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  救国

　　第41章 三喜临门
　　
　　最近，王秀满的父亲一直在生病。先是重感冒，后来又引起了慢性支气管炎，经常咳嗽，饭量也大大减小，体格明显变弱。为此，王秀满这段时间很少外出，一直在家里伺奉二老。这一天，冯卫东来到王家，他把王秀满拉到她屋里，低声对她说：“秀满，我跟你商量个事。”
　　王秀满说：“什么事？你说吧。”
　　冯卫东：“我想在最近把咱俩的事办喽。你看怎么样？”
　　王秀满一听就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爹一直生病，我娘的心情也很不好，我都急死了。你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事，亏你想得出。”
　　冯卫东耐心地说：“正因为你有这些不顺的事，我才提这个要求的。”
　　王秀满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卫东摆摆手，说：“你别着急，听我慢慢对你说。你看啊，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就父母双亡，是我姐姐把我抚养成人。现在我姐姐早已出嫁，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也就是说我已经没有家啦。而现在你呢，家里出了你哥哥的事，你的父母受此影响，心情不好，体格也大大下降。你只好留在家里照顾父母，不能出去工作，所以心情也很不好。对不对？”
　　王秀满：“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你还跟我提那样的事？成心气我呀？”
　　冯卫东忍不住笑了：“看你说到哪儿去啦？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能成心气你吗。我看到你现在这种状况，我心里也很着急。我很想帮助你，可咱现在还没有结婚，如果我到你这里来得多了，别人就会说，还没结婚就在一起……如何如何，那时候就会谣言满天飞。”
　　王秀满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
　　冯卫东接着又说：“如果咱们在最近把婚事办了，我就可以把这里当作我的家。不上班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跟你轮流照顾老人。你也可以抽时间参加外面的活动了。”
　　王秀满这才明白了冯卫东的用意。她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娇羞地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冯卫东说：“战争时期，一切从简。两位老人体格不好，心情也不好，咱们就不在这里吵他们了。我建议，就在我办公室里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然后我就搬过来住。你看怎么样？”
　　王秀满问：“那这仪式怎么举行呢？”
　　冯卫东说：“越简单越好。咱们就买一些瓜子和糖块，请紫旺、耀星、紫若他们到我办公室，吃吃糖，磕磕瓜子，再喝喝茶水，热闹一会儿，事就算办了。”
　　王秀满说：“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
　　两天后，郑紫旺召开县委机关干部例行会议。在会上，郑紫旺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并对下一段的工作进行了布置。在会议将要结束时，冯卫东站起身来向大家说：“我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和王秀满已经决定，在七月一日正式结婚。到时候都到我办公室里吃糖、吃瓜子，我再预备一些茶水，大家一喝，这婚就算结了。”
　　郑紫若笑着问：“就吃一些糖和瓜子，再喝喝茶水，你这结婚仪式也太简单了吧？”
　　冯卫东说：“战争时期嘛，当然要节简一些啦。”
　　郑紫若又问：“王秀满同意了吗？”
　　冯卫东说：“她不同意，我能向大家宣布吗？”
　　郑紫旺问：“七月一日，离现在还有几天？”
　　陈耀星说：“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阴历是六月初二。七月一号，这不就是后天吗？”
　　郑紫若说：“你们这也太突然了吧？以前连一点征兆也没有。”
　　冯卫东说：“最近秀满的父亲一直在生病，她母亲的心情也很不好。秀满一直在家里照顾她的父母，我很想帮助她，可担心去多了又会传出风言风语的。所以我和秀满经过商量，决定突击结婚。这样以后我们再在一起，就方便多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陈耀星说着，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猛然抬起头，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他转身望着郑紫若，轻声说：“紫若，你跟我出去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啊？还弄得这么神秘。”郑紫若一边说，一边跟着他往外走。
　　来到院里，一直走到另一个房间的窗户底下。郑紫若才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啊？你说吧。”
　　陈耀星鼓起勇气，用商量的语气说：“我看把咱俩的事也跟他们一块办了算啦。”
　　郑紫若大感意外，生气地说：“荒唐！他俩弄得这么突然，我都不能接受。还把咱俩的事也办喽，你发什么神经？”
