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6192】

　　乡村  人性  爱情  友情  拼搏  奋斗

　　15、四孔桥上 外 夜
　　桥低下对着桥孔，有一潭积存下来的清水。周围杂木丛生，不时的传出几声青蛙的叫声。
　　曹义坐在桥面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天上滚滚而来的阴云，在痴痴发呆。
　　突然，曹义忽地站起来，两手拢着口音大声喊：“啊----！啊----！萧叔----！我对不起您哪----！江雨----！你多暂回来呀----！”
　　曹义甩掉外衣，一丛身，刚往水里跳……
　　“曹义！”一声呼唤，曹义立刻站稳了身子，一道手电的光亮照在桥上。
　　曹义迟缓的回过头来，他闭上了眼睛，委屈的叫：“萧叔。” 唰的！一道闪电晃过，紧接着就是一声雷鸣。沙沙沙，一阵凉风横扫着青纱帐扑面而来，两个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萧志明捡起曹义的外衣，给他穿上，又把纽扣给他扣上了。
　　曹义两眼饱含着激动的泪水，注视着东南天滚滚而来的乌云。
　　萧志明用手电光，看了一眼手表：“曹义呀，你让萧叔陪你到天亮吗？”
　　曹义不好意思的笑了，两汪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他拉住萧志明的手，两个人并肩走下桥来。
　　
　　16、通乡土路上 外 夜
　　曹义攥住萧志明的手，紧挨着萧志明往前走，像似亲不够。
　　萧志明用手电照一下曹义的脸：“这么一个刚硬、潇洒的小伙子，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刚才萧叔要不来，你就打算睡在这里了吧？”萧志明有些激动。
　　
　　曹义的手攥的更紧了：“没有、没有！没有！萧叔，我还不至于那么愚鲁吧？我酒喝的太多了，胃里发热、胸腔憋闷，想跳进冷水里凉快凉快、舒展舒展，没打算睡在那里，却让您担心了。萧叔，我太对不起您了！”
　　
　　萧志明：“不要总说对不起，你所做的一切，萧叔心里明白。不过你要懂得‘做人难哪！’听过《周处除三害》的故事吗？
　　曹义摇摇头。
　　萧志明：“当初所说的三害，就是南山的猛虎、北海的蛟龙，再一个就是周处本人。猛虎和蛟龙凶暴残忍，吃人无数。周围吃的路断人稀。而周处武艺高强，生性刚烈，雄霸一方！他们统称为“三害” 但周处侠肝义胆、忠正仁慈。他看到乡亲们被祸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心中实在不忍，就下绝心杀虎斩蛟为民除害。于是他历尽艰辛舍命杀死了猛虎，又去北海寻找蛟龙。他和蛟龙在海里整整打了三天三夜，水冒渲红，最后连人带龙都无影无踪了。但周处终于杀死了蛟龙。周处高兴的从水里专出来，看到人们敲锣打鼓的正在开庆祝大会！屋子里一张张的桌子上，都摆着丰盛的酒席，他以为这是在欢迎他的到来呐。可是他却发现欢乐的人们看到了他，一个个面带惊恐的苦笑，偷偷的都溜走了，只剩下一位白发老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坦然的喝酒。他感到奇怪，走到白发老人跟前很恭敬的说道，老人家，我为大家舍死忘生，杀死了猛虎和蛟龙，他们不来感谢我，反而躲我而去，这是为什么呀？”
　　老人把杯中酒喝干，边夹菜边：“因为你是三害之一，而你只除了两害，还有一害没除！人们照样难以生存啊！”
　　听到这话，周处伤心极致，仰天长啸：“苍天哪----！”噌！扥出宝剑，担在骾胫之上！
　　‘ 且慢！’一声断喝，白发老人站起身来，眯着眼睛说，‘ 壮士！不要气馁，来日方长啊！你早晨悟明了“圣道”晚上死去，也算没白活一世。’周处领略了老人话中的含义，后来他成了传世的人民英雄。” -9-
　　曹义点头赞同。
　　萧志明：“傻小子啊，知道了吗？‘ 做人难哪 ’以后做事一定要把握分寸，别留下遗憾。你这么年轻，不要自暴自弃，人生长着呢，会有你发挥作用的时候。”
