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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10/1
40章 农村 小说
《爱的花环》第14-16章
1-2
…
11-13
14-16
17-20
…
35-40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J-01355】
李春生说:“你怎么又想起提这事来了?”
沈清波说:“是我近来看你更是心事重重,日见憔悴,不久会生出重病来的。”
李春生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俩结了婚我就不憔悴了不生重病了,爱情、结婚是滋补品是灵丹妙药。”
沈清波认真地说:“就是的。”
李春生先附和了一句“对,就是的。”接着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我知道你以为我们结婚了,你就能时时刻刻伴着我照顾我安慰我,好让我的心情常常是快乐的,谢谢你了。不过我觉得你对我过于担心了,我不会被不幸的遭遇压垮的,我会经得住苦难的考验的。”
沈清波说:“你早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即使你蒙冤一生我也会和你白头到老的,我也早知道你的思想和态度是想对我好的,而实际上是对我造成了伤害,给我了负担和痛苦,你忍心让我继续承受么,永远承受么?”
李春生听了这话,深思了一会说:“好,你既这么说,就照你说的办吧。”
在有几颗明星点缀的明月照耀的夜里,如湖似海三十三万平方公里宽阔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的如岛如山的三十几米高的大沙丘上,一对既悲又欢的始终不渝的恋人宛若雕塑般的紧紧的拥抱着,拥抱着。
一个休息天,李春生在自己住的地窝子里同沈清波商量如何向燕场长写结婚报告,沈清波说:“这是啥规矩,一个场长也管批结婚的事。”
李春生说:“我们管不了这规矩。咱入乡随俗就照你说的写吧。”正要动笔的时候,叶姐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把一封信交给李春生,一边说:“还是挂号的。邮递员还在食堂门口等你写收到信的签名呢。”
李春生接信一看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便喜形于色没有把信封立即拆开,而是把信件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双臂又紧紧地抱住,象是拥抱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沈清波见他欣喜若狂的形状,嘻嘻笑道:“抱够了没?那是信,不是姜玉琴。”
李春生说:“我是拥抱真诚的友谊,不是拥抱姜玉琴,为了你,我向来没拥抱过她,现在想来倒是很是对不起她。”
沈清波白了一眼,说:“你说这话就不怕我生气。”
李春生微笑说:“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看你白我这一眼的眼神里不愠怒而是喜俏。”
沈清波神色高兴地说:“把信给我吧,你快去写收到信的签名去。”
李春生把信交给沈清波后快步走出地窝子去了。
沈清波神情复杂地把信封快速拆开,抽出三页信纸,聚精会神地看了两遍,眉开眼笑起来,把身边站着的叶姐都忘了。
叶姐脸上漫上迷惑的神情,小心地问道:“信上说什么事把你俩高兴成这个样子?”
沈清波脸上的霞光又闪了几闪,说:“这事几句话给姐姐说不清,等啥时候瞅个长时间我给你从头到尾细细说一说,让你流着泪高兴高兴。”这样说着,她倒流下泪来。
叶姐见沈清波流出泪来,用手背给沈清波擦了擦,说:“高兴着高兴着咋又哭起来了,可是我不该多问?”
沈清波说:“是我高兴得落了泪。你该问,你该问。我要叫春生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让那些没有条件来问的人也能从文字上看到。”
叶姐说:“那我想再问问你说的那姜玉琴是谁,听起来这人和春生是很亲的人。”
沈清波说:“那姜玉琴是春生的女朋友。”
叶姐说:“那你呢,我咋觉得你是春生的女朋友。不象是个表妹表兄的样子。”
沈清波笑道:“这事也几句话给姐姐说不清,等啥时侯一并给你说清楚。”
叶姐说:“我想那姜玉琴一定也是象你一样漂亮的姑娘。”
沈清波说:“是的是的,不,不是的,她不是和我一样的漂亮,是比我更漂亮。”
叶姐说:“我想这世上再找不出来比你漂亮的人了。”
沈清波说:“你不信,她不仅长得脸漂亮身材漂亮,心也漂亮。”
叶姐说:“你越说越神了,她的心你掰开她的胸脯看了。”
沈清波说:“这是我心里想的,要是有一张她的照片叫你看看多好啊!她应该寄来一张她近来的照片给我俩的。我再抖抖信封,看里面是不是有她寄来的照片。”说着,用手把信封口撑开往下抖,真的抖出来一张姜玉琴的近照,她拾起来先是吻了两下,又细细瞧了一会,笑着给叶姐看。叶姐看看照片,又看看沈清波,赞叹道:“真像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两个美人。”说到这里眨了一下眼,“俺那老家要是两个姑娘同时爱上了一个人是要闹生分的,你俩咋的这么好。”
沈清波说:“俺那老家也都和你说的一样,可就俺俩不是……”
说到这里被闯回来的李春生的话打断了:“清波,信你拆开看没,是喜是忧?”
