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  救国

　　第45章 调解两军关系
　　
　　
　　从郑紫旺办公室出来，魏全贞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怎样才能完成这项任务。他知道，这次工作的难点在于游春贵，把他说服了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至于那个陈喜堂，就因为那个姑娘那点事，很容易解决。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发现游春贵十分害怕蒋恒寿，几乎是言听计从。于是在第二天上午，他便找到蒋恒寿的办公室，说：“前一段时间，八路军和游春贵、陈喜堂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郑紫旺让我出面调解一下。可我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想找个帮手。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你了。“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蒋恒寿满口答应。他随后又说：“我只知道游春贵心胸狭窄，有和八路军闹矛盾的倾向。没听说陈喜堂也是这种人。陈喜堂和八路军闹过摩擦吗？”
　　魏全贞说：“他和八路军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在前不久，因为一件小事和八路军闹得有些不愉快。”
　　蒋恒寿问：“一件小事？”
　　魏全贞说：“是这样的。八路军中有一位女战士，她的父母把她以一百块现大洋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中年商人，她誓死不同意，便逃出来参加了抗日政府的‘妇救会’。说来也巧，那个中年商人的弟弟，就是陈喜堂部队里的参谋长。他得知那姑娘参加了妇救会，便和陈喜堂一道来找郑紫旺，要求把那个姑娘要回去。更为凑巧的是，那个姑娘在八路军中表现很好，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送到南宫的抗日军政学校学习。你想，八路军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很有前途的人送给别人呢？另一方面，共产党历来提倡婚姻自主，反对包办婚姻。面对这样一桩类似于买卖人口的婚姻，他们怎么能够同意呢？综合以上两个原因，八路军断然拒绝了那个参谋长的要求。为此，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原来是这样。”蒋恒寿不由得笑了，他接着说：“这事不能怪八路军，搁了谁也会这样做。”
　　魏全贞说：“郑紫旺他们担心，游春贵和陈喜堂有抵触情绪，影响两军的友谊。所以他们托我来做说和人。”
　　蒋恒寿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游春贵一向热衷于搞党派之争，我多次提醒他，把心思和精力都用在抗日上。可他表面上应付我，内心里还是我行我素。”
　　魏全贞说：“那咱们就跑一趟吧。到那里给他提提醒，敲敲警钟，他总会收敛一些吧。”
　　“好吧。”蒋恒寿表示同意。
　　魏全贞又说：“最好能得到他的正式表态。只有听到他的正式表态，郑紫旺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那咱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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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立刻动身，很快便赶到了陈堂村。
　　哨兵往里一禀报，游春贵慌忙从司令部里迎出来。他把两个人接进他的会客厅，然后问：“两位长官到我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
　　魏全贞转身望着蒋恒寿，意思是让他先说。
　　蒋恒寿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才说：“我们俩今天到这里来，是想给你敲敲警钟。以后要和共产党搞好合作。不要总想着搞党派之争，搞摩擦。”
　　魏全贞也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们都要以抗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己私利，破坏了这个大局。”
　　游春贵只好说：“你们放心，我决不会再搞摩擦了。”
　　蒋恒寿又说：“你要说话算话。你要是再搞摩擦，我决不饶你。”
　　游春贵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了游春贵的话，魏全贞和蒋恒寿都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同时，他俩也都感到，这个说服过程太简单了一点。是啊，人家一再表示决不会再搞摩擦了，你还能说什么呢？其实，蒋恒寿心里明白，他答应得爽快，反悔得也会更爽快。然而，人家已经再三作保证，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于是，他俩便走出了游春贵的司令部。
　　来到外面，蒋恒寿担心地说：“别看他答应得挺痛快，实际上并没有接受我们的意见。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口头上答应得很爽快，一到行动上还是我行我素。”
　　魏全贞说：“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再警告他一次？”
　　蒋恒寿说：“还是算了吧。再警告他，他也是那样答复，一点用也没有。我们这也算尽了人事吧。”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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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两个人又赶往陈喜堂的驻地。
