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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9/2
40章 农村 小说
《爱的花环》第11-13章
1-2
…
9-10
11-13
14-16
…
35-40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李春生说:“多半忘了,我说给你记住的一点儿吧。
——出现画面——
是在一个很美的园子里,我们俩举行婚礼,在我们俩正要相拜的时候,你突然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鸟飞上了天空。参加我们婚礼的人都喊道‘快追,春生,别让她飞跑了,你也变成一只小鸟。’我身子一抖,真的也变成了一只小鸟,追上了天空。你一振翅,又飞到一个树林里,我又追到了树林里,你从这条树枝飞到那条树枝,我就从这条树枝追到那条树枝,还没有靠近你,你又飞到另一枝,怎么追都追不上你。我灰心了,不追你了,落到草丛里又变回人。你看我不追了,又变回人,头一转,尾巴一翘,落到我的左肩上,对着我的左耳叫‘你还呆不呆了,你还呆不呆了。’”
——回到现实——
说到这里,李春生不说了。
沈清波说:“咋不说了,说下去呀。”
李春生说:“下边不好说了,说了,我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
沈清波说:“说,又没别人听。在我跟前说个没出息的话没关系。”
李春生说:“那我说了。我说,我心爱的小鸟呀!我再不呆了,我再不呆了,你千万可别再飞跑了呀!没有你我真要呆了的。你快变回美丽的姑娘沈清波吧。我抱着你进入洞房还不中吗。你听了我的话,用鸟嘴啄我的耳朵,啄啄啄,把我啄醒了。”
沈清波嘻嘻地笑了说 :“你还是呆子。”
李春生说:“我咋还是呆子?”
沈清波说:“你不会把手举到肩上,猛地把我变的小鸟抓住,抓到你的脸前教训几句……飞,飞,我叫你飞,你敢再飞,我把你装进笼子里。”
李春生说:“不,不,你这小鸟飞就飞吧,小鸟的快乐是在飞翔中的。再说,你这小鸟地啄,是可爱的美丽的吻的一种形式。小鸟吻我,我怎么无情地抓它呢?”
沈清波又笑道:“我又有了个新发现。”
李春生说:“什么新发现?”
沈清波说:“我发现你的嘴也是很巧的。太美了,我俩要是能变成小鸟多快活啊!早已飞到子午岭农场了。”
两人在诗情画意中走着,越走越觉得偏僻,越走越觉得冷清,能带动一盘水磨的溪流也隐入另一条岔沟里去了。这时忽然一位骑毛驴的女人从两人身后向前擦过,并斜了两人一眼。
当两人走到一段峡谷中路边一间小房子前的时候,突然从门时跳出三个年轻力壮的人来。为首一个大声叫道:“站住!”
李春生和沈清波毫无提防,吓得猛退一步。
其中一个长相和郭泉池模样极像的人厉声问道:“哪里去?”
李春生一听这话,猛地眼前出现了郭泉池的模样。李春生和沈清波笔杆般站着一言不答。
但听像郭泉池的人又问:“是哪个连的?”
李春生听了这话,才有几分明白是哪里事,判断这几个人原来是守卡站岗的人。
李春生这才说:“我俩不是这里哪个连的人,是到这里来找点劳动活干的。”
一个身材很高的人较和气地说:“你俩带有行路证明和说明身份的证件吗?”
李春生说:“没带。”
这人说:“那不能让你俩过去。这前面就是子午岭国营农场,我们是在这里站岗放哨的,不准任何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去,也不准任何一个农工从这里跑走。对不起,你们哪来哪去吧。”
一直没开口说话个子中等有点消瘦显得面善的人说:“你们在这农场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李春生说:“没有。”
这面善的人说:“这就不好办了。”
那位像郭泉池的人不耐烦地说:“你还给他啰嗦啥,叫他们走。”
这面善的人对像郭泉池的人说:“郭三,我听他俩口音像是咱河南老乡,又看那一直没说话的小兄弟像个大姑娘一样,腼腼腆腆,柔柔弱弱,身体有病一样,走了几千里路可能也很累了,怪可怜的,再者我看他们还背着一把二胡,不像坏人,让他们俩在我们房门口休息两天再赶他们走吧。”
这像郭泉池的郭三说:“这合适吗?”
