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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民  豪气

　　刘十六，有人称他是“族上一霸”“村上一霸”其行为却又都在情理之中。

　　“我记得你离开我家时才满十四岁。唉呀！几年不见就出落得这样嫩肤凝脂，娇柔媚态。”
　　“老何，幸亏解放后她家里把她接回去了，在你家侍候那一个不清白的孩子那日子是可想而知了。”李十一阿公带着开玩笑的笑容说。
　　“唉！别提了，都只怪我那不清不白疯疯颠颠的婆娘。”
　　八强与十六提着满满一篮菜回来。
　　“何老爷你舍得走动哟。”八强笑着。
　　“还喊何老爷你巴不得我还去挨斗。”
　　“那时开会斗争你我没有上台，如果再斗我也要喊打倒何六三。”刘十六笑着说。
　　
　　何六三望了十六一眼：“你再怎么喊打倒何六三我都不会倒了。对啦，我一看到八强我的灵感又来了。”他又望了石莲花一眼：“你家里没为你定亲吧？”
　　“我还小呢。”莲花的声音小得像蜜蜂。
　　“唷，过去说年方二八正是妙龄，你应当二九都过了。自从我看到我那儿子越来越不行的时候起，我就想你跟十六倒很般配，可惜现在十六已结了婚。这样吧，我当月老把你和八强配成一对怎样？”
　　“好，送给你这个鬼地主一双皮鞋。哈哈哈哈——”李十一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笑谈中李九和来了。
　　“不行，你这个臭地主想收买我们贫下中农呀！除非你明天也给我介绍一个。不然我会在台上喊‘打倒何六三鬼地主！’”九和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其实村里人都知道何六三虽然是一个地主，除了嫖赌逍遥，是一个耍公子以外并没有大的民愤。他无论是对待佃户还是长工，都是抱着善意的态度。他也不摆有钱人的架子，有时还喜欢不分对象不分场合地与人开开玩笑，说些风凉幽默的话。所以大家也都爱和他说说笑笑。
　　当下何六三听到九和开玩笑的话也开玩笑地说：“九和呀，你要讨堂客不要我介绍，只要你在胸前挂一块牌子到集镇上走一圈，我保证会有好多堂客们要你。”
　　刘十六问：“给他挂个什么牌子？”
　　“种猪出租。”
　　满屋哄堂大笑。九和就追着何六三打。
　　“别闹了。老倌子，你帮我烧火，我们做饭去。老何，说真的你留下一起陪小石吃饭。你这个媒人做成了。”李阿公阿婆到厨房去了。
　　“伯母，我也来帮忙。”莲花跟了进去。
　　晚饭后何六三走了。十六陪着李氏兄弟与莲花四个人玩卜克牌。玩了一阵，莲花少了些拘泥少了些矜持，玩得特别开心。很晚了，十六才告辞回家。莲花单独送了他一程。
　　
　　
　　57、不行，八强哥
　　
　　莲花刚回转几步，八强即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
　　“你觉得我们家怎样？”两人徜徉在明月星稀夜阑人静的村庄小道上。
　　她默许他牵手，只是低着头像是数着步子走路。
　　他突然转向她，抱着他的脸将嘴唇贴近她的嘴唇。她扭开了一下。在他再次端正她的脸时，她不再抗拒，任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内搅动。
　　她的胸脯在起伏。
　　她的心脏在加剧跳动。
　　他的手独摸到她的那个部位。
　　“不行，八强哥！”
　　“我真的忍不住了。”
　　“现在绝对不行。八强哥，等我们结了婚，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要我都会给你。”
　　李郞既然十分地爱她也就能克制自己而更加地怜惜她。
　　莲花在李母的亲自安排下在李家住了几天了。李母对莲花的身世已经了解到一清二楚。
　　“莲花，要不要请你母亲和继父来。”李家生怕莲花一离开就会是开笼放雀，因此想尽快地把婚事办了。当一切筹办就绪时李母问莲花。
