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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8/20 修改:2019/8/21
20集 主旋律 电视剧剧本
《家族徽乡情》第1-4集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齐耀钟:今天的月饼是我亲手做的,就当为你践行了,(慈爱地催促)快尝尝!
齐瑞江(脑海里回想着父亲刚才的谆谆教诲,含糊应道。):唔,唔。(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面露狐疑之色。)咦?这是什么馅?我以前从未吃过。
齐耀钟(语重心长):这是我对你的殷切期望。此饼名曰“五子登科”,采用莲子,栗子,瓜子,松子,榛子,这五种果仁混合制成,意在祝你金榜题名!
瑞江(望着父亲,不免红了双眼,坚毅地咬了咬嘴唇,掷地有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如今乃八月,菊花仅初开,尚未怒放。爸,我向你发誓,儿子走时虽是一介布衣,但定会在九月的考场里所向披靡,“斩杀”所有对手,扬名于金銮殿,骑着高头大马回乡,身着顶戴官服向你问安!
齐耀钟(落下激动的泪水):佳儿也!(定了定神,用微颤的手抚摸儿子的肩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夜深了,在这团圆时刻,别忘了我齐家的先辈。
第五场
时:夜
地:齐宅祠堂内
人:齐耀钟,瑞江
(庄严的祠堂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灵牌,祭案上还有水果糕点等物件。齐家父子一前一后,手持香注,虔诚地跪在地上。)
齐耀钟:列祖列宗在上,在这团圆时刻,不孝儿孙齐耀钟携齐瑞江向你们磕头敬香了。承蒙祖上庇佑,多年来我苦心创办家业,现在也算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但最令我自豪骄傲的还是我的儿子齐瑞江,他后天就要启程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了,恳请列祖列宗保佑他能够衣锦还乡。
瑞江:列祖列宗在上······“出关”在即,“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我要用我手中的“利剑”劈波斩浪,绝不辜负祖先对我的庇佑!
(齐家父子三叩首,起身敬香。)
第六场
时:日
地:齐宅门外
人:齐耀钟,瑞江,齐家所有奴仆
(一家主仆数十人出门送别齐瑞江。特别是齐耀钟,格外不舍和担心。)
齐耀钟(用力拍了拍儿子的双臂):“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别的话不多说了,路上注意安全,天渐凉了,小心身体。家里凡事有我,勿念,安心考试!
(瑞江一步三回头地驾马而去,身后传来仆人们“马到成功”的连声高呼。)
第七场
时:夜
地:齐宅大门口人:瑞江,门头大新
(“砰砰砰”,几声霸道的拍门响惊醒了尚在沉睡的宁静小镇。)
门头大新(揉了揉眼,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下床,哆哆嗦嗦披了件棉袄,口气怨怼。):谁呀?这一天到晚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打开门,顿时困意全消,鞠躬招呼。)少爷,您回来了!
齐瑞江(呵斥并做抽打状):你个死奴才、看门狗!你活猪啊?就知道睡?要睡滚回家睡去!
镜头特写:齐瑞江头戴朱红顶戴,身覆七品纹鸂鶒补子蓝锦官服,足蹬黑缎粉底官靴。一身骄矜之气,满脸春风,面如冠玉,被这一身富贵行头凸显得更加英俊!
齐瑞江(瞪眼):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向老爷禀报?
大新(唯唯诺诺):是是是!(小跑离开)
第八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瑞江,奴仆
(瑞江踏入天井,傲然环顾四周。不一会儿,齐耀钟穿戴整齐,一路小跑来到天井,带着身边的一个奴仆齐身向瑞江叩拜。)
瑞江(惊呼,忙拉父亲起身。):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呀?岂不折煞儿子?
齐耀钟(并未起身):你现在是朝廷官员了,草民见到当官的不下跪磕头是为不敬啊!
瑞江:但这是在家里呀!我官做得再大,在家您是父亲,是一家之主,怎可向我委身?(与仆人一同扶起父亲,跪下,恭恭敬敬地在父亲面前磕了三响头。起身抬头,但见父亲早已热泪盈眶,举袖为父亲拭泪。)
齐耀钟(哽咽):这是我再一次落泪。上次是中秋之夜,我的泪水只为你而流。儿啊,夜路难走,你何不等到天亮再赶回来,不急于这一时嘛?