面善的人说:“这有啥不合适的。我想他俩带着二胡,一定会拉二胡,咱们每天每夜住在这里也怪寂寞,叫他俩给咱们拉个二胡曲子听听,解解闷儿也怪美的。”
郭三问李春生:“你拉得怎么样?”
李春生说:“还入耳吧。”
郭三又问沈清波:“你是他什么人?”
沈清波指指自己的嘴巴又“啊,啊”两声不说话。
李春生见沈清波这般做作,又瞪眼盯着他,已知是什么意思,说:“他是我的残疾弟弟,哑巴,不会说话。”
郭三说:“我看他长的细皮嫩肉的,一定会唱两句河南戏,却是个哑巴。好好,看你们可怜,又是老乡,就在这住两天歇歇回吧。”
面善的人说:“你俩饿了吧,我给你们拿点东西吃。”
李春生说:“我们带的干粮还有。”
面善的人说:“那就这样吧,这门边不是有个草堆吗。把行李提包解下来放在那里,晚上你哥俩就睡在这草堆边,把草堆摊开也中。”
李春生和沈清波把行李提包放在草堆边,沈清波指指二胡,又指指李春生的手。
李春生会意,拿起二胡对郭三说:“我先给你们拉个曲子听听。”说罢,调好了弦,拉起叫“十面埋伏”的曲子,悲凉之声弄得气势汹汹的郭三冷静下来,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李春生把“十面埋伏”这个曲子拉罢,又给他们拉了几个豫剧的曲牌。
那面善的人给他和沈清波端了两杯水喝,对郭三说:“我们不让这俩小老乡进场里去,看在老乡的情分上,看他们跑了几千时路也怪伤心的,我领他俩到北坡上远远地看看农场的样子吧,也算咱们都是老乡一场。怎样?尊敬的组长,中吗?”
郭三说:“好吧。看他俩也不是调皮捣蛋的人,一个还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这面善的说:“这我就领他俩去了。”又招呼李春生和沈清波说:“跟我来吧,进不去,看一看,也算没白跑几千里路。”
李春生说:“那就感谢三位了。”
这面善的人领李春生和沈清波迈上高高的黄土坡,坐在一块梯田沿上,看子午岭农场的境况……无数个土坡土山上都是整齐的梯田,梯田青绿,长满了庄稼,与蓝天相吻,美如图画。
这面善的人指着半坡的窑洞说:“所有农工都住的是半坡上的窑洞。场部在那远处的山凹里,也多是窑洞,仅几所房子。因为是国营农场,管理非常严格,尤其是新来的一位女场长非常厉害。我们几个管的这个卡子就是她来农场以后设的。我看你俩不是农民出身,是读过很多书的小青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到这里避难的,若是原来的老场长,说不定会收留你俩,因为他很温和心软。或许指点你们来这里的人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但指点你们来的人不知道现在又换了个非常厉害的女场长。在你俩还没到我们卡子前时,她骑着毛驴,从我们卡子前经过,给我们交待说,她后面有两个青年就要过来,不是好人。叫我们注意,不知她是怎样发现了你们的,你们还能在她面前,在她手下避难吗。即使你俩进去,首先离不开找她。她严格审问你俩是小事,她还会去公函到你俩老家调查你俩的。一调查出你俩有点问题,可想而知将是什么东西对付你们吧。我看郭三不让你俩进入农场对你俩倒是一件好事。我看你俩还是到宽松一点的地方流浪去吧。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就走吧。这里也不是久住之地。我领你俩到这山坡上看看坐坐,并不是为了叫你俩欣赏一下远处农场的景致,是想避开他们两个给你俩说说后面这几句话。”
沈清波看李春生想张口说话,不装哑巴了,说:“大哥,我看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就给你说实话吧。”
这面善的人笑着说:“装哑巴女孩对不对。”
沈清波羞答答地说:“对,对。”她把帽子一抹,露出满头秀美的长发,接着说:“我真是一个大姑娘。是我怕路上遇见坏人便扮了男装。之所以又装哑巴,是我俩到你们这里后,见你称呼的哪个郭三那么凶,我有点怕了,才临时拿主意装哑巴。至于你说我俩是出来避难,你看的一点也不差。我就说给你吧。”
这面善的人打断了沈清波的话说:“自己说自己不想说的痛心事,会更痛苦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们遇上了哪样的灾难,还是不说吧。”
沈清波说:“好大哥,你在这地区熟悉,给我们指点个好的去处中吗?”