　　陈耀星连忙说：“你别着急。我主张把咱俩的事也办喽，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你听我慢慢对你说。”
　　“好，好，你说。”郑紫若装作仔细听的样子。
　　陈耀星慢慢地解释：“这有三个理由。第一、跟他们凑在一起，花同样的钱，可以把两件婚事都办喽，既省钱又省事。在这国家遭受侵略，民族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们节简一些应该不应该？”
　　郑紫若说：“应该。但这也节省不了多少钱，这不能算主要理由。你接着说。”
　　陈耀星：“第二、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你也很想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可我们在一起呆多了，又怕别人说闲话。怕他们说我们还没结婚呢，就经常在一起，甚至还会说我们如何如何了。如果我们跟他们一起把婚事办了，不管多么简单，那也是结了婚了。就不会再有什么闲话了。我认为这样做，对我们的生活和工作都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郑紫若点了点头，然后又问：“第三呢？”
　　陈耀星说：“就这两条还不够吗？我认为这两条就足够了，不用再往下说了。”
　　郑紫若：“那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走进屋里。屋里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刘振祥问：“商量什么事呢，这么半天？”
　　陈耀星这才向大家说：“我也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和紫若决定，我们俩也在七月一日结婚，仪式就跟他们在一起举行。欢迎大家到时候来参加。”
　　冯卫东惊喜地说：“好啊！这样一来，我们就双喜临门啦！”
　　郑紫旺也高兴地说：“到时候，我一定参加你们的婚礼，并亲自向你们祝贺。”
　　大家都说：“我们也一定去讨杯喜酒喝。”
　　冯卫东笑着说：“喜酒恐怕喝不上。现在是战争时期，理应一切从简。我们只预备茶水。”
　　大家又都说：“那我们就喝喜茶。”
　　……
　　会议结束后，郑紫若怀着兴奋的心情，往骑兵排驻地走。她决定，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也让她们为自己高兴高兴。她想像得出，大家听后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一定又是一番说笑打闹。她知道，这个场景会让自己很难为情，可心里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期待。
　　回到骑兵排驻地，看到女兵们有的在踢腿，有的在打拳，有的在练习刺杀。郑紫若走到十几个女兵中间，有些羞涩地向大家说：“大家都过来一下，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呀？”大家都围拢过来。
　　郑紫若说：“我和耀星决定，我们俩在七月一日结婚。”
　　“七月一日？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那不就是后天吗？”王灵爱惊讶地问。
　　“对呀。”郑紫若说：“同时，冯卫东和王秀满也在这一天结婚。”
　　赵婉玲说：“原来你们都凑到一块去啦。”
　　郑紫若望着大家既惊喜，又有些不大相信的神情，她进一步解释说：“其实这是冯卫东和王秀满先提出来的。我和耀星经过商量，觉得跟他们凑到一块把婚事办喽，既节简又隆重，所以就决定凑这个‘热闹’。”
　　赵婉玲马上调皮地说：“陈耀星把我们的妇救会主任、骑兵班长给抢跑了。大家说：我们能让他白抢吗？”
　　众女兵都说：“不能。”
　　赵婉玲说：“对，不能让他白抢。我们要让他给我们买喜糖，让我们连喝三天喜酒，作为对我们的补偿。”
　　“你这疯丫头！”郑紫若用拳头捶了赵婉玲一下，有些责怪地笑着说：“等我哥哥把你抢走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说？”
　　吴秀丽说：“当然是也不能白抢，也要给我们买喜糖喽。”
　　郑紫若又向大家说：“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买。但你们不能去打扰耀星，他最近事很多，工作很忙。”
　　赵婉玲说：“我就知道你会护着他。我们就要去打扰他，就让你心疼。你一心疼，不就多给我们买喜糖了吗？”
　　王灵爱笑着问：“万一她越心疼，喜糖买得越少了呢？”
　　赵婉玲说：“她敢！她要是买少了，我真去打扰她的心上人。”
　　一句话，把郑紫若说得脸都红了。她没好气地说：“你少说两句怪话吧。小心我打你。”说着，做出一个要打赵婉玲的样子。
　　赵婉玲早已笑着跑开了。大家也都各自散开，又开始了各自的练习。
　　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才开始休息。
　　这时，赵婉玲悄悄走到郑紫若身边，拉起她的手说：“紫若姐，你跟我到这边来。”说完，便将郑紫若拉到院子外面一个没人的地方。
　　郑紫若疑惑地问：“你把我拉到这里干什么？”
　　赵婉玲有些不满地问：“你们都结婚了，我怎么办呢？”
　　郑紫若诧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婉玲慎怪地说：“你装糊涂。咱们是不分你我的好伙伴，你们都准备结婚了，怎么就没有想到你哥和我呢？”说完，她的脸不由得变红了。
　　郑紫若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们一起结婚呀？”
　　赵婉玲低下头没吭声，脸却更红了。
　　郑紫若说：“这可要好好地跟我哥商量商量，他同意不同意我还真没有把握。”
　　赵婉玲说：“他都那么大了，没有理由不同意吧？”
