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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8/20 修改:2019/8/21
20集 主旋律 电视剧剧本
《家族徽乡情》第1-4集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第十场
时:日
地:齐宅书房内
人:齐耀钟,瑞江,仆人
(仆人给两位主人上茶,父子俩坐定。齐耀钟持黑,瑞江持红,车马相仕炮等纷纷落定。)
瑞江:当头炮!
齐耀钟:马来跳!
······
镜头特写:棋盘上,双方一上来即展开攻守之势,瑞江主攻,齐耀钟主守。很快,几颗红方棋子“渡河”,踏上齐耀钟的“阵地”。反观黑方,不仅底线的“车”和“马”被大举压境的“红车”死死制约,连“黑炮”都躲在边线上不敢露头。红方明显占据先手,瑞江攻得轻松自如。
瑞江(笑):爸,我知道你棋艺精湛,可你也不要刻意让棋啊!这样,我就算赢,也胜之不武。
齐耀钟:爸爸向你郑重保证,没有让棋,把你的真本事全拿出来!
瑞江(斗志激扬):好,那儿子不客气了,(抬高声调)卧槽马将军!
齐耀钟:谁让你客气了?(从容不迫)我黑炮回撤,压在九宫边框中线上,别你的马腿!
瑞江(洋洋得意):爸,你这一味防守怎能行?一次可以,两次可以,还能防得住我三次四次?看到了没有?你这都快成死棋了,全在我掌控下。
(此时)齐耀钟(走了一步棋,一脸无奈,似乎有放弃的架势。)
瑞江(惶惑):爸,你把“车”送给我“吃”啊?(又谨慎地分析局势,自言自语。):也没陷阱啊?(于是,放心大胆地解决了父亲的“车”。)
齐耀钟(苦笑了一下,连连摇头,多次举棋不定。半晌,发出一声长叹。):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瑞江:爸,咱可不允许悔棋的呦,没想到你也有犯低级错误的时候。
齐耀钟:自然不能悔棋,如今该我落子了。
镜头特写:棋盘上,一直不起眼的黑炮突然长驱直入,抵达黑方(八,9),即红方(二,2)的位置上。
瑞江(不以为然 ):爸,你的“炮”落在这里对我威胁不大。
(瑞江情绪高涨,话也自然多了起来,每一步棋都能惹来他一通滔滔不绝的“讲解”。齐耀钟不动声色地走着棋子,瑞江干脆将绝大多数兵力推至对方的“地盘”。)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围绕黑方的九宫格“狂轰滥炸”,黑方屡次从容化解危机,红方徒劳无功。
瑞江(敲着脑袋,苦苦思考。):我记得你方才一盘死棋的,怎么现在全“活”了?(忽然大惊失色)天哪!你预备进攻我了!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慌不择路地飞相叉仕,一副为“老帅”穿护身甲的样子。由于“黑炮”始终在(八,9)处岿然不动,红方也不甘心回撤“兵力”“保家卫国”,红方依旧做着漫无目的的进攻,可“老将”像是水中泥鳅,费了好大劲也逮不住。
瑞江(心虚了,额上渗出了细汗。)
······
镜头特写:棋盘上,黑方唯一的“车”由左路迁至右路。
画外音:黑方好似睡醒的雄狮,亮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和“利爪”!该棋数不言而喻,意在“飞流直下”直面“老帅”。原来瑞江顾忌黑炮压底线“将军”,动用的全是左路“相”“仕”。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忙撤下“仕”,攻势愈发犀利的黑方向前“跳”“马”。
瑞江(心里暗叫):不好,眼看就要“将”我的“军”!(突然,眼睛一亮。)对啊,我的“相”可以“飞”去你的“马”。(欲动“相”)
齐耀钟(看出儿子的意图,点了点“过河卒”。)
瑞江(猛然间泄了气)
镜头特写:棋盘上,该“过河卒”的位置(六,7)不偏不倚别在了“象眼”上。瑞江哪还有心思进攻,急忙“回撤”“兵力”以求“护主”,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见黑“马”强势一“蹬”,“将军”!“帅五进一”成了红方唯一的选择。接着,黑方“车二平四”、不紧不慢地“吃掉”了“仕”,与“帅”近在咫尺。
瑞江(心里一紧):这一“吃”太厉害了,导致我的“帅”下不来了。(胡乱走了一步)
镜头特写:棋盘上,黑方“车四退二”!