这面善的人说:“我引你俩出来,就是还想给你俩指点个好的去处。在洛川县很多地方有很多河南人给当地人做盖房的瓦,在黄羊镇这名字我记得不很准确了,有一个名叫古堆子村子有我一个亲戚姓郑,在那里做瓦,你们是否可以去求他先干点活挣口饭吃。在这地方不管河南人是谁,只要给他们做出好瓦来,除生活上照顾得好外,其他的事他们都不问,当然你不能做违法和犯他们当地规矩的事。这个也正合你俩出来流浪的心事嘛。”
李春生说:“那就太谢谢大哥了。不过,我想问问大哥的名字,以后若有机会也好报答大哥。”
这面善的人说:“这没必要,我也不图这个,所以我的姓名也没必要说了。”
李春生又说:“我还想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们。”
这面善的人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也曾落过难。”
沈清波说:“有件事想求大哥。”
这面善的人笑道:“假小子,你说。”
沈清波说:“从坡上回去后,我求你别给那郭三说我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这面善的人更笑了,说:“不晓得你的警惕性这么高呀!你不求我,我也不会说的。”
天已入夜了,李春生和沈清波把行李在草堆旁铺开,相互依偎地坐着,虽是很累,也难睡得着。
李春生说:“没想到几千里路日和月,是这么个结局。今后该怎么办啊!我真想抱头大哭一场,来泄泄胸中不平之气,但在人家的住处又怎敢大放悲声啊!怎敢大放悲声啊!”
沈清波说:“别悲观。有我陪着你的。”
夜半迟升的月亮把清辉撒到两人的脸上、身上和草铺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背起诗仙李白的一首诗来。李春生背:“床前明月光。”
沈清波背:“疑是地上霜。”
李春生背:“举头望明月。”
沈清波背:“低头思故乡。”背着背着,还是禁不住都抽噎起来。
旁白——李春生和沈清波第三次为寻求实现自己愿望的地方失败而悲哀。
第十二集
李春生和沈清波你一句我一句重复地背着李白“静夜思”这首诗,渐渐地沈清波趴在李春生的腿上睡着了。李春生也蒙蒙胧胧,但不敢睡着。他得保护自己可爱的休戚相关的“妹妹”。
远处传来几声狼叫。
李春生把沈清波护的更紧。
后半夜了,下弦月从遥远的故乡那边缓缓地升高起来了,在碧净的夜空里象一只小船向他和“妹妹”坐卧的山沟里驶来。驶来,要接两人返回故乡。故乡多美啊!