　　咔嚓！一声巨雷，大雨已经下来了，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17、外景 万物萧条、大地又赤裸裸的现出了原型。天空阴暗，不时地飘着雪花。庄稼人家，屋檐下挂着红辣椒串、芸豆角串，篱笆上搭着大蒜缏子，还有绿莹莹的阴干白菜。更醒目的是，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都有一大堆金黄黄的大苞米棒子。有的院子里人们围着玉米脱粒机，正在打苞米。各村的高音喇叭，此起彼伏的喊：“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粮库明天收粮，现金兑现，不打白条。有卖粮的户，听到广播后赶紧做好准备，别错过良机啊……”喊声此起彼伏。
　　
　　18、粮库位于公路北侧 外 天刚亮
　　以粮库大门为终点，向东、向西，卖粮的马车、驴车、三轮、四轮车掺杂着，各排出好几里路远。太阳还没出来，白霜盖地，冷气袭人。粮库的铁大门，铁板似的封闭着。卖粮的人们冻得发抖，筒着袖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有人弄来些干柴，生着火取暖。就近的人凑到前来，在一起烤火、抽烟、闲谈着。
　　甲：“真他妈冷啊！昨晚一宿没睡觉，现打的苞米，打完又扬的，扬完装袋子，又吃饭。吃完饭装车，然后就拉这来了，到这已经排出二里地远了。这还不知多暂开门哪？”
　　乙：“吃苦受累，倒是没啥，咱庄稼人是干这个的，可这卖粮说是给现钱，是不是真给呀？去年卖粮的钱到现在还没给呢！这上哪说理去呀？”
　　丙：“不用说，都这样。哪村都欠信用社贷款，信用社不把贷款扣完，不会给你现钱的！总行收不上贷款去，下年不给往下放贷款！哪个信用社敢欠下总行的钱哪？”
　　甲：“那可不一样，这二年宏业村就不欠信用社贷款，听说今年杏营子村也不欠贷款了。人家会整，去年贷款时他们用防风林做的抵押金，今年就把防风林给信用社了，还欠啥贷款啊？先说闹个先得利，让信用社卖树去呗，你看各村不敢卖树，信用社可敢卖，人家可不管那事！”
　　丁：“真他妈不知咋搞得。听说国家哪年都不欠农民的卖粮钱，可这钱就是到不了农民手！他妈地这也抽条那也抽条，到农民手里就剩白条了，你有啥办法呀？”
　　李保桐，向火堆抱来一抱苞米杆，放在火上，又向杨宝玉一摆手：“来，宝玉，到这来烤烤，你那车不用看着，那么老实的牲口，怕啥的呀。”
　　丙：“你们是永胜村的吧？”
　　李保桐：“你认识我？”
　　丙：“我是宏业村的，南北屯住着，见面总是面晃的，就是不知叫啥？听说你们村欠贷款最多，以村名额贷款，信用社不给贷。夏天浇地时，是以个人名额贷的款，谁不去签字，就不给他浇地，是真的吗？”
　　李保桐：“那能是假的吗？多数人为了浇地都去签字了，我他妈就没去给他签字，我也把地浇了，他敢不给我浇！我郑重地告诉他们，谁不让我浇地，到秋天如果我的苞米掉产，我就让他给我赔！大家都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
　　丙：“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李保桐吧？听你说话的口气我就知道了！别人他说不出这些话来！”
　　李保桐：“那么说我这个人太个别了，对吧？”
　　丙：“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年四十了，看你能比我大两岁，我就叫你李哥吧。我早有耳闻，大家提起你来，都很赞成。其实我更喜欢你这样敢说敢做的人，但是我自己却不敢！”
　　李保桐：“你的眼力倒不错，我真比你大两岁。不管谁咋说，我知道我是一个虎拉八叽好打抱不平的人，但我心眼子不坏，心里有啥说啥，不说受不了！我看不上那些偧翅的人，也看不了那些被欺负的人。”
　　李保桐一指杨宝玉：“就说我们村的宝玉吧，为人再没有他老实厚道了，可是书记村长就欺负他。说他超生！硬给熊去三千斤苞米，这宝玉就顺顺溜溜的给村上送去了。连个理由都没讲，哪有这样的老实人哪？”