瑞江:爸爸,离家越近、儿越迫切见到您呀!所以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
齐耀钟(见瑞江搓手哈气,恍然。):看我都高兴傻了!初冬的黎明是很清寒的,来,瑞江,进屋烤烤火吧!咱父子俩可得好好说说话。
瑞江(吩咐仆人):马栓在门口,你把马牵到草料房喂草料。
第九场
时:夜
地:齐耀钟卧室内
人:齐耀钟,瑞江
(齐耀钟的卧室布置得简洁古朴,四面墙壁悬挂着名家字画。窗前的两只大红灯笼已被点亮,屋内如白昼。火盆置于卧室中央。卧室门被齐耀钟推开,瑞江紧随其后,劲风乘虚而入,吹得火苗直摇晃。)
齐耀钟:快把门关上,火都要被吹灭了。
瑞江(用力将门顶上,回望火盆惊诧。):奇怪,不仅没被熄灭,反倒烧得更旺了!
齐耀钟(看看火盆):还真是!(心怀崇敬)一定是我齐家祖先在天上得知喜讯,降下感应!
瑞江(更衣换履):我只考了二甲第二名,连个探花都没摘得,很不甘心啊!本来,我是稳居前三的!(突然不说话了,看样子心中悲凉。)
齐耀钟(惶惑):瑞江,到底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瑞江(一声长叹):我长话短说。到达京城后,我发现那里云集了各省的优秀举子。首先参加会试,我意料之中地考取头名会元,自然心花怒放。按照常理,会元参加殿试基本上不会滑出鼎甲,并且我感觉自己在殿试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当时京城里开始盛传我高中状元的消息,解元、会元、状元!“连中三元”!那可是历朝历代,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殊荣啊!从有科考的隋朝至今,享有该头衔的仅仅十数人!我连做梦都全是自己身着状元袍、跨骏马戴红花的场景。终于等到了发榜那日,我一头扎进人堆里,首当其冲看状元之位花落谁家。这一看使我瞬间呆住了,根本不是我!我强装镇定往下看,榜眼与探花的头衔亦不属于我!说真的,当时我彻底蒙了,两眼发昏,双腿抖得很厉害,以为自己落榜,完全没有继续找下去的心思和勇气。正要黯然离去,有个宦官携圣旨命一甲和二甲所有进士进宫,赐“进士及第”、“进士出身”,我这才从宦官口中听出我中了二甲第二名,总排名屈居第五!(明显压低声音)爸,这里面有鬼,一定存在高官舞弊的黑幕。
齐耀钟(大惊):你可有凭证?这话千万不能出去乱说,搞不好会被治罪下狱的!
瑞江(悲愤):就算有凭证,也不可能被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获取,一切都源于我多方的打听和推测。皇上前不久被囚禁于瀛台,自然无法亲自主持殿试,老佛爷任命礼部左侍郎彭启为主考,另两名四品京官为副考。殿试与会试乡试有两个最大的不同,在于殿试中,考官可以清晰对应每名考生,而且考生答题的方式乃口述并非卷面,这促使考官打人情分,并事后无迹可寻,无证可依。就在我心灰意冷离京的头一天,无意听闻本届鼎甲三人恰巧与三位考官的籍贯一致!(气愤不已)爸,倘若仅有一人吻合,尚可谓之偶然,两人吻合,或犹可谓之巧合。则三人焉?安敢曰光明正大乎?
齐耀钟(俯首缄默)。
(火盆中的炭火几近燃尽)齐耀钟(用杯中水浇灭了最后的残苗,一脸无奈。):朝廷向来对徇私舞弊的官员与考生严惩不贷,籍贯一事早晚会被捅出去,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害怕吗?
瑞江:对了爸!李老先生的病现在如何?