——再现画面——
村北有一条青山,青山上有一座古塔,古塔高处的缝隙里有一个蜜蜂的王国,长年把甜美的蜂蜜从缝隙里流下塔体。
——回到现实——
李春生望着弯月说:“我们俩不乘坐你今夜驶来的小船回家。”弯月驶入西天碧空深处去了。
旭日升起来了。李春生一时疏忽没挡住阳光,阳光照在了沈清波的脸上,眼睛受了阳光的刺激,惺松地睁开睡眼醒来了。一看见李春生的倦容,就说:“哥哥,你就没睡?”一边说一边一骨碌爬了起来,抱着李春生的脖子。
李春生说:“睡了,刚醒来,好妹妹。”
沈清波说:“没有没有,我看得出来。”说着,流出眼泪。李春生用手掌抹去沈清波的眼泪说:“我那么坚强的‘小妹’,怎的说懦弱起来就懦弱起来了。想你母亲,我现在想法把你送回家去吧。”
沈清波松开抱李春生脖子的手,说:“不。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为了保护我就没睡的,你的肺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个样子了,药也常是没按时吃。我是因此而流泪的。还有,你在柿树湾教学我在紫竹园教学时候,我不支持你考农业学校,梦想当个农学家,也不会出现这种危难。我非常悔恨我自己,现在我流泪也流我悔恨的眼泪。”说着发红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
李春生又用手肚沾去了沈清波的眼泪。说:“你大可不必如此。”
沈清波说:“我忍不住啊!”
李春生说:“别再掉眼泪了。”叫那些人看见要笑话我们了。看眼睛,眼泪给弄得越红了。”
正说着相怜相惜的话。那个面善的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沈清波怕他看见她哭红的眼睛笑话她,对李春生说:“我眼睛里飞进了一个小蜢虫,酸痛酸痛的,”一面假装地揉着眼睛,“哥哥,你给我吹一吹吧。”
李春生故意翻开沈清波的眼皮,假装着吹了一口又假装着吹了一口,然后又说假话骗这善良的人:“你看这可恨又讨厌的蜢虫把她的眼睛都弄红了。”
那面善的人站在房门口笑着打断了李春生和沈清波的对话,说:“大兄弟,房子里有水,你进去给你这可怜可爱的小“弟弟”端来半盆水洗洗脸吧。洗罢脸和我们坐一块吃顿饭,别再难受了。”
李春生和沈清波不好谢绝地点了点头。
沈清波又装起了哑巴,只吃饭不说话。可那郭三却说话了。他说:“这位小兄弟长得真象个大姑娘,漂亮;吃饭的模样也象个大姑娘,好看,要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我给咱场长下跪三天也要求得把他俩留下来。咱场里太缺大姑娘了,尤其是漂亮的。
沈清波哪里经过别人这样的戏弄,又气又羞,顿时满脸通红。
郭三又说:“这小弟兄真象是个大姑娘,开个玩笑脸都会红,红得美红得更好看,红的象三月桃花。”
那面善的人接话了:“郭三,你不那么嘴贱中不中,欺负人家出门作难的哑巴。人家要不是哑巴,不骂你才怪呢!”
郭三说:“哑巴兄弟,请原谅!说实在的,我可真是想弄一个漂亮的象你一样美的女人做老婆,这里就是找不到象小兄弟这么美的,你要是个大姑娘该有多好。”
沈清波气的放下筷子,走出门去,站在门外垂泪。
李春生跟出了门。给沈清波无言试泪。
沈清波说:“咱这会就走吧。”
李春生点了点头。
面善的人也跟出了门,说:“不然,你兄弟俩今天就起身返回老家去吧,睡在这间房子外面久了是不安全的。”
沈清波点了点头。
面善的人又问:“你们走路还需要啥东西吗?说,能帮的我都帮。”
沈清波说:“有火柴的话给盒火柴就中了。”
面善的人从里间房子取出了一包十盒火柴,说:“都给你哥俩。”
李春生接过面善的人送给的一包火柴,便向他们辞别了。
第一天回头路夜晚,李春生和沈清波又宿在水磨房里。
沈清波仍是趴在李春生腿弯里。
沈清波:“我心烦意乱睡不着。”
李春生:“那咱就说说话吧。”
两人正要开口说什么话,忽听水磨房外路上传来人说话声。