沈清波先把甄别通知书给到李春生手里说:“你直接看比我向你传达更有感觉。”
李春生接过信一边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沈清波笑了,说:“我笑了你总懂了吧。”
李春生看见沈清波的笑容如受旱枯萎的禾苗遇到了雨似地高兴,心急地展开来信细看,不由念道:“‘甄别通知书’。”“李春生同学……纠正对你的错误处理,向你赔礼道歉,恢复名誉,安排工作……”
李春生看过‘甄别通知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眼前出现了那位政治老师的面孔,接着又出现了郭泉池的面孔——郭泉池嘿嘿地冷笑着,冷笑着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收获么,还天真不,姜玉琴,我没弄到手,你不也没弄到手,你听说过狼披羊皮的故事,你听说过狼披人皮的故事吗,咱两个恰好是演了个狼披人皮的故事,我就是披人皮的狼,虽说我没演到最后成功,那是因为山野里出现了猎人,但我还是咬了你的几口心肝,喝了你几口鲜血尝了尝,味道还是够美的。怨不得那么多的人喜欢你,特别是那姜玉琴,我如抓住了这个美女,我会把她的血喝干的,我会把她的骨骼都嚼了吃的,我如抓她不住,我还会找她一个替身的。不,不,不,我不只这样,等我喝足了他人的血,吃饱了他人的肉,还要向上爬的,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你别替我担心,他们发现不了我的阴险的,因为我披的是人皮。
李春生眼前又出现了姜玉琴的倩影,她举着一页纸向他飞跑过来,他连忙也飞跑起来,向姜玉琴迎去,张着双臂……
沈清波见李春生出神的情态,知道他出现了某种幻觉,便直望着他没说话,等他稍微缓过神来,才把另两页信递给他,说:“这两页是姜玉琴写的,你也好好看看。”
李春生接过信听见信笺上姜玉琴的声音——“春生,清波二位知心好友。你俩的来信我早收到了,由于忙于帮助春生申冤,就拖了几个月没有及时给你俩回信。我心里有千言万语要给你们说,但为了急于争分夺秒把对春生的甄别通知书寄去,这封信就简略地少说几句吧,以节约一些时间。
“我们一分别,我便去到了学校,把春生写的申诉报告交给了校党委,同时我还复印了两份,寄给了国务院周总理。虽说周总理日理万机,国家大事累得他心神疲惫,不该再以这等小事再烦累他,但我想还是得给他老人家说说啊!我想他一定能够亲自看到的。一份我亲自交给了郭泉池用卑鄙言行,蒙蔽的那位校长。这位校长坚决表示说:“有错必纠。决不允许在共产党领导的新社会有‘白毛女’式的迫害人的事件存在。”喜出望外的是几个月后,国务院下达了有关文件,我以春生朋友的身份收到了校党委给春生的甄别通知书。这甄别处理就是按照国务院恰好下达的这份有关重要文件进行的,真值得庆幸!伟大,共产党、毛主席、周总理伟大!对你春生,象对甘肃灾民一样的给予了关怀。
“只是安排工作的事有曲折。我打听到校领导班子内,春生对她提过小意见的那位说,你没参加毕业考试,应再复读二年技术课程。而有人说,春生没参加毕业考试是因为有人不让参加毕业考试,不是春生不参加毕业考试,应把这事列为对春生进行迫害的事件之一。还有人补充说,看看春生三年来学习的成绩都优良,其优良都已超过某些参加了毕业考试的学生了,比如学生郭泉池,不应以此机械的理由做文章。这事学校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我希望你春生直接给学校再做个交涉。
“别后的思念之情我就不说了,你俩一想可知。我知你们俩有了个暂时的定居之处后,我的心总算安稳了许多。我希望你俩现在先把婚结了吧,使生活和感情有个家,以后的路再相伴着慢慢地走。也许前边还会有许多坎坷,但阳光照耀下的坎坷会别有诗意的美的享受,会创作出文学的气息。
“我心里的千言万语以后一一给你俩去信说吧。可以告慰你们的是,我的工作还顺利。只是理想的爱人还没遇到。
“祝你俩幸福! 玉琴 1962年”
梁老师是当年的蔬菜学教师,梁老师一生坎坷,终身未嫁。
在梁老师的住宅小院里。
姜玉琴把梁老师的被褥床单搭在绳上晒。
姜玉琴对坐在窗下看书的梁老师说:“干妈,你穿的衣裳也该换洗了,你换下来我现在给你洗洗。”
梁老师:“下星期再换吧,你过来坐下,说会话吧。“
姜玉琴坐在了老师身边的小凳上。
梁老师:“你给李春生寄去的甄别通知书不知收到没有。“
姜玉琴:“按时间算,该是收到了。”
梁老师:“多好的年轻人啊,不该遭这么一段灾难。咋不幸遇到郭泉池那样的同学呀。”
姜玉琴:“我担心的是不知会不会彻底挽回命运。”
梁老师:“走着说吧,你也别那么想不开啦。”
姜玉琴:“我还能可怜他同情他帮助他多少呢?”