画外音:这一步决定了黑方获得最终胜利,意在不管红方(五,3)的位置上有没有“相”,“帅”都不能向前进一步了!既然上下的方向皆已被“堵死”,那么左右方向呢?诚然,左边也被黑“车”牢牢把控,右边一步也走不通,原因在于“将”恰恰居(六,1)位置,纵线上再无其它棋子,双方“统帅”严禁“碰头”,无疑,“帅”成了瓮中之鳖。
瑞江(紧咬着嘴唇,一脸不甘,手在棋盘上比划着。)
镜头特写:棋盘上,瑞江点了点另一黑“马”,又点了点该黑“马”下一步的落点(七,9),随后手指按着处在(八,9)的黑“炮”,响起瑞江的声音“马后炮”!
瑞江(缓缓举双手,表示投降,又捂住脑袋,一脸惶惑。):我想不通自己为何糊里糊涂败下阵来。
齐耀钟(呷了几口茶,清了清嗓子。):孩子,输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输后仍不去总结经验教训,人生如棋。瑞江,你年少气盛,争强好胜,这从你开局凌厉的攻势中就能看出,甚至不顾“家园”安危。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哪里谈得上打败别人?或许你会反驳,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对,没错!可你做到有条不紊地进攻了吗?做到棋子间相互配合、形成合理棋阵了吗?分清楚“战场”上版块的主次了吗?都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你开局进攻一味图快,中局运子缺乏灵活。发展到后期,时常“孤军奋战”,其根源在于你进攻没有目的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来打个比方,倘若将总兵力比作一张进攻网,你的网很大,但网眼也大,我的网很小,但网眼也小。你分散兵力,遍地撒网,即使网住机会,机会也会轻而易举地逃脱。我集中兵力,重点打击,一旦机会落网,我必迅速收网。
瑞江(听得直点头,想着想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父亲。):爸,你那“车”是故意给我“吃”的,根本没有下错对不对?
齐耀钟(露出狡黠的笑容):下棋少不了缜密心思,如果我粗心成那样,凭什么称雄乡间呢?所以我就主动“献鸡给黄鼠狼”了。
瑞江(挠挠头):可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平白无故折损一员“大将”?
齐耀钟:平白无故?看来你根本没能体察我的用意。当时你几乎控制了整个棋局,我若不忍痛割爱,如何打破被困僵局呢?还记得我曾对你讲过壁虎的故事吗?壁虎被蜈蚣咬住了尾巴,它要想活命,只能自残挣掉尾巴。假如它惜尾惧痛,到头来只能是死路一条。我舍了“车”后,犹如断尾的壁虎获取重生!
瑞江(追问):既是故意弃车,可之后那句“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又是何意呢?
齐耀钟(大笑却不语):哈哈哈哈······
瑞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色,倏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齐耀钟(马上夸张地点头,长舒口气。):我若是你,绝不会贪图蝇头小利,忙不迭去吃对方的“车”,而是会继续加强控制全盘,同时寻找稳健战机。那一步是整盘棋的分水岭,之后,我逐渐变守为攻,在棋盘上自如布阵,一会儿声东击西,一会儿敲山震虎,把你扰得目不暇接,一步步将你逼上死路!