一人说:“我咋听见水磨房里有人说话,可不是躲有坏人,咱俩进去看看,抓他一个。”
李春生和沈清波吓得抱在一块,一动不敢动。
另一人说:“我咋没听见,可不是有鬼,我怕鬼。咱俩快赶路吧。”
李春生和沈清波依然不敢松开拥抱。
——出现画面——
是在一个很美的园子里,我们俩举行婚礼,在我们俩正要相拜的时候,你突然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鸟飞上了天空。参加我们婚礼的人都喊道‘快追,春生,别让她飞跑了,你也变成一只小鸟。’我身子一抖,真的也变成了一只小鸟,追上了天空。你一振翅,又飞到一个树林里,我又追到了树林里,你从这条树枝飞到那条树枝,我就从这条树枝追到那条树枝,还没有靠近你,你又飞到另一枝,怎么追都追不上你。我灰心了,不追你了,落到草丛里又变回人。你看我不追了,又变回人,头一转,尾巴一翘,落到我的左肩上,对着我的左耳叫‘你还呆不呆了,你还呆不呆了。’”
——回到现实——
说到这里,李春生不说了。
沈清波说:“咋不说了,说下去呀。”
李春生说:“下边不好说了,说了,我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
沈清波说:“说,又没别人听。在我跟前说个没出息的话没关系。”
李春生说:“那我说了。我说,我心爱的小鸟呀!我再不呆了,我再不呆了,你千万可别再飞跑了呀!没有你我真要呆了的。你快变回美丽的姑娘沈清波吧。我抱着你进入洞房还不中吗。你听了我的话,用鸟嘴啄我的耳朵,啄啄啄,把我啄醒了。”
沈清波嘻嘻地笑了说 :“你还是呆子。”
李春生说:“我咋还是呆子?”
沈清波说:“你不会把手举到肩上,猛地把我变的小鸟抓住,抓到你的脸前教训几句……飞,飞,我叫你飞,你敢再飞,我把你装进笼子里。”
李春生说:“不,不,你这小鸟飞就飞吧,小鸟的快乐是在飞翔中的。再说,你这小鸟地啄,是可爱的美丽的吻的一种形式。小鸟吻我,我怎么无情地抓它呢?”
沈清波又笑道:“我又有了个新发现。”
李春生说:“什么新发现?”
沈清波说:“我发现你的嘴也是很巧的。太美了,我俩要是能变成小鸟多快活啊!早已飞到子午岭农场了。”
两人在诗情画意中走着,越走越觉得偏僻,越走越觉得冷清,能带动一盘水磨的溪流也隐入另一条岔沟里去了。这时忽然一位骑毛驴的女人从两人身后向前擦过,并斜了两人一眼。
当两人走到一段峡谷中路边一间小房子前的时候,突然从门时跳出三个年轻力壮的人来。为首一个大声叫道:“站住!”
李春生和沈清波毫无提防,吓得猛退一步。
其中一个长相和郭泉池模样极像的人厉声问道:“哪里去?”
李春生一听这话,猛地眼前出现了郭泉池的模样。李春生和沈清波笔杆般站着一言不答。
但听像郭泉池的人又问:“是哪个连的?”
李春生听了这话,才有几分明白是哪里事,判断这几个人原来是守卡站岗的人。
李春生这才说:“我俩不是这里哪个连的人,是到这里来找点劳动活干的。”
一个身材很高的人较和气地说:“你俩带有行路证明和说明身份的证件吗?”
李春生说:“没带。”
这人说:“那不能让你俩过去。这前面就是子午岭国营农场,我们是在这里站岗放哨的,不准任何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去,也不准任何一个农工从这里跑走。对不起,你们哪来哪去吧。”
一直没开口说话个子中等有点消瘦显得面善的人说:“你们在这农场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李春生说:“没有。”
这面善的人说:“这就不好办了。”
那位像郭泉池的人不耐烦地说:“你还给他啰嗦啥,叫他们走。”
这面善的人对像郭泉池的人说:“郭三,我听他俩口音像是咱河南老乡,又看那一直没说话的小兄弟像个大姑娘一样,腼腼腆腆,柔柔弱弱,身体有病一样,走了几千里路可能也很累了,怪可怜的,再者我看他们还背着一把二胡,不像坏人,让他们俩在我们房门口休息两天再赶他们走吧。”
这像郭泉池的郭三说:“这合适吗?”