郭泉池走进了小院。
梁老师和姜玉琴看来他一眼,没说话。
郭泉池:“今天又是星期日,到你家去了你不在,想你在这里。”
姜玉琴:“你又要说什么?”
郭泉池:“我打听到学校对李春生的右派分子问题进行甄别处理了,平反了,还给陪了礼道了歉,都是我的功劳吧。你答应的话不能变卦吧。你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戒指,“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姜玉琴:“还李春生一个公道怎么是你的功劳,是学校根据国务院有关文件精神对李春生的冤案处理纠正的。是共产党的光明正确伟大,怎么是你的功劳,是你给共产党给学校制造了麻烦。”
郭泉池:“可是没有我的自我揭发,自首,对李春生的冤屈能洗得那么干净吗?”
姜玉琴:“当然会的。共产党有‘照妖镜’。收起你那宝贵礼物吧,我视他如粪土。”
郭泉池:“你说话不算话。”
姜玉琴:“你达到了李春生全部的优秀品质了吗?五八年在商丘实习时,我对你提出的要求有三个的,那两个你做到了吗?还差的远的那,啥时候你做到了,又对李春生陪个不是了,咱再说。”
郭泉池卡壳了,无言以对。
梁老师说:“泉池同学,我说两句话供你考虑。姜玉琴的心、灵魂、精神已和李春生凝结在一起了,你别再骚扰她了。你应该继续反省自己,提高自己。如果你有李春生的志气,能培育出于国于民有利的农作物高产良种的话,我给你当介绍人。”
郭泉池:“我早已改行搞行政工作了。”
姜玉琴:“干妈,你还给他唠叨啥,对牛弹琴。”
李春生看罢学校给他的甄别通知书和姜玉琴给他两人的信,站着陷入深思。
沈清波问叶姐:“叶姐,你听懂春生念的东西了么?”
叶姐说:“话是听懂了,话里都包的什么事还没听出来,只听出一点是春生受了冤枉事,听出来你和春生原是一对受了伤的鸳鸯。你俩就听玉琴姑娘的话快结婚吧,别再受熬煎了。就是结婚啥东西也没有,连住的房子睡的床盖的被子都没有也比没结婚好,孤零零俩人各自住在地窝子里也太寒心了,我是说你和我娘俩住在这草洞里和春生一人住在地窝子里差不多。”
沈清波说:“这些我们都不在意,我俩曾想着在野天露地里拜天作房子拜地作床呢。”
叶姐笑了,说:“天作房子地作床也怪风流的,就是总得有床新铺盖呀,我身上还装有好几年都没舍得化的五块钱,到时候我用这钱给你俩置床新被子。”
两人正说着话,李春生突然抱住叶姐,吓得两人一惊。
李春生说:“玉琴,你真好,帮我伸了冤。叫我怎么感谢你呢?要不是这世上有个沈清波,且先帮助了我,我一定会接受你的高贵的爱情的。中国共产党真光明伟大,世上少有,毛主席、周总理也真伟大,对我们年轻人象亲爹亲娘爱他的儿女一样。玉琴,你答应让我吻你一下以表示对你的感谢么?”
李春生一边说着,一边握起叶姐的手吻了一下。
叶姐不知李春生怎么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春生的言行。待李春生吻了她的手,问沈清波:“清波,春生怎么了?”
沈清波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好一会儿才回叶姐:“是他平时忧伤过度,偶然惊喜,神经错乱神志不清了。”
叶姐:“那该怎么办?”
沈清波:“我从一本古人写的一部小说上看到过治这种病的方法,朝发了这种疯病人的脸上狠狠打上两耳光就好了。叶姐,你朝春生脸上打两耳光试试。”
叶姐:“我舍不得打春生。你打吧。”
沈清波:“我也舍不得呀!”
叶姐:“那到底咋办呢?也不能叫春生就这么疯傻下去呀!把我永远错当姜玉琴。”
沈清波耸了耸柳叶眉,闪了几闪丹凤眼说:“你替我朝春生胳膊上咬两口试试,也别太狠了。”
叶姐:“我不替你做这事。”
沈清波:“那就叫春生永远抱着你做姜玉琴吧。”
叶姐愣了一下,把嘴对准李春生的左臂咬了一口。
李春生哎哟一声,看一眼叶姐说:“叶姐,你怎么咬我呀?”