齐耀钟(轻叹):你是八月十七离家的,他八月二十就过世了。李老先生临终前还对你心心念念,过几天别忘了去坟前拜祭,以表孺慕之思。
瑞江(摇头):没想到他走得这般匆忙!最后一堂课真乃一语成谶!(沉默片刻)爸,此次我进京,大大开阔了眼界。果真觉得什么事物都新奇,很多东西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前的我就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次殿试掺杂了不少政治因素,远不像以往那么单纯,它是帝后两党相争的衍生物。我通过侧面打听,得知三位考官皆被同一人推举,该人正是红遍朝廷的荣禄,太后老佛爷最宠幸的大臣!虽说皇上现下没了皇权,可皇位仍在,朝内仍有一股势力暗暗支持皇帝,康梁逃往日本意在寻求海外援助,渴望回国重整旗鼓。太后借此次科考,决定给朝臣们来个彻头彻尾的整顿,全部换成自己的人,从而避免“帝党”死灰复燃。所以,最终结果是由老佛爷一手策划的。而我,无背景无根蒂,纵使满腹经纶,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走过大清门,化作一肚子的委屈了!黑暗的现实像把利刃,将我的雄心壮志划得伤痕累累。
镜头特写:齐耀钟额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齐耀钟(抱有侥幸心理):那么二甲头名呢?那个“鸿胪”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一听父亲的问话,瑞江似乎猛然受了很大刺激,他从座位上弹起,飞起一脚踢翻了火盆,把齐耀钟震得不轻。)
瑞江(气急败坏):那个畜生,嫉贤妒能的小人!会考时排在第二,便视我为他问鼎科场的绊脚石!于是在殿试结束后,故意散布谣言说我是朝廷内定的状元!别有用心地捧杀我!试想一下,朝廷本就做贼心虚,闻坊间有此等传言,肯定不会给我个好名次了呀!不过,这王八蛋一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是没能挤进前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算恶有恶报!
齐耀钟:孩子,即使你遇到了诸多不公,体察到政治斗争的险恶,可你依旧成了天子门生,成了多少寒窗学子羡慕的对象,前途远大着呢!还记得三年前我与你下的那盘棋吗?
瑞江(平静了,坐下,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明白了!好在朝廷钦点我为翰林院编修,大小也是个正七品京职文官,我还年轻,往上爬的机会有很多,父亲放心,我将来一定会位列三公,封妻荫子的!
齐耀钟(欣慰地拍拍瑞江的肩膀):爸爸相信你!不过现在,趁你回乡休假之时需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俗话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嘛!你日夜兼程已十分辛苦,剩下的由我全权操心,我马上安排人去你表叔家提亲,订婚后尽快完婚吧!
瑞江: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不远处传来鸡鸣)
齐耀钟(望着初显亮色的窗外):瞧,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十场
时:日
地:双龙镇集市上人:瑞江,瑞江的好友云豪,猪肉商贩,集市上做买卖的人
(阳光明媚,集市上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商贩们吆喝声不断,瑞江与云豪边走边聊。)
瑞江(皱眉掩鼻,掂着脚尖,走路涧来涧去。)
云豪(见状不解):喂,瑞江,你走梅花桩呢?
瑞江(指手画脚):你瞧,这后面是卖鸡鸭鹅的,臭气熏天,随时会踩到动物粪便。前面是卖猪牛羊肉的,中间是卖鱼虾的,水一滩又一滩!还梅花桩呢?我一不留神被你带进“沟”里了!是个臭水沟!
云豪(笑):为官需雅俗共赏,你呀,别抱怨了!权当体察民情吧。
(不远处有个妇女来到一猪肉摊前)
妇女:这肉咋卖的呀?
猪肉商贩:野猪肉每斤七十文,白猪肉每斤三十五文。
妇女(摇摇头离开了)
(云豪,瑞江来到猪肉摊前。)
猪肉商贩(一见到云豪,喜气洋洋,主动打招呼。):呦!这不是云公子吗?稀客稀客!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事交给下人们不就结了!(看着面孔生疏的瑞江)这位朋友是?
云豪(笑):哦,他是我的一个重要客户孙公子,自打他去年吃了用你家猪肉腌的腊肉后,连连称赞!念念不忘!总吵着让我腌!可大热天哪能腌肉啊!那岂不成臭肉了吗?这不,左等右捱,冬至一过,进了九,就到了腌肉的最佳时节。今儿我来陪孙公子一起买肉。
猪肉商贩:欢迎欢迎!两位不嫌弃的话,进棚子坐会儿歇歇脚吧!
瑞江(下意识捶捶酸痛的大腿,抢先进棚。)
第十一场
时:日
地:猪肉商贩的棚子内
人:云豪,瑞江,猪肉商贩
(棚子由几根竹竿支撑,顶上蒙了一块已辨不清颜色的破布。棚内陈设极为简陋,一只小方桌摆在棚子拐角,桌面上坑坑洼洼,油结了厚厚一层。方桌只剩三条腿,另一条用碎砖石勉强代替,旁边还倒着两只马扎。云豪泰然自若,他把两只马扎都展开,自顾坐下。瑞江看了一脸嫌弃,站立不动。)
瑞江(低声责备云豪):你脑子被猪油糊住了?连我姓什么都忘了?