面善的人说:“这有啥不合适的。我想他俩带着二胡,一定会拉二胡,咱们每天每夜住在这里也怪寂寞,叫他俩给咱们拉个二胡曲子听听,解解闷儿也怪美的。”
郭三问李春生:“你拉得怎么样?”
李春生说:“还入耳吧。”
郭三又问沈清波:“你是他什么人?”
沈清波指指自己的嘴巴又“啊,啊”两声不说话。
李春生见沈清波这般做作,又瞪眼盯着他,已知是什么意思,说:“他是我的残疾弟弟,哑巴,不会说话。”
郭三说:“我看他长的细皮嫩肉的,一定会唱两句河南戏,却是个哑巴。好好,看你们可怜,又是老乡,就在这住两天歇歇回吧。”
面善的人说:“你俩饿了吧,我给你们拿点东西吃。”
李春生说:“我们带的干粮还有。”
面善的人说:“那就这样吧,这门边不是有个草堆吗。把行李提包解下来放在那里,晚上你哥俩就睡在这草堆边,把草堆摊开也中。”
李春生和沈清波把行李提包放在草堆边,沈清波指指二胡,又指指李春生的手。
李春生会意,拿起二胡对郭三说:“我先给你们拉个曲子听听。”说罢,调好了弦,拉起叫“十面埋伏”的曲子,悲凉之声弄得气势汹汹的郭三冷静下来,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李春生把“十面埋伏”这个曲子拉罢,又给他们拉了几个豫剧的曲牌。
那面善的人给他和沈清波端了两杯水喝,对郭三说:“我们不让这俩小老乡进场里去,看在老乡的情分上,看他们跑了几千时路也怪伤心的,我领他俩到北坡上远远地看看农场的样子吧,也算咱们都是老乡一场。怎样?尊敬的组长,中吗?”
郭三说:“好吧。看他俩也不是调皮捣蛋的人,一个还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这面善的说:“这我就领他俩去了。”又招呼李春生和沈清波说:“跟我来吧,进不去,看一看,也算没白跑几千里路。”
李春生说:“那就感谢三位了。”
这面善的人领李春生和沈清波迈上高高的黄土坡,坐在一块梯田沿上,看子午岭农场的境况……无数个土坡土山上都是整齐的梯田,梯田青绿,长满了庄稼,与蓝天相吻,美如图画。
这面善的人指着半坡的窑洞说:“所有农工都住的是半坡上的窑洞。场部在那远处的山凹里,也多是窑洞,仅几所房子。因为是国营农场,管理非常严格,尤其是新来的一位女场长非常厉害。我们几个管的这个卡子就是她来农场以后设的。我看你俩不是农民出身,是读过很多书的小青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到这里避难的,若是原来的老场长,说不定会收留你俩,因为他很温和心软。或许指点你们来这里的人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但指点你们来的人不知道现在又换了个非常厉害的女场长。在你俩还没到我们卡子前时,她骑着毛驴,从我们卡子前经过,给我们交待说,她后面有两个青年就要过来,不是好人。叫我们注意,不知她是怎样发现了你们的,你们还能在她面前,在她手下避难吗。即使你俩进去,首先离不开找她。她严格审问你俩是小事,她还会去公函到你俩老家调查你俩的。一调查出你俩有点问题,可想而知将是什么东西对付你们吧。我看郭三不让你俩进入农场对你俩倒是一件好事。我看你俩还是到宽松一点的地方流浪去吧。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就走吧。这里也不是久住之地。我领你俩到这山坡上看看坐坐,并不是为了叫你俩欣赏一下远处农场的景致,是想避开他们两个给你俩说说后面这几句话。”
沈清波看李春生想张口说话,不装哑巴了,说:“大哥,我看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就给你说实话吧。”
这面善的人笑着说:“装哑巴女孩对不对。”
沈清波羞答答地说:“对,对。”她把帽子一抹,露出满头秀美的长发,接着说:“我真是一个大姑娘。是我怕路上遇见坏人便扮了男装。之所以又装哑巴,是我俩到你们这里后,见你称呼的哪个郭三那么凶,我有点怕了,才临时拿主意装哑巴。至于你说我俩是出来避难,你看的一点也不差。我就说给你吧。”
这面善的人打断了沈清波的话说:“自己说自己不想说的痛心事,会更痛苦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们遇上了哪样的灾难,还是不说吧。”
沈清波说:“好大哥,你在这地区熟悉,给我们指点个好的去处中吗?”