瑞江:哦,我还以为只有在“老将”不保的危急关头才会被迫“弃车”呢。
齐耀钟:当时的情况距“老将”不保还差几步呢?于我的“车”而言,今日的“献身救国”远比明日的“随君殉国”有意义得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过我在此着重强调的是,会舍,是门深奥的学问!纵览红方,五个“兵”,最终只有硕果仅存的一个,并且未“渡河”。很显然,你对“兵”的死活不太在意,甚至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瑞江(微微点头)
齐耀钟:以你对兵力优势的理解,完全抛开了当下主观局势,而简单盯着每只棋子单个的客观威力,单纯地认为将所拥有的全部兵力相叠加便能得到总兵力,而得分高者可占优?其实一枚棋子的作用,除了它本身的能力,更离不开当下棋盘局势,即它所处的位置,与敌我棋子的关系能否助它发挥最大作用。一个人也是如此,历史上怀才不遇的名士还少吗?又有几何英雄无用武之地?孩子,今天找你下棋,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死认准状元的名头,它并不是你奋斗的终点。说白了,朝廷就是一盘棋,所有官员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那么科考一甲三人则扮演“车”的角色。你瞧我的棋,锁定胜局的却是“炮”与“马”,“车”只是二者的陪衬。总而言之,记住为父的忠告“戒骄戒躁”,很多情况下,做最合适的要比做最好的有用得多!这才是“人外有人”的核心。
瑞江:爸,我也常提醒自个儿戒骄戒躁,但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齐耀钟:首先要放平心态,不要简单地被乡试排名蒙蔽了心智。我推荐你练正楷,心无旁骛重复着横平竖直,时间一长,性子自然被磨平了。(至书桌前,端详起瑞江的书法,语气不满。)写字是很忌讳掺杂情绪的,高兴时画得龙飞凤舞,失落时圈得缩头缩脑,除了我没人相信此乃出自一人之手。科考要求举人们一律采用正楷答题,字体不端则很难给考官留下好印象。
瑞江:爸,谢谢你,我会全部按你说的去做。
第三集
第一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黄顺
(齐耀钟与黄顺对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
齐耀钟(起身为黄顺斟酒)
黄顺(忙站起推阻,一脸惶恐。):老,老爷,我不知您为何请我喝酒。而且还亲自为我斟酒,这,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齐耀钟(笑着继续给黄顺倒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坐下,也示意黄顺坐下。):来,坐下,看你拘谨的,尝尝这酒怎样?
黄顺(忐忑坐下,抿了一小口。):老爷,这酒好似窖藏了数年,入口醇厚绵柔。
齐耀钟:不错,此酒乃是我三年前酿的。
(陷入一片寂静,黄顺的眉头逐渐舒展。)
齐耀钟: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请你喝酒了吧?再有半个月,瑞江就要进京赶考了。经过三年的修炼,积淀的学问正如酿造的陈年老酒,时间越久愈发醇厚浓香。如今的他,教我放心。三年前,若无你的点拨,瑞江恐怕早已疯了。
黄顺(觉得不好意思):老爷,您太抬举我了,少爷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完全得益于他自己的努力,您的教诲,和李老先生的悉心教导,我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齐耀钟(语气真诚,拍黄顺的肩膀。):好啦,老伙计,你就甭谦虚了。如今,我茶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正缺人,你要不、替你儿子考虑一下?
黄顺(喜出望外,忙对着齐耀钟跪下叩头。):哎呀!齐老爷肯赏脸给他口饭吃,是他天大的福气!这小子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看着心里直发愁!不过老爷您放心,我那小子是个本分勤快的憨娃,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第二场
时:日
地:齐宅书房内
人:瑞江,李老先生
(瑞江已长成19岁的青年,雄姿英发。坐在他对面的李老先生老态龙钟。)
李老先生:瑞江,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授课了。
瑞江(惶惑):李老先生,此话怎讲?
李老先生:你及第后,踏入仕途,我自然就教不了你了。
瑞江:可我要是落榜,回来还得继续向您求教啊!
李老先生:我相信你定会及第!唉,不是我不愿教你,只是吾垂垂老矣,加之重病缠身,大限将至。
瑞江(流泪):先生,我心里明白,这些年,您对我学业的付出并不比家父少,您得病、多半是源于为我操劳!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争口气,衣锦还乡,不辜负您多年的教导!
李老先生(动容拭泪):好,抓紧时间,我们上课。
瑞江:您今日未带书本,我学什么内容呢?