云豪(神秘一笑):嘘!从现在起你别说话,装哑巴!好好看我的“表演”。
(此时,猪肉商贩从棚子外端了两碗热水进来。)
猪肉商贩(将两碗水分别递给云豪和瑞江):不好意思,咱家开水没有了,这是我从后面鱼贩子处讨的!天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云豪点头道谢,接过一饮而尽,瑞江则端着满满一碗水,如同木人。)
云豪(站起,从瑞江手里拿过碗,暗冲瑞江使眼色,操着熟练的闽南话。):孙公子,既然你不渴,干脆给我喝了吧!我连走了几条街,口干得很哪!
猪肉商贩:云公子,要不我再去端两碗来?
云豪(阻拦):不必麻烦了!两碗差不多了。
猪肉商贩:孙公子,你怎么一直站着啊?坐下,别客气!
云豪:孙公子是福建人,哪里听得懂六安方言?我平时走南闯北的,学各地方言,交八方朋友,我与孙公子之间是用闽南话交流的。(低声对猪肉商贩)他也想坐下休息休息,可怜屁股上生了痔疮,难以安坐。
瑞江(脸刷的红了)
云豪(再次一饮而尽,将碗放在方桌上。):好啦,喝饱歇足了!老板,咱们出去干正事吧!
第十二场
时:日
地:猪肉摊前人:云豪,瑞江,猪肉商贩,来往人群
云豪(翻看着猪肉,摸了摸,又嗅了嗅。)
猪肉商贩(骄傲):全是今儿一早现杀的猪!您瞅瞅,新不新鲜?
云豪:新鲜倒是新鲜!不过有没有野猪肉?
猪肉商贩:有啊!(拨弄另几块肉)这是我儿子昨天上山打的。
云豪(点点头):怎么卖啊?
猪肉商贩:若是别人来买,野猪肉每斤一百文,白猪肉每斤五十文。当然你云公子肯来照顾生意,我杀个狠价!野猪肉每斤六十文,白猪肉每斤三十文。
齐瑞江(脑海里回想着父亲刚才的谆谆教诲,含糊应道。):唔,唔。(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面露狐疑之色。)咦?这是什么馅?我以前从未吃过。
齐耀钟(语重心长):这是我对你的殷切期望。此饼名曰“五子登科”,采用莲子,栗子,瓜子,松子,榛子,这五种果仁混合制成,意在祝你金榜题名!
瑞江(望着父亲,不免红了双眼,坚毅地咬了咬嘴唇,掷地有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如今乃八月,菊花仅初开,尚未怒放。爸,我向你发誓,儿子走时虽是一介布衣,但定会在九月的考场里所向披靡,“斩杀”所有对手,扬名于金銮殿,骑着高头大马回乡,身着顶戴官服向你问安!
齐耀钟(落下激动的泪水):佳儿也!(定了定神,用微颤的手抚摸儿子的肩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夜深了,在这团圆时刻,别忘了我齐家的先辈。
第五场
时:夜
地:齐宅祠堂内
人:齐耀钟,瑞江
(庄严的祠堂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灵牌,祭案上还有水果糕点等物件。齐家父子一前一后,手持香注,虔诚地跪在地上。)
齐耀钟:列祖列宗在上,在这团圆时刻,不孝儿孙齐耀钟携齐瑞江向你们磕头敬香了。承蒙祖上庇佑,多年来我苦心创办家业,现在也算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但最令我自豪骄傲的还是我的儿子齐瑞江,他后天就要启程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了,恳请列祖列宗保佑他能够衣锦还乡。
瑞江:列祖列宗在上······“出关”在即,“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我要用我手中的“利剑”劈波斩浪,绝不辜负祖先对我的庇佑!
(齐家父子三叩首,起身敬香。)
第六场
时:日
地:齐宅门外
人:齐耀钟,瑞江,齐家所有奴仆
(一家主仆数十人出门送别齐瑞江。特别是齐耀钟,格外不舍和担心。)
齐耀钟(用力拍了拍儿子的双臂):“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别的话不多说了,路上注意安全,天渐凉了,小心身体。家里凡事有我,勿念,安心考试!
