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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  人性  爱情  友情  拼搏  奋斗

　　曹义走到萧勇跟前，摸着他的头：“傻老弟，你跟摩托赛跑，看都跑出汗来了！”
　　齐峰：“真挺忙啊！还真像那么回事了！做衣服的人还不少哪！我看你们这个小屋，快要不够用了。”
　　萧勇：“我爸说过了年，土一化开，就给我姐她们在门口，盖两间北京平，你们没看见大门外拉来那么多砖吗？”
　　曹义：“萧婶，听我嫂子说您腿疼，这整天站着裁衣服，受得了吗？”
　　徐瑛笑了：“还行，不是忙吗？对付着干呗。”
　　曹阳放下活计转过身来：“要不咋把你找来哪？我二哥就是能看出门道来了，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本来我想回家跟你说，可我看你们比我们还忙啊，整天看不着影，晚上我十点钟回家你都睡着了，早上天一亮我就来了，你还没起床，哪有时间见到你呀？”
　　曹义：“啊，就为这事叫我来呀？那……”
　　萧华放下活计，转过身来：“不，二哥。你和我峰哥的羽绒服，十天前就做好了，眼看冬天要过去了，你们不拿去穿，还啥时候穿哪？
　　曹阳看着萧华：“没跟你说人家忙吗？哪有时间来取呀？”
　　曹义：“曹阳！说什么哪？你要说啥你就说吧。”
　　曹阳：“二哥，剩十几天就过年了，你看那么大一堆布料的主人，都等着过年穿新衣服，就是萧婶带病坚持，我们也忙不过来。咱们家弄几个破羊，大哥整天去放，小思家淘的象头驴，思芳看他嫂子还不放心。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要求你帮我们一个忙……”
　　曹义：“什么？让我帮忙？我能干啥呀？”
　　曹阳：“二哥，你真的不知道你能干啥吗？那我再提醒你一句，嫂子做机器活，一个人能顶两个人。”
　　曹义：“啊，我明白了。你是说让我看孩子，让嫂子做机器活，对吧？”
　　曹阳：“哎！我觉得我二哥一定能明白吗！”
　　曹义：“小丫头，你直接说不就得了。打什么套路哇？”
　　曹阳：“那可不对，二哥要不同意，可以一直装作不明白！二哥明白了，就是你同意看孩子喽！”
　　“哈哈哈”屋里人都笑了。
　　萧华：“二哥，你们俩试试羽绒服，看合不合身？”
　　萧华走到立柜前，打开立柜门，从里边拿出两件银灰色的羽绒服，递给了曹义、齐峰一人一件。
　　曹义、齐峰各自试起衣服来。他们俩穿上羽绒服左看右看，认真的试着，然后对着镜子，由上至下扣着纽扣。曹义看见镜子里的萧华，笑吟吟的看着他，便向她点点头。
　　齐峰扣着纽扣，看着镜子里的曹阳笑着：“这服装厂的师傅做的衣服，穿上就是不一样！”
　　
　　11、村部办公室 内 日
　　村支部书记贾成山，正在给支委们开会。齐峰、陆通、乔达、李铁、邱鹤等人，吊儿郎当的进了屋，旁若无人的坐在了闲余的位子上。而齐峰却坐在了，会计孙学谦的对面。开会的人们都奇怪的把目光转向他们。
　　乔达：“贾书记，占用你几分钟的宝贵时间，向你反应一个情况，希望你要认真对待。”
　　乔达站起来，从容的看着贾成山：“贾书记，你应该去我姑父家看看，他们家三口人，都愁的两天没吃饭了，照这样下去，他们连年都过不去。”
　　贾成山：“你说什么？你姑父家是谁家呀？”他想了一下，道“啊，我知道了，你是老乔家的，你姑姑早年去世，你姑父是宋长顺！对吧？那他们为什么愁那样啊？”
　　李铁忽地站起来：“贾书记，你不要装聋作哑，你口口声声关心群众生活，照顾民众疾苦，为什么口心非哪？说那些光溜话干啥呀？还是来点实际的吧！全村谁不知道宋森老人家，主孙三代没有女人，大家谁都希望宋百岁快些娶个媳妇，可你却破坏宋百岁的婚姻！”
　　贾成山恶然的：“哎哎！你这孩子说啥哪？你听谁说我破坏百岁的婚姻了？那是人干的事吗？”
　　乔达：“贾书记，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姑父哭天喊地的，找你们要卖粮钱是为什么吗？你明知道我姑父要卖粮钱，是为了百岁订婚，而没有这笔钱，他们这门亲事就黄了，你又执意不给他们钱，说你破坏百岁婚姻，错了吗？”
　　贾成山：“不是我不给他们钱，是村里没钱！这离年邦近的，让我到哪去弄钱那？当书记咋了？当书记就该死吗？老牛老马还有个年节哪，当书记就不可以过个乐呵年吗？还是那句话，没钱！爱咋咋地！”
　　陆通：“贾书记，真是假书记呀！你太自私了！只想自己过乐呵年，就不想宋长顺家，恐怕都过不去年！”