李老先生:书本上的内容你早已滚瓜烂熟。你未及弱冠,单纯的很,又即将涉足复杂的朝堂,所以今天,我给你上堂“政治课”,说说朝廷时局,往后,你心中得有个数。(顿了顿)此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几年前的甲午战败令中国元气大伤,马关条约的耻辱签订尚历历在目,腐败无能的清政府急于应付列强的割地赔款,军队御敌无术,扰民有方,民不聊生。可科举仍照例进行,朝廷通过选拔能仁志士,试图继续维持统治,苟延残喘,殊不知清王朝早已病入膏肓,仅剩下几口气罢了。康有为,梁启超的戊戌变法让以光绪帝为首的帝党眼前一亮,天真地笃定他们既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又能帮助光绪帝从慈禧太后手中夺过大权,告别傀儡皇帝时代。但现实是冷漠残酷的,势力遍布朝廷的慈禧联合众多思想传统的守旧大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囚禁光绪帝于瀛台,杀害六君子,除保留京师大学堂外废黜一切变法时期颁布的法令,百日维新被扼杀在摇篮里,清王朝向无尽的深渊加速滑去。
瑞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低声。):李老先生,您平日不是总颂扬大清的吗?为何今日的论调······
李老先生:“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世间险恶,错综复杂,迷雾重重,你凡事得留个心眼。(望着窗外的天空)我穷尽半生,终达“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望你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第三场
时:日
地:齐宅天井内
人:仆人甲,仆人乙,其余仆人
(仆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仆人甲,仆人乙端着各式菊花,整齐地摆放在天井中。)
仆人甲(对仆人乙):上午怎么没见你人啊?
仆人乙:老爷吩咐我去镇上的集市采购了。
仆人甲:今儿是中秋节,集市热闹极了吧?
仆人乙:还用你说?我的鞋都被人踩掉了一只,果然是接踵而至啊!秋高气爽,空气清新得像滤过似的。热闹非凡,舞火龙火狮,天上人间,流霞飞彩。
仆人甲:啧啧啧,酸文假醋的,我牙都快倒了。哎,今年宅子里过中秋可比往年隆重多了。
仆人乙:怎么,你还不知道?
仆人甲:知道什么?
仆人乙:后天一早,少爷就要赴京赶考,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了。所以老爷选择在今日为他饯行。
仆人甲(轻声祈祷):哎呦喂!这小祖宗可算走了!咱们这些年可没少受他欺负!很多下人从心里看不惯他那恃才傲物、自私冷酷的样儿!
仆人乙: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来日衣锦还乡,他会变本加厉的。
(两人将菊花摆放完毕,坐在石阶上休息,仆人乙望着一盆盆菊花数数,一脸疑惑。)
仆人乙:奇怪,怎么少了一盆?
仆人甲:哦,上午老爷吩咐我把一盆菊花的花瓣全部摘下来,你又不在,我一人都忙死了!
仆人乙:摘花瓣做甚?
仆人甲:老爷说,菊花不仅能用来观赏,还是一味平肝明目的良药。它可以和上好的六安瓜片一起冲泡,也可和糯米,酒曲等一起酿造香糯醇厚的菊花酒,那可是重阳节的重头戏啊!
第四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瑞江,奴仆们
(圆月爬上枝头,奴仆们纷纷奉上了茶,糖炒油栗,做工精美的月饼,齐家老少爷俩坐定。)
齐耀钟(啜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放下盖碗,郑重严肃地对儿子。):“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但今天,我不打算与你聊趣事。瑞江啊,后天你就要离开家乡,独自上京打拼你的将来了。你现既已学成,为父就不能一直跟着你了,往后的路要自己学着蹚,哪怕你的脚满是泥沙,鲜血淋漓,也要勇敢地走下去,我相信我的儿子定能学而优则仕!待你高中之后,(对天作揖)为官要誓死效忠大清,不能忘记你的荣华富贵都是皇上太后给的!当然为父会将你表叔的女儿许配给你,你们指腹为婚,亲上加亲,往后亲戚关系岂不更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立业成家。倘若你不幸名落孙山,也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而灰心,你的婚事我依旧会妥善操办,以后妻儿也会被照顾周到,你不用多操心,安心读书便罢。总之不管怎样,你要多给我生几个孙子,这样才能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懂吗?