沈清波笑道:“好了,好了。”
李春生对沈清波说:“我是不去再复读两年功课的,这首先是我怎能让你去打工供应我读书呢;如今摆在面前需要预先考虑的问题是那位权势很大的学校领导,如真的借口没到学校再复读两年功课不给落实安排工作的诺言该怎么办,持什么态度。我想,如最终是这种情况,我就权当没上过这个学校,不靠‘工作’这个条件奉献自己,有‘工作’这条件去奉献自己的知识才能也不过是轻巧些便当些,可以得些政府的报酬——工资罢了。仍以原来的流浪的方式去寻找奉献自己的机遇,只在不虚度一生就中。难道中国的天这么大,地这么多,新疆这么辽阔,还找不到一个奉献自己的地方。也不过没有工资罢了,又多些困难罢了,若为了工资待遇去求工作、去工作,这能是什么品位呢,再说,为什么要主观上甘受‘工作’这个条件束缚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知识才能呢!”‘工作’不能作为奉献自己人生的绝对条件。”
沈清波听了李春生的议论,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一个样。”
李春生说:“我总是不想让你跟我继续受苦,谁知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艰难呢。”
坐在土炕沿上听话的叶姐这时说:“春生,你就和清波快把婚结了吧,别伤了清波的心。”
话音刚落,只听地窝子外有呼呼声响,又起狂风了,李春生忙说:“只顾说话,差点把给几里外抢修大渠的人送晌午吃的窝窝头忘了。我现在得赶紧往工地给抢修大渠的人送窝窝头去。你俩把地窝子门弄好,就在这里避风吧。”
李春生说罢,便迎着卷进地窝子来的风沙冲了出去。
地窝子外,由西而来的狂风刮得沙尘飞扬,天昏地暗,农场不见了形容,四野模糊了面貌,连野兔都躲进了洞里不敢出来觅食,唯独李春生挑着给几里外抢修大渠的人送馍馍吃的筐子顶风而行。筐子被狂风吹得摇摇摆摆,整得本是在风中走路很是不稳的李春生更是趔趔趄趄把持不住,沙尘直朝他脸上打来,往鼻孔里灌,往眼睛里钻。不敢抬头直寻路径,只能低着头侧着脸沿着小渠前行。他为了不使筐子摇摆得厉害,正要伸开双臂抓住系筐的绳子,忽一股势头极大的风袭来,把他刮倒在渠沟里,筐子翻了,扁担狠砸在左脸颊上,幸好的是馍馍都在白布单子里包扎着,没有滚得出来沾上沙土。
李春生略一喘气就要从渠沟里爬起,只觉得脚脖子疼痛,原是崴了一下,他把疼处好一阵揉搓,稍好点时才拾起担子,放在肩上。但因脚脖疼痛,再也上不到渠沿上了,只得在渠沟里顺渠沟瘸着前行。
渠沟里的风力比渠沿上边的风力还强,李春生把把担子撂掉了,但当他看见渠沿边有一株红柳在狂风中挣扎与狂风搏斗,虽是被狂风欺压得东摇西摆,直是不肯倒下,便又把担子挑起来顶风前行。
第十六集
李春生送馍回来病了,昏昏沉沉躺在土炕上不醒人事,吓得沈清波坐在他的身边直是啼哭,凄凄切切边哭边呼唤着:“春生,春生,你醒来,你醒来,你快醒来呀!你不能死去呀!你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呀!你的梦还没有园呀!”
叶姐领着两岁的小莺也来了,在一旁抹了一把眼泪后丢下女儿,急步往医疗室跑去,把马医生请了来。
马医生先是翻开李春生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测了体温量了血压,又仔细号了好一阵子脉搏,深思了一会问沈清波:“你表哥是不是在以前受过什么沉重打击?”
沈清波一听这话又是一阵落泪,哭得更厉害了。慢慢地点了点头。
马医生缓缓地说:“姑娘,别害怕,我给开两付中药吃吃就会好的。你表哥是因为心中郁积的忧愤太多太久了,加上过分劳累、气血双亏所引起的极度虚弱。不过我的医疗室里西药都不齐全,中药更没有,得到县上取,而你女孩家怎能走得几十里的沙漠几十里的戈壁的路程,劳苦不说,如迷到沙漠里出不来可是要命的事。”
沈清波说:“马医生,你开处方吧。我不怕,百十里路算个啥,沙漠能把我怎样,它总没坏人可怕。我只想问这两付药得花多少钱。”
马医生说:“四、五块钱就够了,你有这么多钱吗?没有,我给你几个。”说着从身上掏出几张纸票来。
叶姐见了,说:“谢谢马医生了,我这里有五块钱,给这姑娘拿去用。”
马医生说:“也好,你们互相帮助帮助也好。那么,姑娘你跟我去医疗室,我给你表哥开个药方拿上。”
沈清波从马医生那里拿了处方回来,李春生还没苏醒,叶姐坐在炕沿抚着李春生的额头唤着说:“春生,快醒来,千万不能把清波丢下啊,春生,春生,你听见没?你俩相好到现在婚还没结呢。”
李春生不仅没有醒来,反说起了胡话:“清波,你还是回家吧,你回老家的好,听话,回家吧,别管我了,别跟我受苦受罪了,看来我这一辈子是完了……”
沈清波听了,大声痛哭起来,挤在叶姐一边抚着李春生的胸膛摇啊摇。
叶姐见此情况也抽泣了,对沈清波说:“你用指甲掐掐他的人中和虎口,再把嘴贴近他耳朵上唤着看看怎么样。我去伙房舀点温开水给他喂点看看。”说着,到伙房去了。
叶姐从伙房舀了半碗温开水回来后,沈清波哭着说:“他的眼皮有点儿动了。”
沈清波说:“是我近来看你更是心事重重,日见憔悴,不久会生出重病来的。”
李春生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俩结了婚我就不憔悴了不生重病了,爱情、结婚是滋补品是灵丹妙药。”
沈清波认真地说:“就是的。”
李春生先附和了一句“对,就是的。”接着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我知道你以为我们结婚了,你就能时时刻刻伴着我照顾我安慰我,好让我的心情常常是快乐的,谢谢你了。不过我觉得你对我过于担心了,我不会被不幸的遭遇压垮的,我会经得住苦难的考验的。”
沈清波说:“你早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即使你蒙冤一生我也会和你白头到老的,我也早知道你的思想和态度是想对我好的,而实际上是对我造成了伤害,给我了负担和痛苦,你忍心让我继续承受么,永远承受么?”