　　郑紫若说：“按说也是。主要是你的年龄太小。你整天叽叽喳喳，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都十八了，过了年就十九了。早就是成年人了，还说我永远长不大呀？”
　　“我没说你的年龄，我说的是你的脾气，永远像个孩子。说到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我哥哥是县委书记，虽然现在不兴端官架子，提倡官兵平等，但他毕竟是个领导人。你知道嫁给他后，应该怎么做吗？”
　　“这我还倒真没有想过。”赵婉玲接着便认真地问：“我们结婚以后，我应该怎么做呀？”
　　“在工作上，你要成为他的秘书和得力助手；在生活上，你要成为他的保姆，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尤其是在公众场合或他接待客人的时候，你应该表现出端庄大方，气质优雅的风度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毛手毛脚、调皮捣蛋了。”
　　“紫若姐，你太小瞧我了吧？你真以为我是‘二百五’啊？我知道怎样做一个好妻子。我虽然爱开玩笑，爱搞个恶作剧，但我什么时候把正事办砸过呀？”
　　“这倒是。我也觉得你虽然调皮捣蛋，但还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过，我就怕你平时调皮惯了，到时候把持不住。”
　　“你放心，我不是‘二百五’。难道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这我就放心啦！”郑紫若接着说：“我这就跟我哥说去，让他和你也在七月一日结婚。”
　　“你怎么比我还心急呢？”
　　“那是我哥，我能不心急吗？”郑紫若说完，便立刻向县城的方向跑去。
　　等她赶到县城，进了县政府大院，已经是傍晚七点多钟了。郑紫旺今晚准备回家，他已经走出办公室，正在给房门上锁。郑紫若一进院就大声问：“哥哥，你这是要干嘛去？”
　　郑紫旺回身看了一眼，说：“回家去呀。”
　　郑紫若说：“那咱们一块走。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郑紫旺：“你能有什么事呀？”
　　郑紫若：“这回可是好事，大好事。”
　　“好好，你说吧。我看你能有什么大好事？”郑紫旺将房门锁好，转身就向外面走。
　　郑紫若紧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今天中午，我从这里回到骑兵排驻地，把我们在这里商定的，我和耀星、秀满和卫东，准备一同结婚的事，告诉了女子骑兵班的姑娘们。大家听了都很高兴，和我开了半天玩笑。可是在我们训练休息时，赵婉玲把我拉到院子外面，很生气地埋怨我把她这个好朋友给忘了。提出要和我们一起，在七月一日结婚。”
　　郑紫旺一听就愣住了：“她要结婚？她跟谁结婚？”
　　郑紫若被气笑了：“你这不是废话吗？她是你的未婚妻，还能跟谁结婚？”
　　“可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郑紫若笑得更甜了：“你什么也不用准备。瓜子和糖由卫东买，茶水和其它东西都由我们安排。至于婉玲嫂子，我们会早早地把她打扮好，你只要去参加就行了。”
　　郑紫旺有些担心地说：“可她还是个孩子，我担心她适应不了婚后的生活。”
　　郑紫若说：“这你大可放心。你担心的事也是我担心的事，我把这些跟她一说，你猜她怎么回答？”
　　“她怎么回答？”郑紫旺反问。
　　“她一听就急了，说‘你以为我真是‘二百五’啊？连怎么做一个好妻子都不知道。’她向我保证，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在工作上做你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上做你的无偿保姆。”
　　“她做我的无偿保姆？”郑紫旺无奈地说：“她那么小，恐怕还是我照顾她会更多一些吧？”
　　郑紫若笑着说：“你们之间，谁照顾谁还不都是应该的吗？”
　　郑紫旺苦笑一下：“不应该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紫若问：“照这么说，你是同意啦？”
　　“我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紫若立刻爆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高兴地说：“我的任务完成喽。我不陪你了，我向婉玲报喜去喽。”说完，便甩开郑紫旺，飞快地跑走了。
　　……
　　两天后的七月一日，在抗日政府大院冯卫东的办公室里，举行了一场独具一格、别开生面的“三合一’的婚礼。参加婚礼的有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游击队的连长和排长，和工人救国会、农民救国会、妇女救国会的负责人。大家时而吃糖，时而磕瓜子，时而喝茶水，一片欢乐气氛。中午时分，大家簇拥着三对新人，按程序进行了“夫妻对拜”，过程中不时爆出一阵笑声和欢呼声。整个婚礼气氛隆重而热烈。
　　
　　
　　第42章 新婚燕尔
　　
　　七月一日这天，是农历的六月初四。晚上九点多钟，弯弯月牙像悬垂在西天边，泄下一缕缕淡淡的月光。满天的星星忽明忽暗，闪闪烁烁，点缀着幽暗的夜幕。
　　郑紫旺领着赵婉玲，来到郑家庄自己的家里。新婚第一夜他准备在家里渡过。夫妻俩悄悄走到自己家院里，发现北屋里的灯光还亮着。赵婉玲低声说：“去看看咱娘吧。”
　　郑紫旺说：“好。”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母亲居住的北屋。赵婉玲用甜甜的嗓音问：“娘，你还没休息呀？”
　　郑紫旺连忙指着赵婉玲，介绍说：“这就是你的儿媳妇。她叫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