瑞江:孩儿记住了。
时:日
地:齐宅书房内
人:齐耀钟,瑞江,仆人
(仆人给两位主人上茶,父子俩坐定。齐耀钟持黑,瑞江持红,车马相仕炮等纷纷落定。)
瑞江:当头炮!
齐耀钟:马来跳!
······
镜头特写:棋盘上,双方一上来即展开攻守之势,瑞江主攻,齐耀钟主守。很快,几颗红方棋子“渡河”,踏上齐耀钟的“阵地”。反观黑方,不仅底线的“车”和“马”被大举压境的“红车”死死制约,连“黑炮”都躲在边线上不敢露头。红方明显占据先手,瑞江攻得轻松自如。
瑞江(笑):爸,我知道你棋艺精湛,可你也不要刻意让棋啊!这样,我就算赢,也胜之不武。
齐耀钟:爸爸向你郑重保证,没有让棋,把你的真本事全拿出来!
瑞江(斗志激扬):好,那儿子不客气了,(抬高声调)卧槽马将军!
齐耀钟:谁让你客气了?(从容不迫)我黑炮回撤,压在九宫边框中线上,别你的马腿!
瑞江(洋洋得意):爸,你这一味防守怎能行?一次可以,两次可以,还能防得住我三次四次?看到了没有?你这都快成死棋了,全在我掌控下。
(此时)齐耀钟(走了一步棋,一脸无奈,似乎有放弃的架势。)
瑞江(惶惑):爸,你把“车”送给我“吃”啊?(又谨慎地分析局势,自言自语。):也没陷阱啊?(于是,放心大胆地解决了父亲的“车”。)
齐耀钟(苦笑了一下,连连摇头,多次举棋不定。半晌,发出一声长叹。):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瑞江:爸,咱可不允许悔棋的呦,没想到你也有犯低级错误的时候。
齐耀钟:自然不能悔棋,如今该我落子了。
镜头特写:棋盘上,一直不起眼的黑炮突然长驱直入,抵达黑方(八,9),即红方(二,2)的位置上。
瑞江(不以为然 ):爸,你的“炮”落在这里对我威胁不大。
(瑞江情绪高涨,话也自然多了起来,每一步棋都能惹来他一通滔滔不绝的“讲解”。齐耀钟不动声色地走着棋子,瑞江干脆将绝大多数兵力推至对方的“地盘”。)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围绕黑方的九宫格“狂轰滥炸”,黑方屡次从容化解危机,红方徒劳无功。
瑞江(敲着脑袋,苦苦思考。):我记得你方才一盘死棋的,怎么现在全“活”了?(忽然大惊失色)天哪!你预备进攻我了!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慌不择路地飞相叉仕,一副为“老帅”穿护身甲的样子。由于“黑炮”始终在(八,9)处岿然不动,红方也不甘心回撤“兵力”“保家卫国”,红方依旧做着漫无目的的进攻,可“老将”像是水中泥鳅,费了好大劲也逮不住。
瑞江(心虚了,额上渗出了细汗。)
······
镜头特写:棋盘上,黑方唯一的“车”由左路迁至右路。
画外音:黑方好似睡醒的雄狮,亮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和“利爪”!该棋数不言而喻,意在“飞流直下”直面“老帅”。原来瑞江顾忌黑炮压底线“将军”,动用的全是左路“相”“仕”。
镜头特写:棋盘上,红方忙撤下“仕”,攻势愈发犀利的黑方向前“跳”“马”。
瑞江(心里暗叫):不好,眼看就要“将”我的“军”!(突然,眼睛一亮。)对啊,我的“相”可以“飞”去你的“马”。(欲动“相”)
齐耀钟(看出儿子的意图,点了点“过河卒”。)
瑞江(猛然间泄了气)
镜头特写:棋盘上,该“过河卒”的位置(六,7)不偏不倚别在了“象眼”上。瑞江哪还有心思进攻,急忙“回撤”“兵力”以求“护主”,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见黑“马”强势一“蹬”,“将军”!“帅五进一”成了红方唯一的选择。接着,黑方“车二平四”、不紧不慢地“吃掉”了“仕”,与“帅”近在咫尺。
瑞江(心里一紧):这一“吃”太厉害了,导致我的“帅”下不来了。(胡乱走了一步)
镜头特写:棋盘上,黑方“车四退二”!
