……街坊邻里推着独轮车吱拗吱拗地从她家门口走过，不时回头看看亢奋的李杨氏……巧珍在屋里抱着孩子，大人小孩都在嚎。合适干李老汉进屋把巧珍拽出来，放在他的独轮车上，认巧珍和孩子怎么哭闹，只管推着吱拗吱拗的车子追赶撤退的人流……
　　“俺儿打小鬼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