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
小说
我不是天使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奶奶去世后,大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我才得于抽空,回了趟家。
那时候,父亲心中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他们从我哥那里,知道了我和杜诗娴已经分手,怕触及我的痛处,跟我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格外小心,唯恐引起我的悲伤。
在谣家乡工作三年,我一共只回去过三趟。每次临走,父亲就蹲在客厅门外的屋檐下,一个劲地抽闷烟。
“爸,我走了,您和妈多保重,轻活可适当做一些,权当锻炼身体,重活就算了……”
“走吧走吧,我和你妈自个晓得……”每次我爸都一边朝我挥手,一边将脸别向另一边。
我妈则帮我提着包,翻过门前那座山,然后站在山脚下,目送我直到看不见背影为止。
这次我调回唐林县将近半年,刚到新的工作岗位,凡事还不那么熟悉,所以回去的话题,一直还未被提上议程。这天傍晚,我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伟崽……”电话那头的她欲言又止。
“妈,您怎么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她顿了顿说。
“妈,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隔壁的阿昆,最近刚娶完媳妇……你爸的意思,如果有中意的,你也得赶紧考虑……我跟你爸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你娶媳妇那事早一天解决,我和你爸就早一天放心……”母亲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气喘息息。
我想,两个老人应该是实在沉不住气了,否则,按母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直白。
“妈,我的事自己会安排好,您和爸就不必担心。”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轻松一点。
“嗯,真的不要再拖了……再拖,转眼就过三十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
那段日子,我除了没完没了的加班值班外,又平添了一桩新烦恼。
范春华是我们医院行政科的职工,年龄和我相仿。有次我值班,他陪他的一位同学,在我这看过病。这一来二去的,便熟悉起来。
那段时间,不知为什么,范春华隔三差五的老喜欢往我们科室跑。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不是相中了我们科室的哪位护士妹妹?没想到,后来他居然告诉我说,自打陪他同学在我这看过病后,觉得我医技不错,心里很是敬慕,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过来与我讨教讨教。
我在唐林不仅人生地不熟,而且举目无亲,繁忙之余有时确实会倍感孤独。
范春华常在轮到我值班、没有新病人来时,跑到我们科室来陪我聊天,称得上跟我走得比较近的、屈指可数的能够交心的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范春华的出身其实非比寻常。
据说当年的高考成绩出来,范春华的分数还不够上中专。
范春华的父亲,当年唐林县卫生局的局长,硬是跑到鲁城找关系,弄了个委培指标,把儿子送到市卫生学校去学习了两年。
毕业时,很自然地,范春华被分在了唐林县人民医院。不过,是做临床医生好呢?还是留在医院行政科搞行政好?这曾让范春华犯过一阵子难。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范春华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留在了行政科做行政工作。毕竟,与太多的正规院校毕业的专业人员相比,范春华说,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自从母亲电话“逼婚”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时不时将万瑜和叶婷萱,分别放在心里拈量。当然,相比之下,我与万瑜接触的机会,要比与叶婷萱接触的机会多得多。
“詹医生,麻烦您上来一下,帮我看看一个病患的化验单,排除一下内科隐患。”
说来也巧,内科四个一线值班医生,妇产科也四个一线值班医生,轮到我值班时,万瑜恰好也值班。本来妇产科若是有什么疑难问题,需要内科医生协助排除,应该发正式会诊单或者口头发出会诊通知,由符合规定的内科医生前去会诊。可万瑜在电话里并未提到“会诊”二字,而且还指名道姓的让我上去,我当时理解为,她是私下请我上去帮忙看看。
我到达时,妇产科办公室里,万瑜正伏在桌上填写化验单,她的对面,坐着好几个脸色不一的妇女。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其中一位脸色腊黄的中年妇女道:“这是内科的詹医生,你把你的情况,跟他再说一遍。”
中年妇女神情有些焦急:“詹医生,我前段时间来例假之前,腹痛过一次,这几天连续几餐吃得比较辣些,之后就开始腹泻,完了小腹还是隐隐作痛……如果不去在意,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一旦咳嗽,就会感觉小腹有点疼,已经三四天没有排便了……一直觉得是子宫和卵巢在痛……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对那病妇说:“这几天,你尽量少吃辛辣等刺激情性食物。”然后又对正低头写字的万瑜道:“她的病,首先还是考虑下肠道问题吧,先给她开几支开塞露通便,排便后,如果腹痛还不能缓解,再考虑妇科疾病。”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叫您上来,是想进一步确诊。”她不好意地笑笑。我突然觉得,她的笑,好心生动!