　　邱鹤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贾成山：“真书记也好、假书记也罢！我告诉你，既然我们为宋百岁的订婚要钱来了，那就没别的说，你必须给钱！”
　　贾成山：“没钱给你啥呀！天上不下钱、地上不长钱，我到哪去弄钱呐？村里欠下一大堆外债，这离年邦近的谁家不用钱哪？我躲债还躲不过来哪！”
　　齐峰抽着烟卷，透过烟雾，嘲讽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孙学谦，冷冷的：“看来贾书记是黔驴技穷了，可孙会计还是满有办法的！就在前几天，你们四处拜访，送礼的资金何只两千块钱呀？对吧，孙会计？”
　　孙学谦：“齐峰，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哪？这时候要不送礼，那是寸步难行！俗话说的好，‘来到年了，那位散仙不得答对呀？不答对，来年的日子能好过吗？’这都是无奈而为之呀！”
　　齐峰双眉崇起，把未抽尽的香烟，啪！地摔在地上，指着在场的村委会成员们，郑重的：“那你们就再来一次无奈而为之吧！我告诉你们，三天之内，宋百岁‘这尊穷神’你们要不答对，大概你们现在的日子就不好过！” 他一挥手“我们走！”
　　几个小青年摇头晃脑的走了。
　　
　　12、曹义的卧室 内 日
　　小思家甜甜的在炕上睡着了。
　　曹义在孩子的身边头朝下躺着，两手交叉垫在脑后，两眼望着天棚，在发呆。身旁放着一封信，上面放着一张二寸彩照。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就闭上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流到了眼角下边。
　　齐峰走进屋来，他悄悄地来到曹义身边，拿起彩照一看，原来是江雨的一张威武英俊的着装彩照。齐峰看了一会，放下照片，又拿起信看上了。
　　上面写：
　　亲爱的曹义，不！我亲爱的二哥：
　　一直没接到你的亲笔信，实在想念至极。但在萧华和曹阳的来信中，我已全面的了解了你。她们的信上说，你的所做所为，使她们感到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你还是那位让她们敬畏的二哥。不过她们很担心你对自己的不公平。而迫切的希望你珍惜自己，还要求我对你的行为，要给于正面肯定。
　　曹义，亲爱的老同学，我太了解你了，因此我特别相信你，所以我恳求你，一定要正确对待自己，要乐观的向往未来，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可没有‘希望‘ 因为我们还年轻……。
　　想你的知己 江雨 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日
　　
　　齐峰把信放下，看着不做表情的曹义，他摸着曹义的脚：“曹义，再有八九个月江雨就回来。我看你要得同性恋吧？别这样行吗？你要这样我都受不了了，快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曹义睁开眼睛，坐起来披上羽绒服，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给齐峰一支。自己也叼在嘴上一支，齐峰拿出打火机，打着火，先给曹义点着，自己也点着了，两个人抽着烟。
　　齐峰：“曹义，这些家伙还真沉住气了，我们给宋百岁要钱到今天，正好三天了，他们却若无其事。你看怎么办？”
　　曹义探身向炕边磕一下烟灰，往上耸一下肩，把要脱落下来的袖子端一端，他笑了：“一点同情心也没透露出来啊，真够狠得了！”
　　曹义抽着烟，思考着。
　　齐峰把地桌上的烟灰缸拿到曹义跟前。
　　曹义往灰缸里磕了一下烟灰：“齐峰，我看我在大狱里时，你整治贾成林那招，效果很好！”
　　齐峰眼睛一亮：“对！他狠？我比他还狠！上回我还真感到没过瘾！”
　　
　　13、村东街一家屋里 内 深夜
　　几个赌徒正在玩麻将，一个说，六条。一个说糊了。东家把牌一推，转身开门往外走，边走边说“得回你糊了，不然我就尿裤子了！”
　　东家提着裤子往屋跑，惊慌的：“不好了！赶快……”
　　几个人赶紧把麻将牌收起来：“咋了？来抓赌来了？”
　　东家：“没有、没有！腰街火光冲天！赶快救火去！”
　　赌徒们松了一口气：“哎呀，我寻思抓赌来了呐。”
　　东家：“那失火还是小事呀？张明，我看就在你们家那两溜。”
　　张明：“啊！”抬身就往外跑。 -7-
　　房东喊：“别瞎跑了！赶紧去村部办公室，用喇叭喊！”