(瑞江一步三回头地驾马而去,身后传来仆人们“马到成功”的连声高呼。)
第七场
时:夜
地:齐宅大门口人:瑞江,门头大新
(“砰砰砰”,几声霸道的拍门响惊醒了尚在沉睡的宁静小镇。)
门头大新(揉了揉眼,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下床,哆哆嗦嗦披了件棉袄,口气怨怼。):谁呀?这一天到晚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打开门,顿时困意全消,鞠躬招呼。)少爷,您回来了!
齐瑞江(呵斥并做抽打状):你个死奴才、看门狗!你活猪啊?就知道睡?要睡滚回家睡去!
镜头特写:齐瑞江头戴朱红顶戴,身覆七品纹鸂鶒补子蓝锦官服,足蹬黑缎粉底官靴。一身骄矜之气,满脸春风,面如冠玉,被这一身富贵行头凸显得更加英俊!
齐瑞江(瞪眼):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向老爷禀报?
大新(唯唯诺诺):是是是!(小跑离开)
第八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瑞江,奴仆
(瑞江踏入天井,傲然环顾四周。不一会儿,齐耀钟穿戴整齐,一路小跑来到天井,带着身边的一个奴仆齐身向瑞江叩拜。)
瑞江(惊呼,忙拉父亲起身。):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呀?岂不折煞儿子?
齐耀钟(并未起身):你现在是朝廷官员了,草民见到当官的不下跪磕头是为不敬啊!
瑞江:但这是在家里呀!我官做得再大,在家您是父亲,是一家之主,怎可向我委身?(与仆人一同扶起父亲,跪下,恭恭敬敬地在父亲面前磕了三响头。起身抬头,但见父亲早已热泪盈眶,举袖为父亲拭泪。)
齐耀钟(哽咽):这是我再一次落泪。上次是中秋之夜,我的泪水只为你而流。儿啊,夜路难走,你何不等到天亮再赶回来,不急于这一时嘛?
瑞江:爸爸,离家越近、儿越迫切见到您呀!所以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
齐耀钟(见瑞江搓手哈气,恍然。):看我都高兴傻了!初冬的黎明是很清寒的,来,瑞江,进屋烤烤火吧!咱父子俩可得好好说说话。
瑞江(吩咐仆人):马栓在门口,你把马牵到草料房喂草料。
第九场
时:夜
地:齐耀钟卧室内
人:齐耀钟,瑞江
(齐耀钟的卧室布置得简洁古朴,四面墙壁悬挂着名家字画。窗前的两只大红灯笼已被点亮,屋内如白昼。火盆置于卧室中央。卧室门被齐耀钟推开,瑞江紧随其后,劲风乘虚而入,吹得火苗直摇晃。)
齐耀钟:快把门关上,火都要被吹灭了。
瑞江(用力将门顶上,回望火盆惊诧。):奇怪,不仅没被熄灭,反倒烧得更旺了!
齐耀钟(看看火盆):还真是!(心怀崇敬)一定是我齐家祖先在天上得知喜讯,降下感应!
瑞江(更衣换履):我只考了二甲第二名,连个探花都没摘得,很不甘心啊!本来,我是稳居前三的!(突然不说话了,看样子心中悲凉。)
齐耀钟(惶惑):瑞江,到底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瑞江(一声长叹):我长话短说。到达京城后,我发现那里云集了各省的优秀举子。首先参加会试,我意料之中地考取头名会元,自然心花怒放。按照常理,会元参加殿试基本上不会滑出鼎甲,并且我感觉自己在殿试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当时京城里开始盛传我高中状元的消息,解元、会元、状元!“连中三元”!那可是历朝历代,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殊荣啊!从有科考的隋朝至今,享有该头衔的仅仅十数人!我连做梦都全是自己身着状元袍、跨骏马戴红花的场景。终于等到了发榜那日,我一头扎进人堆里,首当其冲看状元之位花落谁家。这一看使我瞬间呆住了,根本不是我!我强装镇定往下看,榜眼与探花的头衔亦不属于我!说真的,当时我彻底蒙了,两眼发昏,双腿抖得很厉害,以为自己落榜,完全没有继续找下去的心思和勇气。正要黯然离去,有个宦官携圣旨命一甲和二甲所有进士进宫,赐“进士及第”、“进士出身”,我这才从宦官口中听出我中了二甲第二名,总排名屈居第五!(明显压低声音)爸,这里面有鬼,一定存在高官舞弊的黑幕。
齐耀钟(大惊):你可有凭证?这话千万不能出去乱说,搞不好会被治罪下狱的!