“有没什么事了?没有的话,我先下去了。”我说。
“哦,您要是有事,那就先下去吧……我这还得再忙一阵……”
怎么会没事?虽说暂时没来急症病人,可白天来的病人,还有一大堆的病历,等着我去写呢。
回到内科,发现范春华正在坐在办公室。
“刚刚去妇产科了?”他有些意味深长。
“嗯,妇产科来了个病人,疑似有消化内科症状,万医生让我上去帮忙确诊一下。”我说。
“呵呵,我看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我开始整理病历,没有直接回答,心,却有某种暗流开始涌动。
几番接触下来,我和万瑜之间,仿佛有种默契。而那种默契,竟如同当年和杜诗娴在一起时相似。难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我几乎不敢相信。要知道,与杜诗娴分手的伤痛,曾深袭并穿透过我的胸腔啊……我更不相信,自己能够如此迅速,便完成了一段自痊自愈的过程,尽管事情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年。
“别自歁欺人了,是人都看得出来,你已经开始对她动心了……”范春华淡淡一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有些茫然。
范春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县法院有位法官的小姨子看上你了?”
我马上联想到林冠斌,再联想到叶婷萱。
“那又怎样?”我问。
“还能怎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我觉得我与她,恐怕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论待遇,人家光一年的年终奖,就抵得上你好几年的工资……平时这个节那个节发的福利,也足够你忙一整年……”范春华挺认真的看着我。
“那我总不能,眼睛里只有那几个钱吧?”我说。
“人家不光有钱,很多方方面面,都可以帮到你。”
“你的意思是,她父亲作为市工商银行的行长,社会关系肯定不会差,对吗?”我问
“那还用说?现在的金融巨头,有几个敢不买账?别的不说,就说林冠斌吧,假如不是依靠他岳父,三年时间不到,他有可能从书记员,一跃成为县法院民事庭的庭长?”
“哦,你怎么对人家的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啊?”我疑惑地望着他。
“那当然,林冠斌是我哥的高中同学,他的底细我能不清楚?我敢打包票,你要是选叶婷萱,绝对吃不了亏。”范春华信誓旦旦。
“不急吧?还是慢慢来……”我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那你怎么向父母交待?”
范春华这句话,击中了我的要害。之前闲聊,我曾向他透露过父母的焦虑。
唉!我只好重新把万瑜和叶婷萱,放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论外貌,万瑜有着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风情万种,而叶婷萱,顶多算得上五官端正;论感觉,我觉得自己与万瑜似乎只差一步之遥,与叶婷萱却仿佛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想,我与万瑜,可能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敌得过现实吗?比如现在,你值班万瑜也值班,要是将来你们有了孩子,那孩子怎么办?”
是啊,如果有了孩子,那该怎么办?
我瞬间怅然若失:这正是杜诗娴当年,提出分手的一大主因!
那时候,父亲心中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他们从我哥那里,知道了我和杜诗娴已经分手,怕触及我的痛处,跟我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格外小心,唯恐引起我的悲伤。
在谣家乡工作三年,我一共只回去过三趟。每次临走,父亲就蹲在客厅门外的屋檐下,一个劲地抽闷烟。
“爸,我走了,您和妈多保重,轻活可适当做一些,权当锻炼身体,重活就算了……”
“走吧走吧,我和你妈自个晓得……”每次我爸都一边朝我挥手,一边将脸别向另一边。
我妈则帮我提着包,翻过门前那座山,然后站在山脚下,目送我直到看不见背影为止。
这次我调回唐林县将近半年,刚到新的工作岗位,凡事还不那么熟悉,所以回去的话题,一直还未被提上议程。这天傍晚,我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伟崽……”电话那头的她欲言又止。
“妈,您怎么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她顿了顿说。
“妈,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隔壁的阿昆,最近刚娶完媳妇……你爸的意思,如果有中意的,你也得赶紧考虑……我跟你爸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你娶媳妇那事早一天解决,我和你爸就早一天放心……”母亲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气喘息息。
我想,两个老人应该是实在沉不住气了,否则,按母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直白。
“妈,我的事自己会安排好,您和爸就不必担心。”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轻松一点。
“嗯,真的不要再拖了……再拖,转眼就过三十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
那段日子,我除了没完没了的加班值班外,又平添了一桩新烦恼。
范春华是我们医院行政科的职工,年龄和我相仿。有次我值班,他陪他的一位同学,在我这看过病。这一来二去的,便熟悉起来。
那段时间,不知为什么,范春华隔三差五的老喜欢往我们科室跑。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不是相中了我们科室的哪位护士妹妹?没想到,后来他居然告诉我说,自打陪他同学在我这看过病后,觉得我医技不错,心里很是敬慕,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过来与我讨教讨教。
我在唐林不仅人生地不熟,而且举目无亲,繁忙之余有时确实会倍感孤独。