　　“真的没必要，我虽有一个母亲其实等于没有还好些。你去认那门亲就等于你是自讨苦吃。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聘礼满足他们的欲望就莫想他们同意这门亲事。当年他们把我接回去就是想把我当作摇钱树。如果你们认为婚礼上非要有娘家人不可，那我就认十六哥和如霞姐为我娘家的哥嫂。因为我在何家时与十六哥就如同亲兄妹。”
　　刘十六与李氏兄弟是发小，李家欣然同意。
　　办喜事之日刘十六夫妇抱着挺生果然坐上了大亲席。自然他俩也拿出了一份厚礼。
　　席间，新郎新娘上桌敬酒。
　　“十六哥如霞姐，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了。小妹敬你们一杯！”
　　“对，八强，你要是欺负了我们的妹子，那我们娘家人就来扭你的耳朵根子。”如霞真的伸手到八强的耳边。
　　“嫂子，他现在不敢。”莲花去挡如霞的手。
　　“呃唷唷，才拜了堂莲花就心痛起丈夫来了。好，祝你们白头偕老！”
　　大家跟着如霞举杯。
　　十六端起酒杯回敬新郎新娘，他望着莲花欲言又止。好一阵才说：“喝下吧，一切都在这杯酒中。”
　　莲花尽解其中意。她迅速地低下了头。
　　新婚之后八强与莲花感情如胶似漆，恩爱有加。
　　那莲花还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新婚过后的第四天就和八强一道荷锄在生产队出工。休息时她与社员们谈吐都显得无拘无束随和自然。
　　其实石莲花自从被继父接走回到山区老家后，就再没有在何家那样清闲了，每天都要和继父一同下田干农活。因此，嫁到李家出农业工自然是轻车熟路。
　　人人都夸李八强讨了个好堂客。
　　
　　58、这叫‘假代情移’
　　果然，莲花真把十六夫妇当成了娘家兄嫂。每当下雨不要出工而八强又不在家的时候她总是爱往刘家跑。
　　“嫂子！”
　　正在洗抹厨房用品的如霞听到叫声迎了出来。
　　“嫂子，嘞。”莲花把鱼篮递向如霞：“八强捉的泥鳅，拿一点来给哥哥嫂子煮丝瓜吃。”
　　“留着你自己家吃喽。”如霞接过篮子。
　　“家里还有，我只是随便抓了些。”她又贴近她耳朵说：“听说是发奶的。”
　　“哈哈哈哈——”如霞大笑，也附在她耳边说：“我听说男人吃了那晚上就更是劲头十足。哈哈。走，到房里坐。”
　　“嗯哼，嫂子想的就是那事。十六哥呢？”莲花跟着如霞到房里。
　　“他呀，我还以为上你们家去了。你坐呀。”她给她倒上一杯茶。然后在摇篮抱起挺生。挺生睁开了眼睛。
　　“唷，长得好快。他望着我笑。”莲花趋到孩子面前笑了笑。
　　“你赶快养一个妹子吧，今后我们两家就结为亲家。”
　　“你说什么呀，我就是不想生孩子。做女人真蠢，明明晓得生孩子痛得要死，每天晚上还要让男人往里面放肆挺。”
　　“哎，你是言不由衷。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谁不图一时之快。”
　　“看样范你们两个帅男淑女还真是天设地配的一对。”
　　“什么呢，都是缘份呗。”
　　莲花心想这事还真是缘。不过，要说我与十六哥没有缘份吗？偏偏她不在家时我来了。要说是有缘份吗？偏偏她又抢先与他结了婚。哎！我与他真的只有露水夫妻的缘份。想到这里她真想大哭一场。
　　“好啦，嫂子，下次我再来陪你。”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又是雨天，莲花百无聊赖。她撑了一把伞对八强说：“我到如霞姐家走走。”
　　雨越下越大。莲花低着头选着路上没有坑洼的地方走。
　　“嗨！”
　　她猛然抬头，雨伞就碰着雨伞了。
　　“十六哥，你这鬼家伙吓了我一跳。”
　　刘十六咧嘴一笑：“各样大的雨到哪里去？”
　　“人家不是想你了吗？”她低着头细声细语羞羞答答地说。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你还记得我。”