　　陈喜堂的部队驻扎在双鹿县东南部。两个人沿着一条小路，向正东偏南的方向走，经过上官镇、孟家庄，于下午三点多，赶到了陈喜堂的司令部所在地——银马镇。
　　听说魏全贞和蒋恒寿一块来找他，陈喜堂立刻迎出家门，来到大街上。他亲热地把他俩让进会客厅，这才问道：“二位光临寒舍，不知有什么事？”
　　魏全贞说：“听说你们和八路军，因为一个女战士闹过一点不愉快。八路军的几位首长，特意托我们俩来进行调解。”
　　陈喜堂说：“八路军首长心就是细，连这么点小事都没忘记。”
　　蒋恒寿说：“八路军首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们抗日队伍闹不团结，就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陈喜堂说：“我知道。这件事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我哪能这么小气呢？”
　　魏全贞说：“这我就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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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陈喜堂。这让蒋恒寿和魏全贞都感到有点意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陈喜堂的司令部。站在大街上，魏全贞望着蒋恒寿说：“我感到，陈喜堂的表态是真诚的。”
　　蒋恒寿说：“看来陈喜堂，还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魏全贞说：“是啊。”
　　于是，两个人便向银马镇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他俩沿着一条羊肠小路，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突然，魏全贞心里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他立刻向走在身后的蒋恒寿说：“为了减少国共两党的摩擦，增加两军士兵的友谊，我建议咱们把全县所有抗日武装都集中起来，开一个别开生面的高唱抗日歌曲的联欢会。你看怎么样？”
　　蒋恒寿一听，立刻高兴地说：“这当然好啦。这样既然鼓舞大家的抗日斗志，又能加深两党军队的友谊。”
　　魏全贞说：“我想，郑紫旺他们一定也赞成这样做。你也跟我到县城去吧。我们和郑紫旺他们一起研究，召开联欢会的时间和地点。你回去的时候，顺便通知一下游春贵。”
　　蒋恒寿说：“好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向县城走去。
　　见到郑紫旺后，他们首先介绍了说服游春贵和陈喜堂的情况。随后，便提出了召开联欢会的事情。郑紫旺听后，高兴地说：“很好，我完全赞成。”
　　接着，他们又开始商量举行联欢会的时间和地点。蒋恒寿说：“我建议，把会场定在县城东面的操场上。那里是你们练兵的地方，操场很大，能容下所有抗日武装。再说，这里是双鹿县的中心地区，便于其他武装赶到这里来。”
　　魏全贞说：“我也觉得这个操场最合适。”
　　郑紫旺说：“这里距离我们最近。”他又转向蒋恒寿：“就是离你们的部队远了点。”
　　蒋恒寿笑着说：“远点就远点吧。为了照顾到所有的抗日武装，咱们就这样定了吧。”
　　“好吧。”魏全贞答应说。
　　郑紫旺说：“我建议，把举行联欢会的时间，定在三天以后的七月十五日。你们看怎么样？”
　　蒋恒寿说：“我看很好。”
　　魏全贞说：“那就这样定啦。“
　　郑紫旺说：“蒋司令，你顺便通知一下游春贵。其他抗日武装都由我们去通知。”
　　蒋恒寿说：“好。我马上赶回去。”
　　
　　
　　第46章 筹备联欢
　　
　　蒋恒寿走后，郑紫旺立刻把陈耀星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向他布置任务：“我和魏营长、蒋司令研究决定，召集全县所有的抗日武装，举行一次高唱抗战歌曲的联欢会。时间就定在七月十五日，地点就在县城以东的操场上。你回去后，让战士们挑选一些优秀的抗战歌曲，准备参加联欢会。”
　　“联欢会？”陈耀星一听，立刻高兴起来：“是唱歌比赛吗？”
　　郑紫旺说：“不是比赛，是联欢。联欢就是在一块娱乐娱乐。目标有两个，一是为了鼓舞广大官兵的抗日士气，提高大家的必胜信心：二是为了加强国共两党的团结，增加我们与友军的友谊。”
　　陈耀星又问：“都挑哪方面的歌曲呢？”
　　郑紫旺说：“根据以上这两个目的，我们应该多选歌颂国民革命军的歌曲。当然，我们也是国民革命军的一部分。歌颂国民革命军，也就是歌颂我们自己。我建议，选这样几首歌：一、工农兵联合起来；二、国民革命军军歌；三、旗正飘飘；四、大刀进行曲。……”
　　“大刀进行曲？”陈耀星突然打断郑紫旺的话，有些惊讶地问：“这首歌我们也唱吗？”
　　郑紫旺反问：“为什么不唱呢？”
　　陈耀星说：“这首歌可是歌颂国民党二十九军的。二十九军在三六年被蒋介石调到冀南，镇压我们这里的农民暴动。他们杀害了多少共产党人？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你难道都忘了吗？”
　　郑紫旺说：“这些事实我都没有忘。不过，你刚才说的不准确。这首歌不是献给二十九军的，而是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的。二十九军大刀队一九三三年在长城隘口喜峰口，与日本关东军激战数日，歼灭日军一千多人，缴获许多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大大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日士气。不错，在一九三六年，他们是屠杀了我们许多好干部。然而，我们不能因为这些，就把他们英勇抗日的事迹也抹杀掉吧？”
　　陈耀星听到这里，只好点着头说：“那好吧，我同意。”
　　郑紫旺继续说：“其实，要说杀害共产党人最多的，谁能比得上蒋介石？我们不是照样与他联合抗战，并且还接受他的领导吗？”