画外音:这一步决定了黑方获得最终胜利,意在不管红方(五,3)的位置上有没有“相”,“帅”都不能向前进一步了!既然上下的方向皆已被“堵死”,那么左右方向呢?诚然,左边也被黑“车”牢牢把控,右边一步也走不通,原因在于“将”恰恰居(六,1)位置,纵线上再无其它棋子,双方“统帅”严禁“碰头”,无疑,“帅”成了瓮中之鳖。
瑞江(紧咬着嘴唇,一脸不甘,手在棋盘上比划着。)
镜头特写:棋盘上,瑞江点了点另一黑“马”,又点了点该黑“马”下一步的落点(七,9),随后手指按着处在(八,9)的黑“炮”,响起瑞江的声音“马后炮”!
瑞江(缓缓举双手,表示投降,又捂住脑袋,一脸惶惑。):我想不通自己为何糊里糊涂败下阵来。
齐耀钟(呷了几口茶,清了清嗓子。):孩子,输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输后仍不去总结经验教训,人生如棋。瑞江,你年少气盛,争强好胜,这从你开局凌厉的攻势中就能看出,甚至不顾“家园”安危。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哪里谈得上打败别人?或许你会反驳,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对,没错!可你做到有条不紊地进攻了吗?做到棋子间相互配合、形成合理棋阵了吗?分清楚“战场”上版块的主次了吗?都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你开局进攻一味图快,中局运子缺乏灵活。发展到后期,时常“孤军奋战”,其根源在于你进攻没有目的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来打个比方,倘若将总兵力比作一张进攻网,你的网很大,但网眼也大,我的网很小,但网眼也小。你分散兵力,遍地撒网,即使网住机会,机会也会轻而易举地逃脱。我集中兵力,重点打击,一旦机会落网,我必迅速收网。
瑞江(听得直点头,想着想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父亲。):爸,你那“车”是故意给我“吃”的,根本没有下错对不对?
齐耀钟(露出狡黠的笑容):下棋少不了缜密心思,如果我粗心成那样,凭什么称雄乡间呢?所以我就主动“献鸡给黄鼠狼”了。
瑞江(挠挠头):可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平白无故折损一员“大将”?
齐耀钟:平白无故?看来你根本没能体察我的用意。当时你几乎控制了整个棋局,我若不忍痛割爱,如何打破被困僵局呢?还记得我曾对你讲过壁虎的故事吗?壁虎被蜈蚣咬住了尾巴,它要想活命,只能自残挣掉尾巴。假如它惜尾惧痛,到头来只能是死路一条。我舍了“车”后,犹如断尾的壁虎获取重生!
瑞江(追问):既是故意弃车,可之后那句“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又是何意呢?
齐耀钟(大笑却不语):哈哈哈哈······
瑞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色,倏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齐耀钟(马上夸张地点头,长舒口气。):我若是你,绝不会贪图蝇头小利,忙不迭去吃对方的“车”,而是会继续加强控制全盘,同时寻找稳健战机。那一步是整盘棋的分水岭,之后,我逐渐变守为攻,在棋盘上自如布阵,一会儿声东击西,一会儿敲山震虎,把你扰得目不暇接,一步步将你逼上死路!