　　“真的，你真正是一个勾魂鬼，把我的精气神都勾到你的身上了。”她噘着小嘴一副娇嗔相看着他。
　　他走近她一步：“不就是一个晚上。”
　　“跟他结婚二个多月了，在他的身上我从来没有体会到你的那种味道。他每次都是爬上来就进去了，连急火急，几下几下就完了，真没味道。有时侯他在猛挺的时候我只有想起你，才会有点快感。”
　　“这叫‘假代情移’。就是说在被动的性行为中把对象幻想成心目中的他人。”
　　“十六哥，我好想好想与你再来一次。”她更靠近他，手触及到他的那里。
　　他前后左右都看了，云低雨密，空有他人在外行走。
　　
　　
　　59、雨中情未了
　　
　　“这里离我原来的茅草屋不远，到那里面躲一下雨。”
　　莲花紧紧地跟着十六。
　　“十六哥，我只怕是有了。自从离开家里到现在是两个多月身上一直没来，而且只怕是你的。”
　　“能肯定是我的？”
　　“那晚上在你那里，第一次我好紧张，还有点怕痛，我没有太多的顾及自己的感受。可是你第二次上来，先是到处吻我，就把我挑逗得受不了了，那里面好像是产生了一股热流。你的那东西进去后，我那里真像是婴儿嘴里含着奶头一阵一阵使劲地吮吸着。那人简直是爽得飘飘欲仙。以后，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爽的高潮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受孕。”
　　“唉！我跟八强是最要好的铁哥们。”
　　“要是生个伢子倒没什么关系，要是生个长头发那就麻烦了，早几天如霞还说要我生个女儿两家就结成亲家。”
　　二人说着走进了茅草屋，坐在一堆茅草上。
　　“其实我真的好爱你，你还记得吗，在你的结婚晏上，我敬你们酒的时候我真想大哭一场。”
　　“我知道。那时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唉！我的心里好矛盾。”
　　“随缘吧，别想得太多了。我们不要太苛刻地克制自己。”
　　“可是……可是……我既没有名正言顺的爱你的合法的权利，也没有给予你物质上享受的名份。”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心中有我的一席地位，当条件具备的时候，能给予我爱的体现我就会心满意足。”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抚弄着她清秀的面庞，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部，以及最具性感的下腹部。
　　“十六哥，好大的雨啊！难道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于是，这对情爱冤家在如此时空之下。自然是两相欢悦再遂鸳鸯情。
　　雨还是倾盆如注。
　　她依旧懒懒地倚在他的怀里。
　　“十六哥，要是我俩像这样，永远地在一起没有外面的任何打扰那多好。”
　　“除非我们双双飞到月亮里面去。”
　　“十六哥，下次还能这样吗？”
　　“莲花，我想我俩今后不能再这样了。”
　　“我想你嘛，十六哥。”莲花嗲声嗲气挽着十六的手说。
　　“这样下去我真对不起八强。而且也对不起如霞。”
　　“只怪你，把我的魂都勾走了。没有谁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八强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你完全可以依托的人。你把心都用在他身上吧，久而久之，就会产生深厚的感情。”
　　“当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愿意你提到其他任何人。”
