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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物  大情怀  抗日

　　当灰青色的山梁变得深沉的时候，李兆良他们撤到了他娘的身旁。他娘被他姐揽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捂不住深邃的鲜血从指缝汩汩地冒，好像揽下一片云霞。他把枪递给他姐，背起他娘。他们下了后山，穿过芦苇地，渡过浪溪谷钻进青纱帐。远处位山方向还在冒着青烟……
　　李兆良他娘躺在黄沙窝的热土上，小肚子还在淌着血：绿花的肚肠子耷拉在肚皮上，已经挨上了黄土，乱成一团。她一边哼哼唧唧的因作痛而呻吟，一边用手往那小肚子里塞：
　　一段一段的，噗噗的，发出绿肠子进小肚子的声响。
　　秀姑在哭。
　　“恁娘的命硬着哩……俺死不了。”
　　秀姑哭着也不管狗剩在对面，敞开怀扯下自己的花兜兜，又打开缠乳房的白粗布……
　　太阳慢慢悠悠地下落，几乎亲吻到青纱帐的梢头，天空一副无心事的样子，漫不经心撒过来淡红色微光，照耀着我奶奶藕白而成熟的酮体：白皙而丰腴，水汪般的鲜嫩，一掐能出水珠，两个圆晕的白吊瓜微微下垂，瓜头红黑的花萼鼓胀着，胸部的腹沟宛如望不到的底的深潭，闪着扑朔迷离的迷茫的光……那光让狗剩触电似得低下了头……尴尬不已。
　　此时，他娘已经把她自己的肠子都塞了进去，只是还在淌血……红的黄的腥臭腥臭的，她的肠子破了，流的屎黄还在肚皮上趴着……
　　秀姑给她娘缠上白粗布又系上花兜兜。
　　她娘的伤口在洇血。
　　“狗剩，捧沙土。”她娘说。
　　狗剩一把一把地捧，秀姑一把一把按：她的碰到了狗剩的手，狗剩的脸腾一下红起来……
　　“姐，我来吧。”李兆良接替他姐继续按……
　　青纱帐在晚霞的照耀下更加深沉、凝重，哀怨的微风在悠扬，修长的叶子在无奈地荡着秋千……
　　
　　秀姑转过身去看望二少爷。她把二少爷揽在怀里，让他的头紧贴她那因撤去束缚而微垂的乳房，藕白藕白的，颤颤悠悠：似乎在享受久违而又似乎未享受的婴儿依偎初为人母的怅惘……她潸然而泪下，簌簌地流着泪花，久违又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
　　“儿啊……儿……”
　　惊愕得狗剩嗝嗝的直打嗝……
　　二少爷张廷玉没有死只是被冲击波震得昏了过去，他慢慢地似乎有些苏醒，感觉脸上有泪珠落下，滋滋润润，似乎秀姑这么叫自己——他很是诧异！
　　
　　二少爷的头很晕眩，朦朦胧胧，似乎她是他娘，他不敢断定：秀姑比自己大不了十五六岁，可是他确确真真听到，秀姑把他揽在怀里声声地这么叫——儿啊……儿……是那么亲切那么娓娓道来，那么动听，似久别重逢，枯藤逢水……似乎从来没有接受过的母爱情怀在他心底萌发……痒痒的迟缓地长出来……懵懵懂懂，似有似无……又真真切切……他极力地回忆，从孩提回忆到他娘的胎肚子里。回忆像一条鱼一个劲地在脑海里游，犹如泥鳅炖豆腐，水一点一点升温，一会儿就滚烫灼热，只有那豆腐块飘来凉爽的气息，他拼了命地往那里钻，啊——一股温暖可口又香甜的乳汁进入，好美呀！他依偎在一位美丽的少妇怀里，他觉得生命注入了他的身体，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皮。
　　“大娘，恁看，俺儿睁眼哩！”
　　似乎他在一位睁着大大的丹凤眼的少妇怀里，那少妇欣喜地喊。那藕白的乳房吸在嘴里，他一个劲地嘬……
　　“小心，让奶！竖着抱，轻轻地拍后背。”这是他大伯母那熟悉的声音。
　　“小狗崽子，咬死恁娘俺哩。”当他长出两个牙时，他就再也没了这记忆。这稍纵即逝记忆只有在睡梦中或迷茫时偶尔模糊浮现……
　　
　　
　　那山，
　　那青纱帐在飘……
　　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