瑞江(悲愤):就算有凭证,也不可能被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获取,一切都源于我多方的打听和推测。皇上前不久被囚禁于瀛台,自然无法亲自主持殿试,老佛爷任命礼部左侍郎彭启为主考,另两名四品京官为副考。殿试与会试乡试有两个最大的不同,在于殿试中,考官可以清晰对应每名考生,而且考生答题的方式乃口述并非卷面,这促使考官打人情分,并事后无迹可寻,无证可依。就在我心灰意冷离京的头一天,无意听闻本届鼎甲三人恰巧与三位考官的籍贯一致!(气愤不已)爸,倘若仅有一人吻合,尚可谓之偶然,两人吻合,或犹可谓之巧合。则三人焉?安敢曰光明正大乎?
齐耀钟(俯首缄默)。
(火盆中的炭火几近燃尽)齐耀钟(用杯中水浇灭了最后的残苗,一脸无奈。):朝廷向来对徇私舞弊的官员与考生严惩不贷,籍贯一事早晚会被捅出去,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害怕吗?
瑞江:对了爸!李老先生的病现在如何?
齐耀钟(轻叹):你是八月十七离家的,他八月二十就过世了。李老先生临终前还对你心心念念,过几天别忘了去坟前拜祭,以表孺慕之思。
瑞江(摇头):没想到他走得这般匆忙!最后一堂课真乃一语成谶!(沉默片刻)爸,此次我进京,大大开阔了眼界。果真觉得什么事物都新奇,很多东西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前的我就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次殿试掺杂了不少政治因素,远不像以往那么单纯,它是帝后两党相争的衍生物。我通过侧面打听,得知三位考官皆被同一人推举,该人正是红遍朝廷的荣禄,太后老佛爷最宠幸的大臣!虽说皇上现下没了皇权,可皇位仍在,朝内仍有一股势力暗暗支持皇帝,康梁逃往日本意在寻求海外援助,渴望回国重整旗鼓。太后借此次科考,决定给朝臣们来个彻头彻尾的整顿,全部换成自己的人,从而避免“帝党”死灰复燃。所以,最终结果是由老佛爷一手策划的。而我,无背景无根蒂,纵使满腹经纶,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走过大清门,化作一肚子的委屈了!黑暗的现实像把利刃,将我的雄心壮志划得伤痕累累。
镜头特写:齐耀钟额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齐耀钟(抱有侥幸心理):那么二甲头名呢?那个“鸿胪”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一听父亲的问话,瑞江似乎猛然受了很大刺激,他从座位上弹起,飞起一脚踢翻了火盆,把齐耀钟震得不轻。)
瑞江(气急败坏):那个畜生,嫉贤妒能的小人!会考时排在第二,便视我为他问鼎科场的绊脚石!于是在殿试结束后,故意散布谣言说我是朝廷内定的状元!别有用心地捧杀我!试想一下,朝廷本就做贼心虚,闻坊间有此等传言,肯定不会给我个好名次了呀!不过,这王八蛋一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是没能挤进前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算恶有恶报!
齐耀钟:孩子,即使你遇到了诸多不公,体察到政治斗争的险恶,可你依旧成了天子门生,成了多少寒窗学子羡慕的对象,前途远大着呢!还记得三年前我与你下的那盘棋吗?
瑞江(平静了,坐下,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明白了!好在朝廷钦点我为翰林院编修,大小也是个正七品京职文官,我还年轻,往上爬的机会有很多,父亲放心,我将来一定会位列三公,封妻荫子的!
齐耀钟(欣慰地拍拍瑞江的肩膀):爸爸相信你!不过现在,趁你回乡休假之时需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俗话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嘛!你日夜兼程已十分辛苦,剩下的由我全权操心,我马上安排人去你表叔家提亲,订婚后尽快完婚吧!
瑞江: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不远处传来鸡鸣)
齐耀钟(望着初显亮色的窗外):瞧,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十场
时:日
地:双龙镇集市上人:瑞江,瑞江的好友云豪,猪肉商贩,集市上做买卖的人
(阳光明媚,集市上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商贩们吆喝声不断,瑞江与云豪边走边聊。)
瑞江(皱眉掩鼻,掂着脚尖,走路涧来涧去。)
云豪(见状不解):喂,瑞江,你走梅花桩呢?