　　“莲花，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生活中。还要有面对现实的策略与理性。”
　　“我不懂，我不懂。”
　　莲花默默地走出茅草屋，消失在雨幕之中。
　　莲花走了，十六站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未了之情何时了？”
　　
　　60、你总算回来了
　　念五初中毕业，他没有报考高中。他知道农业合作化之后哥嫂靠喂猪养鸡集攢点钱供他读书实在太不容易了。于是，他打听到市城市建设局招考工作人员，便拿着毕业证去报了名。通过考试他被录取，成了一名年轻的管理干部。
　　城乡到处都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的标语。
　　在大跃进的年代里，刘十六被抽调去参加县里的一项重点水利工程建设。那是一条小河流经两山之间，截河筑坝，既可发电也可以提高下游农田的自流灌溉。当时县里领导强调全县一盘棋，修水利工程无论从哪个公社调集劳动力，都不发工资和在生产队出工一样，只计工分。这样，工程一开始，县政府就在全县各地共调集800名男女劳动力，集中住宿集中开餐集中出工，号称千人大会战。工地打出的口号是：“苦战三年造福子孙万代。”
　　刘十六在工地一干就是两年。而今听说上面要纠正“一平二调”，劳动力不能无偿调用。所以刘十六才得以回家。
　　已是九月重阳移火进房的风霜时节，刘十六背着铺盖绻缩着身子形同一个逃荒客行走在寒风凛冽的山间小路上。快到集镇了，两年没回家，我总得带点什么，特别是挺挺，他有三岁多了。刘十六在衣口袋里摸了摸，“唉！”他叹了一口气，身上就那么十几元钱。在工地天天出工，每月才发两元零用钱。他一分钱都舍不得用，虽然擦屁股可以就地取材，或撕扯被雨水淋坏的标语，或间常到办公室去摸两张报纸。但牙膏和洗衣皀总是少不得的。还有，两个月少不了要理一次发。实在省得不能再省了，到了过年的时候他也只能搭8元钱给妻子。
　　镇上到了，他走进供销社。
　　“包子多少钱一个？”
　　“一两粮票五分钱。”
　　他低头走开。再看看货柜里的东西，饼干也要粮票，水果糖要副食品票。算了吧扯几尺布给如霞和孩子做衣服也可以。到布架上一看，要布票。
　　这是怎么啦！在那个山里才两年，外面的社会让我变得都不认识了。我是不是变成了外国来的人了？他问自己。
　　刘十六回到家里正是夜幕降临。他推开房门如霞和挺生坐在烧着的几根干柴边烤火。
　　“噢呀！你总算回来了。”如霞站起取下十六的背包。
　　“妈妈……”挺生望着陌生的爸爸。
　　十六一把抱起挺生：“哎呀！我的儿子这么大了。”
　　“挺挺快叫爸爸，你不是天天问爸爸几时回吗？”如霞拉条凳子叫十六坐下。
　　挺生在十六的怀里扭捏着挣脱开站在妈妈身边眼睛痴痴地望着爸爸。
　　“吃了饭吗？”
　　“我只想早点到家，连中饭都顾不上吃。”
　　“你也是，急着回家就饭都顾不上吃。”
　　
　　61、芋头煨熟了
　　刘十六笑了笑：“其实想吃也是空的，我不知道要什么粮票、布票、副食品票。本来想带点东西给你们吃，什么都要票，这倒底是什么时候兴起的？”
　　“就是今年。唉呀！这怎么办？食堂早就关了门。”如霞心里好焦急。
　　“怎么？你不随便煮点饭就是，我不要菜都能吃两碗。”
　　“唉！我的十六哥呀，你是山中才七日世上已千年。我哪里还有米煮饭给你吃？这两年社里搞得真正是太不像样子了。前年冬你刚去修水利，上面就来我们大队调走了好多粮食。因为那年我们实际平均亩产还没有超过五百斤，但司马一冬多次向上面吹嘘，说我们这里大跃进大丰收，每亩产量达一千五百斤，个别试验田说是放‘卫星’，亩产达三千斤。这样，司马一冬倒是成了县里的特级劳模，可我们社员就遭殃了。因为上面见我们的粮食多，就大搞一平二调，把我们的库存调空了。加上去年全民大炼钢铁，‘双抢’都担搁了，到秋收平均一亩田还不到四百斤。对啦，你喝杯茶休息一下，我去想办法为你搞点吃的。”如霞出去了。