这面善的人说:“我引你俩出来,就是还想给你俩指点个好的去处。在洛川县很多地方有很多河南人给当地人做盖房的瓦,在黄羊镇这名字我记得不很准确了,有一个名叫古堆子村子有我一个亲戚姓郑,在那里做瓦,你们是否可以去求他先干点活挣口饭吃。在这地方不管河南人是谁,只要给他们做出好瓦来,除生活上照顾得好外,其他的事他们都不问,当然你不能做违法和犯他们当地规矩的事。这个也正合你俩出来流浪的心事嘛。”
李春生说:“那就太谢谢大哥了。不过,我想问问大哥的名字,以后若有机会也好报答大哥。”
这面善的人说:“这没必要,我也不图这个,所以我的姓名也没必要说了。”
李春生又说:“我还想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们。”
这面善的人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也曾落过难。”
沈清波说:“有件事想求大哥。”
这面善的人笑道:“假小子,你说。”
沈清波说:“从坡上回去后,我求你别给那郭三说我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这面善的人更笑了,说:“不晓得你的警惕性这么高呀!你不求我,我也不会说的。”
天已入夜了,李春生和沈清波把行李在草堆旁铺开,相互依偎地坐着,虽是很累,也难睡得着。
李春生说:“没想到几千里路日和月,是这么个结局。今后该怎么办啊!我真想抱头大哭一场,来泄泄胸中不平之气,但在人家的住处又怎敢大放悲声啊!怎敢大放悲声啊!”
沈清波说:“别悲观。有我陪着你的。”
夜半迟升的月亮把清辉撒到两人的脸上、身上和草铺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背起诗仙李白的一首诗来。李春生背:“床前明月光。”
沈清波背:“疑是地上霜。”
李春生背:“举头望明月。”
沈清波背:“低头思故乡。”背着背着,还是禁不住都抽噎起来。
旁白——李春生和沈清波第三次为寻求实现自己愿望的地方失败而悲哀。
第十二集
李春生和沈清波你一句我一句重复地背着李白“静夜思”这首诗,渐渐地沈清波趴在李春生的腿上睡着了。李春生也蒙蒙胧胧,但不敢睡着。他得保护自己可爱的休戚相关的“妹妹”。
远处传来几声狼叫。
李春生把沈清波护的更紧。
后半夜了,下弦月从遥远的故乡那边缓缓地升高起来了,在碧净的夜空里象一只小船向他和“妹妹”坐卧的山沟里驶来。驶来,要接两人返回故乡。故乡多美啊!