李春生听了这话,深思了一会说:“好,你既这么说,就照你说的办吧。”
在有几颗明星点缀的明月照耀的夜里,如湖似海三十三万平方公里宽阔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的如岛如山的三十几米高的大沙丘上,一对既悲又欢的始终不渝的恋人宛若雕塑般的紧紧的拥抱着,拥抱着。
一个休息天,李春生在自己住的地窝子里同沈清波商量如何向燕场长写结婚报告,沈清波说:“这是啥规矩,一个场长也管批结婚的事。”
李春生说:“我们管不了这规矩。咱入乡随俗就照你说的写吧。”正要动笔的时候,叶姐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把一封信交给李春生,一边说:“还是挂号的。邮递员还在食堂门口等你写收到信的签名呢。”
李春生接信一看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便喜形于色没有把信封立即拆开,而是把信件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双臂又紧紧地抱住,象是拥抱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沈清波见他欣喜若狂的形状,嘻嘻笑道:“抱够了没?那是信,不是姜玉琴。”
李春生说:“我是拥抱真诚的友谊,不是拥抱姜玉琴,为了你,我向来没拥抱过她,现在想来倒是很是对不起她。”
沈清波白了一眼,说:“你说这话就不怕我生气。”
李春生微笑说:“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看你白我这一眼的眼神里不愠怒而是喜俏。”
沈清波神色高兴地说:“把信给我吧,你快去写收到信的签名去。”
李春生把信交给沈清波后快步走出地窝子去了。
沈清波神情复杂地把信封快速拆开,抽出三页信纸,聚精会神地看了两遍,眉开眼笑起来,把身边站着的叶姐都忘了。
叶姐脸上漫上迷惑的神情,小心地问道:“信上说什么事把你俩高兴成这个样子?”
沈清波脸上的霞光又闪了几闪,说:“这事几句话给姐姐说不清,等啥时候瞅个长时间我给你从头到尾细细说一说,让你流着泪高兴高兴。”这样说着,她倒流下泪来。
叶姐见沈清波流出泪来,用手背给沈清波擦了擦,说:“高兴着高兴着咋又哭起来了,可是我不该多问?”
沈清波说:“是我高兴得落了泪。你该问,你该问。我要叫春生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让那些没有条件来问的人也能从文字上看到。”
叶姐说:“那我想再问问你说的那姜玉琴是谁,听起来这人和春生是很亲的人。”
沈清波说:“那姜玉琴是春生的女朋友。”
叶姐说:“那你呢,我咋觉得你是春生的女朋友。不象是个表妹表兄的样子。”
沈清波笑道:“这事也几句话给姐姐说不清,等啥时侯一并给你说清楚。”
叶姐说:“我想那姜玉琴一定也是象你一样漂亮的姑娘。”
沈清波说:“是的是的,不,不是的,她不是和我一样的漂亮,是比我更漂亮。”
叶姐说:“我想这世上再找不出来比你漂亮的人了。”
沈清波说:“你不信,她不仅长得脸漂亮身材漂亮,心也漂亮。”
叶姐说:“你越说越神了,她的心你掰开她的胸脯看了。”
沈清波说:“这是我心里想的,要是有一张她的照片叫你看看多好啊!她应该寄来一张她近来的照片给我俩的。我再抖抖信封,看里面是不是有她寄来的照片。”说着,用手把信封口撑开往下抖,真的抖出来一张姜玉琴的近照,她拾起来先是吻了两下,又细细瞧了一会,笑着给叶姐看。叶姐看看照片,又看看沈清波,赞叹道:“真像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两个美人。”说到这里眨了一下眼,“俺那老家要是两个姑娘同时爱上了一个人是要闹生分的,你俩咋的这么好。”
沈清波说:“俺那老家也都和你说的一样,可就俺俩不是……”
说到这里被闯回来的李春生的话打断了:“清波,信你拆开看没,是喜是忧?”