瑞江:哦,我还以为只有在“老将”不保的危急关头才会被迫“弃车”呢。
齐耀钟:当时的情况距“老将”不保还差几步呢?于我的“车”而言,今日的“献身救国”远比明日的“随君殉国”有意义得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过我在此着重强调的是,会舍,是门深奥的学问!纵览红方,五个“兵”,最终只有硕果仅存的一个,并且未“渡河”。很显然,你对“兵”的死活不太在意,甚至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瑞江(微微点头)
齐耀钟:以你对兵力优势的理解,完全抛开了当下主观局势,而简单盯着每只棋子单个的客观威力,单纯地认为将所拥有的全部兵力相叠加便能得到总兵力,而得分高者可占优?其实一枚棋子的作用,除了它本身的能力,更离不开当下棋盘局势,即它所处的位置,与敌我棋子的关系能否助它发挥最大作用。一个人也是如此,历史上怀才不遇的名士还少吗?又有几何英雄无用武之地?孩子,今天找你下棋,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死认准状元的名头,它并不是你奋斗的终点。说白了,朝廷就是一盘棋,所有官员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那么科考一甲三人则扮演“车”的角色。你瞧我的棋,锁定胜局的却是“炮”与“马”,“车”只是二者的陪衬。总而言之,记住为父的忠告“戒骄戒躁”,很多情况下,做最合适的要比做最好的有用得多!这才是“人外有人”的核心。
瑞江:爸,我也常提醒自个儿戒骄戒躁,但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齐耀钟:首先要放平心态,不要简单地被乡试排名蒙蔽了心智。我推荐你练正楷,心无旁骛重复着横平竖直,时间一长,性子自然被磨平了。(至书桌前,端详起瑞江的书法,语气不满。)写字是很忌讳掺杂情绪的,高兴时画得龙飞凤舞,失落时圈得缩头缩脑,除了我没人相信此乃出自一人之手。科考要求举人们一律采用正楷答题,字体不端则很难给考官留下好印象。
瑞江:爸,谢谢你,我会全部按你说的去做。
第三集
第一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黄顺
(齐耀钟与黄顺对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
齐耀钟(起身为黄顺斟酒)
黄顺(忙站起推阻,一脸惶恐。):老,老爷,我不知您为何请我喝酒。而且还亲自为我斟酒,这,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齐耀钟(笑着继续给黄顺倒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坐下,也示意黄顺坐下。):来,坐下,看你拘谨的,尝尝这酒怎样?
黄顺(忐忑坐下,抿了一小口。):老爷,这酒好似窖藏了数年,入口醇厚绵柔。
齐耀钟:不错,此酒乃是我三年前酿的。
(陷入一片寂静,黄顺的眉头逐渐舒展。)
齐耀钟: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请你喝酒了吧?再有半个月,瑞江就要进京赶考了。经过三年的修炼,积淀的学问正如酿造的陈年老酒,时间越久愈发醇厚浓香。如今的他,教我放心。三年前,若无你的点拨,瑞江恐怕早已疯了。
黄顺(觉得不好意思):老爷,您太抬举我了,少爷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完全得益于他自己的努力,您的教诲,和李老先生的悉心教导,我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齐耀钟(语气真诚,拍黄顺的肩膀。):好啦,老伙计,你就甭谦虚了。如今,我茶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正缺人,你要不、替你儿子考虑一下?
黄顺(喜出望外,忙对着齐耀钟跪下叩头。):哎呀!齐老爷肯赏脸给他口饭吃,是他天大的福气!这小子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看着心里直发愁!不过老爷您放心,我那小子是个本分勤快的憨娃,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第二场
时:日
地:齐宅书房内
人:瑞江,李老先生
(瑞江已长成19岁的青年,雄姿英发。坐在他对面的李老先生老态龙钟。)
李老先生:瑞江,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授课了。
瑞江(惶惑):李老先生,此话怎讲?
李老先生:你及第后,踏入仕途,我自然就教不了你了。
瑞江:可我要是落榜,回来还得继续向您求教啊!
李老先生:我相信你定会及第!唉,不是我不愿教你,只是吾垂垂老矣,加之重病缠身,大限将至。
瑞江(流泪):先生,我心里明白,这些年,您对我学业的付出并不比家父少,您得病、多半是源于为我操劳!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争口气,衣锦还乡,不辜负您多年的教导!
李老先生(动容拭泪):好,抓紧时间,我们上课。
瑞江:您今日未带书本,我学什么内容呢?