　　大喇叭急促的一遍接一遍的喊着“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贾书记家失火了！赶紧去救火……”大街上乱成一团。人们慌不择路，抄近往失火处跑。全街鸡啼狗叫，慌乱不堪。
　　村干部们集聚在贾成山家里，一个个都麻木的失去了指挥能力，只有萧志明还很清醒：“大家都别慌，谁家有水泵、有水管子的，赶紧回家去取！拿铁锹的都过来，把周围的明火用土压，别让火苗蔓延……”
　　方正：“老贾，还是打119求救吧？你看这风要起大。再把房子烧了。”
　　贾成山：“烧他妈就烧，烧了土房，我盖砖房！看他妈谁损失？”
　　孙学谦：“房子是烧不了，这么多水管子控制这点火势，没啥事了。反正烧过的也烧完了。”
　　明火已经熄灭，现场到处都是破乱不堪的湿柴，和压着柴火的土堆。
　　救火的人们陆续离去，大家在回家路上话话唠唠的。
　　一个：“咱们这都是为自己救火呀，没听人家说嘛，烧了土房，就盖砖房，看他妈谁损失？说得就是咱们损失呀！”
　　另个人：“别听他吹牛了，都吓尿裤子了，不嫌砢碜，两年哥俩着了两把火，那是自我解嘲呗！别忙，早晚他们会得到报应的”
　　
　　14、贾成山家 内 深夜
　　救火的人们都走了。只有村干部们还在维护着现场。
　　贾成林：“大家辛苦了，到屋喝口水吧！”
　　村干部们进了贾成山的屋里。贾成山的妻子张敏又气又恨，她无暇顾及一切，贾成林夫妇给大家沏茶倒水。
　　贾成山脸煞白，嘴唇抖着：“准是那天到村里去给宋百岁要钱的，那几个小流氓干的！”他抄起电话：“我他妈报案！”
　　孙学谦一把摁住贾成山的手：“算了，报案也没用。现场早就破坏了，你说是他们干的，证据哪？派出所那几个破案的民警，哪个正经管事呀？不但破不了案，倒使作案的人猖狂了。可了倒吧，咱们的麻烦还少哇？”
　　方正：“孙会计说的对，别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有证据又能把他们怎样？这些家伙虎不虎尖不尖，都是猫屎拦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打起架来，不管别人的死活、也不管自己的死活，谁穿新鞋往狗粪上踩呀？”
　　孙学谦：“老方，你可别小看这些家伙，他们可不简单，他们不安套路出牌，你掌握不了他们的特点，他们出其不意，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如果……
　　门一开，孙学谦的儿子孙南急匆匆的走进屋来：“爸，快回家看看吧！咱们仓房里的两麻袋大麻子丢了！刚才我救完火回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咱家的仓房门开着，进去一看，两麻袋大麻子都没了，我妈在家哭哪！”
　　孙学谦：“哭什么呀？哭也不丢了吗？你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孙南走了
　　孙学谦：“如果昨天咱们给宋百岁家送去两千块钱，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码事的！咱们可和他们拗不起。明天书记、主任都到后屯老刘家，去签字画押，我做担保，五分利抬两千块钱，给宋百岁送去，不然宋百岁家过不好年，咱们也别想过好年！”
　　方正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15、孙学谦家 内 夜
　　屋子里亮着灯，孙学谦的妻子杨玉英，披着棉袄靠墙坐着，在抽旱烟圈，孙南已经趴进被窝了。孙学谦开门进屋。 -8-
　　杨玉英：“你咋回来了？我寻思你不要这个家了呢！贾成山家失火，你听到动静比兔子都快，吱！一下子就跑到他家去了，咋没想想咱家是否有损失哪？这倒好，过了年南南上学，到哪弄钱呀？”
　　孙学谦：“别磨叽了！咋地不也丢了吗，你损失点难受了，贾成山家四间房子的木材，烧得都成灰碳了咋受呢？再说了我走了不还有你在家吗？”
　　杨玉英：“你指我呀？我一天连命都顾不过来，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你走后孙南也出去了，就剩我还有睡觉的小颖，屋外面有动静我敢动弹吗？行了，啥也别说了，秋天时我说卖了吧，你就要等长价，这回长价了，你满意了吧！”
　　孙学谦：“你可别埋怨了！你以为我就好受哇？这几天村里的事闹死心了，三天前乔达找几个小青年，到村里给他表哥宋百岁要卖粮钱，就不是好现象！他们明目张胆地向村干部挑衅，说如果三天之内，不把两千块钱交到宋百岁手里，后果自负!