沈清波先把甄别通知书给到李春生手里说:“你直接看比我向你传达更有感觉。”
李春生接过信一边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沈清波笑了,说:“我笑了你总懂了吧。”
李春生看见沈清波的笑容如受旱枯萎的禾苗遇到了雨似地高兴,心急地展开来信细看,不由念道:“‘甄别通知书’。”“李春生同学……纠正对你的错误处理,向你赔礼道歉,恢复名誉,安排工作……”
李春生看过‘甄别通知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眼前出现了那位政治老师的面孔,接着又出现了郭泉池的面孔——郭泉池嘿嘿地冷笑着,冷笑着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收获么,还天真不,姜玉琴,我没弄到手,你不也没弄到手,你听说过狼披羊皮的故事,你听说过狼披人皮的故事吗,咱两个恰好是演了个狼披人皮的故事,我就是披人皮的狼,虽说我没演到最后成功,那是因为山野里出现了猎人,但我还是咬了你的几口心肝,喝了你几口鲜血尝了尝,味道还是够美的。怨不得那么多的人喜欢你,特别是那姜玉琴,我如抓住了这个美女,我会把她的血喝干的,我会把她的骨骼都嚼了吃的,我如抓她不住,我还会找她一个替身的。不,不,不,我不只这样,等我喝足了他人的血,吃饱了他人的肉,还要向上爬的,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你别替我担心,他们发现不了我的阴险的,因为我披的是人皮。
李春生眼前又出现了姜玉琴的倩影,她举着一页纸向他飞跑过来,他连忙也飞跑起来,向姜玉琴迎去,张着双臂……
沈清波见李春生出神的情态,知道他出现了某种幻觉,便直望着他没说话,等他稍微缓过神来,才把另两页信递给他,说:“这两页是姜玉琴写的,你也好好看看。”
李春生接过信听见信笺上姜玉琴的声音——“春生,清波二位知心好友。你俩的来信我早收到了,由于忙于帮助春生申冤,就拖了几个月没有及时给你俩回信。我心里有千言万语要给你们说,但为了急于争分夺秒把对春生的甄别通知书寄去,这封信就简略地少说几句吧,以节约一些时间。
“我们一分别,我便去到了学校,把春生写的申诉报告交给了校党委,同时我还复印了两份,寄给了国务院周总理。虽说周总理日理万机,国家大事累得他心神疲惫,不该再以这等小事再烦累他,但我想还是得给他老人家说说啊!我想他一定能够亲自看到的。一份我亲自交给了郭泉池用卑鄙言行,蒙蔽的那位校长。这位校长坚决表示说:“有错必纠。决不允许在共产党领导的新社会有‘白毛女’式的迫害人的事件存在。”喜出望外的是几个月后,国务院下达了有关文件,我以春生朋友的身份收到了校党委给春生的甄别通知书。这甄别处理就是按照国务院恰好下达的这份有关重要文件进行的,真值得庆幸!伟大,共产党、毛主席、周总理伟大!对你春生,象对甘肃灾民一样的给予了关怀。
“只是安排工作的事有曲折。我打听到校领导班子内,春生对她提过小意见的那位说,你没参加毕业考试,应再复读二年技术课程。而有人说,春生没参加毕业考试是因为有人不让参加毕业考试,不是春生不参加毕业考试,应把这事列为对春生进行迫害的事件之一。还有人补充说,看看春生三年来学习的成绩都优良,其优良都已超过某些参加了毕业考试的学生了,比如学生郭泉池,不应以此机械的理由做文章。这事学校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我希望你春生直接给学校再做个交涉。
“别后的思念之情我就不说了,你俩一想可知。我知你们俩有了个暂时的定居之处后,我的心总算安稳了许多。我希望你俩现在先把婚结了吧,使生活和感情有个家,以后的路再相伴着慢慢地走。也许前边还会有许多坎坷,但阳光照耀下的坎坷会别有诗意的美的享受,会创作出文学的气息。
“我心里的千言万语以后一一给你俩去信说吧。可以告慰你们的是,我的工作还顺利。只是理想的爱人还没遇到。
“祝你俩幸福! 玉琴 1962年”
梁老师是当年的蔬菜学教师,梁老师一生坎坷,终身未嫁。
在梁老师的住宅小院里。
姜玉琴把梁老师的被褥床单搭在绳上晒。
姜玉琴对坐在窗下看书的梁老师说:“干妈,你穿的衣裳也该换洗了,你换下来我现在给你洗洗。”
梁老师:“下星期再换吧,你过来坐下,说会话吧。“
姜玉琴坐在了老师身边的小凳上。
梁老师:“你给李春生寄去的甄别通知书不知收到没有。“
姜玉琴:“按时间算,该是收到了。”
梁老师:“多好的年轻人啊,不该遭这么一段灾难。咋不幸遇到郭泉池那样的同学呀。”
姜玉琴:“我担心的是不知会不会彻底挽回命运。”
梁老师:“走着说吧,你也别那么想不开啦。”
姜玉琴:“我还能可怜他同情他帮助他多少呢?”
郭泉池走进了小院。
梁老师和姜玉琴看来他一眼,没说话。
郭泉池:“今天又是星期日,到你家去了你不在,想你在这里。”
姜玉琴:“你又要说什么?”