瑞江(指手画脚):你瞧,这后面是卖鸡鸭鹅的,臭气熏天,随时会踩到动物粪便。前面是卖猪牛羊肉的,中间是卖鱼虾的,水一滩又一滩!还梅花桩呢?我一不留神被你带进“沟”里了!是个臭水沟!
云豪(笑):为官需雅俗共赏,你呀,别抱怨了!权当体察民情吧。
(不远处有个妇女来到一猪肉摊前)
妇女:这肉咋卖的呀?
猪肉商贩:野猪肉每斤七十文,白猪肉每斤三十五文。
妇女(摇摇头离开了)
(云豪,瑞江来到猪肉摊前。)
猪肉商贩(一见到云豪,喜气洋洋,主动打招呼。):呦!这不是云公子吗?稀客稀客!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事交给下人们不就结了!(看着面孔生疏的瑞江)这位朋友是?
云豪(笑):哦,他是我的一个重要客户孙公子,自打他去年吃了用你家猪肉腌的腊肉后,连连称赞!念念不忘!总吵着让我腌!可大热天哪能腌肉啊!那岂不成臭肉了吗?这不,左等右捱,冬至一过,进了九,就到了腌肉的最佳时节。今儿我来陪孙公子一起买肉。
猪肉商贩:欢迎欢迎!两位不嫌弃的话,进棚子坐会儿歇歇脚吧!
瑞江(下意识捶捶酸痛的大腿,抢先进棚。)
第十一场
时:日
地:猪肉商贩的棚子内
人:云豪,瑞江,猪肉商贩
(棚子由几根竹竿支撑,顶上蒙了一块已辨不清颜色的破布。棚内陈设极为简陋,一只小方桌摆在棚子拐角,桌面上坑坑洼洼,油结了厚厚一层。方桌只剩三条腿,另一条用碎砖石勉强代替,旁边还倒着两只马扎。云豪泰然自若,他把两只马扎都展开,自顾坐下。瑞江看了一脸嫌弃,站立不动。)
瑞江(低声责备云豪):你脑子被猪油糊住了?连我姓什么都忘了?
云豪(神秘一笑):嘘!从现在起你别说话,装哑巴!好好看我的“表演”。
(此时,猪肉商贩从棚子外端了两碗热水进来。)
猪肉商贩(将两碗水分别递给云豪和瑞江):不好意思,咱家开水没有了,这是我从后面鱼贩子处讨的!天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云豪点头道谢,接过一饮而尽,瑞江则端着满满一碗水,如同木人。)
云豪(站起,从瑞江手里拿过碗,暗冲瑞江使眼色,操着熟练的闽南话。):孙公子,既然你不渴,干脆给我喝了吧!我连走了几条街,口干得很哪!
猪肉商贩:云公子,要不我再去端两碗来?
云豪(阻拦):不必麻烦了!两碗差不多了。
猪肉商贩:孙公子,你怎么一直站着啊?坐下,别客气!
云豪:孙公子是福建人,哪里听得懂六安方言?我平时走南闯北的,学各地方言,交八方朋友,我与孙公子之间是用闽南话交流的。(低声对猪肉商贩)他也想坐下休息休息,可怜屁股上生了痔疮,难以安坐。
瑞江(脸刷的红了)
云豪(再次一饮而尽,将碗放在方桌上。):好啦,喝饱歇足了!老板,咱们出去干正事吧!
第十二场
时:日
地:猪肉摊前人:云豪,瑞江,猪肉商贩,来往人群
云豪(翻看着猪肉,摸了摸,又嗅了嗅。)
猪肉商贩(骄傲):全是今儿一早现杀的猪!您瞅瞅,新不新鲜?
云豪:新鲜倒是新鲜!不过有没有野猪肉?
猪肉商贩:有啊!(拨弄另几块肉)这是我儿子昨天上山打的。
云豪(点点头):怎么卖啊?
猪肉商贩:若是别人来买,野猪肉每斤一百文,白猪肉每斤五十文。当然你云公子肯来照顾生意,我杀个狠价!野猪肉每斤六十文,白猪肉每斤三十文。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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