李老先生:书本上的内容你早已滚瓜烂熟。你未及弱冠,单纯的很,又即将涉足复杂的朝堂,所以今天,我给你上堂“政治课”,说说朝廷时局,往后,你心中得有个数。(顿了顿)此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几年前的甲午战败令中国元气大伤,马关条约的耻辱签订尚历历在目,腐败无能的清政府急于应付列强的割地赔款,军队御敌无术,扰民有方,民不聊生。可科举仍照例进行,朝廷通过选拔能仁志士,试图继续维持统治,苟延残喘,殊不知清王朝早已病入膏肓,仅剩下几口气罢了。康有为,梁启超的戊戌变法让以光绪帝为首的帝党眼前一亮,天真地笃定他们既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又能帮助光绪帝从慈禧太后手中夺过大权,告别傀儡皇帝时代。但现实是冷漠残酷的,势力遍布朝廷的慈禧联合众多思想传统的守旧大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囚禁光绪帝于瀛台,杀害六君子,除保留京师大学堂外废黜一切变法时期颁布的法令,百日维新被扼杀在摇篮里,清王朝向无尽的深渊加速滑去。
瑞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低声。):李老先生,您平日不是总颂扬大清的吗?为何今日的论调······
李老先生:“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世间险恶,错综复杂,迷雾重重,你凡事得留个心眼。(望着窗外的天空)我穷尽半生,终达“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望你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第三场
时:日
地:齐宅天井内
人:仆人甲,仆人乙,其余仆人
(仆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仆人甲,仆人乙端着各式菊花,整齐地摆放在天井中。)
仆人甲(对仆人乙):上午怎么没见你人啊?
仆人乙:老爷吩咐我去镇上的集市采购了。
仆人甲:今儿是中秋节,集市热闹极了吧?
仆人乙:还用你说?我的鞋都被人踩掉了一只,果然是接踵而至啊!秋高气爽,空气清新得像滤过似的。热闹非凡,舞火龙火狮,天上人间,流霞飞彩。
仆人甲:啧啧啧,酸文假醋的,我牙都快倒了。哎,今年宅子里过中秋可比往年隆重多了。
仆人乙:怎么,你还不知道?
仆人甲:知道什么?
仆人乙:后天一早,少爷就要赴京赶考,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了。所以老爷选择在今日为他饯行。
仆人甲(轻声祈祷):哎呦喂!这小祖宗可算走了!咱们这些年可没少受他欺负!很多下人从心里看不惯他那恃才傲物、自私冷酷的样儿!
仆人乙: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来日衣锦还乡,他会变本加厉的。
(两人将菊花摆放完毕,坐在石阶上休息,仆人乙望着一盆盆菊花数数,一脸疑惑。)
仆人乙:奇怪,怎么少了一盆?
仆人甲:哦,上午老爷吩咐我把一盆菊花的花瓣全部摘下来,你又不在,我一人都忙死了!
仆人乙:摘花瓣做甚?
仆人甲:老爷说,菊花不仅能用来观赏,还是一味平肝明目的良药。它可以和上好的六安瓜片一起冲泡,也可和糯米,酒曲等一起酿造香糯醇厚的菊花酒,那可是重阳节的重头戏啊!
第四场
时:夜
地:齐宅天井内
人:齐耀钟,瑞江,奴仆们
(圆月爬上枝头,奴仆们纷纷奉上了茶,糖炒油栗,做工精美的月饼,齐家老少爷俩坐定。)
齐耀钟(啜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放下盖碗,郑重严肃地对儿子。):“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但今天,我不打算与你聊趣事。瑞江啊,后天你就要离开家乡,独自上京打拼你的将来了。你现既已学成,为父就不能一直跟着你了,往后的路要自己学着蹚,哪怕你的脚满是泥沙,鲜血淋漓,也要勇敢地走下去,我相信我的儿子定能学而优则仕!待你高中之后,(对天作揖)为官要誓死效忠大清,不能忘记你的荣华富贵都是皇上太后给的!当然为父会将你表叔的女儿许配给你,你们指腹为婚,亲上加亲,往后亲戚关系岂不更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立业成家。倘若你不幸名落孙山,也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而灰心,你的婚事我依旧会妥善操办,以后妻儿也会被照顾周到,你不用多操心,安心读书便罢。总之不管怎样,你要多给我生几个孙子,这样才能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懂吗?
瑞江:孩儿记住了。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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