范春华常在轮到我值班、没有新病人来时,跑到我们科室来陪我聊天,称得上跟我走得比较近的、屈指可数的能够交心的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范春华的出身其实非比寻常。
据说当年的高考成绩出来,范春华的分数还不够上中专。
范春华的父亲,当年唐林县卫生局的局长,硬是跑到鲁城找关系,弄了个委培指标,把儿子送到市卫生学校去学习了两年。
毕业时,很自然地,范春华被分在了唐林县人民医院。不过,是做临床医生好呢?还是留在医院行政科搞行政好?这曾让范春华犯过一阵子难。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范春华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留在了行政科做行政工作。毕竟,与太多的正规院校毕业的专业人员相比,范春华说,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自从母亲电话“逼婚”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时不时将万瑜和叶婷萱,分别放在心里拈量。当然,相比之下,我与万瑜接触的机会,要比与叶婷萱接触的机会多得多。
“詹医生,麻烦您上来一下,帮我看看一个病患的化验单,排除一下内科隐患。”
说来也巧,内科四个一线值班医生,妇产科也四个一线值班医生,轮到我值班时,万瑜恰好也值班。本来妇产科若是有什么疑难问题,需要内科医生协助排除,应该发正式会诊单或者口头发出会诊通知,由符合规定的内科医生前去会诊。可万瑜在电话里并未提到“会诊”二字,而且还指名道姓的让我上去,我当时理解为,她是私下请我上去帮忙看看。
我到达时,妇产科办公室里,万瑜正伏在桌上填写化验单,她的对面,坐着好几个脸色不一的妇女。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其中一位脸色腊黄的中年妇女道:“这是内科的詹医生,你把你的情况,跟他再说一遍。”
中年妇女神情有些焦急:“詹医生,我前段时间来例假之前,腹痛过一次,这几天连续几餐吃得比较辣些,之后就开始腹泻,完了小腹还是隐隐作痛……如果不去在意,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一旦咳嗽,就会感觉小腹有点疼,已经三四天没有排便了……一直觉得是子宫和卵巢在痛……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对那病妇说:“这几天,你尽量少吃辛辣等刺激情性食物。”然后又对正低头写字的万瑜道:“她的病,首先还是考虑下肠道问题吧,先给她开几支开塞露通便,排便后,如果腹痛还不能缓解,再考虑妇科疾病。”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叫您上来,是想进一步确诊。”她不好意地笑笑。我突然觉得,她的笑,好心生动!
“有没什么事了?没有的话,我先下去了。”我说。
“哦,您要是有事,那就先下去吧……我这还得再忙一阵……”
怎么会没事?虽说暂时没来急症病人,可白天来的病人,还有一大堆的病历,等着我去写呢。
回到内科,发现范春华正在坐在办公室。
“刚刚去妇产科了?”他有些意味深长。
“嗯,妇产科来了个病人,疑似有消化内科症状,万医生让我上去帮忙确诊一下。”我说。
“呵呵,我看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我开始整理病历,没有直接回答,心,却有某种暗流开始涌动。
几番接触下来,我和万瑜之间,仿佛有种默契。而那种默契,竟如同当年和杜诗娴在一起时相似。难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我几乎不敢相信。要知道,与杜诗娴分手的伤痛,曾深袭并穿透过我的胸腔啊……我更不相信,自己能够如此迅速,便完成了一段自痊自愈的过程,尽管事情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年。
“别自歁欺人了,是人都看得出来,你已经开始对她动心了……”范春华淡淡一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有些茫然。
范春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县法院有位法官的小姨子看上你了?”
我马上联想到林冠斌,再联想到叶婷萱。
“那又怎样?”我问。
“还能怎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我觉得我与她,恐怕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论待遇,人家光一年的年终奖,就抵得上你好几年的工资……平时这个节那个节发的福利,也足够你忙一整年……”范春华挺认真的看着我。
“那我总不能,眼睛里只有那几个钱吧?”我说。
“人家不光有钱,很多方方面面,都可以帮到你。”
“你的意思是,她父亲作为市工商银行的行长,社会关系肯定不会差,对吗?”我问
“那还用说?现在的金融巨头,有几个敢不买账?别的不说,就说林冠斌吧,假如不是依靠他岳父,三年时间不到,他有可能从书记员,一跃成为县法院民事庭的庭长?”
“哦,你怎么对人家的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啊?”我疑惑地望着他。
“那当然,林冠斌是我哥的高中同学,他的底细我能不清楚?我敢打包票,你要是选叶婷萱,绝对吃不了亏。”范春华信誓旦旦。
“不急吧?还是慢慢来……”我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那你怎么向父母交待?”
范春华这句话,击中了我的要害。之前闲聊,我曾向他透露过父母的焦虑。
唉!我只好重新把万瑜和叶婷萱,放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论外貌,万瑜有着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风情万种,而叶婷萱,顶多算得上五官端正;论感觉,我觉得自己与万瑜似乎只差一步之遥,与叶婷萱却仿佛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想,我与万瑜,可能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敌得过现实吗?比如现在,你值班万瑜也值班,要是将来你们有了孩子,那孩子怎么办?”
是啊,如果有了孩子,那该怎么办?
我瞬间怅然若失:这正是杜诗娴当年,提出分手的一大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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