郭泉池:“我打听到学校对李春生的右派分子问题进行甄别处理了,平反了,还给陪了礼道了歉,都是我的功劳吧。你答应的话不能变卦吧。你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戒指,“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姜玉琴:“还李春生一个公道怎么是你的功劳,是学校根据国务院有关文件精神对李春生的冤案处理纠正的。是共产党的光明正确伟大,怎么是你的功劳,是你给共产党给学校制造了麻烦。”
郭泉池:“可是没有我的自我揭发,自首,对李春生的冤屈能洗得那么干净吗?”
姜玉琴:“当然会的。共产党有‘照妖镜’。收起你那宝贵礼物吧,我视他如粪土。”
郭泉池:“你说话不算话。”
姜玉琴:“你达到了李春生全部的优秀品质了吗?五八年在商丘实习时,我对你提出的要求有三个的,那两个你做到了吗?还差的远的那,啥时候你做到了,又对李春生陪个不是了,咱再说。”
郭泉池卡壳了,无言以对。
梁老师说:“泉池同学,我说两句话供你考虑。姜玉琴的心、灵魂、精神已和李春生凝结在一起了,你别再骚扰她了。你应该继续反省自己,提高自己。如果你有李春生的志气,能培育出于国于民有利的农作物高产良种的话,我给你当介绍人。”
郭泉池:“我早已改行搞行政工作了。”
姜玉琴:“干妈,你还给他唠叨啥,对牛弹琴。”
李春生看罢学校给他的甄别通知书和姜玉琴给他两人的信,站着陷入深思。
沈清波问叶姐:“叶姐,你听懂春生念的东西了么?”
叶姐说:“话是听懂了,话里都包的什么事还没听出来,只听出一点是春生受了冤枉事,听出来你和春生原是一对受了伤的鸳鸯。你俩就听玉琴姑娘的话快结婚吧,别再受熬煎了。就是结婚啥东西也没有,连住的房子睡的床盖的被子都没有也比没结婚好,孤零零俩人各自住在地窝子里也太寒心了,我是说你和我娘俩住在这草洞里和春生一人住在地窝子里差不多。”
沈清波说:“这些我们都不在意,我俩曾想着在野天露地里拜天作房子拜地作床呢。”
叶姐笑了,说:“天作房子地作床也怪风流的,就是总得有床新铺盖呀,我身上还装有好几年都没舍得化的五块钱,到时候我用这钱给你俩置床新被子。”
两人正说着话,李春生突然抱住叶姐,吓得两人一惊。
李春生说:“玉琴,你真好,帮我伸了冤。叫我怎么感谢你呢?要不是这世上有个沈清波,且先帮助了我,我一定会接受你的高贵的爱情的。中国共产党真光明伟大,世上少有,毛主席、周总理也真伟大,对我们年轻人象亲爹亲娘爱他的儿女一样。玉琴,你答应让我吻你一下以表示对你的感谢么?”
李春生一边说着,一边握起叶姐的手吻了一下。
叶姐不知李春生怎么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春生的言行。待李春生吻了她的手,问沈清波:“清波,春生怎么了?”
沈清波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好一会儿才回叶姐:“是他平时忧伤过度,偶然惊喜,神经错乱神志不清了。”
叶姐:“那该怎么办?”
沈清波:“我从一本古人写的一部小说上看到过治这种病的方法,朝发了这种疯病人的脸上狠狠打上两耳光就好了。叶姐,你朝春生脸上打两耳光试试。”
叶姐:“我舍不得打春生。你打吧。”
沈清波:“我也舍不得呀!”
叶姐:“那到底咋办呢?也不能叫春生就这么疯傻下去呀!把我永远错当姜玉琴。”
沈清波耸了耸柳叶眉,闪了几闪丹凤眼说:“你替我朝春生胳膊上咬两口试试,也别太狠了。”
叶姐:“我不替你做这事。”
沈清波:“那就叫春生永远抱着你做姜玉琴吧。”
叶姐愣了一下,把嘴对准李春生的左臂咬了一口。
李春生哎哟一声,看一眼叶姐说:“叶姐,你怎么咬我呀?”