　　杨玉英：“知道不是好现象，咋不撒灵的把钱给人家呢？”
　　孙学谦：“他们到哪里去整钱哪？谁信着他们了哇？到处骗钱，用大利息往手里抬钱，整到手就不给人家，硬说村里没钱，谁还整给他们呀？给人一毛钱的利，人家都不干喽！明天我得去担保，还得以我个人名分，许能把钱弄来。”
　　杨玉英：“呀，用你个人的名分去担保，到时候村上没钱，不得你给吗？”
　　孙学谦：“什么村里没钱？哪年到年底，这么大一个村，不收上来好几十万块钱啊？这些钱出了农业税、土地税、牛、马、车、船税上边用工费和乡里提成上交外，最低还得剩下公积金、公益金和各种费用钱啊，这笔钱最低也有十来万呐，都让他们胡歪歪了，干多少正事呀？他们见钱就红眼，谁的钱都敢花，最后弄了一堆外债。”
　　宋学谦一边脱衣服一边：“也没见他们老宋家，每次卖粮钱下来，他们总是不赶趟，而且哪年哪次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己的卖粮钱什么时候去取都行。可是哪次都是把钱放没了，他们才去，最后这次我给他留了两千块钱，打算给他送去，可是贾成山不让，说他有急用，叫贾成山把钱拿走了。这回让他尝到苦头了吧？还把别人连累了。该！烧他也不多！这还不错哪！欠老宋家四千多块钱，这几个小青年就要两千块钱，看这势头要四千块，也得给呀！睡觉吧老婆，不用担心，别说丢了两麻袋大麻子呀，就是四麻袋咱们也赔不上，不是你老公吹牛，谁都得不到赔偿，咱们也能得到！因为财权就在你老公手里。”
　　
　　杨玉英：“哼！我看你也真是吹牛，贾成山是书记，人家权力大，见到钱就要你敢不给呀？”
　　孙学谦：“那可不好说，铁打衙门流水官，这哪到哪了？现在计划生育老紧了，前两天乡里专门开了一场会，不管哪个村超生一个，就把书记撤掉。咱们这么大个村，知道谁家老娘们偷着怀上了，真要有一个超生的，他贾书记就是皇太子，也得撤下来！”
　　杨玉英：“啊！我说医疗队咋按家走呢？那要有特殊情况哪？象宝玉媳妇有冠心病，大夫说不能动手术，怎办啊？”
　　孙学谦：“自己想办法呗，反正超生就得挨罚！快睡觉吧，天快亮了。”
　　
　　16、杨宝玉家 内 日
　　杨玉英正陪杨宝玉媳妇沈桂珍坐着。
　　杨玉英：“桂珍，做绝育手术的两个大夫，快到你家了。真做呀？心里不紧张吗？昨晚听你姑父说计划生育那么紧，我一宿没睡觉。”
　　沈桂珍：“姑，我也是没办法呀！你看明义都四岁了，这几年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再怀上，真要怀上我可咋办啊……”
　　窗外妇女主任崔云燕，陪着两名穿白大褂的女大夫，走进屋来。 -9-
　　崔云燕：“桂珍，我们是来动员你做绝育手术的。你看，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按什么条件，你也得做绝育手术了，这大夫来到咱们家，多方便啊？你还有啥顾虑吗？”
　　沈桂珍：“我没啥顾虑，我小儿都四周岁了，我天天担心再怀上。前几天我去过医院，主动找大夫，让她给我做绝育手术，可是他们给我检查了身体，说我有冠心病，没给我做。回来我就后悔呀！咱村有好几个像我一样病的，人家都做了，谁也没咋地呀！这回来到咱家了，我一定做！”
　　大夫：“你说前几天你去医院检查过了，把病例拿来我们看看。”
　　沈桂珍：“哎！”拿出病例给了大夫。
　　两个大夫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一个大夫对另一个大夫：“这种情况的咱们也做过，只要本人同意，而且情绪好，没啥问题。”
　　沈桂珍：“我同意！我愿意做，不做咋整啊？要再生个小子就得要人命啊！你看院子里的那位，那就是我的爷们！干活俩不顶一个，老实的一扁担压不出个屁来，再有个孩子还不得要饭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