　　“嗯。”陈耀星又一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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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双鹿县城出来，蒋恒寿没有赶回蒋家洲，而是直接向西，来到了游春贵的家乡陈堂村。他要向游春贵传达“召开联欢会”的通知。见到游春贵后，蒋恒寿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这里，是要向你传达一个通知。经我们研究决定，七月十五日在县城东面的操场上，举行高唱抗战歌曲的联欢会。希望到时候，你带领部队准时赶到那里，参加联欢会。”
　　游春贵马上问：“八路军参加吗？”
　　“废话！”蒋恒寿没好气地说：“所有抗日军队都参加。”
　　“好。”游春贵马上兴奋地说：“八路军是最善于搞宣传的。什么唱歌呀，贴传单呀，开演讲会呀，都是他们的强项。我们必须好好地做准备，挑选几首好歌，一定要把他们的锐气压下去。”
　　蒋恒寿严肃地说：“这是联欢，又不是比赛。这是为了加深两军的友谊，不是让你们非要把谁压下去。你怎么还是只想窝里斗呢？”
　　游春贵：“那我们找几首歌颂国军的歌曲，摆摆咱们的功绩，反正都是抗战歌曲，这总可以吧？”
　　蒋恒寿说：“只要是抗战歌曲，唱什么都行。”
　　游春贵激动地说：“你们就瞧好吧。”
　　蒋恒寿转脸望着他，有些不屑地问：“你准备都唱一些什么歌呢？”
　　游春贵连想都没想，便说：“第一首就唱《国民革命歌》。”
　　蒋恒寿问：“就是头一句连唱两遍‘打倒列强’的那首歌吗？”
　　游春贵说：“对呀！你也会唱这首歌？”
　　蒋恒寿：“废话！这首歌谁不会唱！那第二首呢？”
　　游春贵：“第二首就唱《大刀进行曲》。这是进步作曲家麦新，为我们的二十九军大刀队写的歌曲。这首歌曲我们一定要唱。”
　　蒋恒寿深深知道，在这样的联欢会上，应该着重强调国共两党的团结和我们与八路军之间的友谊，而不应该抱着相互对抗的心理，非要把哪个队伍压下去。但游春贵唱的都是抗战歌曲，自己也无法反驳，只好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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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五日，全县各抗日军队都早早地吃了早饭。太阳刚一升起，他们就陆续来到县城东面的操场上。这个操场是驻扎在县城里的八路军平时练兵的地方，本来就很大，为了迎接这次大联欢，八路军战士又把它向四外扩展了许多。这样一来，整个操场更显得宽阔无比。
　　上午十点左右，所有的抗日武装都到齐了。他们是：陈耀星领导的双鹿县抗日游击大队、魏全贞领导的冀西游击队第二团第三营、蒋恒寿领导的抗日义勇队、游春贵领导的抗日先锋队、陈喜堂领导的青年锄奸队、以及牛印武、杨怀庆领导的双北抗日先锋团。这些军队都各自站成方阵，整齐地排列在操场上。操场四周，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群众。
　　十点十分，魏全贞，郑紫旺、陈耀星、蒋恒寿、陈喜堂、游春贵和双北抗日先锋团的领导人牛印武和杨怀庆，都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县城，向操场走来。魏全贞一边走，一边和其他几个人商议说：“咱们这次联欢会，采取什么方式进行呢？”
　　陈耀星说：“我建议，采用互相点唱的方式。也就是说，你可以点名让我的部队唱，我也可以点名让你的部队唱。大家互相点唱，气氛比较热烈一些。”
　　魏全贞和蒋恒寿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候，游春贵快步赶了过来。他一到跟前，便大声说：“咱们在这里开联欢会，八路军是东道主。我建议，让东道主八路军先唱，然后是魏营长的冀西游击队唱。再往后是蒋司令的抗日义勇军唱？……”
　　陈耀星说：“还是大家互相点唱好。这样气氛会更热烈一些。”
　　陈喜堂说：“既然游司令提出来了，你们就先唱。作为东道主，应该有这个优先权。”
　　魏全贞一听，也有道理，便点着头说：“那就按游司令说的办吧。”
　　大家都表示同意，陈耀星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蒋恒寿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他知道游春贵心里的“小九九”。游春贵认定八路军一定会唱歌颂他们自己的歌曲。他是想等到八路军唱完后，他们再唱歌颂国民革命军的歌曲，把八路军的锐气压下去，这样他们就占了上风。蒋恒寿虽然明白他的坏心思，但又不好说出口，只是用严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游春贵也发现蒋恒寿在瞪他，但他拧了拧脖子，表示就要把八路军的气势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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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会场，来到队列前面。郑紫旺向大家扫视一遍，然后提高声音说：“双鹿县抗日军队联欢会，现在开始！首先请冀西游击队第二团第三营营长魏全贞，给大家讲话。”
　　魏全贞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大家前面。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那洪亮的嗓音说：“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双鹿县所有抗日武装联欢会，共同高唱抗日歌曲。希望大家唱出我们抗日军队的豪气，唱出两党两军的友谊。下面请哪支队伍先唱呢？”
　　魏全贞话音刚落，游春贵就抢过来，大声说：“八路军是这次联欢会的东道主，又是倡议者。我提议，让八路军先唱。大家说好不好？”
　　经他这一提议，大家都齐声说：“好。”
　　蒋恒寿又用责怪的眼神看了游春贵一眼，然后无奈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