　　甲：“你是说计划生育的事呀？那可谁也抗拒不了！不管哪个村，要是平白无故的超生一个孩子，那你这个村的书记就得下课！这罚你三千斤苞米，不够轻的了？”
　　李保桐：“那得分咋回事！不是他们没做绝育手术哇！是做了绝育手术后，怀得孩子，他媳妇又有冠心病，大夫又不给打胎，你们说这孩子咋办？生了也不能掐死对吧？听说象这样的特殊情况，上级是允许特殊对待的！我是说官也好、民也好，总得讲点人性吧？能过得去就让他过去呗，干嘛赶尽杀绝呀？那宝玉媳妇还在月子里哪，他们就把宝玉找去要罚款了。让他交一千块钱罚款，这宝玉媳妇还没满月，就连哭带喊的到村上找他们去了，甚至要把孩子给他们抱去，这他们才答应罚他五百块，苞米合一毛七分一斤，就这么让他送去三千斤苞米。这要是我呀，一斤都不给他们送！我认为，象这种情况，上级也未必强逼，而村里就借这个理由要去，他们给贪了。这不是欺负老人实吗？”
　　又有一个烤火的人：“唉，话倒是这么说呀！你没听到电视上的歌吗？‘世上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谁能弄清了哇？……”
　　
　　19、粮库的大门外，长长的排着卖粮的车队 外 上午
　　卖粮的人们，戴着棉帽子，一个个紧裹着大衣，筒着袖在车旁走来走去，有的人裹紧衣帽，躺在车上困迷糊。
　　突然前面的人大声喊：“哎！粮库开大门往里放卖粮车了！卖完粮的人都领到现钱了！还有录像的哪，听说是市里来的新闻记者。”一个传一个，整个卖粮队伍都骚动起来。
　　可是就见卖完粮的空车，一台接一台的从粮库的侧门出来，而西排的卖粮车却一台也没往粮库院里进。
　　李保桐拽了一把杨宝玉：“宝玉，你在这看着，我到前面去看看。”他来到粮库大门口，对排头的车老板：“你怎么不往里进车哪？想等东排卖完啊？别以为你是第一车，开头你就先卖了！替后面的车想想，差一不二就往里挤呗！”
　　车老板：“你以为我不着急呀？检质员不给检质，你看东排车，车上都有一张检质条，咱没有检质条，挤进院里干啥去呀？你没看东排那帮人，都把检员护上了吗！”
　　李保桐往东排的一百左右米处一看，果不其然，那里站着一堆人，检质员想走都走不出来。
　　车老板：“除非有人去找粮库主任，让他再派一名检质员来，不然咱们这排怕是卖不上了。”
　　
　　20、粮库主任办公室 内 日
　　粮库庞主任在办公桌前坐着，屋里还有几个闲乱杂人。
　　李保桐进来：“庞主任，我是永胜村人，来卖粮来了，天没亮我就到这了，在大门西排队哪。可是检质员竟在东排检质，我想请示你想办法让我们西排也得卖点呀！”
　　庞主任：“想什么办法呀？谁让你们不按一个方向排队了？”
　　-11-
　　李保桐：“那谁又不让我们按两个方向排队了呢？往年不都是这么排队吗？谁知道今年就改了方式了。再说了，你多搁一个检质员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吗？”
　　庞主任：“哎呀！老哥，搁八个检员也没用，只有一个地磅能使用，那个地磅失灵了。”
　　李保桐：“那你也得匀乎开检哪，不能竟可一排检吧？”
　　庞主任想了一下：“那你回去吧，我去看看。”
　　
　　21、粮库大门 外 日
　　庞主任来到检质员小张跟前，跟他嘀咕了两句，小张从重围中挤出来，向西排卖粮车队走去。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在喊：“小张！小张！这就到我的车了，给我检完再走吧！”
　　另一个人喊：“小张！小张！就差两台车就到我这了，给我检一下子就得了呗！”小张头也没回地走了。
　　检质员小张按西排卖粮车的顺序，一台一台的向西检质，但身边立刻围上了一群人，大家都嬉皮笑脸的跟他打招呼、献殷勤。
　　一个小伙子来到人群前：“这回不用着急了，录像的车走了。粮库不放现钱了！咱们这排卖粮的，可能就有五六车粮得到现钱了，剩下的一律是白条。”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