沈清波笑道:“好了,好了。”
李春生对沈清波说:“我是不去再复读两年功课的,这首先是我怎能让你去打工供应我读书呢;如今摆在面前需要预先考虑的问题是那位权势很大的学校领导,如真的借口没到学校再复读两年功课不给落实安排工作的诺言该怎么办,持什么态度。我想,如最终是这种情况,我就权当没上过这个学校,不靠‘工作’这个条件奉献自己,有‘工作’这条件去奉献自己的知识才能也不过是轻巧些便当些,可以得些政府的报酬——工资罢了。仍以原来的流浪的方式去寻找奉献自己的机遇,只在不虚度一生就中。难道中国的天这么大,地这么多,新疆这么辽阔,还找不到一个奉献自己的地方。也不过没有工资罢了,又多些困难罢了,若为了工资待遇去求工作、去工作,这能是什么品位呢,再说,为什么要主观上甘受‘工作’这个条件束缚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知识才能呢!”‘工作’不能作为奉献自己人生的绝对条件。”
沈清波听了李春生的议论,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一个样。”
李春生说:“我总是不想让你跟我继续受苦,谁知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艰难呢。”
坐在土炕沿上听话的叶姐这时说:“春生,你就和清波快把婚结了吧,别伤了清波的心。”
话音刚落,只听地窝子外有呼呼声响,又起狂风了,李春生忙说:“只顾说话,差点把给几里外抢修大渠的人送晌午吃的窝窝头忘了。我现在得赶紧往工地给抢修大渠的人送窝窝头去。你俩把地窝子门弄好,就在这里避风吧。”
李春生说罢,便迎着卷进地窝子来的风沙冲了出去。
地窝子外,由西而来的狂风刮得沙尘飞扬,天昏地暗,农场不见了形容,四野模糊了面貌,连野兔都躲进了洞里不敢出来觅食,唯独李春生挑着给几里外抢修大渠的人送馍馍吃的筐子顶风而行。筐子被狂风吹得摇摇摆摆,整得本是在风中走路很是不稳的李春生更是趔趔趄趄把持不住,沙尘直朝他脸上打来,往鼻孔里灌,往眼睛里钻。不敢抬头直寻路径,只能低着头侧着脸沿着小渠前行。他为了不使筐子摇摆得厉害,正要伸开双臂抓住系筐的绳子,忽一股势头极大的风袭来,把他刮倒在渠沟里,筐子翻了,扁担狠砸在左脸颊上,幸好的是馍馍都在白布单子里包扎着,没有滚得出来沾上沙土。
李春生略一喘气就要从渠沟里爬起,只觉得脚脖子疼痛,原是崴了一下,他把疼处好一阵揉搓,稍好点时才拾起担子,放在肩上。但因脚脖疼痛,再也上不到渠沿上了,只得在渠沟里顺渠沟瘸着前行。
渠沟里的风力比渠沿上边的风力还强,李春生把把担子撂掉了,但当他看见渠沿边有一株红柳在狂风中挣扎与狂风搏斗,虽是被狂风欺压得东摇西摆,直是不肯倒下,便又把担子挑起来顶风前行。
第十六集
李春生送馍回来病了,昏昏沉沉躺在土炕上不醒人事,吓得沈清波坐在他的身边直是啼哭,凄凄切切边哭边呼唤着:“春生,春生,你醒来,你醒来,你快醒来呀!你不能死去呀!你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呀!你的梦还没有园呀!”
叶姐领着两岁的小莺也来了,在一旁抹了一把眼泪后丢下女儿,急步往医疗室跑去,把马医生请了来。
马医生先是翻开李春生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测了体温量了血压,又仔细号了好一阵子脉搏,深思了一会问沈清波:“你表哥是不是在以前受过什么沉重打击?”
沈清波一听这话又是一阵落泪,哭得更厉害了。慢慢地点了点头。
马医生缓缓地说:“姑娘,别害怕,我给开两付中药吃吃就会好的。你表哥是因为心中郁积的忧愤太多太久了,加上过分劳累、气血双亏所引起的极度虚弱。不过我的医疗室里西药都不齐全,中药更没有,得到县上取,而你女孩家怎能走得几十里的沙漠几十里的戈壁的路程,劳苦不说,如迷到沙漠里出不来可是要命的事。”
沈清波说:“马医生,你开处方吧。我不怕,百十里路算个啥,沙漠能把我怎样,它总没坏人可怕。我只想问这两付药得花多少钱。”
马医生说:“四、五块钱就够了,你有这么多钱吗?没有,我给你几个。”说着从身上掏出几张纸票来。
叶姐见了,说:“谢谢马医生了,我这里有五块钱,给这姑娘拿去用。”
马医生说:“也好,你们互相帮助帮助也好。那么,姑娘你跟我去医疗室,我给你表哥开个药方拿上。”
沈清波从马医生那里拿了处方回来,李春生还没苏醒,叶姐坐在炕沿抚着李春生的额头唤着说:“春生,快醒来,千万不能把清波丢下啊,春生,春生,你听见没?你俩相好到现在婚还没结呢。”
李春生不仅没有醒来,反说起了胡话:“清波,你还是回家吧,你回老家的好,听话,回家吧,别管我了,别跟我受苦受罪了,看来我这一辈子是完了……”
沈清波听了,大声痛哭起来,挤在叶姐一边抚着李春生的胸膛摇啊摇。
叶姐见此情况也抽泣了,对沈清波说:“你用指甲掐掐他的人中和虎口,再把嘴贴近他耳朵上唤着看看怎么样。我去伙房舀点温开水给他喂点看看。”说着,到伙房去了。
叶姐从伙房舀了半碗温开水回来后,沈清波哭着说:“他的眼皮有点儿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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