——再现画面——
村北有一条青山,青山上有一座古塔,古塔高处的缝隙里有一个蜜蜂的王国,长年把甜美的蜂蜜从缝隙里流下塔体。
——回到现实——
李春生望着弯月说:“我们俩不乘坐你今夜驶来的小船回家。”弯月驶入西天碧空深处去了。
旭日升起来了。李春生一时疏忽没挡住阳光,阳光照在了沈清波的脸上,眼睛受了阳光的刺激,惺松地睁开睡眼醒来了。一看见李春生的倦容,就说:“哥哥,你就没睡?”一边说一边一骨碌爬了起来,抱着李春生的脖子。
李春生说:“睡了,刚醒来,好妹妹。”
沈清波说:“没有没有,我看得出来。”说着,流出眼泪。李春生用手掌抹去沈清波的眼泪说:“我那么坚强的‘小妹’,怎的说懦弱起来就懦弱起来了。想你母亲,我现在想法把你送回家去吧。”
沈清波松开抱李春生脖子的手,说:“不。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为了保护我就没睡的,你的肺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个样子了,药也常是没按时吃。我是因此而流泪的。还有,你在柿树湾教学我在紫竹园教学时候,我不支持你考农业学校,梦想当个农学家,也不会出现这种危难。我非常悔恨我自己,现在我流泪也流我悔恨的眼泪。”说着发红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
李春生又用手肚沾去了沈清波的眼泪。说:“你大可不必如此。”
沈清波说:“我忍不住啊!”
李春生说:“别再掉眼泪了。”叫那些人看见要笑话我们了。看眼睛,眼泪给弄得越红了。”
正说着相怜相惜的话。那个面善的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沈清波怕他看见她哭红的眼睛笑话她,对李春生说:“我眼睛里飞进了一个小蜢虫,酸痛酸痛的,”一面假装地揉着眼睛,“哥哥,你给我吹一吹吧。”
李春生故意翻开沈清波的眼皮,假装着吹了一口又假装着吹了一口,然后又说假话骗这善良的人:“你看这可恨又讨厌的蜢虫把她的眼睛都弄红了。”
那面善的人站在房门口笑着打断了李春生和沈清波的对话,说:“大兄弟,房子里有水,你进去给你这可怜可爱的小“弟弟”端来半盆水洗洗脸吧。洗罢脸和我们坐一块吃顿饭,别再难受了。”
李春生和沈清波不好谢绝地点了点头。
沈清波又装起了哑巴,只吃饭不说话。可那郭三却说话了。他说:“这位小兄弟长得真象个大姑娘,漂亮;吃饭的模样也象个大姑娘,好看,要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我给咱场长下跪三天也要求得把他俩留下来。咱场里太缺大姑娘了,尤其是漂亮的。
沈清波哪里经过别人这样的戏弄,又气又羞,顿时满脸通红。
郭三又说:“这小弟兄真象是个大姑娘,开个玩笑脸都会红,红得美红得更好看,红的象三月桃花。”
那面善的人接话了:“郭三,你不那么嘴贱中不中,欺负人家出门作难的哑巴。人家要不是哑巴,不骂你才怪呢!”
郭三说:“哑巴兄弟,请原谅!说实在的,我可真是想弄一个漂亮的象你一样美的女人做老婆,这里就是找不到象小兄弟这么美的,你要是个大姑娘该有多好。”
沈清波气的放下筷子,走出门去,站在门外垂泪。
李春生跟出了门。给沈清波无言试泪。
沈清波说:“咱这会就走吧。”
李春生点了点头。
面善的人也跟出了门,说:“不然,你兄弟俩今天就起身返回老家去吧,睡在这间房子外面久了是不安全的。”
沈清波点了点头。
面善的人又问:“你们走路还需要啥东西吗?说,能帮的我都帮。”
沈清波说:“有火柴的话给盒火柴就中了。”
面善的人从里间房子取出了一包十盒火柴,说:“都给你哥俩。”
李春生接过面善的人送给的一包火柴,便向他们辞别了。
第一天回头路夜晚,李春生和沈清波又宿在水磨房里。
沈清波仍是趴在李春生腿弯里。
沈清波:“我心烦意乱睡不着。”
李春生:“那咱就说说话吧。”
两人正要开口说什么话,忽听水磨房外路上传来人说话声。
一人说:“我咋听见水磨房里有人说话,可不是躲有坏人,咱俩进去看看,抓他一个。”
李春生和沈清波吓得抱在一块,一动不敢动。
另一人说:“我咋没听见,可不是有鬼,我怕鬼。咱俩快赶路吧。”
李春生和沈清波依然不敢松开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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